六丑(强强帝受)----藏红[上]
  发于:2008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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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给你的诗你没看到吗......还是说,你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心......
是什么阻挡了我们,杀父?
不会的,我不会再仍由我们的关系这样下去......
我不能坐以待毙。

"你没事吧?"万剑天有些担忧的看着司空研。
慌忙起身,司空研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想是累了,走路都走不好,让将军见笑了。"
见他没事,万剑天不着痕迹的放开了司空研。
平王跌入怀中那一瞬,他想起了司空墨,想起那个狠狠扑入他怀里的人;他想起了那个夜晚,想起他的唇,他单薄身子上的每一个骨节,甚至想起他脸上的污泥和他的每一下细微的颤抖......
那么,就这一晚......让我们回到从前,好么?
他是这样,苦苦的哀求自己的拥抱。
那个夜晚像罂粟一样美丽,带着毒,让人上瘾,无法忘怀......
"......军?"
回过神,司空研狐疑的看着自己。
"将军在想些什么?"
"......没有,"他定定神,笑道:"大概我也累了吧,就各自回府吧。"语毕,他不再顾及身后的平王,孑然而去。

28
"朕让你办的事都办了吗?"司空墨坐立难安,他觉得一刻也不能等了。这是一次赌博,或许一败涂地,或许峰回路转。
"皇上放心,奴才已经通知无月了。"伏公公毕恭毕敬的答道。
司空墨皱着的眉头却不舒展,只淡淡的道:"再给朕拿些酒来。"

推开厚重的门,万剑天疲惫不堪,近几日为了蔚飞扬之死忙得人仰马翻,发生了那许多事,休息欠安,他真想倒头就睡。
"少主。"他正要跨入房门,有个丫鬟突然叫住他。
"无月,什么事?"无月是个难得的丫鬟,聪慧伶俐。在司空墨还是皇子时,曾帮他照顾过身受重伤的司空墨,对他们间的事也心知肚明,口风很紧。
"我打理书房时发现些东西,我想少主应该看看。"
"什么东西?"万剑天一奇,想起那夜司空墨就是独自在书房里等他,他忙道:"带我去看看。"
无月带着他快步穿过回廊,走进书房,到了书案才止步,小心的移开置于桌角的砚台,指着那块桌子,她道:"您看。"
"快给我灯!"万剑天一看,见上面刻着几行苍劲的小字。
无月已在一旁燃起灯,递给他后轻慢的出了书房,且善解人意的把门关上。
万剑天拿着灯,细细的看那桌上的字,对旁人离去毫不知晓。
锵!
手里的灯应声落地,屋子归于漆黑。
他重重跌坐在椅子上,愣愣的。
他闭起眼,伸手抚摸那桌上的刻痕,一点点,慢慢的感受,像要把那些字一笔一划的铭刻在心里,永世不忘。
好半晌,他深深叹了口气,幽幽的念--
"五载痴狂浮云散,
登峰独览苍茫山。
千古寂寞王者心,
难为高处不胜寒。"
又一叹,他睁开眼,那双黑眸像这夜里清澈的两点星光,他的视线扫过紫檀木的书案,扫过红木躺椅。视点在躺椅的虎头扶手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向书房的石地板。
他似乎看到司空墨穿着月白色单衣在这冰凉的地上踱着步子,屋里没点灯,只有透窗的月色,隐约。他时不时看看同他一样寂寞的月,时不时听听门外的动静,然后他看着手里的瓶子。
就这样,司空墨一圈又一圈的走过。这石地板上,曾重叠出他怎样的心伤?万剑天觉得眼儿仿佛被扎过一般的痛,即使闭上,也能感受到那单薄身影在这儿留下的点滴绝望。
司空墨等的人迟迟未来。
他累了,他坐下来,想到曾经放在这案上的一幅司空研赏莲图。他或许念出声来或许没有,但他肯定忆起了那首诗--杨亿的《白莲》。
于是,他就想起那个吻,像被万虫啃噬,他的心剧烈的疼痛不安,他终于在这案上留下这几行字,留下他的心,每一字都用血和泪刻上去。
刻完以后,他累极了。但,他等的人还没来。
他终究连坐着的力气也丧失了,他无力的躺在躺椅上,耷拉着手。
只有他知道,这等待何其漫渺......
现在,司空墨的这些血和泪都化作利刃,将自己的心一片一片剥落,给予他凌迟一般的痛。
连带那个狂乱夜晚的每分每秒都化作绝望的爱,微微忆起就一阵战栗,但是又总是无比清晰的重复,滚烫的流过他的每一个细胞。
天哪,我都做了什么?
我把他丢进了水里,我质问他的爱,甚至骂他的爱是肤浅!
然后又只顾自己的欲望,弄伤他,却不多加哪怕一句的关怀!
"自古君王鳏寡孤独独一人,我不愿惨淡一生。只向你俯首,不好吗?"
"那么,就这一晚......让我们回到从前,好么?"
久久,脑海被这两句不顾一切的祈求占满。
万剑天抚着头,他觉得脑袋都要炸掉,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难辨,只有一种意识,一种压抑已久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像火山一样爆发,像骤雨突临,他再也无暇他想--他猛然起身,掀翻了椅子,撞开的们咿呀作响......
他要一刻不误的、立即的见到司空墨!

凭着司空墨曾许的特权,万剑天畅通无阻的来到涅磐宫,室内还有微弱的灯光,黄黄旧旧。
"皇上,您还是早点歇着吧。"正要推门,屋里传来伏公公着急的声音。
"等等,再等等。"短短一句话,万剑天却听出其中的醉态。
他又喝酒了,为何不让侍卫在门外守着?
他在等谁?万剑天不自觉的皱眉。
"夜深了,将军不会来了。"伏公公道。
然后,司空墨没了声音。似乎又喝了两杯酒,万剑天听他问:"你说,我们都怎么了?"
"奴才一直不知,皇上为何不与将军解释呢?"伏公公叹一口气,没有正面回答,兴许不知如何回答。
万剑天听此,忙凝神细听。
"呵......"司空墨怅然的轻笑一声,"他会信吗?"
你不说,我又怎么信?
"自从他父亲死后,朕总有许多时间和他解释的。但,朕没有证据。何况,那时总怀疑他喜欢平王......就想着,等我们的感情更稳固再与剑天说......"
"谁知,他竟然突然知道他父亲的死是......"虽然极力压抑,却仍旧压不住的悔恨,"朕拿什么和他说呢?杀他父亲的人,毕竟真是朕......"他声音突的一颤,停下来。
万剑天听他这么说,心陡然一痛,像被撕裂,却不单单是恨,更有许多无奈,许多莫名的情愫......
微微停顿之后,司空墨讽刺一笑:"难道要朕告诉他杀他父亲是因为父皇逼迫,是因为司空研么?"
紧接着,屋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这清脆的一响,像一声雷鸣,一下热闹了静寂的夜和听者的心。
"那日在城郊,他突然发难,打得朕措手不及。想要好好解释,但已是不及......为了留下他,又用‘蚕蚀'伤了他母亲,朕身上血腥太浓,杀人杀得都已经麻木了......你知道,平王那样的人物,自小就理所当然的得了那么多朕求不得的宠爱,就算朕现在恨他入骨,也不得不承认他看上去一如的美好,美好得不可玷污。平王压着朕这许多年,朕也不自知,又怎能怪剑天看不透他呢?"
"他是不会信朕的。"他唇角的笑像一道撕裂的伤,万剑天看不到。司空墨又道:"若朕说出一切,他又不信,不是比死还难受吗?朕又该如何自处呢?"
司空墨无声一叹,万剑天听不到。
"现在,朕能做的,只是让他恨我。伺机报复也好,无力反抗也罢,只要......只要他能呆在我身边......这个世界上,只有恨,是绝对的稳固。"
言毕,司空墨盯着地上摔碎的酒杯木木的出神:"可是......为什么,总忍不住奢望他能对我好......我好恨......"
皇上可知,恨,全因爱。伏公公想这么说,却被推门而入的人打断了思绪。
"恨,是因为爱过。"推门进来的人这么说。
"剑天?!"司空墨惊讶的站起来,一下撞痛了膝盖。
因为怕我不信,所以迟迟不告诉我真相,却又不能放下对幸福的希冀;因为怕我不懂,所以用砚台将你的诗藏起来,却又希望我能了解你的心。否则,你不会将它留在我的书案上......
伏公公一见万剑天进来,微微一笑,就躬身退出了屋子。
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沉默对视。
"司空墨,你怎的胆小!"微微稳住气,万剑天郑重的道:"现在,告诉我真相。"
司空墨想,这个赌,他赢了。

29
"四年前,那是个深沉的夜晚......那夜我父皇突然让他的心腹太监来找我,我直觉有事却只能顺从的跟他去见父皇,谁知......"
司空墨不急不慢的坐下来,陷入流沙般的回忆......

"父皇,我与他实在无什见不得人的瓜葛!是有人妒他帮我诬陷我们,父皇怎能听信小人谗言!万剑天他惊才艳羡,你不是不知,此人留着可有大用,他死了对我凤涅百害而无一利!"
"哼,小人和谗言朕还分得清,毋需你多言。"老皇上冷哼一声,脸色更寒。
"父皇,如果你定要我杀了万剑天才肯信我的话,不如让我杀了万老将军。"心一横,司空墨咬牙道。
"你什么意思?"
"万剑天对父亲的孝道远近闻名,若我真与他有什么,怎能不怕他知道后与我势不两立?最重要的是,万老将军年逾古稀,征战沙场已是不能,即便杀了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你......"看司空墨如此狠决的模样,老皇帝也不免心里一颤。
"父皇不是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了吧?心怀帝王志向,理应如此。"冷冷一笑。
"好!皇儿便让朕看看你的帝王志向有多坚定吧!"

桌上的燃烛"滋滋"一响,司空墨回过神。
当时,为了博取父皇的信任,我不得不表现得极为冷酷无情。虽然我设法想要暗中保住万老将军......但是,老将军仍然死在我的剑下......
若他知道是我提出要杀他父亲来表清白,那么我两间仍会有芥蒂的。看着静待其言的万剑天,司空墨细细的琢磨着。
打定主意,司空墨云淡风轻的道:"谁知,父皇一见我就大发雷霆,质问你我的关系。"他直接拿起玉质酒壶喝了口酒,"我当然不认,但父皇不信,更是怒发冲冠,他不舍杀你,非要我杀了你父亲,让我畏于所为不敢与你过多接近。"
万剑天一惊,心里有是愤恨又是悲凉,想他父亲为凤涅江山付出数不尽的血汗,竟然在年老时被他跟随多年的主子无情的除掉。
"我别无他法了,只知道,一定得保住你,一定!"司空墨细细观察万剑天的神情,又无奈的道:"我找了人,想让他替代万老将军......我又暗中去找他,说皇上忌讳他功高盖主,本想送他离开......"
司空墨定定的看着那炙热的烛火,就像万父那火一般热烈的性子......

"不,我不走!皇子你拔剑吧!"
"老将军......"
"皇子不必说了,我为凤涅征战多年,老夫的忠心日月可表!如今,皇上却怀疑老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夫绝不苟且偷生!"他神情坚毅,透着种英雄末路的悲哀。
"只望我死后,皇子能带着我的尸体面圣,让圣上明白我一如的清白忠诚!"万父一叹,转过身,对司空墨托付道。
"嗯......"司空墨心中不忍,又知说不动他,只好拔出剑,手却在微颤。
万父见司空墨允诺,竟立刻握住司空墨握剑的手用力刺入......
"老将军!"
万父却是微微一笑,缓缓倒毙。胸口的红汩汩。
木楞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半晌,司空墨蹲下身子,哀哀的低声道:"对不起,您的愿望我无法实现,我必须让您的死变成意外......原谅我......"

窗外一阵风,桌上的烛火一闪,变得微弱。
司空墨收回视线,捏紧了手里的酒壶,仰头喝了干,方对万剑天道:"你父亲不愿走,还握着我的手杀了自己。我不能让你发现他胸口的伤是冰君子造成的,于是我让人制造了万府走水的假象......"
说着,司空墨神情一凛,狠狠的咬牙道:"而让父皇知道我两事情的人就是司空研!"他深深叹口气,续道:"这是我从父皇的心腹太监那诈出来的,可是,那太监隔日便因意外久别人世了......我失去了证据......"
放下手里的酒壶,他讽刺一笑:"既然他下手如此狠毒,我也不会轻饶他的......我设了陷阱,让父皇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妃子与侍卫通奸的场景。父皇大怒,赐死他母妃,司空研也从此失宠了,后来父皇就把他当质子送出去。"
"你说的是真的?"听他说完,万剑天兀自思量一会,严肃的问道。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低头苦苦一笑。
你果然不信吗?
"看着我。"知他想什么,万剑天扳过他的肩,逼他正视自己,又道:"我再问一次,你一字一句都是真的吗?没骗我?"
司空墨一怔,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却不露声色,肯定的点头。
一下接收这样的解释,万剑天当真心乱如麻。他轻抚上司空墨消瘦的脸颊,心里五味俱全。
万剑天终于轻轻吻上司空墨的额头,心里的愧疚翻天覆地。
"对不起。"耳边的低语,轻轻一句,便让司空墨欣喜激动得难以言语。
然,喜悦的话还未出口,他就惊得脸色惨白。
只为耳边人接下来那幽幽的一句--"不要骗我,哪怕一个字,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万剑天见他脸色苍白,以为他又疑心自己不信他,笑道:"现在,我信你。"
心里的惊慌和不安被强自压制了,他想,万剑天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是自己提出要杀万老将军的。
他只想,如果他不抓紧这个紧紧相拥的机会,他会后悔的。
当然,这时的他并不知道,他的隐瞒会让他们峰回路转的爱情急转直下......
司空墨心里一阵的柔和温暖,鼻头一酸,眼睛也瑟瑟起来。这种感觉是陌生的,他已经许久不曾有流泪的冲动了,就连他伤心绝望之时也不曾有。
感觉司空墨的怪异,万剑天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你背过去。"轻轻摇头,他怎能让万剑天看到自己的软弱。
万剑天不明所以,但仍顺他意思。
他一转过身,司空墨再不能自抑,狠狠的拥住他!
"谢谢你。"一滴泪,滑落。
敏锐的察觉了他哽咽的鼻音,万剑天心里疼痛,但笑道:"你别抓我这么紧,我要被你勒死了。"
他话音刚落,腰上的力量果然松开。
"哈哈,你不是真怕我被你勒......"万剑天笑着转过身,猛的瞪大眼,话音嘎然而止。
"墨!"难以置信的惊呼。
只见司空墨一手抚胸,一手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却止不住从指缝不断溢出的深红......

30
万剑天惊呆了,多余的问也说不出口,只是在那具单薄的身子往下坠的时反射性的接住。
无论怎样,他很快镇定下来,搭上司空墨的脉搏,脸色渐渐发白。
他的心脉怎会受创如此严重!?
像个垂死之人!
"不要宣扬......龙磐......"司空墨见万剑天如此惊慌,灰白的脸上扬起一抹脆弱的笑,发自心底。尔后,虚弱得不堪一击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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