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人被骂得一愣一愣，手足无措的抬起头来。
好眼熟。
万剑天才看清那人的长相，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不快出宫！"翠儿见他不动，又怒斥一句。
"哦......是、是！"布衣一听，一边点头一边包着手里的包往外走。
"等等。"万剑天却阻止道，多看两眼更觉似乎见过，觉得这人十分可疑。一旁的侍卫一听他发话连忙伸手挡住那人去路。
"万将军？"翠儿询问的看着万剑天。
"姑姑，他没有令牌，我们不能让他走。"侍卫连忙解释，将军虽然不在意，但他们可不能得罪皇后身边的红人。
"啊......你的令牌呢？忘了？"翠儿一脸惊讶。
"是，是......"
"这个办事不利的家伙！"翠儿低声咒骂一句，堆起笑脸看向万剑天，又道："万大人，他确实是帮娘娘办事，不过他不是宫里人不熟悉宫里规矩，什么都慌慌张张的。虽说不是什大事，耽误了娘娘始终不好，请万大人放行吧！"
宫外人？在哪见过？万剑天并不答话，一双眼锐利的盯着那人打量，努力在脑海力搜索这个熟悉的面孔。
"万大人不放心我还不放心娘娘吗？若有什么疑问回头问问娘娘就知道我所言不假了，我翠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替什么莫名的人隐藏身份啊。"翠儿见他不说话，变得有些焦急。
回想半晌，万剑天也想不起这人是谁，估计是一张大众脸吧。他的目光移回布衣手里的包，向翠儿问道："包里是什么？"
"这个......"这次，翠儿也支吾起来，最后才把万剑天拉到一边，小声道："事实上是皇后娘娘托人给进宫前的姐妹带的一些私房玩意......被人知道了说娘娘私下与平民交往影响就不是一般......所以......"
"私房物？"呵，原来自己管了人家的闲事，既然是私房物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怪不得这么慌慌张张的。
翠儿连连点头，又道："是啊，娘娘那姐妹特意派来的男仆，好掩人耳目......没想到他这么不经事呢，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了。"
万剑天听翠儿这么说，也只好转过身道："让他走。"那布衣人一经放行，连忙点头哈腰的出了宫门。
万剑天看着那人背影觉得十分好笑，但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再次涌起，带着疑惑他跨上马背，向涅磐殿行去。
不对，我真的见过他。迎面的风让万剑天觉得十分清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他这么不经事呢，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了。翠儿的话又在脑中响起。
也许我在宫里遇见过他。
也不对，我在宫里遇见一名布衣定会喊过来问得清楚，怎么还能有今天这局面？是很久以前，我见过他......
找人去查查看吧。
"剑天，你终于来了。"司空墨听到通报立即放下手里的折子，笑盈盈的迎上去。
"嗯。"同样回以微笑，一边解下头盔。
"这个也脱了。"说着，司空墨便伸手帮他解下厚重的铠甲。他不喜欢铠甲，这让他不能真切的感觉万剑天的温暖。
扫视一眼司空墨的书案，万剑天体贴的问道："一直看到现在，还多吗？要不要我帮忙？"帮忙处理奏折这种事，万剑天也不是没做过，司空墨很放心他。
甜甜一笑，司空墨摇摇头："不用了，三月之期就要到了，为了汜平能安全的远嫁龙磐，你忙着选拔和训练士兵，已经很累了。"
聂炎当日因为自己国内的叛乱所以匆忙的回去了，走之前，他与司空墨约定，三月时再由凤涅把汜平送过去。如果凤涅能与龙磐顺利联姻，那么将来一段时日，两国应该能维持和平，对刚刚起步发展的凤涅有不可估量的意义。
"不累。到时我会负责把公主送出境，良羽会负责全程，放心好了--用过膳了吗？"为国也好，为司空墨也好，他都一定把事办好。不过，他现在比较担心司空墨又不顾身体的忙碌。
"咦？嘿......还没。"没料到万剑天突然这么问，司空墨讨好的笑，褪去精明显得有些憨直。
一挑眉，万剑天脸色骤阴："你说什么？"
"别这样嘛，一个人吃多无趣......来来来，陪我用膳吧......美人相伴，我一定食指大动！"司空墨一脸赔笑的拉万剑天坐下来，成功的用"美人"二字把万剑天惹得脸色又一变，有一种冷冷的美艳。
"哈哈哈......剑天，你的表情真是......美人，怎么办？朕对你越来越不可自拔了......"司空墨明知万剑天只要听别人称自己是美人就会脸色大变，但他就是喜欢万剑天这种生气的反应。行为上占不到便宜，口头上占占便宜不行吗？反正，他也不会真的不理自己。
无声的叹口气，万剑天对司空墨这种越来越孩子气的行为万分的无奈。"墨，我会生气的。"然而，并不具备威胁性。
41
"王爷，这是您要的茶。"
司空研看着放在桌上的杯子，愣愣的，半天没反应。然后，他慢慢皱起好看的眉......
"我要茶。"
"王爷？"婢女奇怪的低声一唤，这不是茶是什么？
"茶！我要的是茶！"一拍桌子，司空研愤怒的挥翻了白瓷杯子，浅绿的茶水迅速溢满桌子，顺着桌沿滴落。
司空研素来温文，这一发火把一屋子的婢女吓得一阵啰嗦，一个连忙收拾了桌子，一个忙奔出屋子给他换新的茶水。
新的茶水很快被端了上来，上好的龙井，泡茶的水用的也是一点点采集的晨露，闻清新醇厚，无浓烈之感。茶水碧绿碧绿，清澈动人，就像春天的诗画。
可是，司空研还不满意，只看了一眼，抬手就把杯子给抡飞了，在空中划了道美丽的弧线，堪堪的落在门槛上，左右滚着，悬乎于上竟没有落下来。
"王，王爷......这是......是茶......"婢女连退几步，吞吞吐吐。
司空研猛的起身正要破口大骂，听到婢女的话一下子又愣了，慢慢的坐回去，呆呆的想着什么。
见几乎没大小声过的主子大发雷霆，一屋子奴才吓得不一般，全都鸦雀无声的站着，缩着身子尽量不引起司空研的注意，哪敢管他怎么又出神了。
之所以用"又"是司空研近日不是出神的缘故。按理，平王平时就是淡漠又忧郁的样子，总会一个人沉默的呆着。但，现在这样的出神有有些不大一样，奴才们说不出具体的，只觉着，这主子的神奇里怎多了迷茫活着说是憨气？
说从小惊才艳羡的平王带着憨气，这简直荒诞！
平王一出神似乎没完没了了，好半响，他突然站起身来，朝最近的那名婢女走过去。
婢女不明所以，直以为主子要拿他出气，一步一步往后退。
那婢女退一步，司空研就跟着进一步，好看的眉也皱起来，颇失耐性。
婢女一看不敢再退，吞咽了唾液，强迫自己停下后退的脚步。见司空研缓缓抬起手，婢女紧紧的闭起眼，脚更哆嗦了--人家都说，越是温柔的人发起火来越是怕人......
司空研抬起手，但司空研没打她，他轻轻的拉了她的衣袖。
"喂。"司空研轻轻的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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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和亲队伍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万剑天忙得脚不沾地。一日中，训练士兵就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精力，除去吃饭睡觉能自由活动的时间就所剩无几了。再者，为了树立严肃的军纪他不仅严格要求手下，也要以身作则，若罚士兵站立不动自己也不会坐，若罚士兵不许吃饭自己也不会吃饭。所以，就算是鬼将军也总有些疲乏。
所幸，有良羽这个有才干的下属能帮他分担些，他才能挤出时间去探望宫里的爱人。
说是探望，委实又夸张了。万剑天忙，做为君主的司空墨就更忙了。
司空墨不仅要处理常务政事，也要关心派去龙磐的先行队伍的回报，最让司空墨气得头疼的是南方那个贪官李季雨在行刑前竟在大内高手严密的看守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两人见了面多半亲昵的说小会话，细细的亲吻一番，除此再无其他了。
司空墨耐不住思念，连续三天没见万剑天之后，他硬是在马不停蹄的忙碌后下了道圣旨，要万剑天进宫汇报士兵的训练情况。
万剑天没司空墨那般苦苦思念，但也感动于司空墨转动心思为了与他见一面。因此，他一接到圣旨，就骑马向皇宫奔去。
进了宫又跑了一阵，一个熟悉的人影就闯进了他的视线。
呵，这可巧。
闯入他视线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拿着不明包裹在宫门被侍卫抓住的布衣，他甚至连衣服也没换，还穿着上次那件衣服。
万剑天虽看见了他，他却没看见万剑天，他俩隔得太远。然，万剑天仍清晰辨得：他缩着脑袋，似对这个皇宫有深深的畏怕。奇的是他，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如上次那样的包裹。
难不成又是皇后娘娘送私房物给宫外的平民？哼，混扯。
这事太奇怪，不知叫他们察察得如何了？
万剑天一边暗衬，一边骑得飞快。不一会，那布衣便走出了他的视线，万剑天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他不急，慢慢来，有他看着就不会出什么事，就不能害着司空墨。
"喂。"司空研拉扯婢女的衣袖，轻轻喊她。
那婢女睁开眼，小心翼翼的看他。
"为什么不给我茶呢？"
"我不凶你，刚才我太急了，你们总不给我茶，现在我不凶你，你给我茶好不好？"明亮的双眼，弱弱的恳求。
婢女从未见过平王有这样的神色，心里莫名的就不忍了，忙回道："主子，那就是茶啊！"
"不，不是这个！"司空研一听竟有些急了，忙指手画脚的比划起来，"是剑天给我带的那种茶......那种......那种......哎呀，是什么名字......是什么......"他说着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要何种茶，急得满头大汗。
"王爷别急，谁带的茶让他们查查就知道是什么茶了了。是叫剑天的带的，剑天是谁？"婢女见主子急，也跟着着急。
"剑天，万剑天啊！对了，香茶，他回来时给我带的香茶！"司空研提高了音量，很是兴奋。
"万剑天？万将军！"那婢女反应过来是谁低低惊呼一声，忙道："万将军没送什么香茶来啊。"
"胡说！"司空研一声斥责，满面通红，"父皇派他出使西域，他刚回来就给我送来了香茶......有，就是有！"
那婢女更愣了，王爷说的话她怎么一句没懂？父皇，是指老皇帝？可老皇帝不是早死了吗......也没听谁说万将军去了西域啊，还带什么香茶，将军已经许久没和主子来往了啊......
"王爷，您说什么？"她试探着问道。
司空研皱眉，不悦的看着那婢女。
"你这人好奇怪，怎么一直叫我王爷？谁是王爷？我是个皇子啊，凤涅国的七皇子。怎么，你难道不认识我？"他笑，干净天真。
婢女僵如石雕，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一瞬，屋子陷入死寂。
世界像是静止了，只有那堪堪落在门槛上的杯子还悬在那左右滚着......
终于，一声脆响后，杯子化为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