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吸了一口气。「背叛？」
「你该知道的，颂和厉不是不在意我们，他们都喜欢我们，可是...」
「最重要的人始终是他的兄弟。」程接了我的话。
我边小心地留意他反应，边小心说著。「嗯，我们该让他们发现，恋人和兄弟的分别，亲情和爱情的不同。」
「但为什麽要背叛他们？你要我背叛厉？不可能的事。」程立刻拒绝了。
「程，你要让厉知道，他得到你不是必然的。你已经用五年时间把他纵坏了，你还要把他纵下去吗？」我很认真并且焦急地跟他说。
程别过脸。
「方程！」我催促他给我回应。
他瞪我。「是你管不好颂学长！你和颂学长吵了架就来要陪你！你不会自私了点吗？我和厉会相安无事的！我为什麽要背叛他？！为了你背叛他？别说笑了！」
我凝视他双眼。「是为了你自己。」
程的眉皱得很紧，仍然很怒地瞪我。
「你是为了你自己去背叛他！你要去让他醒觉！让他尝尝失去的感觉！让他知道！你不是没了他就不行的！」
程抱著头。「不要...我不要主动去破坏！！」
我跟他斗瞪，我首先冷静下来。没错，我是想程跟我合作，陪我把颂和厉的平静生活颠覆。如果没有今天的吵架，我不会下定决心跟颂吵翻。就因为已经吵了，所以决定吵到最尽最尽。
而和厉没事的程怎可能配合我？换作是我也不会去冒险。那我到底有什麽优势去说服程？
我想了很久。「喂，你有什麽要跟我说？我找你的时候你说有事跟我谈。」
程犹豫了很久，要说不说地望我，几经挣扎他很轻声地说。「吻痕...」
「什麽？」
「厉身上经常有吻痕！我已经受不了了！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管著颂学长？已经不是今天的事了吧？你到底怎样做颂学长情人的？为什麽就让他一直在厉身上留吻痕？五年前到现在！我已经受够了！为什麽我男朋友会有别人的吻痕？！到底为什麽？！」程像发疯的野兽把桌上的杂物全掷下桌子，再狠狠打衣柜发泄。
这下我明了...
我们四人根本是命运共同体，我和颂出事，厉和程同样会出问题。我让程发泄，反正这是他的房间，跟我没什麽大关系。
见他稍稍冷静下来，我故意以轻声说话。「我们明明是两对情侣，但为什麽颂和我出事会找厉，而厉又会接受颂的诱惑？他们完全不怕，因为我和你都不会因此说分手，所以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但不同的是，我和你稍稍和别人有亲密接触，他们就会发疯了。」
程背著我，但我知道他有听见我的话。
「这种明显不同的标准，不公平的感情。已经五年的等待，有合理回报吗？有价值吗？」我慢慢走近他，最後一手越过他的肩向下，一手从他腰旁向上，把他轻轻抱住。「程，你甘心吗？」
程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我触碰。
我两手摸到他心脏位置。「你只不过爱著他，他凭什麽这样对你？他以为待在你身边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你一定会百般忍耐地留在他身边，他以为自己是你的神。方程，你该告诉他，你对他的爱不是便宜的东西，让他知道你爱他不是必然的。」我在他耳边非常轻声地诱惑著他。
「展冬洋...」他难受地叫著我的名字。
「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他们和我们交往却走在一起，不是没所谓的事，而是一种真实的背叛。」
「怎样让他们知道...」程很不确定地问我，但他肯问已经是进入了我的圈套。
「把角色调转，我和颂出事，颂和厉要走在一起是他们的事。但我和你同样可以走在一起，彼此索取和安慰的，不是吗？」我把他轻轻按在床上。
为了得到凌颂这个魔鬼，我不介意堕落。为了得到方程这步棋子，我也不介意暪骗自己的良心去诱惑他。
他和厉的感情算不上好，但却稳定得没有任何变化，程是没必要跟我冒险，换了我是他，我换对不会这麽傻。但他答应了我的邀请，还让我知道他的弱点。
是他自己的责任。

天校绝配 - 洋 89

程被我压在床上，这时他稍稍清醒了一下。伸手撑著我胸膛和他保持一臂的距离。「别乱来。」
「我们两对情侣被同一组锁鍊绑著，我和颂已经没可能回到以前，你还以为自己会和厉相安无事下去？别再做鸵鸟，跟我一起反抗吧。」
程很急躁地推我。「怎会没可能回到以前？只是小小吵架！」
「没可能！我不容许自己再低姿态地留在凌颂身边，这次我要他求著我回去！」我非常坚决，不再後退了。我和颂之间已经出现裂痕，我这麽爱他，他竟然还以为我会出轨。
程被我的气势压倒了。
他完全不信任我的爱、我的人格，他把我们这半年来的相处全都推翻了。即使这次吵架平息，和好，我和他都不可能再这样下去，连假象都没法子有。
我必需孤注一掷，冒著被颂恨我一辈子的危险，去揭穿他和厉之间只不过是亲情，去逼他承认他的恋人是我，去让他认清所说『好像多了个位置放我』已经是爱上我了。
如果我失败或赌错了，我和颂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程，你教我的，如果得不到他的爱，谁还会去介意他恨不恨我？你想想？我和你都在这里，颂和厉会乖乖回房吗？厉极可能已经被颂压在身下吻著，一道又一道不属於你的吻痕出现在厉身上，你要再哑忍下去吗？」
程放弃挣扎，因为我每句话都是他五年来的痛处。「你到底...想我干什麽？」
我笑了。「让他们误会我和你已经超越友谊，再让他们知道，连蔡晓也只是拖著他们，完全没打算承认他们。令他们了无牵掉地一起，让他们尝尝得到是什麽感觉。」
程的眉头紧皱。
我翻了个身坐在他身边，没有再以压逼感对他。「无论怎样阻挠，他们都只会愈挫愈勇。让他们得到的话，他们立刻会发现，二十年的等待不过如此。」
程在床上坐起身。「因为长期奋斗的目标突然得到，所以会手足无措？」
「嗯。」
「你确定这会发生在厉和颂学生身上？你这计划到底有多少成功率？」
「到十二月二十三日，对他们来说是相当遥远的日子，他们一直在等待，突然把一切推前得这麽快。常人都会手足无措。」我心里有不肯定，在说服他，也在告诉我自己。但我不会让质疑我的人发现我不肯定。
「常人？厉和颂学长一定会欢天喜地接受这一切！然後从此没有人再能分开他们！」程又稍稍激动了。
我靠近程的脸，近距离逼视他。「方程先生，请你认清楚。凌厉是个普通人，他不是你的神。不论是凌颂还是凌厉，他们都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程哼了一声。「好呀，假若真的给你成功了，他们手足无措了，你又要怎样做？你确保颂学长就会因此回头到你身边？」
我别过脸，这也是我最没有把握的一步。
「你不是因为得不到颂学长所以才把一切破坏掉，让颂学长什麽都失去吧？」程冷冷地嘲讽我。
「不是的，我不过在赌...这半年的相处是真是假。他在假装喜欢我，把我完全骗倒，还是真的爱上我。」
程相当惊讶。「你这自恋狂...」
我望著他，相当认真。「颂教我的，要坚强，要主动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已经受够被他摆布，我不要一辈子看他脸色，仰视他。我要他打从心底承认我是他的伴侣而非他的保护物。即使到最後我还是失去他，我也要他承认失去我是他的损失。」
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怪笑。「哈哈...你疯了...」
我望著他笑，他笑了几下就尴尬起来。
「你自己也可以行动吧？不用我参与也行。」程又在作挣扎。
「你知道得最清楚的！把颂放开的结果是什麽？你以为锁鍊另一端的你还能装鸵鸟吗？你还要看厉身上有多少别人的吻痕才甘心？你要把你自己的情人让给人当抱枕当多久？直到你完全失去厉那天？」
程失控地大叫，用力推开我。「展冬洋你疯了！！你疯了呀！！」
我退了一步，没让他伤害我。「你是时候离开你的安全区，你自己不去争取没有东西会从天掉下来给你。你要苟延残喘多久是你的自由，但当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後，你别要用眼红的目光望我，後悔著今天的事。」
「展冬洋！！」他还是吼著我的名字。
话题一转，我问。「颂和厉回来了吗？」
他愣了一下，点头。「嗯。」
「你要去看看他们在干什麽吗？亲身看看厉的吻痕是怎样来，或许你就能下定决心。」我伸手向他，邀请地笑。
颂还在发脾气，回到学校二人独处，不可能什麽事也没发生吧？即使没有，我也会把程诱导的。

天校绝配 - 洋 90

当我拉著程去我房时，一切都非常顺行，出了升降机，眼看门只剩几步。我在猜著颂和厉身处哪一间房时，程又挣扎起来。「还是不要了。」
「方程你够了没有？即使你掩著耳、蒙著眼，假装全都没看到，但一切真的没发生吗？」我在他耳边狠狠骂他。
程没说话，努力解著我的手要回头。
「方程！厉会喜欢这麽懦弱的人吗？」
他静了下来。「不管他喜不喜欢，他也不会换情人的。」
「天呀！当时明明是你骂醒我！现在你竟然退缩？就因为方法不是你所想的，你就不干了吗？你一年後要怎样？你十个月後的生活要怎样过？是你骂醒我的！方程，你想想当初的决心！」我摇著他的肩，想找回当天把我骂到哭的人。
「但是...我已经明白你当时的考虑和退缩，我为当天骂你而道歉。好不好？放过我吧，让我做十个月的鸵鸟好不好？」程哀求著我，眼底是浓厚的不安。
我没有放开他，但我也没有再逼他。
对，我明白他的...他现在也明白我的。我们的坚强和软弱分布在不同时候，他立定决心时，我不肯，我决定赌一局的时候，他也退了。
我们之间谁要说服谁都不是...只是看谁心软让步。
争持了一会，我几乎打算把全盘计划打翻。就在这时候，颂的房门被打开，厉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
我和程都望著他，他没看见我们，急急跑到自己的房门前。但他伸手进裤袋找了很久，都没有拿到门匙出来。
颂这时笑著出来，修长的手指转著匙圈。「亲爱的弟弟，你找这个？」
「凌颂！」厉气急败坏地吼叫。
「过来拿呀。」颂一手举高转著匙圈，另一手张开，似乎要等著把厉抱个满怀。
厉正气愤的时候，忽然望见升降机附近的我们。他愣了一下...
颂见他有异相也跟著回头，看见我就笑了。「我和厉在做Sit-Up呢，哈哈，真是相当有趣的床上活动。」
我附嘴到程耳边。「我没可能跟颂低头，颂也没可能放下自尊。少了我拖著颂，今天的事就会一直发生。你要忍到十二月二十三日，然後完全失去厉吗？」我边说著，边抱他的腰。
程垂著头，没有说话，也没抗拒我的亲密。
「程...？」厉愣愣地叫他的名字，上前轻抚他的脸。「你没事吧？」
程狠狠拍开厉的手，清脆的拍打声令我的心都颤了一下。程以极痛的眼睛望向厉。「你要选我还是选凌颂？你只可以选一个。」
「程，你在说什麽？」厉皱眉。
「你是我的情人，我请你尊重自己的身份，别再给凌颂有机可乘。我不是永远无条件包容你的。」程的眼神狂野而且冷酷，我在旁都怕被他咬一口。
「方程，你不是今天才知道的，颂是我哥哥，我唯一的哥哥。」厉很冷静地回应。
「他是你唯一的哥哥，而我不是你唯一的情人吧？没了我你可以选其他千个万个。我是完全没法跟他比较吧？」程的眼神冷起来，变得没所谓。
我偷偷望当事人的颂，他倚在门边，双手抱著，完全置身事外。而嘴角那抹狡猾的微笑，把他整个人衬托得更像魔鬼。
厉没有反驳，算是默认。「我已经对你很好了，你还有什麽不满？」
「我也可以被人吻到满身吻痕再跟你上床，然後说『我已经对你很好了』，是不是？」程很决绝地回应他的话。
厉没有再说话。
「所以？凌厉，这样一起到底有什麽意思？我这五年来吞声忍气在你身边，我得到什麽了？就是一句『我已经对你很好了』。」程愈说愈冷静，完全想不到刚才他还在抗拒著我。「分手吧，凌厉。」
我和厉都非常惊讶，我没想过程会直接分手，连我和颂都没说出这句话。
程反抱我的腰，在厉面前深深地吻我。我有点错愕，在为要不要回应他而犹豫，他...太突然了。
吻了一会儿，趁我还在发呆，程把我拉走到升降机前面。
厉竟然伸手拉住他。「程...」
我知道厉的，他喜欢程，真的喜欢著。而且厉在感情上相当慢热，不是那种贪新忘旧，见异思迁的人。和程一起五年，厉会舍不得的。
而且厉有跟我说过程的事，他喜欢程像只小兽的感觉，那种凶狠不受束缚，却又独独在他面前乖得像家猫。但厉也很可惜地说，现在程变了，想见程野性的一面已经很难，有时故意踏他尾巴，程都不敢哼声。
所以程回复这个样子来跟厉分手，厉立刻就犹豫。
程没有回头。「我最近发现了，即使和你交往也只是我单恋，倒不如爽快结束，和能好好爱我的人一起。这半年和洋经历了这麽多，我觉得他懂我...他懂我的心情...最重要是，他会懂得我的爱是不便宜。」
我笑了，刚才他还叫我全名的。程是那种在爱人面前才会坚强起来的人...我胜利地望著厉。「我也发现了，程这种野性的性格令人忍不住想套牢他，厉学长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吧？和程一起，怎样也比和凌颂那冷血的人更好吧？嗯嗯？厉学长你明白的，拜。」
我把程拉进升降机，程一直都没有回头。我望著升降机的门关上，程立刻放开了我，独自站在角落。
我以为分手他会哭的，毕竟他对厉的感情那麽深。但结果他没有，大概他的泪水早已被厉抽乾了。

天校绝配 - 洋 91

我和程各自跟颂和厉分手後交往的消息，瞬间转遍整个校园。早已对我们不爽的人都各出奇谋对我俩大施报复，跟已往不同的是...没了凌家两兄弟在我们後面警告施暴者。
我和程看著水池里载浮载沉的课本时，谁也没有说话。程没有任何表情地走进水池，我把他拉住了。「先卷起裤脚吧。」
「不用了。」程很淡地拒绝我。
我把他拉住，弯下身替他卷裤脚。他一直默默地望著我，卷好了我对他笑。「好了。」
他仍然望著我。「洋，你很喜欢当别人的假情人吗？都这麽入戏的。」
我笑。「你觉得呢？」
程别过脸。「抱歉。」他先我走进水池。
我坐在池边自己卷裤脚，程却把我的课本放在我旁边。「你不用进来了，要湿一个就够了。」
我没有拒绝他好意，坐在池边默默地望著他弯腰又起身的动作不断重复。早在入校时我已经对他很有好感，总觉得他是个很有性格的人。现在跟他结伴了，对他的认识随之增加，更加的有好感了。
「你看看有没有什麽少了。」程坐在我旁边，叫我点算，自己却一股脑儿把东西丢进书包。
有什麽好数的？反正不可能齐。
我们对身边的事件没有感觉，因为更痛的刺扎在胸口内，其他微少的痛感根本不值一提。
我们一前一後地旁坐著，收拾好东西却没有离开。程望向我。「你的计划真的可行吗？」
我抚了抚脸。「我未告诉颂和厉，蔡晓从来没打算承认他们。」
程没有问我为什麽，他会明白的。如果说了，他们未到十二月二十三日就会提前一起。如果计划一旦不成功，我们连挽救的时间都没有。
到了这里才却步？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但被我耸容拖下水的程并没有笑我，他轻拍我的肩。「都快新年假了，不如早几天逃课吧。」
「逃到哪？」我望著天空，这麽大个天校，但有我和他能容身的地方吗？
一开始我和他就不该接触颂和厉，一旦接触了，我们再怎样划清关系都没有用。旁人的嫉妒一下子发泄开来，疯狂得像猛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