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耶稣,求袮原谅我这个罪人。我过往因为无知、固执做了很多不被原谅的事。狠狠伤害了我的父亲、我的弟弟、我身边所有人...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除了弟弟以外,其他人都只是陪衬品,即使对他们施加伤害,都算是他们的荣幸。」颂以很轻的声音说话,为了听他的话我都快要跟他贴在一起。
我听著颂低沉的声音,其实不相信是他在说话,但我们旁边都没有人!
天校绝配 - 洋 98
这时颂张开眼。「你肯静下来听我说了吗?」
我立刻翻白眼。「你特地跑来祈祷就是要我听你说话?」
他点头。「如果要跑到月亮你才肯听,我也会特地跑去月亮跟你说的。」
「那你现在去呀。」
「你愿意跟我奔月吗?」颂轻笑。
我完全不知道该给他什麽反应,非常假意地笑了两声给他。
他握住我的手,以两个掌心完全覆盖。「其实我自从那次跟你发生关系,我已经不同了,也许更早...在圣诞节你跟程吵架说爱我,最爱我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感受到了...是忽然间像开了一道门,我能真正感受你对我的心意。」
我望著他的指尖不时逗玩我的手,不禁挑眉。「你似乎很喜欢在说话的时候把玩别人的手。」
颂顿了一顿,然後愕然地望著我。「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事!你别理那种小事行不行?!」
我没理会他。「前几天跟你爸吵那次,你也是揉著厉的手,刚才在咖啡室你也是玩我的手。」
「展冬洋...」他咬著牙叫我的名字。「你就不可以说些正经的事吗?」
「哦?那你要我说什麽?」我瞪著他。「我一直那样表达,因为爱你而痛苦著,因为爱你所以被你摆布著。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有多迷恋你,多爱你,所以才这样耍我玩。原来呀,不论我说多少次,你根本就接收不了!」
颂深吸了一口气。「呀...我承认。」
我重重地靠在椅背,别过脸。
「那几天我一直觉得你很可爱,你的爱令我觉得非常新奇。然後那天圣诞夜你惘然地站在厉的宿舍前,我把你带回房。那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只是想著,我不想你难过,然後我们发生关系了。我知道有些事,在我掌控以外失控了。几天後,我和厉谈了双方的事,我和厉谈了很久,不得不承认,我们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
「我和厉都知道我们相爱是错,但即使是错我们也不介意。但那天我和厉都承认了,一开始就不该让其他人入侵我们的世界。既然入侵了,我们就得承认一切改变了。所以他去爱程,我也专心对你。」
我连跟他回话的力都没有,由得他说个够。
「我很久前就在计划这一天,但我仍然有很多不确定。我会为你爱我爱得那麽深沾沾自喜,又会有时怕你移情别恋。所以我仍然沉默,我在想,等到十二月二十三日,约定来到的那天,看你伤心欲绝的样子,然後我装成天使的样子,给你今天的惊喜。」
我狠瞪他。「怎麽你这人卑鄙到这个地步?」
「对不起,我知自己错得很离谱。计划著我想要的未来,然而却没有问你想要什麽。本来我们可以开心下去的,但你哥却强吻了你。我在门外已经听到你挣扎的声音,开门看见你衣衫不整地被人压在床上,而且明显被人吻过了。但你哥说只是做Sit-Up,而你也没反驳。我想相信你的,我也并不想生你气。但我无法再去吻你,有时我是会太执著自己的完美主义,忘记了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事。」
「那晚我和厉在房间试试在床上做Sit-Up,但你知道,怎样做也不可能有你当时的情况出现。然後我和厉试了很多情况,还研究吻痕要多少秒,怎样吻才会造成,然後又要多久才消失。我想知道你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但我不敢问你。和你冷战,其实我一点都不好受,明明你在身边,为什麽要闹得那麽僵。但我没法先跟你道歉,没法先低头。」
「但到了那时装店,你的反抗令我想制服你,想用吻来宣示主权,想用吻来代表我原谅你。但你却不让我吻,我很生气,也很怕...我有时真的会因为怕被伤害而首先伤害对方...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就判你背叛,而且我没有特别留意自己的话对你造成多大伤害,我还在想最好你就真的受伤,不然就只有我一个在痛...」
我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冷静。
「我一直对爱情信心都不大,所以你这种反应,令我很失望,几乎绝望。我不敢再听你说话,怕被你嘲笑,被你伤害我,所以我又一次选择首先伤害你。」
忽然有人碰我的脸,我紧张地睁大眼。
「抱歉,你一开始被我完美的外表骗了,但我只是一个伪善的人,不过请你别後悔。如果你愿意再一次接受我,我不会再让你哭的了。」颂以衣袖印走我的眼泪,但每次我视野变得清晰,我就再一次忍不住。「看你哭,我很难过。」
我咬了咬唇。「你很...很...卑鄙...」我很困难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但最後都全走音了。
他认真地点头。「我是。」
我哭得连回话都做不到,我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哭到全个教堂都听见。
「但是,洋,原谅我...忽然间我有另一件更加害怕的东西,比怕自己受伤害更加令我恐惧。」
他的话令我望向他,想知他说什麽。
颂再次面向前方,不看我。「那就是...以後都失去你...虽然和你一起只有半年,而且这半年我也不是过得很开心。但是,我觉得找到了生命某块拼图。和你一起的日子,感觉很充实,即使有非常生气、非常後悔、非常开心各种正面负面情绪在一起,但总括而言...我觉得幸好有你出现,改变了我。」
这时他偷望我了。
我别过脸,根本不知道该说什麽。
忽然他向後移,单膝跪在长椅与长椅的窄道中,从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只银色的小东西。「和我结婚,成为我家人,一辈子在一起。」
我愣了。
「好不好?」
「你...干什麽?」我的心狂跳,忍不住问他。
我先是愣了,然後慌了,试著把他拉起身。「你在干什麽?!超丢脸的!」我压低声音吼他,然後左望右望,看看有没有人见到,有人碰到我视线立刻别过脸。
「我在求婚。」
「呀!凌颂!我们都是男的!」我更加慌了,硬把他的盒子盖上推回他胸前。「很丢脸呀!你可不可以收起它然後坐好呀!」
颂趁我低头跟他说话的时候吻住我,但我根本没心思跟他接吻!「不许拒绝我。」颂开始有点不安。
「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我慌得泪都忘了掉,神经质地不停扫视身边的人有没有留意这边。
「又不是要你现在跟我结婚,只不过是接受。」颂有点不满。
我抢过他的盒子塞进衣袋。「好了,我们现在就回酒店!」
「嗯,你应承了。」颂偷吻我的脸颊。
我低著头就拉著他跑,他到底在干什麽呀?不要那麽唯我独尊,去到哪都我行我素好不好?还敢在教堂做这种事!他到底有没有道德心这种事?脸皮到底有几多尺厚了?
不不,现在先别理这种事。「凌颂你笑够没有?!」
「哈哈,不...我只是觉得原本哭得那麽惨,结果吓一吓就连眼泪都停了的你,好可爱。」他还是笑,完全没有在乎我这当事人的感受。
「我哪有你可爱呀?刚才那个是你吗?该不会是你制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机械人吧?凌颂那自尊心达一百二十超标的人会说那种可爱的话吗?『我有时会因为害怕被伤害,所以先伤害别人。』真是你吗?会说这种可爱的话?」我扮著他的语气,把他的话原原本本说给他本人听。
他脸红了一下。「哪里可爱了?」
我大惊地向他腰间摸。「糟糕了!到底开关在哪?有商标吗?哪里插入智能晶片的?」
他把我拉进他的怀,再次吻我,把我的嘴巴封得严密。完全不许我说话,也不许我喘气,不许我不专心。
他一边吻我,一边在我衣袋打开那小盒子,把戒指拿了出来,一边吻得我完全不能动,一边替我套上。「洋,成为我的家人。」他有点不安地重覆著。
「颂,你刚才说了那麽多,但你是不是忘了有句话一定要说?」
他挑眉。「对不起?」
「咇咇咇,答错。」我双手交叉在胸前。
「原谅我?」
「错!」他到底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他附嘴到我耳边。「我爱你?」
我举起双手正想交叉的时候,忽然听真他的话。
「脸全红了,你真易猜。」他笑著越过我向前走。
我停在原地,捏紧拳头。「凌-颂-」我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并且预备好打他几拳发泄。
他也回头望著我。「I love you, and hope this love can be forever.」
他说话没很大声,但也没有特别小声!身边的人都望著我们!我吓得拉起颂的手向前跑。「你痴线!要不要forever是你决定的!为什麽去hope呀!」
「因为...你未答覆我。」
我举起手上刚被他套上的戒指。「不是很明显了吗?!根本是你决定的!」
後面没有声音了,我回头,正对上颂的笑容。我的步速也慢了,直到完全停下。
「洋?」
我咬牙。「死就死吧!」搂紧颂的腰,在路中心旁若无人地吻他。很快他就回应我,用比我强烈的攻势回应我的吻。
天校绝配 - 洋 99
回到酒店,我回房,看见程愣愣地伏在床上。我见他好像几舒服,愣得几开心,所以跟著他一起伏在自己的床上。过了一会儿,他从异世界回来,望著我。
「你干嘛凑热闹...」
我摇了摇头,但不知道干嘛要摇。「厉跟你说了什麽?」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不知道...」
「不知道?」我坐起身。「你不是吧?」
「我不知道呀...」他仍然半死不活地回答。
我抽起枕头用力丢他後脑,击中那刻他像条脱水鱼般弹跳。「展冬洋你疯了哪条筋?!」他抽起自己的就飞向我。
我没想到他反应那麽快,被他完全击中脸部。「方-程-」我咬牙切齿地把枕头从脸上扯下,发火地回掷。
「我很烦恼呀!很烦恼呀!你少找麻烦当帮忙好不好呀?!」程边说边抓起身边能抓的全扔向我。
我也不甘示弱。「你以为我就没烦恼吗?见你在想找你聊聊,但你那是什麽态度?!不知道?!你脑子烧了所以接收出错吗?」
「吼!这种事是听了就能明白的吗?听了都是不知道呀!!」
我跳下床避开他飞过来的桌灯,然後把行李里的轻便装洗头水瞄准他用力。
「哗!」程痛叫著被击中。
我兴奋地站起,下一秒就被他整个行李袋再中脸部。「你就是喜欢跟我过不去!!」
「吼吼!你这野蛮人!谁能跟你过得去呀?!」程整洁的牙齿像野兽般露出。
我们眼神相遇,彷佛能击出火花。在我们第N次交锋後,门被打开。颂和厉都呆了眼,厉有点结巴。「你...你们干什麽?」
「世界大战吗?」颂捡起地上的衣物。
程尖叫著夺过他手上那内裤。「你不要随便捡别人房的东西行不行?!」
颂无奈地耸肩,厉却火起来。「那你也不要随便扔好不好呀?!来到外面都不能乖乖的!我送你回来的时候明明一切还好!现在都弄成什麽样子了?!」
程低头摸了摸鼻子,我笑了,厉真是个非常厉害的驯兽师。程看见我笑,立刻指著我大叫。「是他!是他先用枕头打我的!」
「喂!我哪有打你呀?!不过是抛在你後脑上。」我摊开双手,一副小孩子就爱小事化大的无奈。
颂翻了翻白眼。「算了,追究都没用。洋,你是不是没带毛公仔来?」
我别过脸。「当时哪有时间想这麽多...」
颂摸我的头。「这个送你的。」他把一只毛公仔塞进我的怀。
「咦?」我呆呆地望著怀中的东西。
「这个叫大熊先生,和你的小熊先生是一对。」颂附在我耳边很轻声说。「今晚抱著它就当抱著我,甜甜蜜蜜地发个好梦吧。」
我翻了翻白眼。「谁说抱著你会甜甜蜜蜜?」
「不会吗?我抱著你的时间,一直都觉得幸福原来这麽简单的。」他又摸我的头。这时我发现了,他手上也戴著一只戒指。「今晚好好睡,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意识到他那戒指的意思後,忽然很不好意思,我躺在床上。「又带我去祈祷吗?」
他微笑,替我盖好被子。「飞了这麽久,又跟我聊了这麽久,一定很累吧?快点睡。」
「我不是小孩子...」
「晚安了。」他还是笑。我不禁扯住他的衣袖,不想他走,却不敢开口留他。他坐在床边轻抚我手背。「我陪你到你睡著为止,好不好?」
我闭上眼,没有说话。但我还是很不安,他今天跟我说的话,我全都未能消化。不过...很喜欢他...喜欢这个我没办法的他。我丢开大熊,伸手搂紧他的腰,把自己拉去贴著他的腰。
很喜欢...很喜欢他...我真的很喜欢他...
蒙胧中,我感觉到他转著我手上的戒指,听见他说我可爱,用低沉的声音祝我发个好梦...
「洋!快醒了!!还在睡!」
我揉眼,望向上方,是景悦...我没有理会,再抱紧怀中的东西。突然醒了一下,怀中已经变回大熊!「颂呢?」
「他临时有事不能来接你,你快梳洗把眼耳口鼻弄好!」他把我塞进浴室,我看见程挂著一对黑眼圈在镜子前发呆。
「早安...」我拿起牙刷往嘴里塞。
程瞪了我一眼。「牙膏都没放就刷牙,我不用白痴跟我说早安。」他打了个呵欠离开浴室。
我狠狠拍上门。「你这熊猫真有脸说话!快回笼子里吃竹吧!」我把牙刷抽出来,狠狠地挤了一堆牙膏,发泄地在嘴里乱刷。
忽然有人大力拍门。「展冬洋你在里面十五分钟还没好吗?!」
我一惊,欠些把整枝牙刷吞掉。我竟然把刷牙这动作维持了十五分钟?!我匆匆冲水,然後张大嘴巴看看有没有刷到流血了。
忽然门被打开,我在镜子前几毫米的脸被用力挤向镜子。「照呀,看清楚点没有?」
程站在马桶前解裤头。
「喂!你不是要去小便吧?!有人在的呀!」
「谁叫景悦在外面一直催?我有的你也有,不喜欢就别看呀。」程似乎今天心情不太好,一直在找碴。我疑惑地挑眉,望著他下身,他这下尴尬起来了。「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别看我好不好呀?!我跟颂学长说你性骚扰的!」
我哼了声,正想反唇的时候,门口又被用力敲打。「展冬洋!方程!你们再不出来我就告诉颂和厉你们劈腿!!」
受了一大惊,我俩慌乱起来,极速处理好一切打开门。「景悦...我说...到底什麽事?」一大早未睡清醒已经被他舞来舞去。
「别说了!竟然找我当你们保母!」景悦把两套白西装丢在床上。「三分钟给我穿好它,整整齐齐地穿好。」
我和程对望了一下,大家都瞪大双眼。
「两分五十三秒。」
我和程立刻斗快地换著,这时我看到,原来程手上也有只戒指。他见我视线望著他手指,他也望过来我的。大家视线再碰那一下,两个都尴尬地别过脸。
景悦带我们下楼,很多人望著我和程,有一对男人走上前跟我和程伸手。「Hey, congratulations.」
我和程一脸惘然,忽然我想起昨天颂在街上用英文跟我表白。这...这男人是看到了吗?!我脸红著回握他。「嗯...嗯...」
程的脸也很红。「Thank...」
他们笑著想再说什麽,景悦就把我们扯走。「Sorry, we are in the hurry.」一出酒店门口就把我们塞进段礼剑环起花球的私家车,车子立刻开了。
「有朋友结婚吗?」我望著那超奇怪的花球,没想过自己会坐进这种私家车。「你们做伴郎?」
「没错。」这是段礼剑回答我的。
我没再问下去,其实几怕段礼剑这人的。望出窗外,我发现这段路我竟然认得,昨天有经过。那个公园、那个许愿池、那间咖啡室、这条街道...直到...这间教堂。
我在门口翻白眼,不是又来祈祷吧?我昨晚只是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