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没有房子睡了,自己不是人,虽然好不容易习惯了睡床,可还是要过回小妖怪的生活,睡树上也不错,至少很习惯......
想著想著他就睡去,脸上的泪痕始终没有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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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簪子的事,吴珍梅心里堵著口气总是找秋果的茬。那天她打听了秋果的身份,因为没有奴仆会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的主子说话,所以她知道秋果肯定不是一般的奴仆。可是那些仆役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身份,只知道他每天和他们干一样的活,有时比他们干的更多,而且他叫主子大叔。
吴珍梅想了想,这金洛圣在外一月,这孩子一脸的乡土气,长的又怪异,以金洛圣的个性万不会追随了男风,一定是看这小乞丐可怜然後把他拣回来的。
这乡下孩子还真会蹬鼻子上脸了。现在不好好教训他,那麽她千方百计想回金洛圣身边做他的少奶奶以後岂不是要被他欺到头上了?
"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没擦,你看什麽看?难道想让我一个孕妇弯下腰来擦?"在金洛圣的家里,她毫不避忌自己有身孕的事,就好象那是金洛圣的骨肉一样,自己是金家的当家主母。
不知内情的仆役也只是恭敬的叫她声吴小姐,但背後就把事情越传越离谱。
秋果见她一脸的鄙视,心里就难受,不想再擦地丢下抹布就要找树。
"谁让你走的!"不理会吴珍梅的叫嚷,他一刻都不想再看她,一见到她,他就想到大叔和她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很像那路上恩爱的夫妻。
"你这该死的小乞丐,金大哥收留你,你倒不知知恩图报,现在还以下犯上!我看你就是个没教养的小野货,小畜生!"
刺耳的骂声一直在屋里回荡,秋果知道她在骂他,他不想理会只想找个地方坐下让心不要那麽痛。
大叔和七皇子天未亮就出门,他想一定是七皇子要回去了。短短几天,他已经把七皇子当成了好朋友,现在如果他走了,那麽大叔一定会送他回去了。再也见不到大叔了?
"我们回来了。"金洛圣在门口叫了声,秋果赶紧跑去看,支胤还在。
"秋果!你怎麽啦?为什麽老是苦瓜脸?是不是谁欺负了你?"支胤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秋果只是一直摇头,他犹豫是否要问,支胤却抢先回答。"秋果,我三哥要我回去了,我好想在留几天和你一起玩,回去了以後又要变成那样......"
"啊?那,那你什麽时候走?"心沈了一半,自己离回家也不远了吧......
"明天就走了,我三哥派人来接我的。师兄,你这里的事办完了记得要回安定,或者你去找师傅也行,反正最後都要回皇城的。"说完他拉上秋果就回自己屋,他带了好多东西给他。
秋果回著头看金洛圣,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知道大叔在为难了,为难怎麽说送他回去的事。不知道该怎麽办......
金洛圣看见他离去的身影,心里也不好受,这孩子不是很爱讲话的?怎麽最近老是这样闷闷不乐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秋果,这个泥人是我特意给你买的,像不像你啊?哈哈,今天三哥给我买了好多东西,我要回去了。"原本高兴的七皇子突然又落寞了下来。
"你回家去不开心吗?"
"恩,回到家里,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那些大人都很坏。每次来都讨好我三哥,为了讨好我三哥连我也讨好,可是我根本不想理他们。我想玩,想睡觉,但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秋果,你是我第一个真正的朋友,以後你要是空了可以来找我玩吗?"
秋果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别人需要,回想过往,自己虽然过的不好,但是至少还有染尘他们对他真心的好。而这个小皇子比自己更凄惨,那麽小就要看这世界上不好的东西。
自从自己来到这里以後发现这里的人确实都很坏,就像烧饭的大婶,虽然每次都叫别人不要忙不要忙可是还是会叫别人做这个做那个,她还会到处说别人的不是。这个小皇子那麽小就要面对那麽多的大人确实很惨。
"恩,我一定会去找你的,那你有空也要来找我玩!我住在玉山村,翠竹山下的,你去问问每个人都知道我住哪的。"仔细的打量支胤送他的小泥人,小小的金狗,很可爱他很喜欢。
七皇子那小小的身体突然就扑到他身上抱著他抽泣,他隐隐感觉到这孩子是在寻找,在自己身上寻找以前自己在染尘身上寻找的东西。
拍了拍他的身子,哄到,"你不要哭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你一定要努力长大,你比果果聪明好多好多,以後你一定会幸福的。"
支胤点头,擦了泪水,"你明天要送我的。我会叫师兄好好保护你的,你放心吧,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师兄,你不要欺负秋果,他是我的朋友!替我好好照顾他,我有空来找你们玩。"挥著手告别了金洛圣和秋果,金洛圣含笑点头。
吴珍梅只知道支胤是金洛圣的师弟,也殷勤客套几句。回头才发现秋果用爱慕和幽怨的眼神看著金洛圣,顿时明白了定是这小乞丐死缠著金洛圣的。
她狠狠的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才能骗得金洛圣,要是这个时候被这小乞丐给勾引去了金洛圣,那自己可不是做了无用功了?
再看去,这小乞丐要说多怪就有多怪,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让人觉得舒坦的地方。脸嫩嫩白白的,可是脸颊边的细白绒毛,短圆的白眉和满头的橙发,她想或许就是因为这些特质,所以这小乞丐才会觉得自己特别可以吸引的了金洛圣。
不行,不能让他得逞,否则自己以後的生活就再也没有保障了。为了达到目的,她不在乎,不在乎用卑劣的手法来赶走这个威胁她未来生活的人。
"秋果,吃饭了。"徐总管是府里对秋果最好的一个人了,平时见他脏活累活都认真做,多少都对这个孩子有些疼爱。
"恩啊,谢谢徐爷爷。恩,大叔呢?"秋果等了半天,没见到金洛圣,而桌子上也只有他的碗筷。
"今天不用再等主子了,主子去喝他弟弟的喜宴了。"徐总管奇怪难道主子没有和他说吗?
"是啊,连吴小姐也一块带去了。秋果我们可一起坐下吃了啊。"烧饭的张大婶一屁股就坐下。"也对呢,瞧瞧人家吴小姐都有主子的孩子了,今日喝了他弟弟的喜宴,明日或许他们俩就成亲了。"
"啊?"秋果脑中一片空白,直直的叫了出来。
"瞧你说的什麽话,管管你的嘴吧。那吴小姐好虽好,可跋扈著配不上我们主子,主子就算要成亲,那她也是个妾。"徐总管喃喃道,秋果一个字不落的都听进了耳。"还有啊,你可别在小孩子面前嚼舌根了,秋果还小,不懂呢。秋果是不是?"
"我......我......大叔,大叔要和她成亲?他们,他们有孩子了?"一个字一个字就像硬挤一般才出来。
"可不是啊,那吴小姐是有了身孕才住进府邸的,不是主子的是谁的?主子这人,呵呵,一定会娶她的。"
"......"秋果丢下碗筷哭著就跑出去了。
"这孩子闹什麽别扭?好好的饭菜也不吃了,可别浪费了。"张大婶把一桌子的菜都给灌了下去。
"这孩子黏主子的很,定是把主子当成亲人了,如今主子要娶吴小姐,想想是个孩子都会闹情绪的。你啊,以後就少说说吧。"徐总管担心的去找秋果,他知道秋果看金洛圣的眼神不一样,也明白那是什麽。
找去,那秋果居然窝在树上,徐总管想了想,还是不要和他说了,让他一个人好好想想或许他自己会懂吧。
"瑛姐,你也知道了这孩子我不能留的,现下你有什麽办法把它拿掉?"迷迷糊糊的哭了几个时辰才睡著,秋果被树下的人吵醒。
"怎麽又想拿掉了?不是说拿这个做挡箭牌的嘛?"妖娆的女子依在粗壮的树杆上媚笑著。"难道那金呆子还会介意不成?"
"不是,瑛姐,这杂种我可不想要,以後万一长大了和那挑粪的傻柱子一个模样,那我以後真要和金呆子成亲了,还不出事啊?我真傻,没乐子找了个傻子玩居然还......哎,要早知道金呆子会运气那麽好当上了二等侍卫,我那时才不会跟李碧纠缠不清。他和我一样都是喜欢找乐子的,可他毕竟家里还有财势。现在我如果再不套牢金呆子,以後怎麽活?起码也得从他身上捞一票才能走吧。"
"成了,姐知道了,那麽......"她市侩的笑了笑,手指比划了下,吴珍梅立刻会意。"您放心,只要有办法,那不成问题。"
不一会,两人都扭著腰离开,树上的秋果瞪大眼睛,他只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肚子里的宝宝不是大叔的,是个挑粪的人的。
不行一定要告诉大叔,不能让大叔受骗。
跳下树,他就去找金洛圣。
"大,大叔......"敲了敲门,金洛圣让他进去,问了他什麽事,秋果扭捏的说这事,"大叔,你,你是不是要和吴小姐成亲了?"
"哪里听来的?"
"别,别人都这样说的。"秋果酸著鼻子哼了出来。
金洛圣皱眉,这孩子曾经说喜欢他,要对他负责,他本来想就算了当狗咬了,而且他对自己也不错,可这当口秋果这样问自己,就像是一个痴情女子责问没良心的丈夫为何抛弃自己一样。
金洛圣心情顿时大跌,才在喜宴上看到他那伪善的爹,现在自己被他这样责问,自己怎麽又受的了。"别人说什麽你就信什麽?是,即使是我和她成亲也不管你什麽事。"
"不,不是的,大叔,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别人的,是一个挑粪的。你,你别和她成亲,她骗你的。"秋果明白大叔或许不喜欢他,但是至少要告诉他真相,这样大叔也不会再受骗了。
而金洛圣却想,这孩子以前就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自己是知道那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外面风言风语他也不是没听见,是人都肯定了孩子就是他的,他也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後悔过。可现在秋果这样单纯的孩子听到外面传的话居然还会说不是,他就那麽想要留在这里?可以用这样的‘谎言'来欺骗自己,然後打发走吴珍梅?
气结,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红木的桌子硬生生的裂开了几道口。"是不是我的,我成不成亲都轮不到你管。回去睡觉,我安排妥当了,会送你回去的。"
秋果张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金洛圣,好意提醒他,他却反倒说自己多管了闲事,还要送自己回去。
"出去,回你房里睡觉去,明天我都安排好了就送你走。"秋果真的变了,金洛圣心寒,好好的单纯的孩子,下了山没几天就成这样了,会耍心计了,会藏人东西了,还真是个妖怪,坏的不用学看一眼就会。
秋果忍著眼泪跑了出去,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角落,一双狡猾的目光正露著光芒。
秋果失眠了,以前就算再不开心,自己的天性还是可以让自己马上睡著。就算先前知道大叔要成亲也只是心痛的大哭,哭著哭著也睡著了。可是,这一次他坐在树上已经整整三个时辰了,睡意早已被汹涌而来的悲伤席卷。
一直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对大叔好,大叔总能知道自己的真心,就算不喜欢他也不会讨厌他,然後慢慢的,慢慢的大叔或许就会接受他。可是今天,看见大叔厌恶的表情,自己终於是彻底的明白了,大叔或许根本就很讨厌自己。
只是因为染尘他们说的要他负责,大叔是个好人,所以为了负责才会让自己一直留在身边的,只是责任而已。
是的,从自己救回大叔那时开始,大叔就对自己一直是冷漠的甚至有些不耐烦。从山上跟著下来以後,大叔从来都是凶巴巴的对他,哪怕一个温柔的眼神都没有。
不在乎自己做什麽、不在乎自己睡哪,什麽都不在乎......
现在都不相信自己了......
那天在武试场上也一定是因为他要负责所以才会下来的,下来以後那种愤然的样子,和憎恨的眼神他一辈子都会记得。
那轻轻柔柔啃嗜心的感觉瞬间就变成了疯狂的撕咬,每多想起金洛圣的一个眼神,一句言语,秋果都会觉得自己所做的都是累赘,从来都是负担。他虽然不懂却也知道,这样的他,是金洛圣不该背负的重担。
月亮又开始圆了,他又往树枝中窝了窝,那分叉的角落让他觉得安全,不会再那麽难熬。
"小梅,这是你要的东西。"妖娆的脸上露出了鄙笑,接过吴珍梅递来的银票,她当著她的面数了两边。"瞧不出你还有那麽多的钱?"
"瑛姐你见笑了。"吴珍梅捂著嘴奸笑,"这次还真可以一次弄掉两个麻烦呢。"
"那还真是恭喜你了,对了,等成了金家少奶奶以後,有需要再找我吧。"晃了晃手里拿著的银票,瑛姐娇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离开了。
"秋果,吴小姐找你去呢。"徐总管叫了秋果下树,秋果为难脸上写满不想去。"秋果,我想吴小姐不会难为你的,你去看看吧,她一怀孕的妇道人家脾气肯定不好,你就让著她些。"
秋果无奈的点头,本来心就沈沈的像被刀绞一样疼,现在又是要月圆的时候了,身体上的难受加上心理上的痛苦,让他更加无力去面对。
"秋果。"吴珍梅第一次讨好的叫著他,秋果有些受宠若惊,张口哑哑的喊了声吴姐姐。
"秋果,姐姐才知道你是被金大哥从乡下带来的,先前不知道也没送你东西,这个姐姐送你了,你先拿著。"一块翡翠放进秋果的手里,秋果细细的看了看,没有自己的那片翡翠竹叶好看,而且他知道不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然後说,"姐姐,这个我不能要的。还给你,你,果果知道你要和大叔成亲了,虽然大叔没有说过,但是果果希望你不要骗大叔,果果知道你肚子里的娃娃不是大叔的。你和大叔说清楚吧。"
"哼,你管的还真宽啊?小白痴,你还真以为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能骗的了金呆子?那个金呆子就会喜欢你,爱你和你成亲?那我偷偷告诉你,他宁愿信我也不会信你的。你不信,呵呵,试试吧。"她弯下腰偷偷在秋果耳边低声说。
秋果有些不明白,可是感受到了她身上那种强烈的有些让他作呕的气息,他不自觉的就推了她一把。
让他没想到的是吴珍梅就这样摔倒在地,大声呼救。"秋果,秋果你干吗?我说了没有东西可以再给你了,你拿了簪子就算了,现在怎麽就抢东西呢?秋果,啊!好痛,宝宝,宝宝......"
尖锐的呼叫声引来了众人,秋果见她摔下然後大叫也没理会她,可是不一会血腥的味道刺激了他,他看到她脚下流下的血,苍白的脸仍旧在叫著,"我的宝宝,我的宝宝......"
秋果想去扶她起来,却被身後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还楞著干吗,徐总管,去叫大夫!快!"
金洛圣抱起吴珍梅,看著秋果没有说一句话,表情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
秋果意识到金洛圣误会了他,连忙解释,"大叔,我,我......"
"她最好是没事,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拿你的命赔!张婶把他先关进柴房!"
张婶拉起他,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除了开头一句,你这孩子怎麽那麽不懂事?争宠也不是这样欺负人的......
秋果就再也听不见一句了,满脑子空白一片,只知道大喊著,"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大叔你信我。"
夜深,小小的柴房,只有孤独的黑影被拉地冗长,低著头浑身开始抽搐,脸上只有冷了的泪痕。
"出来!"门被打开,门外疲惫的金洛圣冷冷的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