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梅+外传----海上竺
  发于:2009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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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旦的心中腾地升起了火,他自忖已经使出了战无不胜的解数,刘以农的漠然让他觉得实在是奇耻大辱。他冷哼了一声,收回腿坐正了,把衣衫的下摆整理得严实,扭过头去不理会刘以农。
"我且问你,多少银两你才肯罢休?"
小旦回头冷笑道:"人都说我小旦爱财如命,可这次我偏不想要财了,我要色。真是不巧,刘大人我看上您了。如若您闲时能来做小旦的恩客,小旦便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承公子青眼,只可惜刘某却对你兴趣索然。"刘以农淡淡的一句话,堵得小旦在心里不住大骂。
小旦挑起秀眉,哈哈一笑"也罢,明日我就向宗人院投状去,说二王妃红杏出墙上男馆嫖妓。我小旦不过贱命一条,能搭上王妃这样尊贵的人垫背,也值了!"
"你!"刘以农眉宇深蹙,从未遇过如此市井泼皮伎俩,他竟一时气结无话。
"明日晚间,小旦在此为大人摆下酒席,还望大人拨冗赏光。"小旦款款道,"小旦的渡夜资不二价,不赊账。"言罢,悠悠地朝刘以农飞了一个媚眼儿。
送走刘以农,小旦松了一口气,方才张牙舞爪的气势瞬时都泄了,人软软地靠在榻上。这一回合算是赢了。小旦轻笑,觉得从这位刘大少爷身上捞便宜是桩极劳心却有趣味的事。
"小旦,你要的豆腐送来了!"
小旦闻言两眼放光:"让那位卖豆腐的师傅等等,我亲自下去打赏他。"他不顾自身仅着薄衫,飞也似地往楼下的花厅跑去。
"你家的豆腐真是不错,滑嫩爽口,以后还要常往我这儿送呀。"小旦甜甜笑着,给了卖豆腐的男人几个铜钱,又悄悄地塞了一大块碎银子在他的手心。见四下无人,小旦急切地问道:"他近来如何?"
"还是老样子,身子还是弱,前天才好了风寒。"
小旦听了皱眉,解下了腕上一挂恩客相赠的玛瑙珠链,不动声色地塞在了豆腐桶里:"给他买些补品药物。三郎,阿银就靠你了!"
名叫三郎的卖豆腐男人,常给吉祥道上的各大青楼送豆腐。那日正巧送货至白琴院附近,在湖边救起了奄奄一息的澄银,老实憨厚的他便将澄银带回家养伤。
此事过了很久,一日,眼尖的小旦无意中发现,平日里送豆腐的人身上竟带着澄银的旧汗巾,自此方知澄银尚在人间。
那一天小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吓得妈妈以为他得了癫病。从此后小旦更是一心攒钱,不但是为了自己赎身,也为医治澄银那一身因为久病无良医而留下的病痛。
"我听说松寿堂来了几支极好的高丽参,三郎你当了这玛瑙链子去买一支给阿银补补身子。"
"一直劳你费心。只因为我穷,没出息,不能给阿银买好的药物..."男人内疚道。
"不妨,今日我又寻得了一个大主顾。"小旦笑得极舒坦,"有了这座金银山,几支高丽参不在话下。"
第八章
次日。午后的白琴院,比夜晚清静雅致了不少。
"大人..."刘以农轻轻摆手,识趣的老鸨立刻噤声。
刘以农径直上了白香阁的楼阶。纵有千百个不情愿,他还是决定,要先和祝小旦心平气和地相谈一番。
突然,一个滚圆的肉球沿着台阶骨碌碌地滚下来,刘以农一惊,忙侧身让开了道。
肉球滚到了楼下,啪地四肢摊开,原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
"光有几个臭钱有甚么了不起!"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刘以农抬头,一位修长的美人气势凌厉地拦在楼道口,双手叉腰喝道:"像你这般不把相公当人的肥猪,往后别再上我的白香阁。"
肥胖男子勉强站起,破口大骂道:"不就是一个千人骑的小官,老子是出钱来找乐子的,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呸!"小旦并不服软,继续道:"那也得小官乐意要你的臭钱!"
他一扬手,几锭大银子像长了眼睛似地往肥男子身上砸去,慌得那男子抱头鼠窜,嘴里骂骂咧咧下次定不再来。
"素泉,你伤这么重,别出来了。"刘以农仰首望去,见小旦背后倚着一个眉目青稚的文秀少年,他双目垂泪,衣袖下袒露的手臂上尽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该由那王八蛋为你出诊费,不要银子真是便宜了他。"小旦轻啐一口。
"小旦哥哥,别再去招惹他了...走了就好。"那少年浑身瑟瑟发抖,看光景是受过大惊吓。
小旦无奈地笑,眼角余光正巧扫到站在阶上的刘以农。四目相对,刘以农拱手一揖。
"小旦不曾料到刘大人此时会光临敝阁,匆促之间只有薄酒一壶,还望大人海涵。"小旦斟上一杯酒,温顺乖巧的模样和方才判若二人。
变脸竟比翻书还快,刘以农暗叹,接过了酒杯。
"大人..."说话间,小旦已经依偎到刘以农的身边,"大人肯赏脸,小旦不胜欢欣感激。"他不胜娇怯地将头倚在刘以农的肩上,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刘以农的胸膛。
刘以农略微施力按住他欲兴风作浪的手,温和道:"刘某有一事欲和你商量。你的白香阁我自会不时光顾,度夜资也照付不误,只是那床第之事,恕难从命。"
小旦闻言莞尔,言道:"取人钱财,当要尽心尽力。刘大人如此推托,小旦日后如何在这吉祥道上谋生?"
刘以农正欲开口,却觉得身上酸软无力,才眨眼工夫他只能倚靠在坐塌上不能动弹。
小旦捂嘴轻笑:"大人宽心,不是甚么下三滥的春药蒙汗,只不过是软骨散,好教大人不要轻易挣扎。"
"这还不是下三滥!"刘以农倒抽一口凉气道,"劝你就此收手。如若不然,莫怪刘某翻脸。"
小旦不理会他,兀自将头俯在刘以农的裆处,撩开长衫隔着亵裤开始舔舐玩弄刘以农的阳物。
"哎呀?"小旦惊讶地停嘴,索性伸手掏出了刘以农的宝贝,见那宝贝无精打采尚未抬头。
小旦蹙眉,他不死心地又含吮了几口,手上也撸了三两把,依旧不见起色。
"这货色,怎比年近古稀的张太爷还不中用?"小旦心中嘀咕着,仰首看刘以农,只见他面如死灰,紧闭的眼角已有泪水渗出,一副悲愤模样。
被小旦无意中发现了自己不能行房的秘密,刘以农又羞又怒。他是心高气傲的风流才子,此等隐疾从不与旁人道,多年来更是羞于就医,清心淡欲。如今,耻辱感如滔滔洪水将他的理智淹没,直让他恨不得一头往墙上撞死!
小旦轻吁一声,放手离开。不一时回来,手中多了一个细颈白瓷瓶。
他几下动作便赤裸了身体,又手脚麻利地剥光了刘以农的衣衫。从瓶中倒出香油抹在自己的手指上,倚在刘以农身侧。
刘以农惊愕之际,小旦的杏唇已经吮上他胸前突起,轻缓地啃咬。他一手灵巧地挑逗着刘以农不举的阳物,另一手已经绕道身后探往刘以农的小穴。
小旦一面用唇舌安抚刘以农,一面耐心地将手指挤进刘以农炙热的甬道。
刘以农的脖颈上被小旦啃得酥麻。无奈他无法动弹,只能面红耳赤地任凭小旦宰割。他闻到小旦身上若有似无的体香,一时间觉得头晕目眩却又舒服至极,竟忘情地嗅吸起来。
"唔..."刘以农瞠目结舌地发现,自己多年不见动静的阳具终于挺起了枪头!
霎那间,刘以农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哭笑不得!
小旦将脸凑在他耳边,坏笑道:"原来大人喜好这个。"
刘以农表情僵硬,恨声道:"休要得意忘形。"
小旦笑而不语,眼见得小穴已经洞开,他便毫不客气地挺起自己早已硬挺的肉刃刺了进去。
刘以农脸色大变,可恼身上无力挣脱,竭力夹紧菊穴试图把不请自来的肉刃挤出。谁知阳物不依不饶直往深处去,顶着了要命的一点,竟激得刘以农呻吟出声,自己胯下的宝贝竟又涨大了几分。
"嗯..."小旦满头大汗地喘气,见刘以农眼色迷离别有风情,不由心动。
刘以农底下的小穴不惯异物,夹绞得紧热无比,小旦一股热流直冲下体,忍不住抱起刘以农的双腿,大力扭腰抽送起来。
刘以农如溺水一般大口喘气,身子里初时疼痛不适,渐渐地有了爽利。他昏沉沉地望着眼前小旦因兴奋而潮红的绝美面庞,汗水和体味混合成如蜜一般的销魂气息,诱得他在多年沉寂之后终于射出一股浊白!
第九章
"替我上丞相府捎个信儿,就说是请刘以农大人赏菊品酒。"
小旦给了跑腿的一串钱,自己继续躺在廊下嚼着果儿看菊花。
人的心,是个无底洞。
当初不过吉祥道口惊鸿一瞥,不但未曾忘怀,反而数年如一载,思之弥深。
绞尽脑汁终于得了那人的身子,小旦才欢天喜地不过几天,又觉得寂寥。郁郁不知足时,他便想着不如一起收下那人的心罢。
谁知这往后,处处碰壁,步步揪心。
甚么绝世的容颜,甚么甜蜜的言语,捧在那人冷若冰霜的面前,一切也不过是尘土。
可偏偏,越是得不到的,却越是朝思暮想。
自打被小旦握住了把柄,刘以农每次总是如期而至,他沉着脸远远坐下,喝闷酒。
二人久久无话。
"刘大人,"小旦艳若桃花地笑着,"我又不会吃了您,何必坐那么远?"
刘以农拂袖而起,放下一张银票:"刘某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告辞。"
"刘大人且慢!"小旦也起身,快步走近刘以农,"大人才来就要走,当真如此厌烦我么?"他话中已有颤音,亮晶晶的眼眸里盈满泪光,急切地看着刘以农。
刘以农看着他的情真意切,但又暗忖这些相公平素惯会逢场作戏,说不定是在戏弄自己,他冷声道:"我人来了,花也赏了,银票也支了。你还有何不满?"
小旦不依不饶地抱住刘以农,恳求道:"再陪我一会儿罢,大人。"他把脸埋在刘以农宽大的衣袍中,刘以农身上若有似无的淡墨清香沁入心扉,又让他平添了几分不舍,"我一个人实在寂寞。"
刘以农漠然挣脱了他的手臂道:"确实还有公务,恕难奉陪。"
小旦伫立原地,刘以农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疾步回到院门口的马车里。
坐在车里,垂首看自己微挺的胯间,刘以农仍是心有余悸。每次小旦靠近自己身边,他身上散发的难以名状的撩人香气,他清脆悦耳的话音,他明眸皓齿的微笑,不单教自己心神荡漾,还能让自己多年的隐疾不治而愈。
祝小旦,你究竟是人是妖?
白琴院的午后庭院,多位无所事事的相公们坐在一起吃茶聊话。
玉红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小旦,笑道:"不知何人,竟能让我们的头牌相公魂不守舍?"
"还能有谁?当然是丰姿俊秀的内阁大臣刘大人!"
"想那刘大人虽是风雅才子,却一向洁身自好,鲜少踏进过烟花地。这次竟为了小旦神魂颠倒,失了稳重,不知羡煞吉祥道上多少痴男怨女呢!"
"是啊,指不准多少闺阁里的大小姐们如今都咬着帕子,恨恨地骂小旦呢!"
小旦听着诸人七嘴八舌,不由莞尔,心情也好了大半。
在旁人眼中难以企及,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儒雅名士,惟有自己知晓他在身下呻吟承欢,狼狈不堪的情景。一想到此处,实在是销魂的征服快感!
"呵呵,兴许是刘大人转了性,想尝尝风月的滋味。"身边突然扬起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是白琴院第二红的相公臣香。
小旦乜斜着眼冷笑:"这话我不爱听,酸得紧!若有本事,你明日哄刘大人进你的房。"
"我是没那份本事,"臣香阴阳怪气道,"不过可不代表别人不行。我方才听说,有人看到刘大人已经到了吉祥道,只不过,进的是醒春楼。"
才进了名妓的闺房,刘以农就觉得坐立难安。小旦不喜浓香,所以白香阁上反而清清静静。可此处的卧房里,熏香浓烈,那名妓尚未靠近,扑鼻而来的脂粉肉香已经让刘以农微微蹙眉退让。
真傻,我不该来此地。刘以农连连暗叹自己糊涂,因为一心想解开自身隐疾的症结所在,查阅群书无果之后,便决定到妓院来。可现在,自己连美女的身子都无意接近,更别指望金枪挺立了。
"大人?"名妓娇滴滴的声音绕在了耳边,刘以农浑身鸡皮,不动声色地望一边挪了挪。
名妓美丽的小脸皱了起来:这位大人怎么如此忸怩。
她强作笑脸正欲继续纠缠,听到楼下响雷似地一声大吼。
"刘以农!我是祝小旦,你给我下来!"
名妓闻声大吃一惊,白琴院的头牌相公竟闹到醒春楼来砸场子,好不荒唐!
刘以农闻声也大吃一惊,白琴院的头牌相公竟闹到醒春楼来捉人,好不尴尬!
"刘以农,你再不下楼,我便告诉所有人..."
刘以农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出了厢房,朝楼下喝道:"让他上来!"
围堵小旦的诸龟奴和妈妈闻言瞠目结舌,小旦潇洒地甩开了他们的手,仰首朝刘以农敛眸一笑。他俊美无匹的笑颜,看在刘以农的眼里,却是万劫不复的玉罗刹。
第十章
小旦大大方方入了名妓帐中,不由分说上前抱住刘以农,狠狠地在耳边道:"居然敢瞒着我来嫖妓,刘大人好生风流!"
刘以农尴尬不已,小旦却像生了根似地依偎在他身上,他颈间一股若有似无让人着迷的气息,仿若清新干净的竹林轻风,一扫刘以农方才对脂粉肉味的恶心不快。
如遇救星,刘以农竟乖乖地任凭小旦抱着。恨得一边被视若无物的名妓咬着小帕儿暗自咒骂。
"你已给过房钱了?"
刘以农面色僵硬地点头。
小旦撇嘴一笑,扭头朝那名妓道:"我们既已经付清了房钱,你还愣在此地作甚?快快出去!"
名妓腾然大怒,可在刘以农面前又不好发作。扭着腰,碰地一声重重阖上房门,离去。
房内鸦雀无声,素日里能言善辩的刘以农,也不知如何是好。紧攥的手心里蒙起薄汗。
"回去罢。"才开口,刘以农声音干涩,"往后我不来此地便是。"
"才不!"小旦翻身已经躺倒在秋棠睡帐中,懒懒道,"既给了银子,哪有平白打水漂的道理!"
小旦邪魅一笑,一手状似漫不经心摸进刘以农裤裆:"再说大人您只有见我,才会如此...您出得去么?"
刘以农定定瞅着他,眸色渐深:"为何你我竟会是这般的光景,好不荒谬。"
小旦闻言仰天大笑,笑得流下眼泪,他将头枕在刘以农的肩上,轻叹道:"大人呀,这便是世人所道之孽缘!"
从你我结识第一天起,就谁也逃不脱了。
"大人,您把我的心捣碎了。"小旦乌黑的眸子凝视着刘以农,幽幽道。
他吐气若兰,萦绕在刘以农耳边竟有了几分醉意,"大人您如何补偿我呢?"
刘以农看进他深如万丈潭水的眼眸中,仿若被吸去了魂魄般,呐呐道:"你说罢。"
次日,一驾四骑的高大马车停在白琴院门前,一群相公小子叽叽喳喳地在门后议论纷纷。
祝小旦特地身着一身素白滚银边的长衫,一洗往日的妖媚气,显得气质超凡出尘。他提着满满一篮子的瓜果点心,昂首挺胸走出了白琴院大门
车门是开着的,内里向他伸出一只手,手指优美纤长。
这光景,更是引起四周一片啧啧称道。
朱红色的吉祥道牌坊,像一座巨大的锁,镇在这花花世界的门口。
小旦掀开帘子看着车外渐行渐远的吉祥道牌坊,心中喃喃:"澄银,你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想要离开此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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