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思念----wellnight
  发于:2009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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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赞下EVA,虽然此时再读,多少带了些微的恶趣味。
笑。
那时热血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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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耽美。汗个。。。。
帝王和画师的故事吧。
无所谓结局。虽然,以我的品性,不给悲剧就不爽。。
叶子安与陈子扬,那是永恒的两个名字,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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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深黑夜里,我努力思量故事的结局与开始,对白与悲伤,都不过是为了写出年少时不曾说出的话语。

下起雨来。
安静思念,我爱曾说她最爱芬红,而此地惟有青草。
雨水淅沥,碎碎念若她细语。
我爱曾说她最伤别离,而我终要离开。

 

夜思念

一章

初遇见,在漠不相识时候。

细碎的雨。
杭城的雨水淅沥地坠下,青石路上溅起悠然的小花。
两边的摊位多半早有准备,支起用帆布做成的大伞,或是取出原先早已备好的蓑衣。正是春末夏初时候,杭城从来都是细雨不断,大家也早习惯了,只是,总有几人因了各色的理由忘记,此时便只有骂一声娘,回家,或者淋雨了。
我着看旁边卖咸鱼的赵大爷,骂骂咧咧地收拾摊位,满头坠雨模样,心下想着这回总算不用闻着那些腥臭味道,却是无法笑将出来。
"方才还是日头高高。"
他随口咕喃,这一句却真切地入了我耳,心头又是一阵剧痛,竟险立足不稳。
天下事本就如此,好景难长,即便是艳阳烈日,谁也不能预料下一刻不会变。恰如我的父亲,我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
只是他们与我再无关系。
支起一把小伞,勉强容下我的身子,笔墨砚纸,所谓文房四宝都放在面前那张桌下。一个小小书画摊位,代人写字书状原本就不用太大的伞。
轻笑,赵大爷临走望了我一眼,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叹了一声。
只是,我不想问个清明,都是小民,都不过是勉强活着的人。
而面前行人匆匆步过,躲着雨。
笑出声来,做了叹息。
这天下诸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高官达贵也好,小民贱卒也罢,人人头上都有一片天,偶尔万里晴朗,人人笑,却终难免一日,暴雨突至,乾坤倒。当然,也许,那最高的一人,那称做皇的人没有这样的顾虑,只是,那与我何干。

行人尽。
诸下的摊位也都安静下来。
大家静静地等雨散尽。
阴霾不停,其声轻扬,而凉风轻吹我的发,依稀记得,我以前就很喜欢下雨天,喜欢安静听雨的时光。
小楼一夜听春雨。
我还记得父亲总是笑我文气太重,成不了大气。

"安儿,你这般模样,如何为社稷臣。"父亲稀疏的胡,说是责怪,却是满是笑意,我记得那笑容轻微上扬的宁静味道。
"可是,我喜欢啊。"
那时,我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那样痴呆的话语。
"春雨难得,你是喜欢这雨么?"
"不是,是这安静。"
略一沉思,几许春雨透了小窗,吹在我的脸上,温暖的很。
"安儿,总有一天,你要象为父一样统领群臣的,何况现下蒙古张狂,朝中却是百般内斗。"说到这里,我这才发现一贯自信的父亲,此时眼中竟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感叹,心下一动,握了笔手更是无力。
"父亲,我,我。"
我想要承诺什么,却终于也是无可奈何。
雨声。
淅淅沥沥的雨声。

冰冷的感觉。
从回忆里突然清醒,算来,那件事情过去不过一年,只是我早已习惯这样简单的生活。写字做画,谋生饱腹,日日如是,早忘了悲伤。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
雨依旧,风依旧,只是,那样的年华,再也寻不见。

忽然很想画一副画,从桌下取了纸墨,但那湿漉漉的桌子却着实令我烦心,一时间竟愣在那里。左手撑的伞,右手握的纸笔,满满沉重起来。
我彷佛听见叹息。
恰如那曾为当朝一品,圣恩厚重的老父。
狠下心来,我竟也忘记了今日的饭钱尚且没有着落,肚中空空如也。用了左手衣襟将桌面擦得干净,而伞面护住桌子,再不顾忌自己的身子坠在清冷雨中,冰冷难当。
春末夏至本就多雨。
杭城帝都江南名城更是如此。多雨。
一身皆湿又何妨,潦倒落魄又何妨。一夜听得春雨归,我浅淡几笔之下便是一舟,一水,一山,正要再做修饰,却是早干枯的砚台。
心下又凄然。
我早已经没有为自己作画的权力,今天可以不吃饭,明天却不能,后天更是要买新的笔墨。我的砚台早已干枯,随那一日的雨,统统干枯。
竟是再也无法落笔。

"竟有这样的雅士,此行不虚。"
那声音雍容华贵,我抬眼望去,正是一个中年男子,随了三五侍者在雨中度将而来。
"山水笔发倒是不俗,只是,这画还却缺一点水灵之气。"
那人力在摊前,略是一瞥,这样下了判断,旁边的几个侍者也微一颔首,点头称是。也不知是杭城帝都哪位高官做了微服,只是,我没有兴趣理会,呆呆地望了画,却是无法下笔。
"你没听见我家主子的话么,少了水灵之气!"
他的一个侍者阴阳怪调地说话,更是刺痛我心,一愤之下也不顾许多,冷眼一瞥。
"墨已干,如何有水!"
"原来如此。"
那人微笑起来,满是豁然神态,我怔怔看他,只觉威仪而逼人,竟也痴笑了。
"爷!"
那人竟然伸出细白如玉的手,磨起墨来。他的侍者满是着急神态,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更觉得好笑。
"江南清秀尽在雨。"
略一思索,轻聊几笔,我在那舟上添上一竹帽。
"好!"
那人一个喝彩,眉眼之中竟是一亮。
"送给你了。"我随口说话。
"大胆!"又是方才那个侍者阴阳怪调的讽刺话,"不过是一个小小卖画的,竟也敢送画于我家主人。"
冷笑,原来,送东西也是要看身份的。
我垂下头看自己已然全湿的褐衣,已经那人浅篮色细致长衫,苦笑一声。
"此画我已送出,权做兄台磨墨之赏,兄台若是嫌弃大可丢了,何必多话。"
此时,我的伞已经挡在那画上,而春雨不见衰退,更是炽烈,满身都冰冷起来,再也站将不稳,胸中苦闷得紧。
"那多谢兄台了。"
那人紧锁的眉头忽然散开,侍者满是疑惑地将画小心收藏,眼中的鄙睨却是藏不住。
我说不出话来,肚子却是不争气地一声叫唤。
"兄台,可是,可愿与我共进一膳?"那人的脸色和蔼可亲。
"以画换饭?"
"不敢,不敢。"那人诚惶诚恐模样,而侍者满带疑惑与惊讶,直令我想要大笑,那人接着说,"我不过是想与公子以文相交而已。"
"那下次吧,现下我没心情。"
我懒散回绝,看他们一行离去,带走我今日的饭钱,带走我的过去。

"有父亲在,一切都不用你操心。"
我又想起父亲的温暖微笑,只是身子经了微风,很冷,不由一颤。
而那人忽然回过头来,一笑。
我也笑。

第 2 章
雨停歇。
将纸墨笔砚放将包里,懒散地度步,不是因了欣赏这雨后清明的天气,而是因为没有力气。好在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我早就习惯了,隐约间又想初遭大变的日子,一笑,继续前行。
雨后长街,道路之上满是寥落水渍。
映出奇怪的影子。
而天色晦暗,阴云密集,猜不透,算不着,不如早早回去歇息了吧,我心里寻思着,脚下加快了速度,只是,实在无力,一不小心,竟然被绊将在地。
抬起头,看见旁边一个少年公子在偷笑不止。
"哎。"
长叹息。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知道真相了。
继续行路,身上沾了水污浸入肌肤,冰。
那笑声在继续。
不理会,不理会。
一切,都与我无关。

下起雨来。
渐浓。
雨点芭蕉,花散开,几丝烟撩人家。
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画,窗外的微风吹动我的发,微略侵扰。
"安儿。"
我听见苍老的声音,杂了与平日决然不同的疲惫。
"父亲,怎么了?"
"没,没什么。"
父亲强做欢颜,他的眼角皱纹堆成可怕的形状,一时眼中微酸,小心伏在他的身旁,侍奉他坐下,轻轻捶打他的肩膀。
"安儿。"
"父亲,有话请说。"
我猜不见身为朝中一品大员的父亲会有什么问题,而他欲言又止模样分明重击我的心。
"没,没什么。"

若是我早一点关心朝政。
若我也是那污浊朝中的一员,或许我便可以明了父亲的困境了吧。
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朝廷主战的狂乱呼声。
这样的勇气,这样的力量,我若是能帮上忙该是多好。

"你可认得我是谁!"
轻薄的话语,分明是那个少年公子,曼妙装扮,眉宇深沉,只是我却全无印象。
"你!"
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行为,似乎惹恼了他,他的声音尖锐起来,虽是闹市,依是刺耳如针。
"我不认识你。"
我垂下头,加速赶路,妄想离开这个奇怪的人。
可是,脚下无力,一不小心,竟又趴将而下,整个人身趴在水滩之中,着了满脸的污垢,包裹中的纸笔也散了一地。
"哈哈。"
少年,以及许多人的笑声。
一如,那一夜。
"你是谁!"
无名火起,只是对上少年公子有恃无恐的眼神立时懈下气来。
"我是兵部尚书谢举远的儿子谢若然!"
他笑起来,不出意料的,周围的人群发出极大的惊叹,他于是更加得意,笑容灿烂,意气风发。
"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民。"
不再多说什么,我屈了身,去收拾满地的笔砚。只是纸张大多已经弄脏,实在是极其麻烦的事情,想到这里,不由又是一叹。

谢举远。
那个原些经常来我家,被我称做谢伯父的人。
还有那些被我父亲因为知己的同僚。
在那场关于主战还是主和的大辩之中无一站在我父亲的一边,更严重的是,他们成为落井下石的人。

"啊!"
一声剧痛,正是那谢若然将手踩在我的手上。
"我记得你,叶子安,你的手,你的画,我都记得!"
他恶狠狠的眼神。
"那时候,我的父亲,每次看到我的画,都会提起你,提起你这个丞相公子是如何的善画,是如何的才华横溢,可是今天,今天。"
他的眼角有晶莹的光。
"对不起。"
喃喃说话,手上的疼痛一点点轻点,想来是已经麻木了。
"一句对不起可以弥补什么!"
他咆哮起来,声音震得我更加迷糊。
是饥饿,,是落魄,是方才的固执,是我一生的错误。

"公子,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吧。"
清脆的声音,杂了关切。
我抬眼,看见红色衣衫,是她来了,是她来,心下自信慢慢繁衍。
"你是谁?"
谢若然傲慢的问话,脚却从我的手上挪开了,此时火辣的疼痛瞬间曼延上我的手,我的肩,我心,竟嚎出声来。
"啊。。啊。。"
"安,你没事吧?"
红衣的女人蹲在我的身边,轻轻抚摩我的发,我的脸,一时忽然有了几分清凉的感觉,饶是在这样时候。
若是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与她该是多好。
若是,我能配得上她,该是多好。
若是,那时候,我的父亲,我的家族,还在,而我成了朝中一员,该是,该是,多好啊。

心绞痛。
"我是刘将军的女儿。"
"哦,这小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他,和我没关系。"
"没有?"
"没有。"
刘欣雨的话很轻,很碎,我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内心一定很痛苦,可是,我更痛,因为,我没有说不的权力,我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们的话我再也听不清楚。
只是,人群渐渐散去,谢若然离开的时候,我依旧躺在刘欣雨的怀里,确切地说,依旧躺在地上,我看见他的黑色长靴踩在泥泞里,满是污水散开来。
这,算不算是一种风度?

那一夜。
许多人,许多人。
我记得自己也是这样躺在泥泞里,看见许多人的黑色长靴。
踩在泥泞里,满是污水散开来。
而这个女人,终于将我抱在怀里。

"安。"
她细碎的叫唤。
我睁开眼来,却是看见她背后,那个满是鄙视神色的老管家。
"小姐,不要弄脏了衣服,回去老爷怕是要骂的。"
"哦"
刘欣雨低沉地应了,依旧温情地望着我,只是,我忍不住推开她,推开这早已不属于我的女人。
我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很脏。
她茫然地站着,满身鲜亮的衣衫虽是沾了少许我身上的污垢,却依旧美艳高贵,甚至,是逼人的气势来。
可是,正是望见她,我才觉得自己身上的肮脏。
无法控制。
情绪泛滥。
"不要管我,我们已经没有婚约了,你和我再没有什么关系!"
"哦。"
她依旧只使低沉地应了,旁边的老管家,此时得意地看着我,做势便要拉她。
"快走!"
我越加决断,我甚至可以想见自己皱起眉,双眼微红的模样,还有,满身的污泥。忽然有一种痛快的感觉,浮上心来。很舒坦。
只是,在疼痛之后。
在无法控制的疼痛之后。
"安。"
转身的刹那,我似乎听见她在叫我的名字,似乎。
只是那声音太轻,远不如我肚子饥饿叫唤的声响。

漫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撞见浅蓝色的长衫,一抬眼,正是方才的那个男子,悠然做笑。
"相请不如偶遇,朋友,不如一起吃顿饭?"
"好。"
我已经没有拒绝的勇气了。

第 3 章
忽然又坠起雨来。
杭州(汴梁)果然是这样的城市,饶是王庭设在这里许多年,依旧不曾改了她的胭脂秀气。这一点,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就象一个人,若是成了帝王。
笑。
不过是刚吃了一点东西,我竟想了那么远,我不过是一个替人写信书状的小人物而已,这许多,与我何干。
"在笑什么?"
大块朵颐之下,我几乎忘记了,面前还坐着一个贵人,我今天的饭钱全部着落在他的身上。
"没什么。"
"是么。"
无聊对话,倒不如细碎的雨声来得有趣。
我忍不住想去眺望那窗外的雨,那清凉着了万物的雨,而不是面前高贵富态的贵人。
"你叫什么名字?"
说话间,我望见他略带挑剔地夹了一点鱼肉,放在嘴边又轻轻一点,小心放下,这样问话语气,想来也是一个高官吧。
"叶子安。"
"你画的很好,我很喜欢。"
出乎意料的,我瞥见他眼中的激动。这样的人,与那时候的自己,怕是一样吧。只是,他幸运的是,不用面对忽然破碎的家族。
我应该妒忌他么?
"你的侍者呢?"
我想起那个阴阳怪气的人,捧了我的画,再看面前这个人悠然的眼神,却只觉得放心不过。
"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
笑。
看起来这个男人也该有三十岁了吧,料是有一个十岁的孩子无疑,此时,却是这样幼稚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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