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流光岁月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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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在一起并不开心,为什麽要勉强自己。"陈述的话让我回神,听明白他说的是什麽之後,不由得笑了起来。还没有开口回他,却又听到陈述带有指责意味的话语,"明明不是觉得开心,怎麽就非得要笑。"
听到他这句话,我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傻孩子,且不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等老生常谈的话,只是在你觉得委屈或者难过的时候,即便哭又能解决什麽问题。而且,被这样不良的情绪影响,原本其实没有那麽难过的事情,可能就被自己的心里暗示给真的拐到负面去了。

"陈述你还记得你现在用的那个签名档麽?"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一次上校园BBS,无意间点开一个帖子,说的是那些平常却触动人的语言。有一个看了的确颇让人触动,於是说给旁边的陈述听。没想到後来看到他的网络ID签名档就改成了那些:
去爱吧,如同从来没有受过伤害一样
跳舞吧,如同没有任何人注视你一样
唱歌吧,如同没有任何人聆听一样
工作吧,如同不需要金钱一样
生活吧,如同今日是末日一样
"我不过是因人而异地改成了,欢笑吧,如同不懂悲伤一样。"看著陈述,我继续说,"你看,这大好春光下,的确更适合谈点风花雪月的东西。"转头看了看晓秋,不得不承认那是个适合谈风花雪月的对象,只要不是特别认真就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别跟著来捣乱了,你也该去上班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回去。
和晓秋慢慢往住的地方走,其实我知道自己再接受晓秋是不可能了。不过,旧情人仍然会怀念我在床上的样子,也不错,不是麽。

走到住处楼下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沈齐麽,我是高其宣。"停下脚步,"您好,高院长!"
"是这样,下午我们学院辩论队的同学要训练。我听到学院有老师和我提起过,你以前曾经获得过省大学生十佳辩手,而且也有过指导和带领辩论队的经验。下午你刚好没课,能不能来学院指导下他们!"
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陈述,你......"不知道他们训练是几点开始?"我在学院到底是新来的麽,还是得支持学院工作不是。而且,这高院长是我研究生导师的同学。去年调动工作的时候,也的确是借助了导师和他的关系。
"哦,两点半,在学院四楼的会议室。"
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两点二十了,"好,我稍後就到。"挂断电话,对著晓秋歉然地笑了下,"领导有任务,我下午得去学院。"
晓秋看了看我,"好,你去吧!"把钥匙给了他,让他自己回去我住的地方。慢慢踱步往学院走的时候,心底里不知道怎麽的似乎松了一口气。

察觉自己的心理时,不由得自我唾弃了下。我都想清楚了麽,和晓秋只谈风花雪月就好,别的,再多想也没有用。可是,想到他有家室妻小,想到我或许没有那个能力,把风花雪月和真心之间的平衡掌握得不差分毫,却还是有一点紧张。不多,只是一点而已。
我并非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呵呵,看来我还是离伟人指出的标准很遥远,且把这个当作奋斗目标吧。
而眼下,即便我快马加鞭往那个目标赶,却还是掩盖不了这个事实:我只是个自私的人,一个混乱的人,一个不能脱离人之大欲的人。自私之下,我希望他爱且只爱我一个人;混乱之中,我想忽视却无法忽视他使君有妇的事实;欲望之内,我希望自己能做到今朝有酒今朝醉、得即高歌失即休,把情和欲分得一清二楚。
确定,清楚,一是一、二是二,泾渭分明,这样的人生何其美好。对於我这麽个一团混乱的人而言,那些词语的吸引力真是难以为外人道。

我略略低著头,慢悠悠地往学院晃。柔和明媚的阳光下,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掠过的一阵清风,让这午後的校园莫名地安静起来。路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学子经过,他们肆意的欢笑似乎也无法打破这宁静。
视线所及,身前一米之处,是一辆自行车的前轮和支在青石路面的一只脚。我往右走,那前轮往我右边偏了过去;我往左,它也跟著往左偏了过来。如是者三次,我停下,把视线收到只及自己的脚尖。哼,想等我先开口,憋死你!
"唉......"车轮开口了,一个长长的叹息。然後,它转了个方向,跟我朝向同一个方向。我走,它也走;我停,它也停;我慢,它也慢;我快,它也快。噫噫噫,果然是亦步亦趋。可是,就是这个亦步亦趋的家夥刚刚把我卖了做苦力,贴时间,贴精力,贴身体的苦力。而且,是牺牲了我和旧情人风花雪月的时间来做苦力。
好吧,虽然我也没有想清楚要不要风花雪月,可是你坏了我能风花雪月的可能性,就是其罪当诛了。

"阿齐......"眼看到了学院,车轮终於开口了。"呃,对不起!其实我原本想找一个适合的时间和地点,等你等我也都准备好了,再说这话......"他咳了下,清了清嗓子,"不过,我现在不说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回头,看向这个今天一直古里古怪的家夥。皱了皱眉,我一脚停在上面的台阶上,一脚停在下面。我虽然不是个大方的人,倒应该还不至於不让你道歉吧。我......我,我恶劣到这等田地了?
他走到我面前,站在靠下面的台阶上,摘下了我的眼镜,认认真真看著我,"阿齐,我喜欢你!"
......大脑短暂的空白之後,再度开始运作。我看著他,现在流行这样捉弄人了?还是现在流行这样捉弄GAY了?
我怒!
陈述你小子学什麽不好,学这等不入流的手段捉弄人,而且还是捉弄我!不过,你不知道吧,我的眼镜是平光滴,你以为摘了就可以糊弄我了,早著呢!另外,这等捉弄人的手段我早就见识过了。我今天让你知道,什麽叫做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什麽叫做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哈哈哈哈,我在心底暗自仰天长笑。
"陈述,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我的视力左边1.0,右边1.2。哦,对了,当然是裸视。"我忍住嘴角的颤动,憋笑果然很辛苦。"其次,这种捉弄人的手段我早就见识过了。小朋友,请注意要原创,原创才是王道!"
眼前的陈述,慢慢瞪圆了眼睛,一脸的错愕和难以置信。拿回他手中的眼镜,慢条斯理地戴上。然後,我开始快步往楼上走,边走边笑。想到陈述刚刚的反应和表情,只觉得胸中恶气尽出。想捉弄我,再修炼一番吧!

一路笑著走进了四楼的会议室,看到那些可爱之极的学生时,不由得想起来伟人那历史性的挥手之间。捏起假想中的帽子,略略高过额头,从左往右挥舞了下,"同志们,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下可爱的学生先愣了一下,然後开始狂笑。e
和学生在一起的下午很是愉快,和他们一起谈论关於辩论和诡辩,关於苏格拉底式问答,关於如何从对方的语言中寻找可攻击的点,如何偷换逻辑,如何让对手心浮气躁。
年轻人的思维之活跃果然厉害,和他们讨论和演练辩论技巧时,体会到了脑力激荡的乐趣,体会到攻击和防御的紧张,体会到许久不曾有过的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其实,生活总是不乏吸引人的东西。只不过,有的时候,要付出努力去寻找就是了。
和学生约好了下次碰面的时间,我开始往楼下走。适才和学生在一起所激荡起来的情绪还没有平复,於是边走边唱,"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唱著唱著,只觉得这真是一首伟大的歌曲。
到了楼下的时候,听到身後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回头,看到陈述。"阿齐,等一下......"


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看著陈述,要跟我道歉呢吧。摆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毕竟,接受道歉的态度也很重要。
陈述笑了笑,更云淡风轻地对我说,"院长说,今晚学院请辩论队的同学吃饭,就在学校的易丰楼。你是指导教师之一,院长说让你也去!"
呃,居然不是跟我道歉!
不过,易丰楼啊,看来院长心下大慰,居然愿意去这样的烧钱的地方。听说,本学院的辩论队有望闯入全国大专辩论赛复赛。
此时,倒确实应该鼓舞下士气。

"时间定在六点,现在都快五点半了......"一阵猪八戒撞天婚的音乐响起,陈述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院长你好......嗯,找到沈老师了......他会去......好,再见。"
呃,我什麽时候说我会去了,陈述你居然给我无权代理!
陈述收起手机,"去吧,你总是不参加集体活动也不行的。毕竟,社交是很重要的一部分。马克思不也说麽......"
眼看陈导师发话,并且把马克思这麽伟的伟人都搬出来了,我觉得还是即刻投降比较好。"好,好,我去!" 不过,总得容我先把私事给安排好吧!"六点是吧,现在还早,我得先回去一趟!"
"那我骑车载你回去,这样就不会迟到了!"陈述边说边转头上楼,"等我一下,我去办公室把东西收一下,马上下来!"
"诶,其实......"不用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陈述已经上到了二楼。且,腿长了不起麽!

掏出电话,和晓秋道歉。其实,就算普通朋友,我也应该推了今晚的这顿饭。只是,晓秋到底不是普通朋友。而我,也真的不确定和他应该保持一种怎样的关系。
或许,按照他说的,不矫情,彼此满足对方的性欲就好,也就是俗话说的炮友。可我不知道,自己这一把老骨头能不能受得住这等严峻的考验。怕只怕,到时候炮友做不成,成了炮灰。尸骨无存的话,我可就真正圆满了。
晓秋接到我电话,愣了一下,"我都在准备晚饭了,你还是回来吧,外面的饭哪里是养人的。"听到晓秋那样亲密的口气,心头居然疼了一下。
※※※z※※y※※c※※c※※※
晚饭的时候,一直想著晓秋的那句话。他是不是对我还是有情分在的,是不是当初也并不想和我分开。
想到这个,真想立时回去问一问晓秋。可是,真的问了又能怎样。其实,我能想到他会怎麽说。他一定又是那样情深温柔的告诉我,他对我还是有情分的,他并不想和我分开。可是听到这个又能怎样,我还真的就义无反顾地和他回去麽。
心思乱转间,学生过来要和我喝酒的时候,便不知道要说什麽。陈述站了起来,跟学生说著我这两天肠胃不好,医生说不能喝酒,便替我喝了学生敬来的酒。
陈述似乎喝了不少酒下去,最後离开往外走的时候,只看他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都有些螃蟹了。毕竟他是替我挡酒,於是赶紧伸出手来扶住他。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

这人喝醉了也真是好玩,手任我握住,慢悠悠地往前走。边走还边要讲故事给我听。嗯,那个漂亮的、圆乎乎的雪孩子,那个被老狼骗了的小狐狸。
嘿嘿,那个小狐狸真傻。
"阿齐,你听过大猪说有、小猪说没有的故事吗?"他用略为有些含混的声音问我,眼睛直直地看了过了。许是喝酒的缘故,倒显得水汪汪的。
以前没有注意,他的眼睛居然这麽漂亮。
"嗯......没有。"心里想著他的眼睛,便随口应了一句。
"呵呵呵,阿齐是小猪,阿齐是小猪......"
再想想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人,居然酒醉了都不忘捉弄我!不过,我也够笨的。
的确,从来被人捉弄或是被人欺骗,都是自己不够小心、或不够明智,怪不得别人。扶著他,继续慢慢往前走。

"陈述,你的钥匙呢?"
"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人真醉了还是装的,刚刚还惦记著捉弄我呢,这会儿又糊涂起来了!
"我要跟你在一起......"陈述咕哝著,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抱住我和他握在一起的手。"我要跟你在一起!"这麽个将近180公分的男孩子,做出这样的小儿女姿态,也算难为他了。忍住全体汗毛肃立的不适,我很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把他曝尸荒野的话,会不会太没有良心。
看著这个两眼微眯,脸色泛红的家夥,放弃了和他讲道理的打算。
晓秋看到我拖了个大活人进来时,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替我挡酒喝醉了,我也没有找到他自己住处的钥匙,只好把他带回来。"对上晓秋审视的目光时,我的确有点儿心虚。
这个,多少会让他有点儿不快麽。而且,我也不能说,自己真的一点没有拿陈述当挡箭牌的意思。

洗完澡擦干身体的时候,听到外面晓秋在讲话,"我让你装!"似乎有点生气的样子,和谁通电话麽?
套好衣服出来时,正看到陈述坐在沙发上。晓秋背对著我,正坐在他对面。
嗯,酒醒了?这麽快?
晓秋回头,平静地对我说,"他根本没有醉。"
看向陈述,他抬头看了我一下,笑了笑,然後对晓秋说,"我是清醒地很,只怕有些人是揣著明白装糊涂,还想糊弄别人!"
晓秋不以为然,"你怎麽会知道难得糊涂的妙处!"
"呵呵,糊涂是不是妙也不是谁说了就算的。"陈述轻笑。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晓秋翘起二郎腿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陈述开始跟著他转文。
"我非子,固不知子矣......"
这都什麽跟什麽乱七八糟的。看著晓秋,再看看陈述。突然一股无名火起,奶奶地,一个两个都把我当作好捏的柿子了,想怎麽捏就怎麽捏,想怎麽骗就怎麽骗。
好,我要怪只能怪自己。但是,爷不伺候了行不!


"二位好雅兴,慢慢谈!"我转身往自己卧室走去。
换了运动服出来,笑得一脸良民,"我出去买点东西。"拉开房门,趿拉著拖鞋慢悠悠地下楼。走到位於学校角落的专家招待所时,一路上看到的光风霁月,风流人物真是让人心情大好。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时,不由得感叹,这有时候懒一下也是有好处的。
我来这里之後,身份证还没有换,上面还是原来城市的地址,用来登记真是好用得很。虽然,那个模样清纯讨喜的小姑娘,对著我运动服加拖鞋的打扮打量了又打量,却还是在我对她笑得无比和善的笑容中,颇为效率地替我办理了入住手续。

终於到了我极度渴求的床上,抱住被子,把自己裹在里头。舒服啊!
往晓秋和陈述的手机上各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找到住处,恕不奉陪了!"关机,睡觉,一夜好眠。清晨醒来时终於了解,为什麽这专家招待所要放在学校靠山的角落了。清风,鸟鸣,阳光,香气。睡觉睡到自然醒来,人生乐事啊!
洗漱完,去附属的小餐厅吃早餐。油条、豆浆、稀饭、馒头,各种小菜,哇哈哈,真是又实惠,又丰富,任君挑选。
吃了个十足十的饱,摊开身体,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满地花开,蜂飞蝶舞,人生啊,怎麽能这麽美好呢!
□□□自□由□自□在□□□
周二一整天我都没有课,继续趿拉著拖鞋像个企鹅一样地往回晃。哦,你问我为啥像企鹅一样,吃太饱了呗!
四月的天气,风轻水柔,空气中到处都能听到一个声音,偷懒吧,偷懒吧!惬意地笑著往回走,我现在的确是偷得闲情独自乐呢。
什麽周晓秋,什麽陈述,怎比得上这大好春光呢。
抬脚往楼上走的时候,正遇到一个人急匆匆地下楼。他刹车不及,我反应迟钝,两个人便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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