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厚脸皮的家夥,顺势多抵入一根手指,听到陈述小声地倒抽了一口气,"阿齐,疼!"
睁开眼看他,眉尖微蹙,似乎真的疼的样子。停下了手的动作,看著他,他看著我,除了呼吸再没有别的话。
陈述忽然噗地笑开,"阿齐,你不是忘了要润滑吧。"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陈述起身,走去卫生间。拿了我常用的甘油润肤露回来,"先用这个吧。"
这次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终於进入陈述的身体时,却没有体会到所谓的强大快感。反而,他死紧死紧地包裹住我欲望的地方,让我有点疼,有点不舒服。
"阿齐,你倒是动啊!"身下的陈述喘息著出声催促我。
看著他有点拧的眉头,还有他身下萎靡的那个小东西,我明白,他的催促真的并非性之所致。
"你不放松我怎麽动?" 真是挫败!
陈述凝神看了看我,撑起上身,一手勾住我的脖子,一边嘴角上扬地低语,"阿齐,你知不知道机会稍纵即逝......"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让这机会消逝的时候,眼前一旋,我已被陈述压在了身下。而後,他的吻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刚刚挫败的情绪很快被重新升腾的欲望取代。陈述的吻让人安心,却也让人产生更大的渴求。吻慢慢往下,他勾起我身体的欲望,满足它,而後给予更大更强烈的欲望。心底那一处原本还在作祟还在不甘的地方,慢慢都放开了。
伸手抱住他的後背,闭上眼,我知道自己可以信任他。他如此坦诚,坦诚到不去计较谁上谁下,我又何必计较。
事实证明,陈述有资本如此坦诚。身体在他的手掌、口舌和欲望间,不断地体会到刺激和满足。而这满足却让人觉得身体愈发火热,甚至生出一些烦躁不安的满胀感。
"陈述,陈述......"身体不住地贴近他,期望他能安抚我的烦躁,解除我的不安。
身体虽然渴望,但久不曾纳入的後面,在感觉到有东西慢慢抵入时,还是不由得一阵紧缩。陈述伏在我身上,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等待我去适应他。
紧张终於褪去时,陈述开始轻轻晃动身体,摩擦的充实感,让我无暇再顾及其他。我开始跟随著本能,在他身体上寻求快感。陈述伸手拿开了我遮住自己眼睛的手臂,"阿齐,睁开眼......"
抬眼看他的时候,陈述漂亮的眼睛几乎让我失神。他的眼中,是明白无误的爱意,以及由爱而生出的欲望,炙热地可以让人跟著他一起燃烧。
陈述跟随著欲望动作越来越快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我的性器开始上下滑动。这样的刺激,终於让我开始疯狂。丢开了所有的顾虑,放任身体和欲望,体会到灭顶的快感时,一时间有种窒息的错觉。
合著我的颤动,陈述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身体内部传来的一阵跳动,让我的快感再次攀升。屈服於强大的欲望,喉间的低吟也完全失控......
释放过後,耳边只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还有两个人粗重的呼吸。他俯下身体,轻轻地啄吻,脸颊,眼睛,额头,最终轻轻地含住我的嘴唇。身体放松之後,挂在他後腰的双腿,一阵一阵失控地轻微抖动,多久不曾体会到这样的快感和放松了,彻底的、身心投入的快感和放松。
陈述躺了下来,侧对著我。我也侧转了身体,他的手在我後背一下一下轻轻地滑动,舒服得让人动都不想动。
"阿齐,你不会回去了吧?"陈述一边抚著我的後背,一边开口。
"回去哪里?"懒懒地开口,意识有点迷糊,我想睡觉。
"高院长说你打电话给他,说想辞职......"陈述犹豫了下,然後开口。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早上才打的电话,他怎麽就知道了。莫非,这个人真的是生来克我的?"你怎麽知道?"
"你还真的想回去?"陈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的手贴在我後背静止不动。我看著他,我想我如果承认的话,他估计会一掌废了我。
"我那会儿又不知道你对我那个......"声音渐渐低下去,"而且你说要结婚......"抬眼看了下陈述,他的表情提示我,我最好还是识点时务,当当俊杰。
"谁说我要结婚了?"陈述眼睛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麽,"难道是前天你说林阿姨的时候提起的那句话。"
"装糊涂。"我小声地嘀咕。
陈述愣了下,而後叹气,"我一早就跟你说我喜欢你了。我说了,你装糊涂;我不说,你就自己钻牛角尖"陈述一副很无奈的腔调,"阿齐,你这性子,真是......"
哼,现在就敢挑剔我了!"你走,你走!"我转身,把薄被拉上来,躲在被子中,眼前一片黑暗,让人安心,让人满足。卷著被子都搂在怀中,还是床最好,还是被子好。
陈述的安静让人心烦,我正考虑要不要回头时,听到陈述的声音,"阿齐,我要走了的话,谁来......"他最後几个字是贴著我耳朵说的,听完不由得脸上一热,给了他一拐,这个厚脸皮的家夥。
"诶,力道十足,看来我刚刚就不该留情。"陈述笑得很是下流地把我翻到他身上。他一手压在我的後背,一手揽住了我的脖子,亲了一下,"精力这麽好,不如试试这个姿势。"他低低地笑著,继续亲吻,原本在後背的手却顺著脊柱滑了下去,滑过後腰,滑过尾骨,触碰到那个还有点不适的地方。
他的舌尖伸进来的时候,手指也探入到我的身体。
刚刚放松过的身体,很是敏感。不由得嗯唔出声,他却不疾不缓地刺入,抽出,旋转,直把我弄得再度癫狂......
"哇个名叫嘛道道,我楼西叫米斯亲亲,我就西爱西鸡该饭......木大木大......"一阵音乐把我吵醒。音乐还蛮好听的,唱歌的是个听起来有点沙沙的小男孩的声音,很可爱。只是,这唱的是什麽,母鸡下蛋还是小猪抱窝?
伸手去摸,摸到一个嗡嗡叫的手机,不是我的。摁停了音乐,睁开眼看,房间里头一片昏暗。看了看时间,已经6点了。
抓了抓头发,翻身起床的时候,腰间的酸软让我开始自省。果然是年纪大了,纵情声色就是这样的结果。
"陈述......"我叫了一声那个害我如此的家夥,房间里头很安静,没有人回我。他什麽时候走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爬起来拿了衣服去浴室,走到客厅时,一股淡淡的玉米香,从厨房飘出。径直走向浴室,可是笑意怎麽都忍不住。那香气,无声、无形、似有若无,却能让人满足而安心。当然,肚子里的馋虫也觉得满足而且安心。
关了水龙头去倒洗发水的时候,听到房间有人轻轻地走过,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加深。而後,听到浴室门外陈述的声音,"阿齐?"
"嗯。"
我知道生活是混乱而粗暴的。混乱而粗暴的生活中,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渴求著秩序和安稳。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眼下的陈述和我,不就是这样麽。
别无所求了,只要可以和他踏踏实实在一起。有人会轻轻叫你的名字,你随意的嗯一声,彼此就都知道对方可以让自己心安。
"阿齐,眼镜。"陈述把眼镜盒递了过来。周四下午,我在收行李,陈述在旁边帮忙。
"不带了,带回去他们就不认识我了。"眼镜是平光的,不过是当初来这里时,自欺欺人地戴上,想隔离别人的目光而已。因为,小师姐那时候说,我的样子真让人不忍猝睹。
小师姐早上打电话说,她第二个会也开完了。下午来这里,押解我一起去回去见王爷那老头。祝寿,顺便好好交待问题。
陈述看了看我,然後开始唱歌。其实,他嗓音真的不错,把那些不著四六的歌都唱得很好听,不过,他眼下这是唱什麽呢。
"我只想唱这一首老情歌
让回忆拥满心头
当时光飞逝
已不知秋冬
这是我唯一的线索
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
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
我说......当当当当老的好
曾经苍海桑田分不了"
忍住笑,转身去衣柜挑领带,"唱得很好听啊,那个当当当当是什麽来著?"
"你,不想走了!"陈述走了过来,从後面抱住我,头放在我一边的肩膀,咬牙切齿狠狠道。
转头,揽住他亲了一下,"不带回去,不是因为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了!"他轻轻地说著,把下巴在我肩窝处蹭。
"嗯!"手里拿了领带对比。
"多喜欢?"
放下手里的领带,转身抱住他。看到他俊朗的眉眼间,浮上来的点滴不自信,"上天入地地......喜欢。"这个可爱到没边的家夥。想想,我其实都已经喜欢那麽久了啊。不过,不能告诉他。看到他一脸呆傻的样子,忍不住凑近,亲吻他微微张开的嘴唇。
事实证明,随便调戏别人是不对的。
调戏人者,人恒调戏之。
眼下,陈述一边恨不得把我吃了,一边用手在我身上四处煽风点火。可是,我等下还要见小师姐,还有一个多小时的飞机。
任他胡来,我就别想见人了。
"陈......陈述,不行......唔......"呃,据说这个叫做欲拒还迎?果然,我头脑想要拒绝,可身体却在逢迎。算了,反正我对著他一向没有气节。
但我忘记了,我虽然没有气节,上帝那个老头却总是会出来捣乱一下。
就在我身体就要全线溃败时,电话响了起来。压住陈述的手,我深深呼吸了几下,而後去接电话,不能让小师姐拿到取笑我的把柄。
"宝贝,阿齐,你明天回来还是後天回来啊,我去接你。"接通电话,听到那头的声音时,原本如同水上皮球难以压制的欲望,慢慢漏气下沈。
我从床上起身,走去客厅,"哦,我和晨彦一块回去,回去之後再找你吧。嗯......好!"合上手机,我忽然意识到,这一周以来,陈述给我的快乐的确让我有点得意忘形了,忘记了晓秋,忘记了他上周和我说,他要离婚了,我该回去了吧。
陈述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我,"阿齐?"
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隐瞒他,"是晓秋,我上周......"
陈述坐在我身边,静静地听我把前因後果都说了。他起身,坐在茶几上,正对著我,慢慢地开口,"阿齐,我只想你记住两句话。第一句,我爱你。第二句,只要你愿意,我总是在你身边的。"
陈述说完,身体往前抱了抱我,而後在我耳边亲了一下。他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再说什麽,起身打开房门走了。
门被他轻轻关上,我对著空气慢慢地说,"陈述,我也是爱你的......"
□□□自□由□自□在□□□
去往机场的出租车上,小师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不多见。好笑地转头过去,"晨彦,你有话就说吧。"
她看了看出租车司机,贴过来小声地问,"那小谁怎麽没有来啊?"
噗,那小谁......
"他叫陈述。"无奈地冲著小师姐抗议,惹得她竖起手指戳我的额头。
"这麽快就开始护食了啊,说都说不得,嗯?"小师姐柳眉一竖,杏眼瞪圆,拉开生气的架势。
连忙讨饶,"说得,说得!"
"哟,已经是一致对外了啊,说得说不得你都能做主了。"小师姐笑得很甜。
......我,我被噎住了!好在小师姐没有要痛打落水狗的意思,轻笑了一声,"你这样的,别人怎麽信你是王爷带出来的弟子。"
小师姐这话,不是随便说的。王爷那老头的英雄事迹,我们同门的弟子早就知道,并深深为之折服。他读本科的时候,曾因不满教他们法律英语的老师的伦敦郊外口音,考试的时候一篇"指桑骂槐"的文章,让那老师去教导处放出"他不走我就走"的狠话来。结果,那老师还真的走了。读研的时候,状告某报社,拖欠他稿费。其法庭辩论之精彩,居然引得媒体不小的关注。工作之後的事迹,那就更多了,颇有些舌战群儒的意思。
小师姐颇得真传,故而王爷对她很是喜欢。只是奈何自己儿子太大,孙子太小,要不绝对要进一家门去。
小师姐嘴皮子的利害,我也曾亲眼见识过。不过,初次听到她的大名,却是因为听说,她还在读本科的时候,就把我们学院的一位博导给噎住过。她最出风头的是她的毕业论文答辩上,前面都很顺利,最後答辩委员会主席让她一句话总结下自己论文的内容。小师姐沈吟了下,而後很谦恭地回答,"主席您真是英明,我个人也一向对於学位论文要求3-5万字、或是10万字以上颇为不赞同,精华并不在於字数,不过若仅用一句话就能概括的话,我想我论文的水分还没有这麽多。当然,学生能力和水平也不够,不知道主席对我论文的一句话总结是什麽?"
一番话,让主席的脸色先是得意的微红,而後是严肃的明黄,最後是憋闷的深紫。我们在下面想笑又不敢笑,於是很多人争相跑去洗手间。
王爷那老头事後听说这件事,先是批评小师姐不够尊师,而後哈哈大笑赞,不愧是他教出的学生!
有这样的师傅和师姐,我经常是保持沈默的。不过,王爷说,我属於那种不说就不说,一开口,也真能噎死人的。不过,那是在外人面前。在自己师傅和同门师兄弟姐妹面前,我更乐意听他们斗嘴。
飞机上,小师姐闭眼休息。我拿出来陈述在我临走前塞给我的一个MP3,他只是说,路上闷了可以听听。
戴上耳机,打开播放键,闭上眼慢慢听他要告诉我什麽。
MP3里头只有一首歌在不停地重复,听著听著,似乎知道陈述想说些什麽了。这个家夥,居然还会跟我来这一招。老套是老套点,肉麻也肉麻了些,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扼杀了我心底最後一丝的犹豫不决。
Everybody's got something
They had to leave behind
One regret from yesterday
That just seems to grow with time
There's no use looking back or wondering
的确的确,过去的总是应该过去。而那样的遗憾虽然会在一段时间内日益浓厚,再恋恋不舍再犹豫却也都是无益。
......
I never had a dream come true
'Til the day that I found you
......
有一个人居然这麽重视我,我开始有点後悔为什麽拒绝他要同来的要求了。歌放完了之後,有一个男声缓缓地念著其中的几句歌词。
You'll always be the dream that fills my head
Yes you will, say you will
You know you will, say you do.
我默默念了一句,Yes, I do。念出来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这个不是婚礼上的誓词麽。满头黑线地开始念陈述的名字,这个家夥这个家夥。灵光一闪,在歌曲结束时,仔细听了听那个念白的声音,似乎真的是陈述。
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果然有本事让我上天入地地喜欢。
傍晚时分,到了我曾经生活了9年的城市。灿烂景色,河畔灯火,说不感慨的确是骗人,说不紧张更是骗人。
不过,好在,陈述啊陈述,你果然知道我还是有一丝犹豫,现在用这样的方式扼杀了它,我的确不会再心虚,再後退了。
在学校的招待所办好了入住手续後,和小师姐一起去见导师。王爷那老头看到我时,头都没有抬,只说了一句,"敢回来了!"
我垂手低头,恭恭敬敬地回话,"回来看您!"
老头嗯了一声,悬腕落笔。我走过去看了看,龙飞凤舞七个字,"与人斗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