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流光岁月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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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真是喜欢你!"易小为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後大喊著扑了过来。这麽大个的小夥子,这样的速度冲过来,我除了立扑之外根本做不出别的反应。
"咳咳咳咳......易......易小为,老师年老体弱,经不起你这麽折腾!"我用手揉著胸口,这个死小子,想压死我啊!"快点......我受不了了......"用手去推他。
啧啧,现在的小孩营养真好。
我正在感叹新一代国民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的时候,门那边一阵响动,而後看到陈述推门进来。他原本正在拔钥匙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我忽然有一种置身事外看电影的感觉,看著镜头从下往上,从左到右,拉远而後拉近。嗐,果然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麽。
还是人心真大,世界真小......
看著静静站立的陈述,微笑地打招呼,"早!"

陈述拔了钥匙,也微微笑了笑说早。大约是清晨阳光的原因,他弯起来的眼睛看著温暖得很。只是,看到他温暖的笑容,我为什麽会觉得一阵寒意慢慢爬过脊背。
易小为还趴在我身上,听到我打招呼的声音还有门边的动静,先看了看我,然後回头看了看陈述。这个死小子回头过来,对著我眨了眨眼,一看就没憋著什麽好的样子,"老师,我真是爱死你了。我要是女的,一定嫁给你。"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不顾师道,对著自己学生的苦恼幸灾乐祸。我知道现世报,来得快,可这未免太快了一点。哪个过路的神佛,伸出一只脚丫子给我抱一下吧。
陈述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拎起易小为的衣领,"想要嫁给你们沈老师啊,那你可得好好修炼。战略上予以轻视,战术上绝对要予以重视,丝毫不能放松。" 他把手里拎著的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後扯住易小为坐去对面。陈述抬头看了过来,赠送了一副执政党构建统一战线的亲切笑容,"阿齐,你说呢。"

我......"那个,不好意思,人有三急哈。"顾不得易小为左看看我、右看看陈述的目光,也顾不得这个死孩子先是若有所思,而後一副天下大乱、形式大好的胡乱激动神情,我很没有气节的遁了。因为,听到陈述那一句"想要嫁给你们沈老师啊",忽然就想起来昨晚的梦,那时候被绞紧的痛居然成了现实,虽然只有一刹,却清晰而锐利。
关上卫生间的门,呼出了一口气。想想刚刚说给易小为听的那些话,其实对我自己不也一样适用。我有了晓秋就够了,虽然这只锺表曾经欺骗过我时间,现在重新校准之後,应该分分秒秒都不会差了吧。何必再多要一只,相爱的话,有晓秋一个也就够了。
真的,够了。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易小为挂在陈述身上笑得乐不可支,"原来,一物降一物是真的。"
陈述应了他一句是啊,抬头看了看我。似乎想到了什麽,我看到他眉头皱了一下,"我买了早点来,你和小为一起吃早餐吧。"他拍了拍易小为,起身往门口走,开门的时候又回头,"林阿姨那边我会和她说的,你......算了,回头再说吧。"
"老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喔!"噫,这死小子,和陈述呆了就这麽一会儿,居然学他的口气学了个十成十。
"不要紧,有免费的早餐就行。"拿了豆浆、油条和包子出来,和易小为坐地分赃。

打发走易小为,拿了电话去拨晓秋的电话,摁下几个数字之後,想想,或许他在上课,中午打好了。
打开电脑,习惯性地先登录信箱查看,新邮件赫然有五封。忙打开,看到发件人是谁的时候,先松了一口气,而後开始头疼。
五封信的主题,分别是王府招长工,长工在哪里,长工上酸菜了,再不来转成包身工,包身工海捕文书。
我边咬牙边看信,信是我那留校的同门小师姐写来的。导师老头姓王,我们同门的师兄弟姐妹都私下里称他为王爷。
第一封信告诉我老头60大寿,老头特别吩咐小师姐叫我回去。
第二封信,小师姐阴森森地笑,认命吧,王爷看上你了。恭喜你成为新宠,HIAHIA~~~
第三封信,小师姐寄来一个FLASH,改编了雪村的那首成名曲,看得我一身冷汗。
第四封信,小师姐著急了,还不回信,再不回信,来了之後就别想回去了。要敢动不来的念头,看王爷怎麽收拾你。并且附上了一把鲜血滴答的菜刀。
最後一封信,昨晚11点半写的,现有我王府一死契包身工,有违当日签约时所定约款,擅离主家,不听使唤,擅断依倚,不计恩养,悖祖离宗,紊乱宗支。特发布此海捕文书,如有得见,五花大绑,押将回来,奖洋三千。

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我急忙回信,指天誓地地保证我一定会回去。措辞间,做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状,以满足小师姐的十足恶趣味。一边写信,一边搓胳膊上不断激起的鸡皮疙瘩。
五封信,最早的一封信是昨天下午写的。我那小师姐,简直把EMAIL当QQ用,不,当手机用。偏偏,你敢跟她讲理的话,最後绝对是自己被自己绕晕。老头因此对她分外欣赏,说一个女孩子逻辑这麽强,实在是难得。
噫,老头你有时候也挺糊涂的。
想著反正要回去,干脆到时候当面和晓秋说好了。拿了手机,发个短信给晓秋,告诉他我下周周末回去见他。
很快,手机提示收到短信。拿起来看,却不是晓秋的回信。陈述说,中午他来这里煮饭,让我不要出去吃。
没有想到的是,这一顿饭,却吃的是十足的热闹。

忙著做翻译校对的时候,网络电台放出的一首歌让我停了下来。调出网页看了一下,是新歌推荐,Cry on my shoulder。
......
You can run away but you can"t hide
Through a storm and through a lonely night
Then I show you there"s a destiny
The best things in life
They"re free

But if you wanna cry
Cry on my shoulder
If you need someone who cares for you
If you"re feeling sad your heart gets colder
Yes I show you what real love can do
......
听著这首歌,想到晓秋和我,晓秋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hero麽,晓秋是我可以在他面前放肆哭泣的人麽,晓秋是足以让我知道真爱是什麽的那个人麽。
是,是,一定是,必须是。我无比坚定地告诉自己,让自己不要再多想。想谁,想......

看著歌词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开门的声音,"阿齐,我回来了!"
不知道怎麽的,他这麽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泪都差点掉了下来。搓了搓脸,忽然想起陈述那天说的养猪知识讲座的那个笑话来,想起他急匆匆跑出去唱的那两句,我要把那小小猪,养得很漂亮。我调出的音乐还在循环,终於在那句But if you wanna cry  Cry on my shoulder中破功,指缝间有液体涌出。
听到身後陈述的脚步声时,急忙用手胡乱抹了下脸,陈述还在问,"阿齐,中午吃凉瓜黄鳝怎麽样?"
"好啊!"我回他,鼻子被堵著,声音有点变。

陈述的脚步声听著是往外走了,没有两步却又回了来,"阿齐,你感冒了?"
我回头看他,陈述皱眉走了过来,把我电脑椅拉了过去,"怎麽了,眼睛怎麽红了?"
"哦,没,没怎麽,刚刚有一只虫子飞进去了。"我抬起手揉了揉眼睛,顺势遮住他打量我的目光。
"诶,不能揉的。来,我给你吹一下就好了!"陈述说著,手拉开了我的手,然後手指撑住我的眼皮,头也凑了过来。
呼......他轻轻地冲著我的眼睛吹气,眼睛凉凉的,痒痒的,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虫子这样就会被带出来了,怎麽样,有没有......"他的话忽然停了下来,两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我。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问我,"另一只眼睛也进去虫子了?"他的手指轻轻擦过去,把刚刚滴落的冲出虫子的液体给擦干。
You can run away but you can"t hide
Through a storm and through a lonely night
的确,我可以逃离却无法逃避,狂风暴雨,寂寂长夜,我一个人的时候,不总是在骂娘麽。
"阿齐,你再这麽看我的话,我可要亲你了。"陈述压低了声音,身体也压了过来。

上帝你看来是属大炮的,前面必须有了个现成的炮架,你才能放出警告来。你警告我,我如果爱上他,也就要面临当日和晓秋一样的结局,只是,迟到的警告还有用麽。看来,我是注定了炮灰命。炮灰就炮灰吧,至少成为灰烬之前,也能爆发一回。
我抬手揽住了陈述的脖子,然後就亲了过去。
陈述的毫无反应让我的贼心慢慢凉了下来,贼胆也惨绿惨绿地打颤。奶奶地,不管了,反正要走了,就当胆大包天天包胆吧,我且放肆一回。
伸出舌头慢慢挑开他仍然合著的嘴唇,他或许还在震惊中,或许反射弧过长现在还没有完成,反正很轻易地就被我攻城略地,短兵相接了。
既然都已经和天借了胆子了,既然都已经动手,不,动口了,不好好享用一番,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就不好了。
想到这些,我从椅子上起身,手也开始自顾自地动了起来。摸一摸,捏一捏,很结实很有弹性的肌肤,手感颇好。
原来,不能罢手是这种感觉。

抬眼看了看陈述,他脸色泛红,眼帘也垂了下来,只是两排睫毛轻轻地不住颤动。这麽乖顺,这麽害羞啊,不过居然没有反抗。好兆头,好兆头。
慢慢往後退,慢慢拉著陈述跟我一块儿走。到了床边,陈述脸色红得有点不正常,呼吸也乱得不正常起来。头脑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对劲不对劲。
啪地一下,我以大力金刚掌把它打飞。反正,马後炮而已,放了等於加重伤亡。
If you need someone who cares for you,现在,我只需要他。

我扯开陈述的衣服,陈述配合地抬起手臂。正准备真正地轻薄於他时,那个声音又回了来,而这次也换了内容,"沈齐,你这头猪!"
我抬头看了看陈述,他的眼帘虽然还是垂著的,嘴角的弧度却让我似乎看到某个阴谋上演的序幕。包天色胆终於恢复了原状,涌动的热血也逐渐平缓,我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是不是有那个能耐,再一次被轰成炮灰之後还能元神不灭。
答案是几乎不可能!
利落地帮陈述扣上扣子,我开始赔笑,"对不起,这玩笑开大了,兄弟给你赔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迅速转身,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逃!
逃出生天,注定是救世英雄的本事。没有跑出两步,腰部被一双手臂牢牢扣住时,我知道了,我的确是一头猪。
"阿齐,临阵脱逃可有点不够风度。"陈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也十分邪恶。前者是於他而言,後者是於我而言。


"嘿嘿,我哪儿是临阵脱逃啊。"我转回头讨饶地笑。陈述,我不能放任自己的念头。因为我得承认我没有那麽大的勇气,再一次爱上一个人之後,再一次地面对他结婚,我去做伴郎的结局。同样的错误和伤痛,一次足够了。
忙把头转回来,我此时的支撑,根本经不起他探究的目光。深深吸气,把笑容浮出,快速地想著怎麽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什麽,你不是要煮饭麽,我先去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好。"
"哦,这麽自觉?"陈述轻声问,头靠在了我的颈侧。
努力吸气,陈述啊陈述,你以前不是属小白兔的麽,怎麽现在越看越像大灰狼?
"呃,那是啊,我不能总是坐享其成麽。党国不是教导我们要以辛勤劳动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麽。"我嘿嘿地干笑。啧啧,撒谎其实还是蛮考验人的。

"哦?"陈述收紧了他横在我腰间的手臂,那语调怎麽听怎麽不怀好意,"阿齐,你知道现在为什麽要提倡这个吗?"他说话时,我能明显感觉得到,他呼出的气息轻轻地滑过後颈、耳侧,那里传来的一阵酥麻感几乎要让我失态。
"为什麽!"闭眼,吸气,我在心内默念,吃一堑长一智,吃一堑长一智。
"因为要尊重人性,实现和谐。"他的声音低低的,很能蛊惑人。当日那些海妖以声音而非容貌去诱惑出海的水手,真是高明得很。声音的确能触及人的大脑和内心,而不是像容貌那样,只要闭上眼,就可以拒绝诱惑。"对於我们而言,那就是要放下包袱,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陈述低低地絮语,而後我察觉到他的唇贴上了我的後颈。

忽然想起年初,陈述说我如果被抓到一次,就死定了,而且会die hard。
陈述柔软的嘴唇似安抚、似挑逗地在我後颈滑动,然後往右侧滑了过来,头脑开始糊涂,当耳朵被他含住之後,我知道自己今天的确是死定了。
他这架势,怎麽看都是要把我就地正法。只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我。
"那个,不是要实事求是麽?"我伸手推开他的脸。
"是啊,事实是什麽你不知道麽?"不带这麽用问句回答人家问题的。
"事实是什麽?"不许亲我手心,咬牙切齿地抽回了手,回头怒视他。
"事实就是有人是刀俎,有人是鱼肉。"陈述好脾气地冲我笑了笑,没有了我手掌的阻拦,他又开始乱来。

莫非真正是天要亡我?
"陈述,刀下留人!"我缩了缩脖子,躲开他啄来啄去的嘴巴。奶奶地,你属啄木鸟的。
"哦?午时三刻已到,留不得了!"陈述咬住我的耳朵,慢慢用力。
混蛋,"陈述,你不是要结婚的麽?"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终於还是把话说出来了,我们非得连朋友都没得做麽。看来,我果然是一个能把良好关系给搞乱的人。这话,是王爷当初说我的。我在来这里之前,他说,我原本和周晓秋做个普通朋友就好,非得弄个爱来爱去的,最後就是什麽都做不成。
果然,这话的杀伤力的确不一样。陈述停止了他骚扰我的动作,然後放松了手臂,把我转了过去。
"阿齐,你这两天实在不对劲,你到底在想什麽?" 陈述看著我,刚刚戏谑的神情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关心。

静静地看了他半晌。这样一个体贴善良、开朗大方的男孩子,的确应该拥有为众人所祝福的恋爱和婚姻,何况他自己也确实是这麽想的。
认识我,知道还有这样一种恋爱,或许,於他而言是一种新奇而有意思的东西。现在的小孩子,对於同性恋有几分好奇,几分认可,几分跃跃欲试。甚至,还有几分流行。
最抢风头的电影是断背山,最优秀、最热门的演员开始愿意接演同性恋题材的作品,最酷最IN的男性时装是裙子、透视装,最红的歌唱组合是清一色的美男子,最出位的绯闻,不再是男星和某某名门淑媛,而是男人和另一个男人。
可是,流行这种东西,向来最没有操守。大张旗鼓的宣扬,其实是因为物极必反。真实的压力,并未减少,甚至更实际更紧迫了。
陈述,你应该不是会追逐流行的人吧。

"兄弟,我只是想,我能认识你,其实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放开我。忽然之间,我觉得这样其实就很好了。有一个真正关心我的朋友,不是好过今天蜜里调油、轻怜蜜爱,明天咫尺天涯、形同陌路的结局?
"阿齐......"陈述没有放手,反而更用力握住我的手臂。"你怎麽能善於表达又同时不善於表达,呵呵,不过,这也证实了一点,没有什麽是不包含矛盾的,没有矛盾就没有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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