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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原音濑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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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到了公司开始工作之后,笃满脑子仍旧还是直己早上怪异的行为。不过想也是白想,不问本人的话,

根本就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笃经过昨晚的暴力行为,只要久坐就会腰痛。他多次藉着上厕所不断起身,只要有空就开始想着直己

的行为,以致整个早上一事无成。连从外面跑业务回来的立原找他一起出去吃午饭,他也是一边吃一边想

,后来终于给他找到了结论。
  当时直己醉得无法站立,或许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所以才会用跟平常一样的态度来对待

自己,甚至厚颜地等着早餐。但是就算烂醉如泥,会不记得跟人发生过性行为吗?好吧,就算不记得,那

么醒来之后看到身边赤裸的男人,也不会觉得奇怪吗?
  “笃。”
  听到声音,笃才慌忙抬起头来。发现立原正不悦地瞪着他。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的感冒不是好多了吗?如果你不愿意陪我可以事

先说啊。”
  “……对不起。昨天谢谢你。”
  立原闹别扭似地点起一根烟。笃看着好友嘟得像烟囱一样的嘴,又道了一次歉。
  “我说……不管怎么醉,不可能什么都不记得吧?”
  立原挑了一下眉毛。
  “多少记得一点吧。”
  “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完全不记得的人也有……”
  立原的答案等于肯定了笃的假设。直己一定是什么也不记得了。他打从心里盼望是这样的结果。
  假设直己那晚喝醉了,醉到什么都不记得。那就没必要让他想起那晚的事,自己也不想再提那屈辱的

过程。所以只要他不说,一切就可以自然消灭。万一直己没有忘记那晚的事而表现出那种态度的话,自己

大可以拍桌骂人。不过要怎么判断他到底记不记得也是个难题。
  笃决定遗忘。只要忘记这一切的话,就可以恢复以往的生活。然而回到家之后,他才知道就算心可以

遗忘,但身体却不是这么一回事。笃完全无法忘记直己加诸于自己身体上的暴行。
  他准时下班,到附近的超市买了晚餐的材料后回到家里。看到门口没有鞋子,表示直己还没有回家。

他松了一口气后脱下西装,换上褪色的牛仔裤和旧T恤,就像平常一样开始准备晚餐。
  等到七点饭也做好了,但直己却还没有回来。以往他只要晚回来一定会先打电话,或许今天不会回来

也说不定,想到这里的笃,忍不住想先自行解决晚餐,这样一来就不用跟直己面对面吃饭了。还在犹豫的

时候就听到开门声,笃反射性地惊跳了一下。
  “我回来了。”
  一如往常的招呼声。一向不爱说话的直己,这么多年来是自己教会他最起码的招呼。
  笃虽然回了一句“你回来了”,但声音却在颤抖,脸颊也像石头般僵硬。直己洗完手回来后坐定在对

对面。
  “我开动了。”
  招呼了一声后,直己开始动筷。明明是一成不变的日常生活,笃拿着筷子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发抖。越

抖越厉害,到后来是连食物都夹不住的地步。他放下筷子,按摩着自己的指尖,没想到连按摩的那只手也

开始颤抖起来。知道自己无法用筷子进食之后,笃赶紧拿了一把汤匙替代。他知道发抖的原因在哪里,只

要吃完饭一切就会平息。他机械性地把饭送进嘴里,味如嚼蜡。吃到累了的时候,忽然看到对面直己的手

指。他没有做什么,只是灵巧地挑剔这鱼刺而已。
  笃的视线无法从那双手上移开。就是那双大手钳制住自己的双手后用领带捆绑。还把手指伸进自己的

口腔肆虐,然后握住性器,再到后面……
  一股突如其来的反胃,让笃霍地起身冲进厕所,把刚才吃过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吐完之后是轻松了一

点,但想到那双手指他又忍不住干呕,结果是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光了。他无力地趴在马桶上,完全不想

回到那个有直己在的餐桌,不想回到那个厨房。
  知道不能一直关在厕所不出来的笃,只好漱完口后,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遍不要紧、不要紧后走回厨

房。吃晚饭的直己只收了自己的餐具,把笃吃到一半的碗盘留在桌上。从客厅传来的笑声,笃知道他正在

看电视。综艺节目的笑声不间断地传来。自己不吃完饭的话就不能洗碗,所以直己还留在客厅看电视。完

全没有食欲的笃收了自己的碗盘,把剩饭给倒了。
  呆望着水槽里餐具的笃,没发现到背后有人接近。还来不及想这个高大的黑影想要做什么,满脑子就

只有“恐惧”二字,笃拔腿冲出厨房。等关上卧室的房门之后,才虚脱地沿着门坐下。
  恐惧,就是没来有的恐惧。等到稍微冷静下来,笃又心想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直己只不过是来洗碗

而已,自己和必要像惊弓之鸟般逃之夭夭呢?
  不能这样,不能太过于恐惧,得用平常心来对待他才行。想到这里的时候,笃忽然听到走廊传来脚步

声。一股难以喘息的紧张感,随着隔壁房门关上的声音才跟着消失。蹲在地上的笃呼吸急促。
  过了好一会,心跳才终于平稳下来。他步履不稳地走到衣柜前,拿出睡衣和内裤准备洗澡。前一刻才

决定要以平常心对待直己,下一秒却神经质地向要确定他在不在走廊上,自己果然是个无话可说的胆小鬼


  泡在热水里的笃,看着手腕上莫名其妙的抓伤,茫然地想着会不会是那天晚上弄的。那几乎撕裂他身

体的行为,不只不是你情我愿的性行为,也是笃第一次跟别人发生肉体上的关系。自从领养直己之后,他

就成了笃推拒对自己表示好感女人的藉口。他并不是没有幻想过**,但对象永远是伊泽,就算哪天成真也

绝对是跟伊泽。
  两个男人的做爱……不是没有这方面知识的笃,虽然对方式并不感到吃惊,却没想到竟是伴随着强大

的恐惧和痛苦。伊泽和隆也做过同样的事啊,只不过他们是两情相悦,做起来应该会比较有快感吧?不像

自己根本就是单方面被侵犯,到最后还像破布一样被丢在一边。
  即使是被侵犯,自己也不会怀孕。如果要让自己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的话,笃知道只能把那晚的事,

当作莫名其妙被痛打了一顿,时间久了就会遗忘。但是……同样一张脸,同一个娘胎生出来的,为什么自

己和隆的命运就有如此大的差别呢?
  要是八年前就能预测到今天发生的事,他是死也不会领养这个孩子。笃把头埋在热水里紧咬下唇忍住

呜咽。
  在这个只会让自己感到疲累的家里,笃开始有了要不要让直己搬出去住的念头。但他不想主动提出这

个要求,最好是直己自己开口。他都已经十八岁了,应该可以好好管理自己的遗产吧?他只要把属于直己

的东西都还给他,就可以跟他了断所有关系。笃开始打从心底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从直己的暴力行为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礼的他无所事事地绕进书店。找不到什么想看的小说,在店里

逛了半天发现了几本租屋情报,就下意识地拿起来翻阅。直己又还没有说要搬出去住,他就应开始帮他物

色大学附近有没有适合的房子了。看了好一阵子之后,笃拿了其中一本走到柜台结账。
  由于绕到书店的关系,回家晚了的笃,一进门就看到已经打工回来的直己的鞋子。他换好家居服走到

厨房,就听到客厅传来电视的声音。平常的他总是等做好饭才会出来的,怎么今天特别早?不过保持这么

远的距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笃暗自宽心后换上围裙。
  太晚回来的他,打算做最简单而不费时的意大利面。在做酱料的时候面已经滚熟了,笃拿起锅子想要

把水滤掉,却感到指尖一阵激痛,是把手太烫了。好不容易忍着痛把锅子拿到流理台,却不小心把锅子打

翻,面也洒得整个流理台都是。
  “你没事吧?”
  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顾不得手指烫伤的笃脸色立刻发青。他反射性地甩开直己握住他的手,当甩

不开的那一瞬间,他又想到那充满暴力的记忆。
  “放……放手。”
  “不冲冷水的话会留下痕迹。”
  只己整个人从背后压住笃,把水龙头转到最大,硬把他的右手拉到水下去冲。水声和背后的呼吸声都

让笃双膝颤抖得几乎无法站立。
  “我……没事了……”
  他抖着嘴唇说。
  “伤口已经不……痛了,你放手……”
  然而另一个人的体温还是没有从笃的背后消失,而且还突如其来地把他拥在怀里。笃觉得自己的心脏

在一瞬间差点停止。
  “放手!”
  拼命挣扎的笃,脑子里一片空白,不但无法思考还完全被恐惧占领。他知道自己或许挥手打了直己,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自己极端害怕。
  当缠住他的手指终于离开时,笃毫不迟疑地向大门跑去。虽然外面依然下着雨,他也无所谓。纵使听

到背后的叫声,他仍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看着全身湿透的友人来访,叼着香烟的立原不禁瞠目结舌。在沉默数秒之后,笃就被他扯进房里。立

原的手指给他冰冷的皮肤一点属于人的温暖。
  “你先去洗澡,有话待会说。”
  被推进浴室的笃转开莲蓬头,热水慢慢让他的身体回暖。因为在里面呆站太久的关系,立原还一度担

心地走进来看。笃换上立原沾有烟味的衣服走到客厅后,还被他怒吼快去把头发吹干。
  好不容易吹干头发之后,笃凝视着自己这个好朋友的背影不禁潸然泪下。
  “我都没生气了,你在哭什么!”
  笃蹲下来埋头痛哭,他不想让立原看到自己扭曲的脸。
  “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
  好友关心的声音更让他泣不成声。笃把脸埋在立原递过来的毛巾,缩着背继续哭泣。立原轻轻地摸了

摸他的肩膀,却得到笃过度的反应后,就没有再触碰他,只是默默地陪在旁边,等他擦干眼泪平静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立原担心地问。
  “有一点……”
  听到笃暧昧的回答,立原不禁发飙。
  “什么叫有一点?只有一点事的话你会到我这里来吗!”
  “真的没什么。”
  笃硬挤出一个微笑。
  “你笑什么!”
  连强颜欢笑都不被允许。笑容僵在脸上的笃无助地低下头。
  “……我不想回家。”
  立原砸了一下舌。
  “你又跟直己吵架了?这次该不会是被打了吧?”
  “是被打就好了……”
  两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
  “他对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看笃不回答,立原焦急地抓住了他的手。
  “真的没什么……”
  笃甩不开立原有力的手。
  “你骗我!不管直己怎么给你添麻烦都毫无怨言的你,今天居然会全身淋湿地跑来找我,怎么可能什

么事都没有发生!”
  “真的……”
  立原焦躁地甩开笃的手,转身拿起电话。
  “……你要打到哪里去?”
  看到怎么问都不回答的立原,笃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喂?是我。笃现在在我……”
  终于知道立原打到哪里的笃扑到电话旁,无视一脸惊愕的立原抢过电话,并且用颤抖的手指挂断。
  “把电话还给我!”
  立原伸出右手。笃拒绝地摇着头。
  “你不说我就直接去问直己喔。”
  “你不用问他。”
  “不知道事情原委问题怎么解决啊!”
  “直己他那天喝醉了,大概什么都不记得。所以……”
  立原皱起眉头。
  “你上次好像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什么醉了之后会不会失去记忆的……就算是喝醉,做错就是做错,

喝醉完全不能成为推卸责任的理由。把电话给我,你不敢说的话我来。”
  “求求你不要……”
  笃跪在地上哀求立原。他一脸困惑地低下头,轻轻把手放在笃的肩膀上。
  “是直己对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
  笃只是摇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直己他喝醉了,所以之后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他应该是不记得了,所以……”
  立原用力摇晃笃的肩膀。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说直己喝醉了这几个字!”
  “是啊,要不然他怎么会把我当作女人……”
  等看到立原惊愕的眼神,笃才发现自己无意中说漏了嘴,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把你当作女人……?什么意思?”
  “你就当作我没说过。”
  笃的手指下意识地颤抖起来。
  “他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该不会……”
  立原没有再说下去。即使他不说,笃也知道他想说什么。那种既悲惨又羞耻的感觉,让笃无法直视立

原的脸。
  “你有没有怎么样?”
  感觉到立原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背,笃的眼泪大量夺眶而出。他找不到支柱的身体被轻拥住,笃

无意识地攀扶着这温暖的救赎。
  “这……也不能怪他。他喝醉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是我……是我一直无法忘记……又害怕……所

以……”
  立原厉声斥责笃。
  “是他对你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啊!你本来就应该生气,应该去责问他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揍他

、把他赶出去。为什么你不这么做!”
  “但是……”
  “但你个头!”
  立原抓了车钥匙,扯住笃的手把他往门口拉去。
  “你……你要做什么?”
  雨声透过门传了进来。
  “到你家里去找直己谈判啊。你放心好了,有我给你靠。”
  笃下意识缩起身体。
  “不、不要!”
  “这已经不是用逃避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面色狰狞的立原把笃连拖带扯地拉出门外。他虽然不想、也害怕见到直己,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依

赖着这双充满力量的手臂。
  明明是自己的家,却像他宅似地生疏。笃在客厅里跟直己面对面做着,立原则坐在他的旁边。他不知

道直己用什么眼光看着自己,因为打从一进门,他就只看着自己的脚边。
  “你对笃做了什么?”
  在长久的沉默后,立原开门见山地问。
  “我问你上上个礼拜六对笃做了什么。”
  “那关你什么事?”
  直己的声音无情又冰冷。
  “不管关不关我的事,现在有问题的是你!”
  立原气得拍桌。那巨响让笃惊跳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态度?也好,趁这个机会我给你说清楚。我早就看不惯你对笃的态度了。你从小就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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