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香----汤臣
  发于:2009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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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看到一道虚弱的影子在我的身旁闪过,我推开那个混蛋的手,一个后闪,那个虚弱的影子从后面接住了我......是......
"韩王,是我......郑允浩......郑子竹啊"他扶着我,泪眼,哭的眼泪鼻涕,当初自己器中的子竹,那个即使在藏香楼那么个处所依旧能够认出自己的郑子竹,我本来义愤的心突然沉了下来......
"我看你们先王旧部去帐中好好聚聚吧,我们就不打扰了"金魔王轻摇着折扇,就这么离开了我们的视线,这个混蛋,可恶
一进帐中,子竹就扑通跪倒在地,楞生生的给我磕了几个头......我已不是什么太子皇帝,这些都过了
"韩王殿下,我......想拥立你,他们只是想以你的名重新得到实权,我只希望......你能回到你的位置,不再以这一身绷带示人"我扶起那个有情有义的旧臣,心里顿时波涛翻涌,无论如何现在的状况实在不是我该如此的时候,这样的出兵我只能成为个傀儡,更何况当今的皇上虽然杀戮甚深但仍旧是个可以震慑四方的明主,两军交战只会让渔翁得利
我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却吐不出那口气,如果我真如此,与当年的他又有何异,我懦弱但我懦弱的心安理得,放掉那点东西也许我就不是韩王,也许我就不是先王疼爱的庚儿了,我起身,一点一点的拿下身上的绷带,就在我这个旧部的面前
"韩王......"风吹进大帐,散落的发丝,飘逸的长衣,就这么四散在空中......
他抱着我的下摆,不停的喊着......韩王,你叫我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现在,我要回宫,领命......以韩王的名义,受死
这个世界上不能有韩王的存在,我应当死
韩王?韩王......到......
一声一声卫兵的传唤,我......撩起衣襟,面目凝重的随着侍卫而入,迎上众人惊诧的目光,我回来了,光明磊落,问心无愧的回来了,蟠龙殿---太医肃穆而立,整个屋子都肃杀至极,太子猛然起身突然被帷帐后久违的声音制止,庄严肃穆,只不过没有了我曾经熟悉的温度
那帷帐后是我的母后,现今圣母皇太后,不曾想到前朝的遗妃成了皇帝认的母亲,这是外面那些所谓拥立的"死士"告诉我的,我哑然失笑,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好像自己真的不知道
"庚儿,皇上已经多日卧床,刀伤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伤,但他早已丧失求生的欲望,在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母后缓缓开口,似乎床上躺着的才是她真正的儿子,而我,仅仅是个过客,心口的绞痛不止是因为床上之人是因自己而受的伤,还因为......她说的话,儿子在外下落不明多时,竟没有一句让人暖心的安慰,我......咬紧牙关,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到底庚是他的儿子,还是庚因为是皇帝才是她的儿子,我迷茫了,自己努力多时的这段日子竟然全然成了一个笑话
"别怪母后......你劝他吃药!!为了我天朝基业,你必须这么做"一开始软软的声音最后竟然变得出奇的强硬,他对庚儿说不怪她,对那个前朝余孽韩王说--这是你的任务,我本已僵硬的心迅速石化,分崩瓦解,她是我的母后!!可她为了这安定的江山逼自己的儿子完成所谓的"使命"
她撤走了整个屋子的随护,所有人都离开,只有太子死死的坐在那,像石头一样,盯着我,那么的不舍,像是要把我吞进肚子里带走,他是我的侄儿,他还未过成年......可突然我却能感觉的到最真诚的温暖,我摆了一下双手,示意他离开
他腾的起身,狠狠抱着我的脖子,拿起贴身的玉佩,狠狠的缠在我的手腕上,仍旧用脑袋揉搓着我的脖子,仍旧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低泣,我拍拍他脑袋,全当这是侄儿对叔父的担心,他亲了我......冰冷的唇角带着瑟瑟的颤抖
就这么他颤颤巍巍被太后派进来的亲兵架了出去,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床上那个神志不清的皇上,和我这个早已麻木的......笨蛋
他的脸那么真实的呈现在我的面前,紧紧闭着的嘴唇,咬紧的牙关,原来你就以这种方式告诉全天下你要逃了,原来你就以这种方式威胁我的母后逼我就范,他们明知道我是个哑巴还让我劝一个神智都不清醒的人......这到底是不是个笑话
我拼命的摇着他的肩膀,他渗出来的血告诉我这个活人,躺在面前的是你的仇人......亦曾经是你的亲人,我是回来领罪的,难道就这么让我领罪?要我做什么
看着旁边一排排御医端过来的药,我救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即使你被五马分尸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我的江山你得了你就好好的管,我的女人女人你得到了,你要好好的爱......
想得到我?我全当是你一时的迷失,亦或者是......精神错乱
将汤药灌进自己的嘴里,对上他的唇,凉凉的嘴唇有了温度,他轻轻的张开嘴,我将药送入,那一夜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只知道我喝的药比他还多,最后他竟然有了扒我衣服的力气,我狠狠地将他甩开......一次,我只救你一次,我们的账从今天结清
"庚......"他没有神智的小声呼唤,一遍又一遍,叫的我耳根子都跟着颤抖,我放开他抓紧我的手,提步离去
推开蟠龙殿厚重的大门,我要去复命,向我的母后,向那个皇帝的母亲,刚踏进慈宁宫的大门我就被亲兵捆绑住了手脚,我撕心裂肺的喊着---母亲,让我看你一眼我就走,就一眼,那个要把我置之死地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生我养我的---母后
"庚儿,别怪娘狠心,这天下只能由一个皇帝来做,天下已定,我真的不希望再看见中原纷争最后外邦小卒渔翁得利,你们斗......何时是个头儿啊"她缓缓的走出黄账子,推开左右侍女的搀扶,颤颤巍巍的摸着我的脸颊
看着周围的一切,我真的没有了任何想法,韩王......该走了!!闭上双眼,想咬断自己舌头,没想都母后把手塞进我的嘴里,我看到她的脸在抽搐,我真的不知道话都说道这分上了,到底接下来等着我的到底是什么
"你咬吧!!把你娘我这把老骨头的手咬断!!......我们的情意,就断!!"
我怕,我怕我再这么优柔寡断最后到死都没有勇气,看着母后哭的老泪纵横的脸,我嚎啕大哭,砰砰的磕头在地,生我养我之恩,你怎能让我心里说断就断!!
"是你帮着金妃......将情报送出皇宫?"刚刚的声嘶力竭突然因为这句话重新的回到了理智,她是矛盾的,母亲和皇太后之间的角色转换让人觉得是性格的裂变,她猛然拉起我还在磕头的脑袋,就那么平静的问着我,平静的像一个皇太后应当问出的问题
她突然摇着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我知道她疯了,已经无法从两种角色中摆脱,疯了母亲,疯了的皇太后,这疯了的世界......
"母亲有权把你生出来,就有权让你死的有意义,你不可以这么毫无理由的死在我的面前,你要有理由的死在全天下老百姓的面前!!这天下是祖宗留下的基业,我只希望它好!!你就为了这千秋基业死在天下人面前吧"她终于起身,亦步亦趋的走出了我的视线,她真的老了,微驼的后背,身后竟是无限的荒凉
她不是不希望我死,只是不希望我死的这样不明不白,我......会以叛国罪的罪名死在斩首台上!!这样有意义,有意义......
我不禁浅笑,风吹过......让我心上的刀口崩裂......鲜血淋漓


爱 是什么?
天牢,如我所想,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靠在墙上,我在等着我的心血靠干,一紧没有那口血终究还是喷涌而出雪白的袖口上那血像新生的梅花一样灿烂,我不禁看呆了,原来世间最美的竟然仅仅是我袖口这几朵梅,灿烂的耗尽我活着的所有的温度,那声熟悉的低泣突然又在耳边响起,是金妃!!
就在墙的那边,我砸着墙用尽我最后的那点力气,想要知道这个大理的公主究竟会被怎么样?我不相信美好永远都只能在角落生长,什么世间的灵魂就不能放过这么个在夹缝中生长的阳光
"庚??是庚吗?"她抠着墙皮想要得到回答,但我能告诉他的仅仅是我用身体撞墙的声音,透过头上的一点微风,还好,还有一个只能容下一只手的洞,我猛然起身将自己的手伸向里面,感觉到里面那双颤颤的温度,她抱着我的手哭了,惨兮兮的,像是找到了家的孩子,她说我想回家,想家乡的山茶花,灿烂的漫山遍野,跑啊,笑啊,一朵一朵的,她笑着哭了,眼泪在我的手上打转,湿湿的,突然感觉到她微微一颤,这才开口
"我可以叫你哥哥吗?"沙哑的挤出这么一句让我惊讶不已的话,哥哥?多么陌生的字眼,但听着心里暖暖的,我抬起指尖示意她把脸靠过来,我摸着她的脸,这么个孩子,却要硬生生的承担这么大的罪责......
"哥哥,人死了,会去哪?"她僵硬的问着,没有任何意识就这么呆呆的问着,人死了会去哪?去哪都好,喝了孟婆汤,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活着,突然想起云姐的句如香般的心性儿,我笑,也许没有了凡尘的这些记忆真的可以,我闭上眼睛,强忍着心里钻心的疼痛,她就这么拽着我的手,好一会儿,自己对自己说了一大堆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清,直到那边没有了声音......知道手中的力量逐渐的减弱......知道尘土飞扬迷了我的眼睛,拉出自己手,上面竟是猩红的血--和自己袖口一样的颜色
他们说她选择了咬舌,自己曾经选择的那种了结自己的方式,她没有亲人逼他要死的有价值,于是她死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僵硬的将手继续伸进那个空洞里希望那边的那哥孩子可以对着我说话,叫我哥哥
那一夜,静极了,我听到了我心里的哭声
第二天我被拉出去,他们没有选择给我三尺白绫比较文雅的死亡方式,而是在众人面前,割掉我的头颅,站在清冷的斩首台上,我什么都看不清,只是我在笑,笑我生于皇室之家却仍旧不如那些十恶不赦的杀人狗徒,我不怨,我不怪,我只是恨!!!恨老天为什么想要折磨我却非要让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我恨,恨这世间人情冷漠,世态炎凉,我恨......解开发带,任由它就这么飘在空中,我张开双臂,等待着我的来生......
我低头,指了指脖子,侩子手微微一愣,满脸通红的看着我,却迟迟不肯落刀......那种眼神我看过千遍万遍,每一次得到的都是无边无际的戏虐......,闭上双眼,我是真的淡然了,就像我研出的香,充盈着我的整个身体
耳边霎时的波澜仍旧没有让我睁开双眼,我以为那个世界的到来通常应该都有它的声音......
"皇上有令!!!刀下留人!!!"公公刺耳的尖叫,伴随着侩子手刀被打落的声音让刑场变得嘈杂起来,一个熟悉的温度在我的耳边低语
"我舍不得你死......"是那个金家恶魔,那个曾经在水里的声音,这一次他又选择倒插一杠剥夺我停止纷争的权利,几乎是同事的,两种力量都选择放掉我,一个选择用圣旨,一个选择亲自来劫法场......
"大胆狂徒!!!奉太后旨意,若有劫法场者......死!!!!"太监的那句懿旨成了所有兵士的命令,疯狂的尾随我们而来
他抱着我越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兵甬,在空中荡去,为什么我准备深恶痛绝的一个人,选择在这个时候......选择在这个时候让我心软,天空中的箭密密麻麻的从我们的身边走过,带着渗人的寒光,他突然闷哼一声,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他中箭了,血从他的胸口滴到我的脸上,我拼命的挣扎,放了我吧,让我完成我生命最后的仪式逃出我的视线,我们互不相干,他用颤抖的嘴唇吻着我的额头,虚弱却仍旧坚持......让人看的是那么的......心疼
"我利用你......我扔下你......我......咳咳咳......我还没有完成......让你......"
我低头不语,终于找到个有枝杈的大树他把我放落在树上,望着树下那些兵士他突然一笑,那股邪魅写在脸上虚弱的看着我好像要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印在他的眼睛里,就这么永远的印在他的心里,我颤抖的把着他的脸,他说
"爱上我......"最后一句话说完就这么直直的掉落树下,眼睛却一直朝着我微笑
"不......!!!"我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嘴,才发现,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让我爱上?


第 13 章
如果说过去的我还会在权利与地位,亲情和友情......种种之间做着艰难的抉择,就在刀落下的那一刻我的世界是剩下了生存和死亡这么简单的内容,既然上天选择让我继续我的生活,我选择用更简单的东西来面对,这一次摒除所有的饿杂念,如果可以出家现在我完全可以去剃度......
天下......所有的所有我都可以放下......过去也许仅仅是自己劝自己的一个东西,从今天开始它将完全占据我的生活,我将以韩庚的名字生存或死亡,所有的其他与我无关,只是还有一人我放不下,那个金家恶魔......那个我原以为必死无疑的混蛋......但他救了我,即使并没有达成预期......
闭上眼睛,回想着那个惊心动魄的一幕,我拉着金在中的衣襟,恶狠狠的对着那些要向金在中胸口补上一刀的兵士,我选择让这个救了我的恶人活
"如果他就这么死掉!!你们谁都不会交好差!!"我如是说,不知道他们来的时候上面的命令是什么,但我敢肯定,那个皇帝选择放了我,我就有了一定的特权,现在我选择使用,金在中不能死,至少不能在我眼前就这么死去
应该是这帮尽职尽责的侍卫告诉了那个皇帝我拼死保护这个金在中的一幕,他很震怒,但却仅仅说了那么一句让我震惊至极的话-----他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他死,我选择用最公正的方式得到你的心,现在我不会让你选择,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保证把我所有的一切都会证明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没有拦住我走出大殿的脚步,我终于明白自己处于现在这种境遇的某些原因,越是拒绝,他就是越想得到,越是遥远越觉得是珍贵的东西,他身边有那么爱他的女人却丝毫不懂得珍惜
□□□自□由□自□在□□□
第二天,我终于知道他所说的公正的方式是什么,虽然我认为这不公正
"放他下来!!!他还深受重伤,就这么和囚车一起到了大理,他会死的!!"推开那个本来要把手放在我肩头的男子,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变态
大理选择同天朝宣战,我认为他们是被逼的,大理的公主被逼死在宫中,二王子还被这帮人弄成这样,一个国家的尊严亦不过如此,再加上北方契丹人的加入,让这场本来就一场混乱的局面更加让人难以揣测,现在已经不是我想走与不想走的问题,我已经身不由己,皇帝已经将朝内重务交给了年纪轻轻的太子,皇太后辅佐,自己决定亲自披挂上阵到西南指挥战事,我只能说这绝对是个轻率至极的举动,但我的言论是无论如何都影响不了大局,更何况我也不想影响,现在的我姓韩名庚,现在唯一没有解决的就是怎么救出这个叫金在中的混蛋
最后的结过是我不得不随部队来到西北,这是那个皇帝和我交换的条件---随朕出征,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死在路上
于是我这个笨蛋再一次让自己陷入一个我根本就无法预知的环境,我随大军来到了西南边境,因为我怕,我真的怕那个本已逃过一劫的恶魔死在行军的路上,皇帝表面说是将他带回大理,在两军交战前显示一下我圣朝的仁义的风范,但我很清楚,这些表面上的话有待商榷,至于他是否想让金在中活下去从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可以初见端倪
算了,我现在要还金在中的人情,将他护送到大理我完成我的任务两军交战,我已经没有任何的立场,这个皇帝需要锉一撮他的锐气,否则他是不会知道现在他的处境已经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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