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剧————徽恩
徽恩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关灯
护眼
文案
吴淡如说:相信自己,再蹩脚的故事也是自己的人生剧。
之于白祁,他的人生不仅蹩脚,而且更接近于一场荒诞的闹剧。
明明倒霉至极,可悲至极,却无法博得他人丝毫同情。
落幕之后,众人哄笑离开。
白祁默默地摇头苦笑:
什么荒诞剧?不过是三流小报中缝处的一则笑话罢了。
**************************
怨念之作,慎入


第一章 白祁

St. Michael贵族中学是一座百年老校。
整个儿校园仿哥特式建造,主建筑由光彩夺目的白大理石筑成,
高高的花窗、直立的扶壁以及数十座尖塔。
塔顶上的栩栩如生地浮雕着炽天使的塑像,如同神圣降临。
细处的装饰物皆由石雕而成,玲珑剔透,精致华美。
教室里为下垂漏斗形花饰屋顶,数层图案不同的石刻图形重叠在一起装饰着窗棂和廊柱。
古典式风格与现代化的教学设备很好融合在一起,足见设计者的匠心独具。

此时,高二(5)班的教室里,一名学生正在朗读他的周记。
"我是父母的宠物,十六年来都在房子、车子、教室三个笼子里养着,不知何时才能放风.. ..."
刚念完一句,班里立刻沸腾。
同学们纷纷交头接耳,细数着各自父母的"种种劣迹"。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起了角落里正打瞌睡的白祁,
他环顾四周,打了个哈欠,又懒懒地趴下。
父母?
这对于在孤儿院长大的白祁来说,无疑是个奢侈的名词。
它意味着关怀,幸福,爱等等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碰触的美好与神圣,
所以他厌恶那些亵渎这份神圣的人。
但这种厌恶只能埋在心里,不能说出,连表现在面上都不行。
因为在这里读书的人,白祁都惹不起。
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却永无还手之力。
不为别的,只为白祁--傻。

如果你问他:"你要马铃薯还是土豆?"
他会仔细权衡后回答:"... ...还是土豆吧。"

如果你问他:节日的节怎么写?
他会认真地告诉你:"草字头下面加一个节日的节去掉草字头。"

语文考试,老师要求把以下四句话用关联词连接:
1、某某姐姐瘫痪了;
2、某某姐姐顽强地学习;
3、某某姐姐学会了多门外语;
4、某某姐姐学会了针灸。
正确答案是:某某姐姐虽然瘫痪了,但顽强地学习,不仅学会了多门外语,而且还学会了针灸。
白祁的答案是:某某姐姐不但学会了外语,还学会了针灸,她那么顽强地学习,终于瘫痪了!

以上三例,说明白祁智商不高,但尚可的考试分数也说明他还远远未到智幛的地步。
如果学术一点儿形容就是"大脑结构异于常人",
直接点儿说就是"小白",而且这种白往往和倒霉联系在一起----

某年某日某某课堂。
白祁因听不懂正在打瞌睡,老师提问道:"睡觉的同学,请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白祁红着脸讷讷的说:"对不起老师... ...我不会。"
老师说:"注意听讲,不要再睡了,坐下。那么由3号同学来回答。"
白祁又站起,有些不安道:"老师.... ...我不会。"
老师说:"坐下吧,那么由白祁同学来回答。"
全班开始哄笑。
白祁再次站起,紧咬下唇道:"... ...老师... ...我真的不会。"
... ...
所以说,倒霉的小白通常会惹人同情,但白祁不会。
不但不会,反而让人觉得滑稽好玩。
观赏白祁犯傻,是St. Michael高中部三个年级的共同乐趣。

如果说一个倒霉的小白惹人发笑,那么一个倒霉且好心的小白就会招人欺负。
"白痴,班主任说这周都由你值日。"骗子型。
"白痴~~你帮忙把这堆书搬到图书馆,好吗?"假惺惺型。
"白痴!下午之前必须给我抄出100遍!否则... ..."鸭霸型。
不管是新生类型,还是重复了N的N次方的伎俩,白祁都会去照做。

因为孤儿院的修女嬷嬷曾说:
帮助别人,就是享受自己心灵中最美好、最真诚、最善良的那一部分。
在白祁寂寞的童年里,嬷嬷就是神派往人间的天使,是纯善的化身,
所以他深信不疑地信奉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等等,你问什么?
"白痴"是不是听错了?
不不,你没幻听。
白祁,原名白七,是"白天使孤儿院"收的第七个孩子。
自打St. Michael贵族中学为显示他的仁爱,免学费的接纳孤儿院的适龄学生后,
白七改名"白祁"。
修女嬷嬷通过名字寄予的希望是好的,
不过很可惜,"白祁"这个名字没用多久,就因为他的种种事迹被改为"白痴"。

修女说:上帝是公平的,他赋予人类能力的总量是一个常数。
某一方面过了头,必然在另一方面有所欠缺。
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的天才,也不存在绝对的弱智。

所以在白祁看来,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就像"七"和"祁"一样,叫他"白祁"或是"白痴"没有什么实质区别。

 


第二章 林一诺

对名字采取漠视态度的人,除了白祁,还有林一诺。
所谓"一诺千金",林家这一代已经有三个儿子。
满心希望得一千金承欢膝下的林家家主,在小生命未诞生时就取名"一诺"。
十几年过去,林一诺已长成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年,对此名却依然耿耿。

除了这一点,林四少爷和白祁没有任何交集。
可奇怪的是,这两条平行线却从入学不久就纠缠不清。
起因是--女人。

宁溪闲是宁家的小公主,当然十六年后成为St. Michael最闪耀的女王。
按照"王子配公主"的惯性思维,
从小时起,林一诺和宁溪闲就被"林""宁"两家公认为最般配的一对儿。
当然,这和白祁没任何关系,却和白祁的爱好有那么丁点儿联系--
白祁爱写打油诗。

他曾经在生物课作业"谈保护牙齿的重要性"中写道:
"一口好牙真不赖,长在嘴里好实在。要是此时不珍惜,牙齿没了才明白。"
由此说明,白祁在周记里写打油诗凑数绝非没有前科。
这天,语文老师当反面教材当众念道:
"独觉憔悴日销残,
念若蒲苇思如磐。
溪映碧空清几许,
闲爱孤云静听禅。"

白祁的意思是:
我如今独自在这学校学习得很辛苦,本来就瘦现在憔悴得更瘦。
好怀念以前混日子的生活啊~~~
这个学校什么都不好就环境还不错,
我听不懂课就看看窗外的人工溪流,
再抬头看天,看看云,然后发呆... ...= =

明明是一首小白写的小白诗,却被好事者称作:"白痴竟然写藏头诗示爱!这明明就是‘独-念-溪-闲'嘛。"
藏头诗是啥米?白祁不知道。
一如他不知道"宁溪闲"是何许人也。
在白祁看来,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是珠宝时装塑成的精致娃娃。
谁是宁溪闲?他还真分不清。

所以当林一诺找到白祁时,后者一脸茫然。
林四少斜依墙壁,半曲着腿抵在墙上,脸上挂着高傲的淡笑,
浑身散发着慵懒而不散漫的高贵气息。
他说:"我是林一诺。"
潜台词是:知道我是谁了吧?怕了吧?快来求饶吧。
说不定本少爷一个心情好,就赦免了你这白痴!

白祁呆了好几分钟,然后讷讷道:"... ...呃,我是白祁。不过大家都叫我白痴... ..."
潜台词是: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还附加一雅号。

林一诺嘴角一抽,脸色黑了几黑。
他此时正值"恨不能把全世界都踩在脚下"的年纪,
离霸气尚有一步之遥,离霸道却是半步也无。
在他看来,这白痴不仅觊觎他的女人,还当面驳他的面子。
这是对他绝对权威赤裸裸的挑衅!
不下狠手,不足以服众。

当天晚上就招呼了一众非富即贵的跟班儿,去欣赏保镖的全武行表演。
林一诺坚信,贵族,就算教训人都要有品位。
他吩咐保镖用湿毯子将白祁裹住,然后用电棍击打。
这样即使打得再重也不会留下痕迹,但过程极疼,还易造成内伤。

月黑风高,扁人夜。
林四少立在梧桐树林的中央,他双肘合抱,身体微倾,稍稍扬起下颚。
动作百分之百的优雅,还带着不容侵犯的神圣。
与此不相配的是这孩子脸上的表情,
上扬的嘴角,挑衅的眼神,
无一不昭示着恶魔般嗜血的兴奋与冷酷。

可怜我们的小白祁,自小就营养不良,羸弱的身躯哪里抵抗的了?
开始还会叫痛会翻滚,开打没几下就不再哼哼了。
林一诺蹙眉,击掌叫停。
虽说这林家在A市几乎只手遮天,但在法制社会打死人还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也许是有些心虚,林四少竟然亲自走上前去,掀起毯子察看。
说来也巧,毯子里的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狠狠地咬上了那只手。

这天是值得载入史册的日子--
它是白祁人生中第一次反击,
也许是太疼需要发泄,也许是本就痴呆的大脑彻底停滞运转,恢复了动物的本能。
反正白祁是咬了,还咬得相当狠。

它也是林一诺第一次遭遇攻击而受伤的日子。
我们完全可以大胆的推测,这将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
他没有暴怒,却显然比暴怒更加可怕。
紧绷着一张脸,似乎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林一诺一个手刀将白祁劈晕,冷冷得吩咐:"把聂医生叫来,记得带狂犬疫苗。"

第三章 内裤门

从那天起,林一诺就天天换着法子整治白祁--
"白痴,你昨天在女生更衣室里面看到了什么?"
"白痴,‘营养'午餐的味道怎么样?"
"白痴,你房里半夜的‘礼花'可喜庆?"
花样百出,恶劣至极。

白祁苦着脸收拾着校篮球队休息室里散落的衣物,肮脏的鞋子。
百思不得其解:
他认识林一诺已经两年,那人"一咬之仇,夺妻之恨"应该都报了,
何苦还在他身上花费那么多心思?
如果他有林恶魔一半的恒心,说不定这次数学测验就能拿满分... ...= =

此时,休息室外传来阵阵欢呼声,白祁对林一诺他们获胜已经见怪不怪。
不屑的嘀咕:明明从来就没输过,干嘛每次赢球还那么兴奋?简直比我还白痴。

只听一人高声叫道:"我们今晚去---庆祝好不好?"
周围人立刻淫笑着叫好。
一人吹了声色狼口哨说:"老子早就想去了!跳脱衣舞的那妞儿忒正点,身材比AV女优都暴。那眼神,那动作,操,浑身都带骚!"
话落,又是一阵哄笑。

林一诺不作声,四下扫了一眼。
直到对上白祁窝在一堆脏衣服里躲闪的眼神,才挑眉笑了。
他道:"别急,我们先来点儿预热节目好不好?"
"预热?四少,这里可没女人呢?"
"都说是预热节目,没女人可以找个相像的代替。"
林一诺抱着胳膊,用手指支起下颚,微笑。

白祁背上一片寒意,每次见到林一诺版"蒙娜丽莎的微笑",他都要倒霉。
果然,还没等白祁那的大脑反应过来,已经被林一诺揪起,大力甩在休息室的长椅上。
右手按住他双手,左手开始撕扯上衣。
"你... ...你放手!"白祁恼怒的叫骂,不管不顾地踢打:"你这混蛋... ...快滚开!"

林一诺的眼睛变得闪亮。
这两年,白痴对于他的把戏渐渐习惯,表现得越来越麻木,越来越无趣。
如今天这般激烈反抗,自然激得他兴起,剥完上衣又开始动手扯裤子。
有人起哄说:"这家伙长得比女人都白,不知道有没有女人嫩哈~~"

白祁赤裸着上身,瑟瑟发抖。
大家都是男人,彼此坦称相见算不得什么。
但是,如果像动物园的动物般请君观赏却不在此列。
他像被人捅了一刀样死命去挡那双恶魔之手,
可是,混蛋......铁爪一样硬邦邦,推不动扯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片片遮羞布飞扬... ....
羞耻和愤怒连番打击他仅存的自尊,
只有死死地梗着脖子,才能抑制住几乎滚出得泪水。

白祁的皮肤细腻白皙,而且白得近乎透明,带着朦胧的光泽。
如万仞之颠无瑕的冰雪,笼罩着一轮沁人心脾的月光。
此时由于羞愧和愤怒,渲染上淡淡的粉,仿佛由内散发着初春的馨香,幽远而美好。
而那双悬而欲泣的眼睛,又若冰雪初融那一霎那,撕裂的疼痛。

林一诺彻底愣住。
直到谁喊了句:"啊,快看,白痴的内裤上破了个洞!"他才惊醒。
"真的哎!快看快看--!"
"哈哈~~果然是白痴。"
林一诺顺着方向看去,白祁的内裤上确实有个小洞。

从他的角度,好巧不巧地看到其内粉嫩的茎芽,
正恬静安然的睡在这片冰天雪地的层层翠微之中。
晶莹的、敏感的、脆弱的、不染纤尘的如同幻境。

林一诺鼻根有些发烫,掩饰狼狈地起身,击掌道:"好,表演完毕。"
见围观之人仍然赖着不动,他心里有些奇怪的别扭,急促地加了句:"快走吧,今晚本少爷请客。"
正在品头论足的队员们立时欢呼雀跃,勾肩搭背地离开。

林一诺踱步到门口,微微侧头。
只见白祁抽泣着爬起,捡拾起破碎的衣物往身上套。
衬衫破碎,裤子的拉链也被扯坏,
他只得又从那堆脏队服里挑出件大的套上。
柔和的灯光下,林一诺看到那件肮脏的白色球衣,正不断揉搓着他胸前的两朵嫣红。

"噔"的一声,林一诺听到脑袋里有根弦断了。
他全不自觉地快步回去,托住他后脑勺,牢牢地吻了上去。
白祁本来就傻,这下更傻。
他还没搞明白林恶魔这遭又要如何整他的时候,滑溜溜的舌头就侵入进来,
卷住那因为发呆而忘了躲闪的舌尖,
吮吸纠缠。

如同一首古老的乐曲,带着撞击人心的鼓点和旋律,翩然来临。
热烈的,轻怜的,霸道的,痴迷的... ...
仿若突如其来的夜风拂过山间百合,
难以形容的缠绵... ...

******

之后的几天,St. Michael贵族中学高中部茶余饭后的话题,
既不是异彩纷呈的巴黎时装周,也不是瞬息万变的金融市场,
更不是让人热血沸腾的NBA,F1... ...
而是白痴的内裤破了个洞。

在这里就读的学生,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上万的名品时装,穿一次就扔的主儿。
他们自然无法理解世界上会有人穷到没钱买新内裤,
更加无法体会白祁"即使有破洞但质地良好还是可以将就"的心理。
所以,他们的猜测五花八门。

本来这事情只是在男生间当笑话流传,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出三天,凡是见到白祁的人--不论男女--都会或嘲笑或鄙夷或好奇地指指点点。
"你看,那个就是喜欢穿有洞内裤的白痴。"
"咦~~什么白痴,这种男生简直就是变态狂嘛!"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