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红榴
红榴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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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很是凝重:"怎么回事?"
阳光答得很干脆:"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一开始确实是我让他来过学校几次,后来我觉得不好,就没再让他来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有一天一群人来找我打架,我还了手,后来被拎到了学校保卫处,然后......我真的不知道......"阳光的样子并不像说谎。
韩晖用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你爸妈那边......不能想想办法?"
阳光有点无奈地看着他:"晖哥,你看报纸还是那么不仔细。"
韩晖一头雾水:"什么?"
"我爸,在报上登了声明,和我脱离父子关系。"
"那你现在......"
"我去他那里。"
虽然觉得自己没有这个权力,但韩晖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真的认为,他值得吗?"
"我想,是的。"阳光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眼睛清澈如水,像是能够净化一切。
回忆起来,那是韩晖最后一次见到阳光用那种方式笑了。

自从开学,罗赫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忙得厉害。韩晖去了几次他那里,看到这种状况,也就不好意思总打扰他。最近心里浮躁得厉害,所以决定出去玩玩。
很久没来过这个GAY PUB了,偶尔来玩玩,其实还蛮有新鲜感的。下了舞池没多久就有人贴上来蹭来蹭去,手也渐渐不规矩起来,韩晖只是想来跳跳舞放松一下,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也并不想惹麻烦,就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那人,来到了舞池的正中央。
行走中有人撞了他一下,他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个人,面对着面,几乎贴到一起,一个是阳光为之失去一切的情人,另外一个,是罗赫。
韩晖僵在了原地。
头"嗡"地一声炸开,耳边有什么声音盖过了音乐,高亢而绝望地轰鸣,头痛喉咙痛胸口痛什么地方都在痛,一直痛到麻木。空气憋闷地让人窒息,心脏在拼命地跳动,大脑却还是失血一样一片空白,好冷,连身体里的血都好像已经冻结成了块。音乐在继续,人群在舞动,不时有人的手肘或是其他什么地方碰到他,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要么冲上前,把那两个混蛋狠揍一顿,揍得他们后悔生在这世上。
要么转身走,这辈子也不再回头。
然而韩晖走了过去,插着兜,晃着肩膀,脚下还踩着音乐的节奏,轻松自在如闲庭信步,骄傲得宛若这个世界的主宰,伸出一只手臂挡在两人之间,趁他们惊讶、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硬性挤入,面对着罗赫,绽开一个眩目的微笑,起舞。
短暂地愣了一下,罗赫张口,大声地喊,虽然在音乐之下那声音近乎低不可闻:"韩晖你......"
韩晖用手快速捂住他的嘴,依然笑,眼神却冷如冰,只说了两个字:"跳舞!"
罗赫的眼光闪动了一下,然后随着他跳起来。
韩晖的眼波柔和了一些,渐渐进入了状态,他的身体不如女人柔软,也不像大多数男人一般僵硬,他的动作如风中的竹,柔韧洒脱,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试探性地,罗赫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没有拒绝。罗赫便上前一步,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到离自己仅有一步之遥。
韩晖猛地甩开他,后退,大声说了句什么。罗赫摇摇头表示没有听清楚,他就吼着重复了一遍:"别以为我会像上次那样,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去卖命!"他指的是音乐会。有些事可以轻易退让,有些事不能,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不在乎背叛。
罗赫只好又上前一步:"你听我说!"
韩晖固执地摇头,双手捂住耳朵,一脸的无所谓,随音乐扭动着身体,身体的节拍没有乱,脚下的步伐也没有乱。
乱的是别的地方。
罗赫再次上前,强行扯开他的手,嘴唇贴过去,牙齿堪堪要咬到他的耳朵,吼出了三个字:"我爱你!"
音乐,停了。
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韩晖的脸上滑过,他遮住了眼睛。罗赫抱住他,像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亲吻他的唇。韩晖热情地回应了他。
"回去吧。"忘了是谁提出的,两人迅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太多的地方。
没人注意到,那个站在旁边已经被他们遗忘的人脸上的表情,愤怒、悲伤、落寞、羡慕,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门关上的一刹那,两人的唇已紧紧密合在了一起,舌头在纠缠、突刺,牙齿在撕咬、啃噬,口涎流下来也浑然不觉,见了血反而更加激烈,仿佛所有的爱恨都汇集到这一个吻中,仿佛结束了这个吻就是万劫不复的毁灭,什么天长地久都是他妈的放屁,爱过,活过,得到过,值了,行了,够了,让我们就这么死吧。
扯掉碍事的大衣,撩起黑色羊毛衫的下摆,胡乱地在那具让他痴迷的躯体上揉摸,等不及去卧室,干脆直接把他推倒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清脆的"咚"地一声。狠狠嗑咬胸前的蓓蕾直至其肿得近乎透明,依然丝毫不觉得解气。听到身下人难以自持的呻吟喘息,却只想让他喘得更厉害叫得更大声。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么性感这么妖艳?他怎么可以让自己那么难过那么绝望?他怎么可以让自己那么难过那么绝望之后用微不足道的三个字就消掉所有的火气?他怎么可以,让自己那么爱他?
"晖......晖......"罗赫含混地叫着他的名字,白皙的手暴出青筋,用力抓着地板直到手指麻木。
脱了自己的裤子再去脱对方的,妈的,什么牌子的破仔裤,扣子居然是椭圆形的,弄了半天也弄不开,韩晖气极,蹿起来就要去拿剪子,罗赫抓住他,另一只手支着地,微微抬起上身,气喘吁吁地问:"怎么了?"一向锐利着冷漠着的眸子里泛着潮湿的雾气,让人有种想要欺负他的冲动。
"剪了你这条裤子,扣子我死活弄不开。"
"笨。"真是被那个什么什么冲昏了头了,连说这么一个字都像是调情一样妖。罗赫坐起来,自己把裤子解开往下褪,不太顺利。韩晖一手抱起他的腿,一手扯下他的裤子,然后,在没有经过任何准备和润滑的情况下,挺了进去。
"啊......"突如其来的痛苦让罗赫近乎窒息,惊叫卡在嘴里,脸色瞬间煞白。韩晖害怕了,赶忙拉过他的头贴上自己的嘴,一口一口地把气给他渡过去,生怕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顺过气的罗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肘狠狠给了韩晖后背一下:"禽兽啊你,出去!"
韩晖老老实实地挨了这一肘,不躲闪也不还手,倒是罗赫自己牵动了两人结合的地方,又是一阵剧痛:"我叫你出去听见没有,出去!"毕竟不愧是优等生,这个时候的用语居然还是干净的,连诸如"拔"之类的敏感字眼都没有使用。
说不疼那才有鬼,此时的韩晖也一头是汗,试着动动身子,然后,冲罗赫摇摇头,挤出一个笑:"你就别指望我能全身而退了,目前的状况是我是出不去也进不来。"
罗赫的脸不止是白,而是已经青了。
韩晖伸手,温情脉脉地摸摸他软软的--那个,努力让自己的面部维持在和蔼可亲的微笑而不是歇斯底里的狂笑或是幸灾乐祸的奸笑:"宝贝,冷静点听我说,要么你就这样,咱们一起卡死等着人来收两具男性裸尸,要么你放松,我做完了自然会软掉,然后出去。到时候我让你来,好不好?"
或许,这是韩晖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谈判。因为接下来,罗赫虽然极不情愿,还是向后躺好,努力呼着气让自己放松。韩晖慢慢运动着自己被夹得发麻的部位,开始了千年不变的经典活塞运动。
伟大的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只要有向上爬的机会,人人都会觉得安心起来,仿佛那个人正是自己。"罗赫是个凡人,而且还是个中国人,自然也不能免俗。不过他显然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确定在被身上那个不知轻重的混蛋搞过一次之后,自己还能有机会翻身吗?

轻轻吻了吻爱人低垂的眼帘,韩晖小心地扶起罗赫的上身,把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架着他去了浴室。罗赫几次想挣脱,都被他温柔而坚定地抓住,不肯放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面帮他清理着残留在体内的东西,韩晖一面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罗赫的意识罕见的不太清楚。
"就是刚才,你怎么和他一起跳舞?"不说还忘了,没揍那小子一顿真是便宜了他。
"你不是不想听吗?"罗赫的声音无力到一点底气都没有。
韩晖凑过去,用下巴蹭蹭他的肩:"我现在想听了,告诉我嘛,不然我心里别扭,会做恶梦的。"
罗赫搂住他的头,亲了一下他的头发:"其实真的没什么,我今天晚上刚做完的论文,怕你早有安排所以没找你,就随便出去散散心,去那儿跳舞,然后碰到了那个男的,他就缠上来。你认识他?"
韩晖点头:"你不认识他?"
罗赫摇头。
沉默半晌,韩晖抱住他:"我信你。"

第十一章
自那以后两人的关系稳定得让人吃惊。韩晖在发呆时傻笑流口水的几率陡然增加,罗赫表面看来依然故我,但据医学院几个最敏感最八卦的人反映,他最近变得性感了不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好接近了。
临近严格的升级考试,连韩晖这样习惯大而化之的人上课也多绷了一根弦,会在老师提及"这里很重要"的时候自动起身,半睡半醒地翻开书做个记号然后接着睡。这样的睡眠质量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于是,他迫不得已采取了曲线救国的办法,只要一下课,就回宿舍猛睡,吧上课的损失补回来。
一个懒洋洋的星期三下午,韩晖正一个人在宿舍睡觉,本来去了自习的陈丹华开门而入,"哐哐"地拍着他的床,硬是把他从美妙的梦周公活动中拉回到残酷丑陋的现实。
"干嘛?"起床气很大的韩晖一醒来就没好气。
陈丹华一脸兴奋:"你们家罗赫得奖了!"
韩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得奖关我屁事。"一翻身,头冲里继续睡,过了一会儿又翻回来,坐起身:"哎,什么奖?"
"不是关你屁事么?那还问我干什么?"陈丹华坐在椅子上看书,阴阳怪气地。
韩晖探出头堆起笑脸:"别放在心上,告诉我吧。"
陈丹华白他一眼,慢慢转过来:"其实我也没太弄明白。好像是他写了个什么论文,登在了个很有名的医学杂志上,然后就拿了个据说挺牛的奖。"
"这样啊......"韩晖点点头,若有所思。
"怎么了?"陈丹华问。
"没事。我只是在想,我该不该去祝贺他一下。"
"去呗!"
韩晖摇头,慨叹:"你是不知道我的祝贺方式啊。"
陈丹华稍微想象了一下,最后还是发现,这种事,还是不要想得太深入会比较好。看着看着书,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听人说,今天晚上七点罗赫要在医学院会议厅做报告,你要不要去听听?"
"关于论文的?我大概......不太可能听得懂吧?"韩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有什么关系,去听听吧,我也去。"陈丹华当年的第一专业就是医学院,差了几分才到的建筑,对医学还是不太能忘情。
韩晖仔细想了想:最后很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去。"

当晚六点半,医学院会议厅:
"你不是说你不来的吗?"陈丹华看着身边用一副纯黑墨镜遮住大半边脸的韩晖,只觉得很好笑。
"少废话!"韩晖紧张地左右看看,还好,附近没有什么结下梁子的人,不然他和陈丹华共闯狼窝,很可能就有去无回了。
不过,要是真的打起来,罗赫会不会来帮忙呢?
想到这里,韩晖又开始傻笑。
陈丹华实在受不了他那张白痴一样的脸,索性不去看他,而是选择了四处张望:"不过这个报告还真是受欢迎,咱们提前半个小时来的,居然只能坐在这么后面。也不知道是罗赫的报告很吸引人呢,还是他这个人本身......你说呢?"
"不知道。"不知为什么,一提到这个问题,韩晖的心情就不是太好。
人人希望自己的爱人优秀,然而要是真的优秀到了人见人爱的地步,心里又总会有点不舒服。
人类的心理还真是复杂啊。
来的人绝大部分是学生,也有老师和院系领导,还有几个独立坐在第一排,个个面前摆着矿泉水的中年人,想必是医学业内的泰斗级人物。
和大学里所有有重要人物到场的会一样,报告推迟了十五分钟,直到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头施施然走进来坐定才开始。照例的院系领导讲话,先是感谢某某某位什么什么人物于百忙中到场,再是感谢学校的大力支持,接着盛赞这篇论文的杰出成就,与作者的自身努力与教授的耐心引导密不可分。
"引导个屁!真有本事引导别人,自己怎么写不出来?"韩晖的音量不大,但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陈丹华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真是搞不懂这个人,刚才说罗赫有魅力他不高兴,现在有人掠美他又有意见,什么毛病!
然后才是主角的上场,罗赫今天穿了一身碳黑色的西服,上面有白色的细细竖纹,里面是深红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领口平整地开到锁骨的位置,很正式的打扮,却也别有那么一番韵味。加上本来就白的皮肤,散发着禁欲又偏偏诱人犯罪的色彩,惊为天人。底下传来一阵低微而整齐的吸口水的声音。
韩晖的气质说好听了是清爽自然,说难听了就是没正经,越是简单的衣服越能穿出效果,而穿上西服,哎呀,简直像是猴子穿了人衣服,怎么看怎么别扭。陈丹华属于那种清秀型,穿西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少了那么几分霸气,不像老板,到更像是端着托盘穿梭在酒吧间的小白脸服务生。
韩晖一脸不屑,穿什么是什么,罗赫这家伙还真是--无耻。
罗赫并没看这边,事实上,他哪里都没看,就只是用平淡的语调念完了这篇论文然后下场,没有一丁点多余的行为或是言语。然而就算这样,他本身的男性魅力和出众的才华也足以让人顶礼膜拜了。
论文大体是关于眼外科手术的。身为外行人的韩晖自然不能理解其所谓的对医学界的巨大突破,但看到周围人狂记笔记的热忱,和那几个泰斗时不时的颔首微笑,韩晖明白,罗赫做出的这个东西,应该是相当有份量的。
真的是很出色的男人啊!韩晖以鸡蛋里挑骨头的刻薄心态挑剔着罗赫所有的缺点:个性冷,但通常被说成是酷的表现而更引人注目;不会处事,却自然会有老师宠着女人恋着男人嫉妒着仰慕着甚至是爱慕着;不识五线谱,可音乐鉴赏力一等一地强错一个音都能听得出来。想来想去想破了脑袋,韩晖不得不承认,他的伴侣,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极品。
老婆太强了,丈夫自然不爽,罗赫虽然不是他老婆,可总也差不多。韩晖的心情不好似乎有了充分借口:男人的无聊自尊啊......

晚上十一点,韩晖和往常一样去了罗赫的住处,等罗赫开了门,没有着急进去,而是斜斜靠在门口,叉着手,笑:"Congratulations!"
"居然连你都知道了。"罗赫也笑了,"我还以为按你的个性,会是全校消息最不灵通的人。亏我一直担心你不知道我今天晚上要做那个什么报告结果来早了,想给你发个短信,你手机也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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