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红榴
红榴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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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鼻子上脸,这厮的无耻程度还真不一般。罗赫甩甩头,冰冷的声音魄力十足:"再乱动我放点碱面进去,你信不信?"
"不信。"韩晖歪过头去舔他的耳朵,含含糊糊地说,"你不舍得。"
"怎么没有脸皮的厚度比赛呢?你肯定能拿冠军。不如我帮你申请吉尼斯纪录?"
好冷的笑话,韩晖无视这家伙没营养的贫嘴,用舌头在罗赫的耳廓中暗示意味十足地模拟冲刺的动作,感受着舌下的耳朵逐渐高涨的温度,实在很有乐趣。
从脸到脖子都红通通的,热力在往一个方向汇集,身体有脱离大脑控制的趋势,再不反击怕就要城门失手,回天乏力。罗赫放下不断在锅内搅拌的勺,从裤兜里摸出一样东西:"你的皮绳不要了?"
"呆会再说。"韩晖没什么好气,正忙着,哪里有空管那种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罗赫一边说,一边敏捷地进行手下的工作,毕竟是学外科的人,手可是很灵巧的。
沉浸在色欲的韩晖发现不对,开始挣扎,但已经太迟了,双手被就着拥抱罗赫的姿势绑了个结实,想放下都不可能了。
"轻着点,别把你的宝贝绳子弄断了。"有人还在幸灾乐祸,轻巧地蹲下身,双手制住他妄想揪住自己头发的手,从他的手臂下穿过,起身,再把他往后一推到墙角,像一堆垃圾一样杵在那里。
"混蛋!"韩晖又吸了吸鼻子,抬起手,冲着皮绳就狠狠咬了下去。这时候又不在乎这个玩意的好坏了,也不知道是谁前不久还为这个被别人打了一巴掌,这也是何苦来呢?没记性没记性。

直到煮好面,罗赫走到还在厨房角落作怨妇状的韩晖面前,伸手去解他腕上的绳子。
韩晖抬手躲开:"我不要解。"
"不解你怎么吃面?"罗赫只当他开玩笑,上面一步拉住他的手,由于感冒,眼前这个一向身体温暖的人双手居然比自己还凉,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罗赫拼命挣扎,像个泼皮一样耍赖:"我不要解!我要你喂!我不要解!我不要!"
两人闹腾了半天,还是心肠不够硬的罗赫先行放弃,同意喂他。
"小赫赫,你真好。"韩晖活像没骨头一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真是够可以的,好歹那么大的人了,又是个男的,他也好意思这样撒娇,这种人真是无药可救,干脆扔到坑里活埋算了,还给世界减少一个祸害。
一口一口地用筷子缠了面条喂他,一开始还算老实,没吃下去多少闲不住的某人就又有了馊主意:"这么吃好无聊,我有个好主意,咱们不如试试?"
"什么主意?"
"就是这样......再这样......"韩晖连说带比划了半天,罗赫仍是茫然地摇头,完全不理解,丝毫不明白。
"真笨,筷子给我。"韩晖一把夺过筷子,急吼吼地右手持筷左手回避夹了一长根面条出来,意识到罗赫玩味的目光停在自己完全可以自行解决吃饭问题的手上,才反应过来,讪讪地停住手:露馅了。
"没事,你继续。"罗赫倒是不急也不恼,耐心地看着他。说句心里话,他很相信韩晖有一个很不无聊的主意,但他不认为那会有多"好"。
韩晖傻笑若干声,方才开口:"你拿着面条那头。"
罗赫依言行事,然后一挑眉,表情性感到不行:"然后呢?"
韩晖吸了一下口水:"放到你嘴里。"
有人皱眉了:"脏不脏啊?"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韩晖困难地一手放下筷子一手拿住面条这端,放进嘴里,一点一点地往嘴里吸。罗赫勾了勾唇角,配合地叼住另一头,没动,只是等他过来。他的个性本不如韩晖那么爱玩,像现在这样迁就一个人,二十几年来还是头一次。
唇与唇,缓慢地靠近,最后,贴到了一起。
不是没有接过吻,肮脏的宾馆里、黑暗的电影院中、关了灯的房间内,他们的吻也如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隐蔽的、匆忙的、见不得光的。然而现在,万籁俱静,窗外的凉风那么温柔地吹着,头顶的日光灯那么明亮地照着,给这个玩笑一般的吻,也带来了温馨、温暖、温情的味道。舌与舌追逐纠缠,竟仿佛是在进行某一种的舞步,有着混乱的节奏,轻灵,滑顺,美妙。有发丝抚在脸上,痒痒的,不是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但那都不重要了。什么重要?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彗星冲撞地球,那么就在此时吧,无憾。
鼻子不畅,韩晖渐渐有了窒息的感觉,稍稍后退吸了口气,他再一次把唇贴了上去,不想停,不愿停,不忍停。
直到......
"咕噜!"某人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罗赫轻笑着推开满脸通红的他:"吃面吧,都凉了。"
安安静静地吃过饭,打打闹闹地洗完澡,轰轰烈烈地上了床,韩晖这才由着罗赫解去他腕上的皮绳,可能是绑得有点紧,腕上紫了一圈,罗赫愧疚地执起他的手,疼惜地轻吻着那一圈痕迹:"对不起。"
韩晖倒是无所谓:"没事,是我自己不让解的,再说,不是挺好玩的吗?"
罗赫握住他的下巴,望进他的眼:"对不起。"
向来最怕人这样认真的韩晖慌乱地错开了眼神:"干嘛啊?上次的事我也有错,不全怪你。"而且事后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小子过去捣乱,弄得一团糟。
罗赫笑了笑,把他抱入了自己怀中。
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

有些东西,没有得到的时候,倒也觉得无所谓;得到了又失去,却难受得厉害。钱是其中一种,爱是另一种。宽容一点地说,性爱也是爱啊。
和罗赫重归于好,韩晖一度被打乱的生活也迈上了正轨。懒懒地赖床不起,草草地收拾一番,箭步如飞地奔向教室,高枕无忧地呼呼大睡,上午最后一堂课习惯性地早退,以便避开午饭的高峰期。
众多的课程中,除了体育不能睡觉之外,韩晖清醒率最高的,就是那两节与罗赫一起上的选修了。困了也不是不睡,但醒了就会比较认真。不是认真听课,而是认真看人。什么?看谁?这还用问?有几个人,是能让我们的韩大少真正看在眼里的?
此时已是秋末,罗赫穿了一件低领的深灰色毛衣,露出整整齐齐的白色红条纹衬衫领子,下面是条深色仔裤。聚精会神地听课,偶尔偏头,和旁边坐的女生说上一两句话。那女生韩晖也见过的,护理系系花,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现在却双颊微红笑容甜美,很显然是为了什么。切!
正愤愤不平时,罗赫毫无预警地回头,准确无误地看向韩晖的方向,目光停顿了几秒,又转了回去。
甜美的麻痹感。

"庄子哲学、西方美术史、马克思主义哲学、大学英语、高等数学、力学、构造建筑、建筑阴影透视......啊!我不活了!"每每到了期末,六号楼321宿舍中就会传来某人困兽一般绝望的哀嚎。
颉颃课上课下认真得恐怖,所做的图纸令多位老师赞不绝口,只有英语和高数略差一点;陈丹华既能刻苦又会取巧,一边翻着英语经济杂志一边就有本事把笔记记得滴水不漏;白云鹏专业课努力其他课不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死记硬背。至于韩晖......基本上,一天到晚,除了学习,他什么都干。
颉颃太老实,不好拖他下水,韩晖可怜兮兮地转过身:"老白,专业课考试的时候,你可一定得拉兄弟一把啊!"
"我知道。"白云鹏正在闭目狂背马哲,只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每次考试前都说,这家伙到底烦不烦啊?
"那么丹丹......"韩晖又转向陈丹华。
"帮你考英语是吧?行,没问题,拿钱来,一道题一百,看在老相识的面子上给你个优惠,买十送一。"陈丹华笑嘻嘻地一摊手。
"嗯~丹丹~"祭出杀手锏,不麻死你也酸死你。
"去,少恶心了你!"陈丹华翻个白眼,转回去看书。
韩晖心里很明白,陈丹华这么说,基本就算同意了。高数监考的老师BT得出名,只能自力更生,剩下的选修嘛......
据说,做爱之后的那一段时间,是男人心情最好,意识最不清楚,理智最薄弱,思维最僵硬,总之,就是最容易说话的时候。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在当晚完事后,韩晖抚上身边人坚实的胸膛,柔情似水地依偎过去,用了最迷人的嗓音:"小赫赫,我的庄哲和西美......"
"别想我帮你作弊!"一口回绝。
怎么跟人家说的不一样?继续努力一下:"可是你不帮我我就挂定了!"
"庄哲考试一共占总成绩的百分之八十,平时成绩就是考勤,期末考试里一篇论述就占四十分,随便答答就能及格。"靠,这家伙哪里意识模糊思维僵硬了?
韩晖咬了咬枕头,就当是咬了那个自作聪明胡说八道告诉他这些的混蛋:"随便答答?那是你好不好!况且我有一阵没去,又没找人帮我签到,二十的考勤分已经没有了。"
"谁说的?"
"我们学院的人。"
罗赫面沉如水,仿佛在叙述一个最平常的事实:"我帮你签了。哦对了还有西美,点了两次名,我也帮你应了。"
"真的?!"韩晖又惊又喜。真是没想到,冷战时期美国还能帮着苏联打车臣,原来罗斯福的接班人还是念着斯大林的旧情的。
"骗你干什么,拿我的笔记背去,放心,能过的。"罗赫安抚地拍拍他的头,微微笑笑,像对待找不着玩具的小孩,"乖,别急。"这个人,总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对他好。
"赫赫,你真好。"韩晖用力地蹭蹭他。
"现在才知道?还有,把那个称呼给我改了。"什么破名啊,难听死了,简直像是在叫青蛙。
"呵呵。"
"还叫!"罗赫青筋暴起,怒了。
没想到韩晖比他更怒:"靠,人家心里高兴笑一下都不行啊?"
考试后两周,网上公布成绩,韩晖的庄子哲学84,西方美术史92,高得让所有人不可思议。
原因?当然是爱情......哦不......性情的力量。

第九章
寒假比不得暑假,时间短不说,春节前被老妈强行带出去串朋友混饭局就要用掉好几天,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没有多少。好在韩晖本来就是一个很会装蒜的人,一边微笑点头,一边神游太虚,偶尔拿出自从发生了某个事件之后就被永久性切换到静音的手机看一眼,然后放回去,继续游他的神。
这种状态,大概要一直持续到节后吧?
经济不独立人士的悲惨啊。
身体里有点空的感觉,当然并不是说想要被什么又粗又硬的东西填满,这么多人面前身体要是出了点什么突发状况可不是好玩的。虽然和大多数男人一样,韩晖有用下半身思考的习惯,但,最最基本的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尽管,很多人都认为他分不清。
直到有一天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是校宣传部的人打来的,温柔的女声,说是做校刊需要他的配合,问他愿不愿意抽空接受一个采访,名字叫做"校园十大风云人物"。听起来很是严肃认真的一个课题,让韩晖都有点受宠若惊,等在约定的时间到了麦当劳,没说几句话对方就被眼前的男色所迷泄了底,所谓的风云人物,不过是校内知名度最高、最受欢迎的帅哥美女大集合罢了。韩晖既不是干部平时也不喜欢抛头露面,唯一参加的摇滚社翻来覆去也没搞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本来这种采访是不可能有他什么事的。然而那次古典音乐会,却让他从普通帅哥一跃成为才子帅哥,身价倍增。
见韩晖不感兴趣,对方慌慌地开出了参加此次采访的一系列好处,什么扩大知名度增进女生缘啊,什么期期校刊免费赠送条条咨询抢先浏览啊,什么可以拿到一堆八辈子也用不着的打折券优惠卡啊。听得韩晖险些睡着,突然之间却又一个激灵霎时清醒无比判若两人:"这期要采访的还有谁?"
对方一看有门,立刻报出一连串名字,不出意料,罗赫也在其中。韩晖微笑了,不是从见面开始就一直摆出的礼节性微笑,而是那种猎人看见兔子狐狸看见葡萄的笑:"采访的话,应该会拍照片吧。"
"不是的。"对方见韩晖笑意收敛大有走人之意,急忙补上一句,"怕当事人心情紧张摆不出好姿势,照片......是之前美编在平时生活中拍摄的。"
说得真好听。"也就是,偷拍了?"韩晖的笑带了几分危险。
对方脸色一僵。
"这样吧,我接受采访,但我要你们拍到的所有受访人的所有照片。"韩晖笑着开出了条件。
凑合完采访,当晚,宣传部的人就很守信地发来了照片。韩晖自己的有三张,一张是音乐会上拉琴的,表情很陶醉似的,很真有那么点音乐才子的味道,那身露了不少肉的黑衣舞台效果确实不赖;一张是在校园里走路的,侧身,估计是感冒那一阵,阳光很强把人照得更苍白,自己看着并不怎么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入了人家的法眼;还有一张,韩晖一见差点喷血,居然是选修课上拍的,而且自己是清醒的,那就证明极有可能是在自己看着罗赫的时候,真是万幸摄像没敏锐到去捕捉自己视线的投放处。
不过细想想也就觉得比较可疑了,按时间一算,怎么都不觉得这是先有企划然后拍照的。
仔细看自己的眼神,竟是颇为熟悉,和阳光曾经看着自己的一模一样。一直觉得那小子太痴太傻,到了现在,自己终究也没比他强。
唉......
罗赫那四张风格迥异。一张是大会发言,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那副和他的人一样斯文严肃的眼镜,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脸;一张是和阳光打架时的抓拍,脸有点破嘴唇有点肿,但释放出的张狂野性是如此撩人,足以让一切缺点成为亮点;一张在独自思考,蹙着眉;一张在与人闲聊,沉静地微笑,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拍到的镜头。
这下可以完全肯定了,摄像一定也是个花痴,没事就拿着数码相机四处拍帅哥。
咦?为什么要说‘也'呢?韩晖一面摇头,一面把罗赫的照片放到电脑中不易找到的位置,自己和其他人的则统统扔进回收站,清空。
□□□自□由□自□在□□□
大年三十陪着爸妈回奶奶家,临行前被强令带上小提琴。从九岁起每年都是这样,枉顾韩晖的抗议,在众亲戚前拉上一曲博点也不知是真是假的掌声和夸奖,过去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乐此不疲。
唉,人哪......
饭桌上被灌了不少白酒,没到醉的程度,只是看周围的东西有些微的不真实感。饭后,九点多钟,春节晚会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身为中学音乐教师的大姑父率先提起:"小晖,今年还没听你拉琴呢。"
"是啊是啊。"很多人附和。
期待已久的老妈顺势一声令下:"小晖,给大伙拉一个歌。"
老妈若是把大伙改成大爷,韩晖的歌妓身份就可以坐实了。韩晖逆来顺受地拿来琴,粗粗调了一调,就着电视的吵闹和众人的嘈杂,拉了首《中国花鼓》。中国特色与节日气氛俱全,一首纯粹炫耀技巧的曲子,连情感的投入都可以省了。
"好!"曲毕,热烈的鼓掌,明显过分夸张的惊叹和夸赞,完事。韩晖笑笑,对再来一曲一类的话充耳不闻,拿琴进屋,放入琴盒,完全没有再哗众取宠一次的打算。
门外,学声乐的小表妹正在唱歌。

鞭炮声渐渐响亮,时间已接近十点,吃了点橙子后去厕所洗手,抬眼看到镜中的自己,突然愣住。高声的谈笑声传来,却只觉得分外宁静,全是空的,身体还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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