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像河流一样————lovender[下]
lovender[下]  发于:2009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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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你不想吃,你瘦得跟个白天出没的鬼似的,"市原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起他,"如果你不去的话中村和路前都要生气了。"
中村、路前都是市原和续的朋友,以前他们经常在一起行动,但是开学这一周以来续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托着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以致于现在续可以明显地感到中村和路前看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疏远感。
市原当然是出于好意,希望自己的朋友圈子能恢复昔日的和谐,但是续真的是没有精神来应付这些朋友们。经过这个暑假,连接他和他们之间的链子好像在哪里断了一截,虽然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他就是无法从那种阻碍他像一个普通高中生那样自由自在地大笑的怨抑的心情中解放出来。
路前绘声绘色地说着他哥哥昨天晚上带女朋友回来,结果被父母抓到的事,于是三个初中生都放肆地大笑起来。然后有一个人问了什么,于是三个人都砖头看着续。
"续?"市原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嗯?阿?"
"喂,拜托你好好听别人说话好不好!"急性子的路前朝他吼道,"如果觉得我们说的东西很无趣的话就不要跟来啊!"
续像被人从头顶打击了一下,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喂,不要这样,续只是刚好没在听而已阿。"市原急忙出来解围。
"但是又不是第一次了,叫他吃饭总是说有事,跟他说话也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觉得自己是个少爷所以我们都够不上格做他的朋友是不是。"路前的怒气看来不是积了一天两天了。
"我,并不是......"
"好了啦,续只是有些事情而已。"中村也出来打圆场,但是他看着续的眼神里,仍然带着一丝疑惑。
"对,续才不是那样,"市原斥责路前道,"他只是有些心事,对吧?"他想了想,没有把续的父母的事说出来,又转向续问道,"刚才中村问你说,你的哥哥藤堂启好像和一个模特一样的美人在一起哦,你知不知道。"
"你说美人......是哪一个?"
续的话一出口,三个人都挑起了眉毛。
"看来不止一个阿......"有人哀叹。
"那,就是那个!"中村突然往餐厅入口处点去。
被称作"维多利亚"的餐厅的入口处,出现了藤堂启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模特一般身材的女人大约有一米七左右,一头长发垂到腰际。
"七条绘里香......"续喃喃地说。
"那是附近的英姬女子高中的制服吧。"路前反应快,率先说了出来,"大美人哪。"
"维多利亚"是个自助式的餐厅,就餐的高峰期,学生们基本上是排队等候着取食物,续和市原他们也不例外。但是藤堂启和七条绘里香却是一边说笑着,一边直接穿过大堂,走到队伍对前面去取餐具。排在前面的几个初等部的学生一点怨言也没有,乖乖地让开道路,于是启和七条很快就插到了队伍的前头,取完了食物。
那女人取完食物回过头时,恰巧朝这里看了一眼,于是续便听到她在问启:"那个不是你弟弟吗?"
续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他现在不想在任何场合见到司和启,为此他可以牺牲一切的课外活动,包括吃饭。于是他别扭地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但是他能感觉到启向这里看了一眼。
"哦,那个阿,那不是我弟弟。"启的声音大得整个餐厅都能听见。
"啊,那是我看错了?"女人说着。
"你没看错,不过他已经不是我弟弟了,怎么说呢,他已经不姓藤堂了,应该姓......"启好像不记得一样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哦,菅野。"
他是故意要说得这么大声,声音中带着嘲讽。说完之后便挽起女朋友的手离开了。
续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感觉全身像冻住了一样。全餐厅的人都在看着他。
"喂,他说你姓菅野是怎么回事?"路前突然拉住他问。
"不要问我!"他一把甩开拉着他的手,把盘子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转身往出口的方向跑去。
整个中午他都一个人趴在靠窗的位置上动也不动。后来市原和中村他们回来了。市原在他后面坐下,用铅笔戳了戳他的背,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家里出了一点事情,你不要太难过啊,一定会好起来的。"
续依然趴在座位上没有反应。市原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续不想让他知道他在哭,眼泪这种丢人的东西他不想让别人看到。

黑色宝石(七)
"您好!"
"下午好!"
周六的下午,校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但是推开初等部学生会办公室前厅的大门,续却惊讶地发现宽大的前厅里面挤满了忙碌的学生会工作人员。
"续!"有人和他打招呼。续仔细一看,市原正跌跌撞撞地越过堆了满地的彩色纸板和布料朝他跑来。
"你们好像很忙啊......"续由衷地感叹着。
"那是当然,舞台的幕布和背景什么要在这两天之内作出来啊。"市原用哀怨的语调抱怨着,"说是执委会委委员,根本就是免费劳动力啦。对了,你来做什么?"
"来开会,今天下午是初中部执委会扩大会议,从一年级到三年级的班长都要参加,这么说来,作为执委会委员你也应该知道才对啊。"
"哪有,我们只是帮工的而已啦,根本没资格参加会议的。"市原挠了挠头,"啊,老师过来了。"
负责初中部文化祭的川岛老师已经出现在房间的另一角,朝着他们走来。和身材矮小的她比起来,在他身边边走边说着话的那个身形高大的人,突出的枪眼。居然是--小司。
没等续想出来该怎么办,川岛老师已经在跟他招手了:"阿--藤堂!"
他们两个在他发呆的瞬间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这么说来你们两个都叫藤堂呢,"川岛老师笑着看看身边高大的司,"是兄弟吗?"
"是啊,老师。"司也低头用有致命杀伤力的笑容看着老师。
"那真是太好了,兄弟都能投入到文化祭的活动中来,真是振奋人心的一件事呢!你们要好好加油啊!"老师笑着拍拍司的手臂。其实她是想拍司的肩膀的,但是以她的高度只能够到手臂而已。
"那当然。"司依然是笑着。
这时候有人叫川岛老师过去,于是她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剩下司独自面对着续和市原。
"你为什么在这里?"续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威胁。
"当然是来帮忙啊。"司脸上迷人的笑容没有撼动半分。
"藤堂学长是高等部派来给我们做总策划的,"市原抢着回答道,"学长的策划案真的很好,我都看过了,有好多很新奇的好点子呢。"
"是吗?能得到你的赞赏真是太荣幸了。还有很多不足之处的,如果你有什么好点子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司温和地回答道。
"才不会,很完美了啦,真的很完美了,我绝对想不出更好的点子了。"市原挠着后脑勺,眯着眼笑得脸都红了。续冷眼看着,知道又一个人中了他哥哥的毒。
这时川岛老师开始叫了:"藤堂--开会了!"
续松了一口气,他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
"对不起,我走了。"他夹紧材料跟随着老师的脚步走进了会议室。
宽大的会议室里,坐着各班班长,执委会的几个头头,说白了就是学生会的主要干部,以及几个负责的老师,当然这其中川岛老师是总负责。内容无非是关于一周之后就要举行的文化祭的主要安排和注意事项。
房间里冷气很足,高背的皮椅子也够舒适宽敞,听着单调而冗长的发言,续不禁昏昏欲睡。到了皓叔家以后,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环境的不习惯导致他强烈的思家情绪,他每天晚上都持续地失眠,不断地想着关于过去的那个家的一切。温柔的母亲,虽然经常不在家却很慈爱、充满了男人气概的父亲,甚至还有小时候的司和启,虽然霸道蛮横,但是也有一起玩的快乐回忆。偶尔在疲乏中昏昏沉沉地睡着之后,却总是梦见那个闪电之夜,梦境里那些情形变得狰狞可怖,甚至他像是置身现场般看到了父母出事的镜头,而且这样的镜头反复以不同的细节出现,就好像在梦里父母已经死了千百遍。
本来以为只是不熟悉新的家庭,习惯了之后他就会慢慢忘掉,毕竟皓叔和雅子阿姨对他好得无以复加,他本以为新的亲情会冲淡那些回忆,但是至少目前为止,情况只有越变越坏而已。他在夜晚变得越来越清醒,独自一个人怀着害怕的心情熬过漫漫长夜。因为怕皓叔担心,白天又只能硬着头皮去上课,却总是昏昏欲睡或者就心不在焉。他不止一次地跪下来,问天上任何一个存在着的神明: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我要接受这样的惩罚,为什么就不能回到过去呢,要是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
续浅浅的昏睡被一阵"噼哩啪啦"的起立声惊醒。他抬头看到众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看样子会是已经开完了,于是他也站起身来整理东西跟在他们后面走出了会议室。
不知道有没有漏听什么重要的东西。续对自己的失职多少有点懊恼,正想着一会和隔壁班的班长对照一下信息,他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藤堂--会长让你去办公室找他一下。"
续微微惊讶了一下,刚开完会,还有什么要说的?不过他还是应了一声。
市原依然在刚才的展板旁边忙碌着,听到他们的对话抬头说道:"续,我这边还要一点时间,如果你走的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续点点头,往会长办公室走去。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于是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办公室分两间,外面是会客场所,摆设着高档的沙发,里面才是处理公务的办公室,放着写字台和资料架。
"会长--"
听到续的声音,背对着他的高背椅子转了过来,从里面站起来的人根本不是会长,而是藤堂司。
为什么......
"你来了。"他脸上依旧带着惯常的笑容。但是续清楚地知道司的这种笑容只是意味着危险而已。
续看着他一步步地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当司的手指触上了他的脸时,"哥哥!"他终于喊了出来,声音半含着警告。
"原来你还知道叫我哥哥,刚刚明明装得好像不认识的样子。"司的手指钳住了他的下颚。
"我问你,为什么答应皓叔的要求?为什么要去做他的养子?"他的语调里带上了硬质的冰冷。
续不想回答,但是司锐利地逼视着他的眼神和他手指里的力量好像在逼迫他给出一个答案一样。
"我想......要有一个家。"他看着别处,勉强说着。
"是吗?我们不能给你这个家吗?"司追问着。
续的眼神转了过来,露出了愤怒的神色:"我讨厌你们。"
司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动摇,但是他却用确认着什么的眼神盯了他几秒,然后那眼神开始转冷。
"好极了,我想上次我的那部分还没做完吧。"他伸手去扯续腰上的皮带。
"你做什么!?"续伸手去抢,但是他根本敌不过司的强力。
"想叫就尽管叫。你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市原的,还在外面吧?"司低沉地笑着,"你想让他进来观瞻一下吗?门可是没有锁的哦。"
被人看到还不如去死。司对他的心理了解得非常透彻。
裤子被拉到膝盖以下,衬衫的扣子也被解开,毫无防备地敞开着。他被压到写字台上,膝盖被抬到胸前。在贯穿的刹那,续捂住了嘴使劲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泪水顺着耳边的鬓发滚落到写字台上的拍纸簿上,慢慢地渗入进去,变成了一个个浅蓝色的圆斑。
并不满足的司把他翻过来又进入了一次。续又流了血,司帮他擦试掉那些明显的痕迹,然后帮他穿好衣服,扶他坐起来:"回去马上洗个澡,最好把里面也洗洗,不然会像上次那样发烧的。"
"你哭什么?"他看到续脸上的泪痕问道。那语气好像是说:这有什么好哭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续啜泣着的脸根本抬不起来。
司过了一会才回答道:"因为你背叛了我们,你是个叛徒。"
"叛徒"两个字一字一顿地,敲打在续的心上。
"说什么叛徒......对不起我的明明是你们......"他泣不成声地说着。
"但是你抛弃了我们,一个人走了,所以最后你就是叛徒。启也是这么想的。"
续绝望地哭泣着,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但是司似乎并不放弃给他最后一击:"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是痛苦的,我们都很痛苦,但是只有你一个人选择了逃避。背负藤堂家的命运对你来说可能太重了点,菅野续!"
门在司身后关上了,留下续一个人面对着墙壁空虚地哭泣着。

黑色宝石(八)
"什么?你不做了?!"
听到续的话,2年A组教室里所有在为文化祭忙碌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已经和老师说过了,不再担任班长。真的非常抱歉,请原谅,我实在是没有能力再做下去了。"续对着在场的人深深地鞠躬。
"在现在最忙的时候,你突然说不做了,这算是怎么回事?你想逃避责任吗?!"已经被缝制鬼服的工作弄得情绪紧张心情不佳的女生毫不客气地扔过来一句话。
"真的很抱歉,如果是别的工作的话,我还可以完成,但是我不能再做班长了。"
如果做班长的话就意味着在文化祭的最后这一周几乎天天都要去初等部的学生会办公室报到。
"如果别的工作都能完成,为什么不能做班长呢?!"女生尖锐地质问。
"对不起......"续只是重复着道歉。
"真是的,这个时候还要选一个人出来做班长吗?说别的工作都可以完成,但是明明既不会缝衣服也不会做器材,你能做的,也就是班长这样动动嘴巴的事情而已吧。"
续咬着下嘴唇,女生的话尖锐地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算了啦,没关系,总可以找到人代替班长的。"有人出来圆场,但是那些话在续听来更像是一击重击。他灰暗着眼神走出了教室。
好像他的生活从什么地方已经脱离了轨道,朝着他不知道的方向坠落而去,但是他却连一点阻止的力量也没有。那个好孩子藤堂续,人见人爱的藤堂续,已经在这个夏天死掉了。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只有一具空壳,人人厌恶的--菅野续。
"续,续!"有人把他从睡梦中摇醒。
"下一节是生物实验,要换教室了,再不走可不行哦。"是市原在跟他说话。
自从不做班长之后,会跟他说话的只剩下市原而已。他有一次经过女生们身边,清楚地听到她们评价他"虚有其表而已,一点都不负责任。"他当时的反应就是快步走过,到某个地方躲起来,一个人低沉了好久。
"你还好吧,"市原看着他,"脸色好青。"
"还好拉......"续下意识地去揉太阳穴。
"你多休息比较好吧,这次的随堂考你怎么会考成那样,我看到老师拿着你的卷子的时候脸都绿了。"
续在前一次的考试中破天荒地没有及格,负责英语的老太太在课堂上激动地咆哮:"藤堂,你是故意气我吗?!这是俄文?还是埃塞俄比亚语?"因为据说他好多地方填的几乎不能说是英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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