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像河流一样————lovender[上]
lovender[上]  发于:2009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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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一贵虽然隐隐觉得那些痕迹后面也许潜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他从未想过其中的可能性有哪几种,相反,他一直觉的如果对方不说的话不去问比较好,而耐心地等着续自己说出来。现在他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赤裸裸地看到了答案。
是谁?又是怎么拍下了这个录像?
然后,为什么又要寄给他?
续自己知不知道?
不,续一定是不知道的。以他那样高傲的心性,被人知道还不如去自杀。

一贵呆呆地坐着,直到母亲把他拍醒,叫他去吃晚餐。

囚徒心境
"One of the students who are representatives spoke at the meeting. 这句话和One student who is the representative spoke at the meeting 的区别在于前者的定语从句修饰的是students 而后者的定语从句修饰的是One student,所以前一个的谓语是复数而后一个的谓语是单数......"
白色近乎透明的皮肤,线条干净的前额和颧骨,角度恰好的鼻梁,上面架着黑色细框的眼镜,看上去显得非常斯文而秀气。还有睫毛覆盖下认真的眼神,随着一串串单词一张一合的唇瓣,翻动着让人讨厌的大开本英语练习并用黑色速写笔飞快地作着记录的修长手指......
在无人的库存本阅览室里,有马一贵一手支着头靠在桌上,一手拿着一本英语练习,但是他的视线完全不在面前的习题上,而统统落在了坐在他旁边的藤堂续脸上。
看上去很柔软的黑发剪的是很普通的样式,但是大概因为留得时间比较长了的缘故,发梢呈现出细长的一绺一绺,包裹着形状很好的头颅。额发自然地垂落到了眼睛前面。微带曲线的脸庞的线条慢慢向下延伸,很恰到好处地汇聚在下颚,然后延伸至脖子,在那里隐入了高高的黑色立领,可恶,为什么学校的立领这么高......
一贵正懊恼着,突然感觉到坐在旁边的女王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随后书本就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有马一贵!你从刚才开始就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流口水,你做春梦阿你!浪费本少爷的时间,你自己去死吧你!"
女王砸完东西就要走人。
"喂......喂......续!我有在听啊,定语从句阿,我全听到了。"
可怜的忠犬只能呜呜叫着死命地扯着主人的裤腿。
"你真的有在听?"续停下脚步问他。
"真的,定语从句现先行词不同所以定语从句的谓语不同......"
"好。"续又坐下,"那这道题的答案是B,下一题......"
一贵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看习题本。
虽然还是没法知道那张光盘是谁塞在门里的,但是一贵已经不太在乎这个了。自从那之后他又看了几遍光盘。本来应该觉得很厌恶的不是吗?自己的朋友,而且同样身为男性却被同性侵犯的场面,但是却像有一种魔力似的吸引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总在梦中推开一扇一扇的门,然后看到一张床,那个少年啜泣一般的脸庞以及那双缠绕着的白色的腿。
虽然他是青春期的男生没错,但是对方毕竟是同性,这种感觉太不正常了。
况且现在那个少年就坐在他身旁,看上去是那么的神圣不可侵犯......
一贵苦恼地把头埋进了书本。

遭遇流氓(上)
时间慢慢地流逝,已经转入六月下旬。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是期末考,然后是高中第一个暑假。续还是每天中午和一贵一起补习功课,晚上在篮球馆前面等他回家。
今天的体育馆外却已经有人比他捷足先登,那令人眼睛一亮的高挑身材无疑只属于一个人--西川洛美。
对方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后冲他笑了笑:"藤堂君",很有礼貌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一种愧疚的情绪升腾起来。他不但没有把洛美的男朋友还给她,甚至这么长时间都已经忘了洛美的存在。
"对不起,我......"续以为洛美是来找一贵的,正打算离开,突然从场馆里走出来一个人,远远地就冲着洛美喊了一句:"久等了!"续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人居然是草野。
"我找的是草野君。"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洛美冲他笑了笑,等草野走到她跟前,很自然地迎上去挽住了草野的手臂。
"啊,藤堂,一贵在球队的仓库里整理器材,还要一会儿时间,你可以直接上去找他。"然后草野把头凑到续的耳边低声说:"不好意思啦,本来今天轮到我和一贵整理的,但是我不能留下来了,"他挤挤眼,"所以我就先走了,可以的话拜托你帮一下一贵吧?"
原来美色当前友情是这么不可靠。这么想着的续无奈地点点头。看着草野欢天喜地的挽着洛美离去,他也转过身,向球馆里走去。
"续?!太好了,麻烦帮我去球场收集一下球好吗?草野那家伙太不够意思,撇下我一个人就跑掉了。"球馆二楼的体育仓库里,一贵正猫在堆满了陈旧器材的仓库里清点着老旧得都堆积了厚厚的灰尘的器材。
"草野......好像和洛美在一起。"尽管很犹豫,续还是说了出来。
"是啊,我知道。"一贵头也不抬地说着。
"为什么?多久了?"尽管已经猜到一点,续还是有点吃惊。
"有两个星期了吧,其实比起我来,她跟草野在一起会更幸福,"一贵转过来的脸来,装作生气的挑起眉毛,"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去帮我把球拿上来?"
"啊,我马上就去。"
球场里空荡荡的,别的队员都已经回家了。续将散落在地上的球扔进球袋一边想着心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点点愧疚,又有一点点......高兴。为什么会觉得愧疚和高兴?难道我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贵的女朋友?在想什么啊......他拍拍自己的头。
看着球已经都收进了球袋,他把袋子提了起来,鼓鼓囊囊的袋子打着他的腿。这样上楼梯会不会有点困难?这样想着的续偶然往球场门口瞟了一眼,但是那一眼几乎让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五六个人正东张西望地往球馆走来。续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染了黄发的家伙,是那天堵在校门口的泗风的流氓们。
下一秒钟,续已经扔掉了球袋往二楼的仓库跑去。
"快跟我走!"续跑进仓库拉起一贵就跑,后者嘴里还咬着铅笔,傻傻地问他怎么了。
"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续回头吼道。
跑到仓库门口续突然停了下来,一个想法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从楼梯下去的路只有一条!这样一来定会碰到那群人。
在犹豫间,楼梯下开始嘈杂起来,似乎那些人已经开始循着楼梯找上来了。
"一贵,钥匙呢?仓库的钥匙?"
"钥匙?在这儿。"
说话的瞬间,第一个人已经出现在楼梯一端。
没有时间了,续一把夺过一贵手中的钥匙,然后反身把一贵往里一推--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什么......喂--"
不顾一贵的惊讶,他飞快地转动钥匙,从外面反锁上了门。
"续!开门!!你要做什么!!"
一贵在里面捶着门,捶得钢制的铁门发出"嘭嘭"的闷响。但是续已经没有时间管这么多了。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站了六个人。
那里面是有马一贵吧?看到我们吓得不敢出来了吗?"
为首的黄毛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抽着烟。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还插在钥匙孔中的钥匙,低声说道:"我可不想白跑一趟,识相的话就乖乖把钥匙给我!"
黄毛说着,慢慢走了过来。
续看着他,手上横向一用力,插在钥匙孔里的钥匙应声折断了。他把那半截钥匙扔在地上,冷冷地说道:"给你。"
黄毛瞪着他,愣了半秒,然后把烟灰往地上弹了弹,狰狞地笑了起来:"你很聪明,但是好像不是很明白状况阿,就算没有钥匙我们也可以砸破门进去,到时候只怕他会更惨。"
"哼......"续脸上浮现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那是他下了背水一战的决心的时候才会有的笑容。很久了吧,自从和一贵认识以后,他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了。
所以一贵,这次换我来帮你。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他背对着铁门的门缝,从垂落的额发间看着他们。
"胆子不小......"话音未落,黄毛的拳头飞了过来。续闪身躲过,但是他的衣领随后被另一个人抓住,侧脸上立马挨了一拳。视线和听觉立刻像错位了似的一片混乱。但是他也不是没有过打架的经验,稍稍调整过来之后就往拳头来的方向打去,他的右手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对方的下颚。但是不等他收回手来,腹部又收到了来自另一个方向的撞击。
五脏六肺都一阵翻腾,那是胃被打倒了。剧痛使他本能地弓起了背,用手去护着腹部。但是这无疑是暴露了更多弱点给敌人。另一记拳落在头颅侧面,打得他趔趄了几下,离开了门边。没等他站稳,又一声撞击传来,这次续已经分不清拳头落在哪里,他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像炸开了锅似的,眼前一片漆黑。他已经无力保持直立,摇晃了一会,身体就被重力牵引着,撞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操,才几拳就趴下了。"一个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这小子口气这么大,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原来只有嘴硬啊。"另一个声音狂妄地笑着。
"喂,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过来想办法把门打开。"又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更遥远的地方,还有"嘭嘭嘭"的砸门声,和人焦急的喊声:"续--开门!!你在干什么!!回答我!!!"
这个一贵,还不明所以呢。续闭着眼睛。他的全身都好像失去了控制,连表情都调动不起来了。
"磅!磅!磅!"那些流氓开始踢起门锁来。续急了起来,那扇门不知道能撑多久。他想抬头看一看,但是脑袋沉重得像粘在了地上一般。
幸好又传来一个声音:"老大,那扇铁门踢不开,太结实了。"
"呿!"黄毛从鼻子里闷哼了一声,然后脚步朝门边移去。他好像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门锁,然后续听到他说:"去搞把电锯来把这个弄开。"
电锯。如果是电锯的话那扇门就挡不住了吧。为什么没有人来,这时候要是工友路过这里就好了。可是工友要到更晚的时候才会来这边察看门锁了没有,这个时间他是不会过来的。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一阵一阵的疼痛在他的脑神经里纠缠不去,但是续强行地让自己的脑子保持着清醒。他不能让他们去取电锯,他一定得阻止他们。续,站起来,他对自己说,站起来,还不到倒下的时候。
"电锯?去哪里找电锯?"
"你是白痴阿,找工友借一把不就行了?"
"你行,你去借,我看你才是白痴,谁会那么简单把电锯借给你?"
"不行你不会偷阿?"
流氓们还在吵吵着。突然一个人沉默了,推了一下另一个人的肩膀,指着一边。
"喂,你们看......那小子又站起来了。"
续扶着墙壁艰难地走着,每一步都牵动他全身的神经。他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视野摇晃得厉害。但是他紧盯着那扇门,一步一步地挨到门前,终于无力地坐在地上。他要守着这扇门,不让那些流氓们突破,这是他现在心里唯一的执念。
流氓们都沉默地盯着他。良久,一个人走了上来站在他面前。
续睁开眼,是黄毛。他蹲下来好像看着什么怪物似的看着他。然后一咧嘴,露出一个怪笑。
"我听说有马一贵有个小男朋友,看来是真的。"黄毛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说给那些流氓们听。
"仔细看长得还真不错啊。"黄毛歪着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突然他转头朝那些流氓们喊道:"反正门打不开,换个新鲜的玩吧。"
流氓们一阵骚动,围了上来。
续心里"咯噔"一声,身上的血液仿佛倒流了,脑子陷入了一片空白。他连呼救都忘记了。
"这里不太好,换个地方。"
续听一个流氓说着。然后几只手就向他伸来。
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他被轻易地抬了起来,任那嘈杂的脚步声托着他向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遭遇流氓(中)
一贵在仓库里敲了许久的门,但是没有人理睬他。
一开始他还能听到门外有模糊的说话声,续像是和人在说话,随后偶尔传来像是有人撞在门上的声音,再后来有人开始粗暴的踢门。直觉告诉他,续出事了,但是任他怎么敲打和撞击,铁门就是不开。最后连粗暴的踢门声都消失了,门外一片寂静。
"续--!"一贵拉长了嗓音喊着,但是没人回答他。
"续......"
不知道续出了什么事情,冷汗从他背后冒了出来。要出去,一定要想办法出去。但是办法都已经用尽,铁门还是不开。他在仓库里焦急得来回踱步,猛然间瞥见了敞开的窗户。
虽然这里是二楼,但是楼下就是花坛,如果用点技巧的话,应该不至于受伤才对。
他攀上窗台,窗台左侧就是条水管。他小心地踩在窗台外延,往旁边一够,身体随着重力依附在水管上往下滑了一段。在手掌再也受不了水管的摩擦力的同时纵身一跃,刚好落在窗前的花坛中。
分辨了一下方向,他往体育馆正门跑去,从那儿上了二楼。跑到仓库前面一看,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半把折断的钥匙,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
"续--"他喊道,黑乎乎的走廊里,连回声都被吞没了。
"续--"他又打开走廊两侧的门察看着,还是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二楼没有人,他回到一楼,把练习场的灯打开,只有一个球袋躺在一边,里面的球散了满地。
不安在他心里膨胀着。续究竟去了哪里......
突然他想起了球场后面的灌木丛,最早他就是在那里救了续。
他拔腿飞奔出去,绕到球馆后面,撩开了茂密的灌木。
天色已经黑了。但是一贵仍然能看到一个人躺在那里。
"续!"他跑过去,倒抽了一口冷气。
续身上散乱地盖着衣服,他的两条腿露在外面,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他一动不动地躺着,一瞬间几乎令一贵以为他死了。但是当他抱起他,摇晃着喊"续"之后,他紧闭的双眼慢慢地打开了,瞳孔慢慢地有了焦距,落在一贵脸上。
"谁干的?是谁干的?"一贵脸上青筋暴突,牙齿格格作响。
"......我不能告诉你。"续沉默了一会说道。
"告诉我,我去宰了那帮混蛋!"一贵全然不顾他是个伤员,对他大吼道。
"......那我更不能告诉你了。"虽然身体很累,很痛,续的头脑却很清醒。如果让一贵去报仇,他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你逞什么强!这种事是可以沉默的吗?"一贵显然被情绪左右着,愤怒地摇晃着他,"而且你为什么不找我帮忙?还把我锁在仓库里!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逞强!总是拒绝别人的帮忙!难道我这么靠不住吗?"
"你......放开我,我很痛......"续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没法回答一贵的问题,也没有精神去回答。他是真的很痛,火烧火燎地痛,同时又像被肢解了一般无力,手和脚都抬不起来。被一贵这一阵摇晃,他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
"啊,对不起。"一贵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晃着续,改用手轻轻扶着他,"我实在......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他把脸靠在续的额头上,"想到你在遭受这些的时候我却什么忙也没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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