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会痛————尘色
尘色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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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夏川微笑地摆手:"我的朋友应该到了。"
侍应生没再说话,只是回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言夏川穿过雅致的等候厅,站在间隔门边,往内探看。
这个时候人并不多,咖啡馆里只有三两张桌子上坐着人,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坐在靠墙的那个人。
天语设计的总裁秘书金媛。
正要走过去,言夏川的脸上却突然一白,他死死地盯着坐在金媛隔壁的那个人,僵在了那儿再踏不出一步了。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一个侍应生走了过来。
像是有所感应,那边的金媛也转过了头来,一见到他,就笑着挥了挥手。
言夏川勉强镇定下来:"不用了,谢谢。"一边走了过去。
"小言,你来了?"金媛未必就比言夏川大很多,等言夏川走了过去时,她却叫得很是亲密,像对自家小辈一般。
言夏川微微点了点头,叫了一声:"金媛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金媛身边的男子看去。
那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眉目俊朗,始终含笑,让人倍感如沐春风。
金媛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笑了起来,指着那男子说:"这是舒寒望,公司里的后起新秀,总裁挺看重他的。寒望,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言夏川。"
舒寒望站起来,笑着伸出手去,看着言夏川的双眼微微发亮:"你好。"
好半晌,言夏川才慢慢地笑了开来,伸手回握:"你好,我是言夏川。"
舒寒望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情绪,那边金媛已经开了口:"好了,都坐下来吧,站着怪难受的。"
两人自然同意,坐下来,言夏川才看向金媛:"金媛姐,那个......"
金媛笑着说:"别急,支票在寒望那,一会儿让他给你,我有急事,马上就走,现在就是过来给你们引见一下而已。"
言夏川脸色一变,勉强笑着:"什么意思?"
"总裁说了,以后如果还有其他需要,你直接找寒望就可以了,他可以直接决定,不像我要一一请示,这样对你也比较方便。"
"可是!"言夏川张了张口,转眼看了看舒寒望,没再说话。
金媛笑着拍拍他:"放心,寒望人很好的,总裁也很信任他,你有什么需要直接跟他说就是了。如果他有做得不好的,你还可以跟总裁投诉哦!"说完,直接站了起来,"好了,我先走了,你们聊吧,寒望,你下午不用回公司了,一会顺便把小言送回家吧?"
"我会的,金姐慢走。"舒寒望笑得很温和,让人觉得十分可靠。
一直到金媛走得很远了,言夏川都只是沉默地坐在那儿,偶然拿起咖啡小呷一口,并不说话。
舒寒望回过头看着他,始终含笑,好久,才开口:"川,好久没见,过得好吗?"
言夏川放下杯子,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温润,他浅浅一笑:"还好。"
"我这几年都在外面,回来才发现这里变化很大,我几乎连路都认不出来了。"舒寒望笑着说,"不介意的话,陪我去走走?"
言夏川抚着杯沿的手紧了紧,表情却始终没有变化:"抱歉,我还有事。"
"是吗?真可惜。"舒寒望脸上的惋惜很真,"那么,一会要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舒先生把支票给我,我自己去坐车就好。"终究强忍不住,那"舒先生"三个字,言夏川说得重了一分。
舒寒望的笑容更深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压在桌面上,只是推出去一点。
言夏川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拿,抽回去时,却被舒寒望一下子捉住了。
言夏川脸色一变,只紧紧攥着那张支票,抿了唇,没说话。
舒寒望看着他,眼中如月:"这些年,我一直忘不了你。"
言夏川目光一黯,随即笑了起来:"我也一样。那又如何?"他微一用力,抽回了手,站了起来,"有的时候,忘不了并不代表些什么。"
丢下一句话,言夏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一直到他走出了门口,才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舒寒望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捉住他的手,言夏川猛地回头,看着舒寒望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愤怒。
舒寒望一怔,本要说出口的话都堵在了唇边,最后只低声说了一句:"川,让我送你回去。我答应了金姐的。"
言夏川皱了眉,好久,才低哼了一声,别开了眼,没有说话。
舒寒望却知道他已经答应了,长长地舒了口气,转身去拿车。

等车拿了回来,舒寒望下了车去开司机副座,言夏川看了他一阵,沉默地走到后座,拉开门自己坐了进去。
舒寒望一阵难堪,半晌才怏怏地坐了回去,问:"现在你住哪里?"
言夏川的声音有点冷:"我没有搬走。"他刻意地不去看舒寒望脸上露出来的惊喜,脸上平淡,手上却慢慢地握得紧了。
舒寒望一路开到了小区外,言夏川下车就走,却被舒寒望叫住了,站了片刻,终究是走了回去。
舒寒望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川,如果我说,我想和你重新开始,你会原谅我过错,答应我吗?"
言夏川笑了:"我不打算怪你,自然就没有原谅,你要请求原谅的对象,不该是我。至于重新开始......当初选择结束的是你,我希望我如今有选择拒绝的权利。"
"不,不可以!"舒寒望脱口而出,一手捉住了他的手臂。
"请放开我。"言夏川却反而显得冷静了,"舒寒望,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以为,到了今天,你凭什么说不可以?"
舒寒望死死地盯着他:"凭你还爱我,凭你这么多年一直留在这里没有搬走。"
言夏川像看着笑话一般地看着他,最后哼笑一声,什么都没说便转过了身去。
舒寒望一手拉下他,猛地堵上了他的唇,言夏川没有提防,在被堵上唇的瞬间不禁瞪大了眼,随即一把推开了舒寒望,扬手"啪"的一声打在舒寒望的脸上。
"我不爱你,我已经有爱的人了。"
"你说谎!"舒寒望眼中深沉,语气笃定。
言夏川没有跟他争执,只是抬手擦了擦唇,哼笑一声。
两人僵持片刻,舒寒望终于坐了回去,启动了车子:"我不会放弃的。"

言夏川看着车子绝尘而去,这才慢慢放松了下来,回过身,却差点软了脚跌了下去。
三四十步以外便是他所住的那一幢楼,楼下大门外站着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方许。
只愣了片刻,方许便飞快地转过了身去开门,言夏川紧张地追了上去,抢在门关上的一刻闪身进去,却还是拦不住电梯的门。
他脸色苍白地看着数字一直跳到十五才停下来,慢慢地抿住了唇,伸手一下一下地戳按钮。
上了楼,拿钥匙开了门,发现方许并没有把门从里面锁上,言夏川才稍稍地松了口气,关上门往房间里找去。
方许就在自己的卧室里,靠着玻璃窗站着,望着外面高远的苍穹发怔。
言夏川站在门口,停了步,叫了一声:"方许......"
方许没有吭声,也没有回头。
言夏川叹了口气,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感受到方许挣扎了一下便没再动了,才稍稍安下心来,故作轻松地小声问:"怎么?吃醋了?"
方许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言夏川眼中尽是无奈和欢喜,用下巴去蹭他的肩:"别生气,刚才你没看到我甩了他一巴掌么?"
"哼。"方许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言夏川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好了,不要闹脾气了,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沉默了一阵,方许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转过身来反手把人揽入怀,微一低头,就着言夏川的唇便吻了上去。
言夏川一怔,随即放软了身体,迎合了他。
这一吻并不温柔,吮吸撕咬,仿佛要把别人残留在上头的痕迹一一抹去,言夏川也不生气,就像遇到哭闹的孩子,只是垂着眼温和地回应着他。
几欲窒息,方许突然一把推开了他,眼里带着一抹疯狂:"你要是没感觉,大可以不用配合我。不要每次都做得好象献祭似的。"
言夏川怔怔地看着他,双眼慢慢地睁大。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接受,不喜欢你可以说啊,你讨厌这样吧?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像是一下子有什么爆发了出来,方许的话已经失去了理性。"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吻你的人是谁?你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对你?"
言夏川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双眼越睁越大,带着一抹不信。
方许一把捉着他的肩:"夏川,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
"我......"言夏川张了张嘴,没有说下去。
方许眼中的失控更深:"在你心里,我根本什么都不是,对不对?你一直只是把自己当作祭品,因为我对你好,所以我想和你交往,我想要,你就答应,只要别人想的,你就可以给,因为你心里根本不在乎,不在乎我的心,也不在乎你自己,是不是?"
言夏川僵硬地摇了摇头,唇半张,却始终发不出声来。
"为什么你不反驳?我都猜中了是不是?"方许死死地捉着言夏川的肩,力度大得仿佛要把人捏碎。"你都不在乎是不是?即使我们分手也没所谓是不是?"
那两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出了口,方许才觉得后悔和害怕。他惊惶地看着言夏川,如果他点头呢?如果说"是"呢?
"夏川,我......"
言夏川慢慢咬住了唇,一点一点用力地从方许手中挣扎开来,退开一步,才微声道:"我已经不爱那个人了。"
方许一愣,一时间有点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言夏川又退了一步,淡淡地笑了起来,笑容里竟有一抹凄凉:"我只是好恨......他就这么回来,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可是,已经六年了......"他的话显得杂乱无章,方许在一旁听着,心里隐隐地不安了起来。"刚才一路,他一直说,一直说......可是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问过一句,孩子怎么样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他是阳阳的亲生父亲啊!"言夏川抬头看着方许,眼里有些失神,"他问我,可不可以重新开始,可是......我已经不爱他了啊。"
"夏川?"方许心里越慌,叫了一句,走上一步,想要抱住他,却被言夏川躲开了。
言夏川看着他,笑容始终没有改变:"你要分手吗?"
那样的笑容让方许既慌且痛,冲上一步将人揽入怀,反反复复地说:"不要,我不要,夏川,我不要分手,我不要。刚才是我说胡话了,你不要当真。"
言夏川慢慢地吐出口气来,靠在他肩上,很久,才低声说:"如果你要分手,一定要先告诉我。"
"我不要,我不要。"方许抱着他连连摇头。

有时候想起来也会觉得自己很窝囊,无论是对是错,最后总是丢盔弃甲,好象这个人有一种魔力,能让人死心塌地,害怕失去。
他甚至连一句解释和反驳都没有,自己就先认输了。

两人就那么抱了一个下午,谁都不肯先动,等到天色渐暗了,先投降的是方许的肚子。
听到那一声微响,方许头发都要烧起来了,言夏川拍拍他的手,拉了开来:"我去做吃的。"
"不要。"方许又把人拉回来,死死搂住。
言夏川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无奈地一笑:"你不是饿了么?"
"饿死也不要。"方许干脆撒赖起来。
"放手,我去做饭,你去接阳阳。"
方许一震,不肯放手,只是低声问:"那个人,就是小舒阳的生父?"
黑暗中言夏川的脸色似乎一沉:"他不配!"吸了口气,他还是挣脱了开来,"方许,帮我去接阳阳吧。"
方许没再拒绝了,只是拉过言夏川,在他额上印下一记轻吻:"对不起。"
言夏川身体微微一僵,最后笑了笑:"没关系。"黑暗却将他眼中的黯然掩了下去。
有些话,他永远不会说出口。

你没有发现么?你总是这样,做的时候既冲动又笃定,过后总是要后悔的,可是很多时候,"对不起"是不能够解决问题的。
因为问题不在那里。
你我相识太浅,相爱太深,欠下的许多,都是信任。

十五
晚上八点,门铃响起,房间里各踞一角奋力工作的两人同时停了手,对望了一眼,言夏川有点尴尬地笑着低下头,方许瞪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走去开门。
"你好,请问有一位言夏川小姐吗?这里有送给她的花,请签收。"门外是每日一次的台词。
方许几乎反射地回答:"不在,我来签就好。"一边就拿过了笔刷刷地签上言夏川的名字,把花夺了过来,砰的一声直接关上了门。
回过头果然看到舒阳好奇地在自己房间里往外探头,当事人却连影儿都没有。
"方许叔叔?"
方许笑得很温柔:"小舒阳乖,回房间去玩。"
舒阳嘟了嘟嘴,慢吞吞地蹭了回去。
方许的笑容仅维持到走回房间关上门。
"言夏川‘小姐',有花,请签收。"
言夏川无力地看着他:"都说了两星期了,你不腻么?"
方许挑眉:"人家送了两星期玫瑰都不腻,我腻什么呢?今天这束特别大,数数看是多少朵......一、二、三......"
言夏川无奈地看着他真的数了起来,转眼看那束颇庞大的红玫瑰,越发觉得头痛了。
"哟,今天下血本了,八十八,花语是什么来着?‘我将用心弥补一切的错',不错,比昨天那二十朵的‘永远爱你,此情不渝'要实际得多。"
言夏川终于忍不出笑出了声来。e
方许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人家诚意大着呢!"
"方许,你在吃醋。"言夏川摇头轻叹。
方许把花随手丢在一旁,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到一旁休息的沙发上,压着他吻了上去,直吻得两人都气喘吁吁了,才说:"我当然吃醋,有人公然要抢我的人,我能不吃醋嘛?"
言夏川笑意更深了,微微仰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着他的唇:"好酸好酸。"
被撩拨了起来,方许伸手摸他的腰:"那还不叫酸,让你见识见识更酸的。"
腰上酥软,言夏川咯咯地轻笑了出来,死命地往沙发里缩。
方许三两下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爬上沙发,捉着人就扒衣服。
言夏川一边笑得透不过气来,一边躲闪着断断续续地问:"门锁好了么?"
"锁好了锁好了!"方许应得敷衍,剥光了言夏川的衣服,就把冰凉的手往他身上摸。
言夏川一边打颤一边笑不可遏,连连拍他的手,却因为怕痒而被方许折腾得浑身酥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方许扎扎实实地压在他身上,笑得很得意。
"可恶......唔!"一直在身上游走的指尖突然捏住了胸前的突起,笑骂声在半途换作了一声销魂的低哼,言夏川脸上泛了红,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那模样却很是诱人,方许忍不住低头去吻,看着言夏川眼中情欲渐深,他的身上也不禁燥热了起来,身体相叠,肌肤相触,仿佛要烧起来一般。
一边紧贴着言夏川的肩颈一路细碎地吻下来,方许一边从沙发下捞起来一支软膏,往手上挤。
言夏川只看了那软膏一眼,脸上便烧得连眼框都是红的:"要死,你居然把这东西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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