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会痛————尘色
尘色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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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夏川不在。
方许痴痴地看着厅中的电话,想着那个人的留言,心里就越发地疼了起来。
走到楼下,他几乎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直到言秋茗从电梯出来,他才咬咬牙开了门。
门内同样空无一人,方许疯了似地在屋子里转,最后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夏川,你在哪里?夏川......夏川,你出来啊,不要躲我,夏川,求求你,你出来啊,夏川......"
言秋茗跟在他身后,细细地看了屋子一遍,听到方许的哀求,终于忍不住轻叹一声,不再管他,转身走入卧室,好一阵才走回来,见到方许站在客厅,脸上一片彷徨,不禁摇了摇头,说:"夏川带走了那孩子,似乎也带走了存折和身份证。"
方许转过头看她,眼中还是一片茫然。
"不懂么?他既然会带走这些东西,就表示他不会做傻事。"
方许这才眼中微亮,喃喃道:"对,他不会,他不会......"
一时间,言秋茗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是好,正迟疑着,她的手机却传来了短信提示。
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她就叫了出来:"是夏川。"
方许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抢过她的手机。
短信里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姐,一直以来打扰你了,那些钱我不需要了,支票已经寄回。我想我早该离开这个城市,多留了六年,现在该说再见了。保重,勿念。]

我想我早该离开这个城市,多留了六年,现在该说再见了。

方许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字,突然疯了似地拨起言夏川的手机,那边却始终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
言秋茗等他停了下来,才取回手机,轻道:"他下决心要走,谁都阻止不了。他离开了这个城市,要找他就更难了。现在只能等过了这一阵,他愿意回头联系了,才有希望。"
方许看着她,眼中满是无助。
言秋茗拍拍他的肩:"我先回去了,有夏川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方许没有反应,言秋茗轻叹了口气,安静地走了出去,掩上了门,留下他一个。
他站了很久,才慢慢地跪坐了下去,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肩,脸上痛苦,张着嘴,很久,才低哑着喊出声来。
不只为自己的错而哭,他也是恨,恨言夏川走得那么干脆。在说出那些话后,在承认爱上之后,还能那么干脆地放手离开。
只是那一分的恨,随即就被更多的后悔掩盖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不信任,言夏川不会离开。
自己付出了,就只想着索取回报,无视他的耐心和体贴,只是一个劲地怨他没有爱上,以为他不爱就不会痛了。
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说爱,不代表不爱。正如不说痛,不代表不会痛。
那个人其实一直在忍受着痛苦。
他本就对爱情失去了信心,好不容易爱上了,自己却居然又一次弃他而去。凌晨时分,对着无人接听的电话,说出那些话时,又是如何的惊惶和绝望?
舒寒望不过是毁了他对爱情的全部憧憬,而自己,却是在他看到了希望时,又生生地把他推入绝望的深渊。
他比舒寒望更伤人。
所以那个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
所以自己失去了。
那么努力地追求,最后却还是,失去了。

三年后。

"小言,那张情人节一日游的宣传海报上要再加一个景点。"
听到刚从外面回来的导游小张喊话,言夏川愣了一下,从显示器后探出头来:"什么?"
小张笑眯眯地跳到他的桌子上:"S大爱情圣地,绝对是个卖点!"
"S大?"
小张点头:"对啊,我也就是昨天才听说的,今天老大确认过了,大家都觉得把可以这个景点加上去。"像想起了什么,她一脸陶醉,"就是S大旁边的一个小餐厅,现在好象都叫它做情人餐厅了吧......听说里面的留言板上,贴满了深情的留言,太浪漫了!"
看她一脸痴迷,言夏川不禁失笑。小张说的留言版在小餐厅里很常见,少年男女贪图浪漫,拿便条纸涂鸦好了贴上去,满了一版面店家就会清掉,再等下一次贴满。从前他在餐厅里做侍应时,也曾经做过清理的工作,开始只觉得可惜了满纸心思,到后来也就麻木了。
看到言夏川笑起来,小张知道他不在意,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些,这个很特别的哦!"
言夏川摇头轻笑,一边转眼继续做他的海报:"能有多特别?那块留言板,我比你清楚。"
"什么?"小张没听清楚,问了一句。言夏川只是摇头,没再说话。小张知道他不信,想了想,突然双眼一亮,"对了,要么那天你干脆跟我的团一块去吧!你那天不是刚好轮休吗?正好小舒阳也还没开学,带他出去玩一下也好嘛!"
言夏川一怔,垂眼微笑:"不了。"
"为什么?"小张一脸失望,突然又振奋起来,"难道是要约会?"
言夏川猛地抬头:"当然不是!"
"如果不是的话干嘛不去?车费不用你付,门票按员工价,又不用给团费,多难得!就算你不去,小舒阳也想去出去玩吧?你平时那么忙顾不上他就算了,现在有这个机会,正好带他出去走走啊,你没去过那里吧?"
言夏川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他不想去解释,他在那个城市生活了多少年,经历了多少事。
那些伤悲和欢喜,他不想重提,也不想与人分享。
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心动踟躇了,小张继续说:"怎么样?去吧去吧,也好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浪漫啊!"
见小张这么积极,他想了很久,终于黯然一笑,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都没亲身去过的景点,居然敢带团去,真是的......"跟去的话,有什么意外,也有足够的能力去补救。
就当是......给自己一个回去看看的借口吧。

转眼便是二月十四,玫瑰气球,粉色丝带,大街上铺天盖地都是甜蜜得冒泡的气氛。
小张带的观光团里都是年轻情侣,只有言夏川带着舒阳,远远地跟在后头,偶尔跟团友搭话,也显得格外尴尬。
转了半天,车子停在S大门口,言夏川从车上往外看,熟悉的餐厅门口竖着一个牌子写着"情人餐厅",门口人来人往,显然生意极好,他们下车时,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居然又是一个小型观光团。
不想跟旧识见面,言夏川只拉着舒阳挤在人群里,跟着大队往里走。
一走进去,就有人开始左右张望要找那留言板了,言夏川对店里熟悉,很自然地便跟着人潮走了过去,左右推攘,他把舒阳护在怀里,一边依着队伍行进慢慢挪到了留言板前。
只是一眼,他就僵在了那儿,再没一动了。
[你在哪里?为什么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如果这是对我的惩罚,已经够了,求你回来......]
[我很想你。]
......
"说起这个留言板的来历,就得从三年前说起了。据说是一位S大的客席教授,每个星期都会到这里来怀念他的恋人,然后写一张留言贴上去......"耳边响起了小张的讲解,一声声,似乎离得很远,却字字落在心头。
言夏川的手无意识地抚上那满板的留言,然后开始微微地颤了起来。
"开始大家都没留意,后来店家清理留言板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贴了好几张了,内容都是希望恋人能回到自己身边什么的,因为觉得他挺可怜的,就把他那几张都保留了下来。后来一些人看了,就留言祝福他早日找到他的恋人,再后来,就变成了整个板都是他的留言了,这餐厅也因为这个而被人叫做情人餐厅,成为了S大的爱情圣地......"
小张讲解到这里,就被一阵喧闹掩盖了过去,耳边有人低叫:"就是那个人啊......"
言夏川茫然回头,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眉目清朗,笑容里却蕴着淡淡的疲倦,叫人心疼。
他几乎贪婪地看着那个人,仿佛要把那个人的眉目举止一一刻进心头,直到那人张眼望来,他才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满心仓皇。
"爸爸,爸爸......"舒阳轻轻摇他的手,小声说,"是方许叔叔......"
言夏川只当听不到,握着舒阳的手微微用力,没有再看站在门口的方许。
老板跑过去不知跟方许说了什么,方许居然慢慢地笑了起来,最后扬声说:"我今天来这里,本来是为了老板没有问过我就拿我的事来做宣传招揽生意,可是,现在我心里只有感激。"
周围又是一阵起哄,言夏川下意识地抬眼,就看到方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是温柔的笑意。
"感激为我祝福过的每一个人,也感激老板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因为,我终于找到了我爱的那个人。"
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因为方许的目光始终落在言夏川身上,甚至还有人开始向他这边看来了,只是谁都没料到方许说的会是一个男人,一时间倒是没意识到方许看的是谁。
方许笑看着言夏川,一字一句地说下去:"我终于找到了他,终于可以跟他说对不起,跟他说......我爱你,还有......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的眼中微亮,有什么慢慢地落下,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方许,看着这个因为失而复得的爱情而当众落泪的男人,听着他一声声地说下去,"我不会再错过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因为我......真的,很爱你。"
言夏川站在人群中,看着方许,很久,终于浅浅地笑开了。
方许压抑着心中的紧张,死死地看着他,看着言夏川的唇微张。缓慢而清晰地做出口型。

他说,我也是。

他说,我爱你。

-完-


后记:
首先,非常感谢看到和没看到最后的各位大人,以及连载的这20天以来一直支持这篇文的各位大人^^[鞠躬]

~~正题分割线,既然看到这里,就请看下去吧~~
其实,写这篇文的动机,是为了给我最敬爱的声优绿川光先生庆生,因为自己没有什么特长,后来想起了从前做的FAN100问里有那么一问,"如果让你给绿川先生写一个剧本,你会写什么",于是就有了写这篇文的构思。
这并不是声优同人,只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希望先生能出演这样的角色,这样的故事,如此而已^^
这样一篇在我任性之下成型的文,能够得到各位的喜欢,真的很开心~
总之,绿川先生40岁生日的今天,这篇文完结了~虽然有点诡异,他也永远不会看到,但是,这是我送上的一份生日礼物,谨祝生日快乐!
如果各位喜欢这篇文,也不讨厌这一位声优的话,尘色厚着脸皮,想请各位也说一句生日快乐~^^

以上,鞠躬。

尘色如烟:http://209.133.27.102/GB/literature/li_homo/10011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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