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舞痕————仲心宛琴[中]
仲心宛琴[中]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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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瘫倒在地,只觉得浑身燥热难挡,如同火燎,他虽然年少,大抵还知道星恨水下的是什么药,心中大惊。
"阿霄!"星怜雨倒真是年少无知,只当凌霄中了什么毒物,急忙去扶他。凌霄一把将她推开,大喝:"快走!"他知道自己的毅力绝对挡不住药效,生怕作出不轨的行为。虽然两人有婚约,但终究于情理不合,他一面向墙边躲,一面阻止星怜雨靠近。
星怜雨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凌霄愈是躲,她愈要问个清楚,不知不觉已握住了凌霄的手,焦急地问:"阿霄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你快走啊!别靠近我,快走!"凌霄几乎难抑心中躁动,不断地后退,也不敢看星怜雨,她绝美的容颜和如火的红衣将令他难以抵抗,"笨蛋,他给我下了药,他要我......你,你快走啊!"
星怜雨闻言,脸颊顿时通红,她终于明白过来,急忙后退,却不防星恨水在她身后,一掌将她推倒在凌霄身上,狂笑:"跑什么,没有找一个乞丐给你已是最大的仁慈了,快啊,他已经忍不住了!"
"疯子!"星怜雨又羞又愤,怒声骂道,她浑身乏力,几乎是倒在凌霄身上,想到凌霄中了这药,不由浑身发抖。
"雨儿......走......不要!"此时凌霄已是欲火难挡,浑身都燃烧起来,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用力抱住了星怜雨。
星怜雨无力地挣扎着,她低头看着凌霄,他的眼睛里全是狂乱的欲望之火,如同积聚在火山口上,即将要喷发,他的身体炽热无比,急切地寻找着解脱,他撕扯着星怜雨的衣衫,可是却满脸抗拒的痛苦。
"那么......痛苦么?"星怜雨双颊绯红无比,她的心也燃烧起来,看着无比痛苦的凌霄,年轻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正是春情萌动的少女情怀,所谓的道德伦理之见,星怜雨固然也是有的,但对她的束缚却并不算深,她心地纯良,只晓得她既与这个凌霄定过姻亲,早晚要是他的人,又何必管是否正告过天地。
星怜雨忽然将凌霄拥入怀中,转头瞪了星恨水一眼,叱道:"偏不让你如意,你想我们痛苦,做梦吧!我本来就是他的未婚妻,你做梦吧!"
"是吗?"星恨水毫不诧异,邪恶地大笑,他扭曲的灵魂早已污浊,他不懂得星怜雨无尘垢的思维,只是笑着,疯狂地笑着!
苗疆蓝月
"砰"地一声,虫神庙门忽然被人踢开,一道玄色身影闪入,按剑傲立,冷冷看了一眼狂笑不已的星恨水,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转头看向拥在一起的凌霄与星怜雨两人,低低"哼"了一声,一挫身跃向两人,手腕翻转,径自从星怜雨怀中提起凌霄,反手锁住他身上大穴,将他扔到墙角,口中厌恶地低叱:"别污染了我家主人的眼睛!"
凌霄与星怜雨各各一怔,但见那玄衣男子将两人分开,不用受那淫物的控制,却又都松了一口气。
星恨水止住了笑,愤而盯住那玄衣男子,恼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却见那男子仿佛根本当他不存在,径自跪下,在地上理出个放丈大小的干净地方,恭敬地铺上锦幔。
"你是什么人?"星恨水的长袖微微鼓动,疯狂忧伤的眼睛里凝出了点点杀机,他看见地上的锦幔上,团团绣着绯红刺眼的彼岸花,那代表死亡的花朵,在他的心里幽幽绽放,"你不说的话,我可不客气了。"
"日华,我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声音。"蓝衣的男子优雅地进了庙,头勒绣金抹额,蓝眸冰冷,径自到锦幔上盘膝而坐,横睨了狼狈不堪的凌霄一眼,冷笑:"又见面了。"
"是......你!"凌霄混乱的思维登时清醒,望着瑞夫族的擎天亲王,他脑中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个身影,小莫,你的危机又加了一层了么?
"哼!"星恨水手中忽然多了一柄短匕,想也不想,飞身即刺向叶祈,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才是真正的对手,却不料日华已得了"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的命令,不带丝毫表情,铮然拔剑,一剑割向星恨水咽喉。
星恨水并非庸手,仰天俯身,避过日华,长袖卷动,即刻击中日华背脊,"啪"地一声,几乎足以开山裂石,他却轻巧施出,同时手中的短匕仍就刺向叶祈。
然而日华却在刹那回转过来,同时手中剑不停片刻,向前挽了数个剑花,插向星恨水琵琶骨。
星恨水大惊失色,不意自己的一击竟未击断日华的脊柱,他忙施开"鸿羽凌波"再度避开日华之剑,然而,他仍要攻击叶祈!
日华再度出剑又被避过,却依然不动声色,他是一剑真人门下灭世的一剑,而灭世一剑的首要口诀,便是心如止水。而对日华来说,他的心何止是止水,根本就是一潭死水!
两番攻不下星恨水,他不恼不怒,三度出剑,一剑惊天,正是灭世一剑狂天舞!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叶祈忽然起身,从容地望着飞刺而来的短匕,眸中的蓝色更加深邃。他抬手解下抹额,露出那冰冷的蓝月,在他清锐的目光下,幽幽闪光,"臣服或者死亡,你只有一次机会。"
星恨水的短匕在叶祈面前定住,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蓝月,仿佛看到魔的笑容,短匕自他手中掉落,他却恍若未觉,他优美的线条生硬起来,忽然间纵声大笑:"我选择臣服,但是,我要那连两个人先痛苦!"
星恨水的手分毫不差地指向凌霄与星怜雨,凌霄的药性已渐渐退下去了,脸色转白,但他穴道被制,只是冷冷望了星恨水一眼,并没有开口。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叶祈的蓝月绽放出骇人的光芒,冰冷地扫过星恨水,让他不由浑身僵住,叶祈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点住星恨水的心窝。
星恨水是高手,他知道心窝是一个莫大的死穴,可是他却无法抗拒叶祈的行为,在那一瞬,他似乎听到了死亡的脚步,他无法抗拒的死亡!
星恨水低下头,疯狂的邪恶的光芒自他眸中退去,那种无以伦比的忧伤重新刻上了他眉梢,在他黑暗扭曲的心里,仅存的一点点光明显露出来,他转过头,专注地望着星怜雨。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叶祈似乎叹息了,在他声音响起的一刻,他的手指已经戳破了星恨水的皮肤,鲜血喷涌,那一根修美的手指慢慢嵌入正在跳动着,却已经麻木了的心脏!
"你多像你母亲啊!"临终的一刻,星恨水纵使不愿承认,他深埋于灵魂深处的人性依旧苏醒,他的爱,他的情,嘴角慢慢上扬起笑容,这一次却是发自真心,倒下的时候,星恨水留恋地望着星怜雨无垢的眼睛,喃喃:"我的恨......因为哥哥背叛了我......"
"真可惜。"叶祈轻叹,冰眸中闪过一丝伤痛,看着倒地死去的忧伤男子,他轻轻拭去手上的鲜血,重新坐回锦幔上,依旧无情,高贵!
星怜雨怔怔地望着星恨水的尸体,血泊中,他的嘴角犹有微笑,是因为临近死亡的时候,恢复了人性吗?
"叔叔......"星怜雨不自觉地落下了泪水,血毕竟浓于水,她看见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心中一阵撕痛,她猛然望向叶祈,憎恨在她眼中萌生,不畏惧那惊人的力量,星怜雨扑向叶祈,大声质问:"为什么杀他?为什么要杀了他?"
"滚开!"叶祈厌恶地蹙眉,内劲一吐,将星怜雨重重甩开,冷漠磐石般刻在他的蓝眸中,"不要试验我的耐心!"
"雨儿!"凌霄关切地望向星怜雨,见她不过皮外擦伤,才放下心来,平心而论,凌霄是憎恨星恨水的卑鄙行为的,可见在他面前的叶祈,这个魔一般的男子却令他更为地担忧:"叶公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冷若寒,他怎么会承认你这样没用的属下?"叶祈冷笑着,轻抚额上的蓝月,"如果这样就想和叶尔羌斗,真是做白日梦了,你自己想吧!"
"你!"凌霄大怒,可是思绪依然飘远了,小莫......
金蝉脱壳
仍留在云南王府的冷若寒正烦闷不已,心绪不定,独自在房中抚琴,琴声铮嵘悦耳,可惜内有杂音,不甚畅快。冷若寒双眉微蹙,修长的手指不断加力扣弦。
一曲未毕,琴上细弦已承受不住冷若寒满腹心事,"铮铮铮"数声,尽数断去,妙音嘎止。冷若寒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细密的血珠在他的指尖凝成嫣红的宝石。
"若寒!"冷若寒正在发怔间,韩子衿却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一脸惶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然而,他的目光落在冷若寒的手上,却不自觉地一滞。
韩子衿习惯性地返身去寻药,一面嘟囔,"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怎么会把手弄伤呢?"他很夸张地找来了金创药与白纱布,仔仔细细地为冷若寒包扎,神色依然惶急,但却多了一份心疼。
"子衿,你不要这样,我没事。"冷若寒想躲开,手却被韩子衿紧扣着硬是裹上几层纱布才肯放开。
韩子衿一面没好气地收拾药物,一面道:"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要小心!莫沧托我照顾你,你却居然连弹琴也能把自己弄伤。"
"子衿,你很婆妈呀。"韩子衿一个转身,冷若寒已经开始拆手上的纱布了,"对了,这么急忙地找我,有事么?这可不太像你的行为。"
韩子衿本欲上前阻止,闻听此言,不由猛得一怔,叫道:"哎呀,差点忘了。"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白帛,徐徐摊开在冷若寒面前:"你看这个。"
白帛上手绘了一幅奇怪的地图,让人看不出是哪里,上面有十数处用红点标注了,旁边密密麻麻注着一些事宜,冷若寒蹙眉看了片刻,问:"你哪里弄来的这张图?"
"白玉碎的书房呀!"韩子衿尽可能把白帛铺的直一些,指着地图道:"我偷溜进去,看见他把这幅图藏的很好,有些奇怪,便摹下来给你看,怎样若寒,有什么发现么?"
"他把这张图藏的很好?"冷若寒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眸中的光辉显得幽远,他注视着韩子衿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低声道:"这一张,是大冕的秘密边防图!"
韩子衿蓦然大惊,怔了片刻,他迅速将桌上的白帛攥成一团,投到一旁的烛台上,看着白帛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低声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不记得。"
"没有关系,你应该知道这张图的。"冷若寒垂下忧伤的眼睑,显得有些无奈和无助,轻轻叹息着,他把目光投向韩子衿:"你怎么看?"
韩子衿眸中的惊惶慢慢地凝成冰雪般的冷漠,袖底青光浮动,冷声道:"白玉碎私藏边防图,图谋不轨,自然该当诛杀!"
"没有证据,我们无法动手。"冷若寒轻轻摇了摇头,"别说你偷入云南王书房之事会被他反咬一口,纵然我们光明正大地从他书房中搜出了边防图,也不足以定他的罪。"
"可白玉碎不轨之心明显的很啊!"韩子衿的心忍不住担忧起来,他面前这个男子太过单纯了,纵他怎样地聪明与决断,哪里会是那些老奸巨滑的老狐狸的对手,"你不要太优柔寡断了,一旦我们处于被动,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可你让我凭一张地图与他撕破脸,你认为我会有胜算么?苗疆可是他的地盘!"冷若寒低声反驳,"而且在他没有真正地动手之前,我们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
"太天真了!"韩子衿心中叹道,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哀怜地注视冷若寒,这个水晶一样的男子,知道自己成了俎上鱼肉,却依然还抱有善良的幻想。他沉默着,几度按手在青衿剑上,可是终究,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杀机。
思忖了良久,韩子衿只能想出另一个办法,虽然并不高明,但却已是韩子衿最大限度的妥协,"既然如此,若寒,我们搬出云南王府吧,我不能忍受住在一个想对你不利的人的府上,我会控制不了自己的!"
"搬出去?"冷若寒微诧,"搬到哪里?"
"随便哪里,只要不是云南王府。"韩子衿转身望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才刚刚下过雨不久,乌云却又密布起来,"虽然依旧处在白玉碎的掌控之下,可那样我会安心一点,而且,我可以更放心去找证据。"
韩子衿轻轻拥住冷若寒,无限伤感涌入他的眸中,慢慢合上他的眼睛,他低声喃喃:"无论如何,我都无法相信白玉碎,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好吧。"冷若寒亦闭上了眼睛,俊美的脸庞略显得苍白,他不忍心再拒绝韩子衿,看他为自己再担心下去,对于年纪仅仅十七岁的冷若寒,或许作为世子的这份责任,对他太沉重了,更何况他又是那样一个男子!"我去向白玉碎辞行,但是子衿,答应我不要乱来。"
"好。"韩子衿的呼吸轻轻划过了冷若寒的耳际......
听闻冷若寒要搬出云南王府,白玉碎显然有些愕然,不断地进行挽留,他的笑容依旧恭谦有礼,对冷若寒也依然殷勤周到。可是跟随冷若寒身后的韩子衿,却一直冰冷警惕地注视着他。
白玉碎苦留了数次,但冷若寒执意要搬,他也不敢太过勉强,便为冷若寒准备了离大理不过十里之遥的永泉居,又派了两名侍婢侍奉两人,以及派凝辉和茫崖前去护卫,冷若寒不好推辞,便向白玉碎谢过。
白玉碎设宴款待冷若寒,说了一些话,亲自送他出了府门,毕竟是云南王,不便亲自相送,便约了过几日去拜访,命凝辉与茫崖好生护着。
当下冷若寒一行人在凝辉的带领下,离开云南王府向永泉居行去。韩子衿见白玉碎光明正大地安插了这么多眼线,心中颇为不快,但是又不好多说什么,脸色冷得像冰霜一般。
一行人出了大理城,韩子衿再也按捺不住,眼见茫崖嘴边一抹诡笑,狠狠瞪了他一眼,三两步追上走在第一个的冷若寒,唤道:"若寒!"
"嗯?"冷若寒应声回头,韩子衿一脸愠怒,微微笑起来,知道他是为了白玉碎的事,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却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女声:"若寒?"
众人各是一怔,不自觉得停下了脚步,冷若寒也颇为诧异,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草丛中半卧着一名苗人少女,她脸色苍白,似乎是累极了,显得颇为无力。
冷若寒望了少女片刻,对她没有印象,他疑惑地走近少女,韩子衿怕他有失,也忙跟了过去,"姑娘,你是在叫我吗?"
少女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黑珍珠般的眼睛失去了神采,但却无限景仰地打量着冷若寒俊美至极的脸庞。
"你就是若寒!你就是他的神啊......"少女虚弱地自言自语,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但是泪水也不知不觉地溢出了眼眸。她挣扎着想对冷若寒说什么,可忽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她只来得及望冷若寒一眼,便无力地倒了下去。
"没关系,只是昏倒罢了。"韩子衿俯身为少女检查了一番,抬头望着冷若寒如水的瞳仁,显得有些担忧:"这个女子来历不明,最好不要随便沾惹。"
"子衿,你还真是了解我。"冷若寒没有理会韩子衿的担忧,他思考着这少女好像要对他说什么,漫不经心地开口:"把她带回去吧,总不能见死不救。"
韩子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抱起了少女,他是学医之人,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想一个小小的苗女应该不会有太大干碍,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行了大约一个时辰,众人已来到了永泉居。
永泉居附近风景绮丽,趣味盎然,居内全是竹制,虽然地方不算豪华,却颇有仙灵之气。当下凝辉回王府回禀白玉碎,两个侍婢为着冷若寒整理床铺,琴案;茫崖便与冷若寒交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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