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舞痕————仲心宛琴[中]
仲心宛琴[中]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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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宇,是叶尔羌手下与伊宁齐名的高手!
蓝宇很快便在密林里找到了他的目标!
方文轩仍处在昏睡中,玛沁温柔地照料着他,一脸的憔悴,她见到蓦然出现的蓝宇,仿佛受惊的小鹿,"啊"地低呼了一声,但却没有逃开!
不可以丢下文轩!玛沁打定了主意,虽然本能地觉出了蓝宇的危险,她仍勇敢地挡在了方文轩身前,张开纤细的双臂,如同守护孩子的母亲,狠狠地瞪着蓝宇:"绿宇,你想干什么?"
玛沁是无心说错的,若换了别人必定是当场怒火万丈,而蓝宇只淡淡一哂,拔出剑来,道:"我要杀他的话,你认为你拦得住我么?"
"拦不住也要拦,我不许你伤他!"玛沁拔出腰际的匕首,那上面曾沾了方文轩的血,玛沁握着它,心中忽然就充满了勇气。
"真愚蠢啊,你的美貌似乎与你的智慧不成比例。"蓝宇笑着,一步一步靠近玛沁,在他眼中,玛沁不过是个把刀当成玩具的孩童,他真正的威胁,来自于她身后重伤的男子。
玛沁尖叫一声,一刀刺向蓝宇,她不懂什么招式与战术,她只是握着匕首向前冲,他只是本能地想要保护方文轩,没有任何理由,即使赔上自己的性命!
"呵,蠢女人!"蓝宇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伸手轻轻一勾,已自玛沁手中夺过匕首,他看也不看一眼,反锁玛沁琵琶骨。玛沁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登时溢出泪来。
蓝宇毫不怜惜地托起玛沁的下颔,冷漠地望着,问:"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不惜一切地保护他,嗯?"
玛沁倔强地别过脸,不肯理会蓝宇,她眼角的余光扫到方文轩,那么苍白无力,仿佛一碰即碎的雪花,她的心不由一阵抽痛。
"女人总是把无关痛痒的感情看得比生命还重,真是无聊。"蓝宇扔下玛沁,封住了她的穴道,向方文轩走去。
方文轩斜倚在沙罗树上,像一幅完美的画卷,然而,蓝宇却未因此忘记他的目的,他把剑护住自己的心口,冷冷道:"站起来吧,方文轩,我知道你醒了。"
方文轩的睫毛动了动,没有掩饰,缓缓睁开了深碧的绝美的眸子,注视着蓝宇,高贵而宁静,他笔直的站起来,就如上古的宝剑,带着凌人的魅力,"放了玛沁,我们堂堂正正地战斗。"
"可以!"蓝宇独自前来,本来就为了可以与方文轩一战,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他拈了一片树叶,屈指一弹,撞开了玛沁的穴道。
玛沁一跃而起,飞奔向方文轩,拉住他带血的衣袂,星眸含泪:"文轩,文轩......"
方文轩温暖地笑着,伸手为她拭泪,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耳语:"我与蓝宇战斗的时候,你就立刻逃走!"
玛沁心中一惊,人却已被方文轩推开,他自拾了一根树枝作剑,;冷竣地盯住蓝宇道:"开始吧。"
"这样不公平。"蓝宇摇头道,扔了剑,亦取了一株树枝,甚至比方文轩的还要短,还要细,"你受了伤,看来无法完全公平了。"
"纵你占了优势,也必败无疑!"方文轩冷冷道,他右肩动不了,便用左手攻击。
"梦虽寒"透出于那树枝上,变化万千,时如游龙惊天,时如戏凤为舞,竟有绝世风华!
蓝宇身形如鹏,足踏九宫之数,手挥伏羲之剑,两人相斗,数十招下,胜负不分。
蓝宇少年得意,虽然武功极高,却终是轻敌,他但求败方文轩,是以不计后果,招招出尽出全力。
若是平常高手,蓝宇之剑法早已击败,哪容这般缠斗,可蓝宇对付的是方文轩!
方文轩长于守势,谋定而后动,蓝宇虽是尽力抢攻,却被完全封杀,更有甚者,将自己的剑路全都出卖了。
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变化无常,上古伏羲推演出八卦,又有周文王推演六十四卦,所以伏羲之剑,正是按八卦变数所化。方文轩一旦看穿蓝宇剑法,就不再守势,转而为攻,"梦虽寒"十二攻势齐出,蓝宇剑势立即大乱。
八卦一旦大乱,蓝宇的剑法便是完全被破,他欲要再行起势,可方文轩步步紧逼,哪里容他东山再起。
"我不会输你!"蓝宇咬牙大喝,剑势陡变,已不再是伏羲之剑,而出自一剑真人灭世一剑门下,最终的剑式"混沌!"
所谓"混沌"者,无天无地,无敌无我,正是同归于尽的拼命之法!方文轩大惊失色,急忙抽身后退,但蓝宇却穷追不舍,竟要除死方休!
"失败对于你,竟是这般难以忍受么?"方文轩长叹一声,最后一刻弃枝,立定!蓝宇亦在最后一刻止住了攻势,凌厉的剑气划破了方文轩的衣衫,他呆住了,眸中交织着惊诧与失落。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收手,你想死么?"蓝宇宙狂怒地咆哮,对于他来说,剑法与胜利便是生命,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在这个问题上相让,那是侮辱!
"我不想死,所以我不跟发怒的野兽再斗下去!"方文轩冷冷说道,悲悯的光泽在他眸中流转,"我的生命与武功,都是为了守护而存在,并不需要任何证明,如果我的神要我杀一个人,我会不惜任何办法,而不是寻求公平与战斗!"
"你在教我该怎么做么?"蓝宇一脸愠怒,手腕一震,刚才那条树枝节节震碎,重新拾起自己的剑,道:"我告诉你,我的神就是我自己!我为人去杀人,但方式要按我的,平庸之人是玷污了我的剑,而你方文轩,如果不能华丽而完美地杀你,对我的剑与你的生命都是莫大的侮辱,我绝对不允许!"
"谢谢你的评价。"方文轩含笑低下头,摇着头,自嘲地苦笑:"只恐怕我令你失望了。"
"我仍是会杀你,但不是现在!"蓝宇还剑入鞘,枭戾而骜隼的眼睛如鹰翔于九天之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下一次你伤好了,公平交战,你死我活!"不待方文轩回答,足下一点,转身没入一片密林之中!
方文轩独自立在风中,良久良久,才终于回过神来,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转身望去,玛沁孤独地靠在沙罗树下,期待地望着他,她乌黑的眸自里都是泪水,此刻,正抑制不住地滑落。
"你怎么还留在这里?"方文轩走上前,凝视着玛沁,苍白的脸上有一丝呵责,但更多的是温柔的笑意思。
"我......"玛沁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连她自己也不确切地知道自己行为的意义,她仰头望着方文轩深碧的眸子,那双让她喜欢,躺她沉迷的眸子啊,那么地漂亮,让她的心不自觉地熔化进去,无法自拔却也无怨无悔。
"方文轩......"玛沁低低喃呢着这个名字,是否是注定了的缘分,还是累世的羁绊。滚滚红尘中,我们相遇,让我的心沉沦于不属于我的爱之中,再也无法忘记,再也不想失去你,离开你!
玛沁的心底淌过烫人的情愫,她想拥有他!玛沁伸手紧抱住方文轩,抛却了矜持,抛却了羞赧,她用她所有的爱去拥抱,不顾一切地呼喊起来:"我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方文轩!"
良久没有回应,风低低地吟唱缠绵,玛沁觉得自己的呼吸将要停止了,她的心跳得很快,几乎要跳出自己的胸膛。她感到方文轩温暖的身躯中,热烈的火焰正在燃烧,一点点幻化成她心中恐慌。
"玛沁。"方文轩语音平静如水,轻轻托起玛沁的下颔,温柔地笑着,仿佛世界都不在他眼中,脉脉地望着怀中小巧的女孩,他问:"很喜欢很喜欢我是什么意思?"
玛沁怔住了,两片红云飞上她的脸颊,犹如晚霞一般美丽,她破涕为笑,轻轻捶着方文轩的胸口,娇叱:"你好坏呀!"抬头,咬住了方文轩的嘴唇。
方文轩笑得温柔而华美,他吻着玛沁,暂时抛却了一切,享受着只属于他的幸福......
恋恋红尘,这一刻,将永远铭刻在两人的心上。
天之涯,海之角,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年年岁岁,花开花落,而唯一不变的,是真挚的感情。

佳人远来
云南王府中,冷若寒、韩子衿与凌霄三人,却是十分苦闷,方文轩没有消息,莫沧也没有消息,杳无音信的两人,是他们此刻最大的牵挂;而另一边,云南王白玉碎神秘莫测,让人摸不清他是敌是友,在白玉碎面前,冷若寒显然太年轻了。他仿佛处于群狼欲啖的境况中,四周险象环生。
温暖的午后,冷若寒与韩子衿漫步于云南王府的后花园中,不时低声交谈着。云南地处西南,四季如春,云南王府的后花园中,各种奇花异卉争气斗艳,群芳争春,竟不亚于大冕皇室的御花园。
韩子衿仍是不改他那奇怪的癖好,衔了一枝蔷薇在口中,粉红的蔷薇衬着他澄澈的笑容,真正的英气与阴气并存,有一种邪魅的力量。
一双宁静而悲悯的眸子默默地注视着两人的背影,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形迹,脚步虽然很轻,依然很轻意地被韩子衿觉察了。
韩子衿霍然转身,冷冷盯住背后的男子,袖低青光拂动,刚一开口,口中蔷薇落地,顷刻破碎成了残瓣,散入风中曼舞:"你要干什么?"
背后的男子浑身包裹在雪白的大斗蓬中,几缕诡异的紫发从斗蓬中露出来,他就如山间小溪一样干净、安宁。他的眸子澄澈如水晶,额上两点朱砂记代替了原该是眉毛的位置,他微微笑了:"世子殿下,韩公子。"
"是你?"面前的男子,是云南王府第一智者,苗疆月神教的大祭司穆加!总是给人神秘与恐怖的感觉,才不过双十的年纪,已是苗疆第一大教的最高掌教!
"穆先生!"冷若寒绕过韩子衿,彬彬有礼地向穆加点了点头,"您有什么事情么?"
"世子殿下果然神佛降世,非同凡人。"穆加恭敬地低下头,修长的双手在胸前飞快地结着古怪的印记,口中念念有词:"伟大的--月神之子,纯血的--月影......"
韩子衿看着奇怪,他听说过苗疆有些蛊术便是对人念咒或者举行奇怪的仪式,生怕穆加对冷若寒不利,一旋身挡在了冷若寒身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穆加。
穆加低声念了一阵,慢慢抬起头,空灵的目光越过了韩子衿,直望着冷若寒,他从怀中取出三个绣金锦囊,小心地托在手心,说道:"请世子收下这三个锦囊,第一个在在下离开之后拆开;第二个在世子见到您来苗疆寻的那个人时拆开;第三个,则在世子见到您的兄长的时候拆开。"
"你到底玩什么鬼把戏?"韩子衿怒喝,剑光一闪,已将青衿剑抵住穆加咽喉,没有冷若寒的命令,他还不敢在云南王府杀人,穆加依旧波澜不惊,他的眼里没有别人,只有冷若寒!
冷若寒没有迟疑,让韩子衿退开了,他缓缓行到穆加面前,接过他手中的锦袋,忽然间展颜一笑:"我记住了,穆先生,锦袋里是什么?"
"月神赐予的礼物。"穆加回答地令人捉摸不透,他低头行过礼,又如一阵轻风般地离开了。
韩子衿望着那个隐在斗蓬中的背影,微微蹙眉,但是却不是厌恶,他开口问:"若寒,你信他么?"
"我觉得他不是敌人。"冷若寒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拿出第一个锦囊,迟疑了片刻,还是将它打开了。
锦袋中仅有一张印花诗笺,上面写了两句诗:"娇客远自荆溪来,无缘不得一夜全。"
荆溪是阳羡的别称,除了这一点,两句诗便完全地不知所云,冷若寒与韩子衿茫然地对望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
正当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凌霄匆匆奔将过来,在老远的地方,便高喊:"小莫,你看谁来了?"
冷若寒循声望去,只见凌霄身后跟了两名女子,正缓缓行来,左边的女子声着红衫,红衣似火,烈火如歌;右边的女子身着蓝衣,怀抱琵琶,沉静如水,原来是星怜雨和紫月,冷若寒将诗笺收了,与韩子衿一同迎了上去。
星怜雨本为当日冷若寒被劫走之事自责,现在见他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欣喜地叫道:"若寒,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冷若寒微笑着点了点头,转望向紫月,她仍如当初那么明艳动人,怀中白玉琵琶的弦已接上,紧扣在她精致的手中。两人的目光相接,紫月嫣然一笑,道:"世子殿下,久违了。"
"紫月姑娘还真是消息灵通,竟能找到这里来,还将雨儿带了来。"冷若寒的声音平静而高贵,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问道:"姑娘可来自阳羡?"
紫月脸色骤变,低头默默良久,叹道:"看来殿下的消息也甚灵通。不错,紫月承蒙殿下当日江上相救,特地不远千里自阳羡赶来,为的是助殿下一臂之力。"
原来紫月自阳羡,也不知如何得知叶尔羌与冷若寒一同入了苗疆,她虽然欲杀冷若寒,倒也不愿他落在叶尔羌手中,更何况长江之事,她已决心决心助冷若寒对付叶尔羌,所以赶来寻他。正巧遇着当日欲回弱水宫的星怜雨,两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星怜雨落了个惨败。紫月念着星怜雨与冷若寒等人的关系,便把事情与她说了,两人年纪相仿,星怜雨又是个爽快的女子,正是不打不相识,反倒没了芥蒂,一同结伴来了苗疆。
紫月与星怜雨一人一句,叨叨地把事情经过说了,冷若寒微笑着听着并不曾开口,倒是韩子衿忍不住,待他们一停下来,便问:"你们确定叶尔羌已在苗疆?"
"我不确定,但是,"紫月凝重地抬起头,美丽的眸中有着深重的担忧,一串弦响,她低声开口:"苗疆已是天罗地网,叶尔羌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要的是世子殿下的性命!"
"想要我命的人有很多。"冷若寒低声叹息,悲悯哀怜的神色盈入眸中,似是感叹这世上诸多血腥杀戮。"他们要的,或许更是护国亲王世子的性命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倒是不后悔了。"
其他人不解其意,只有韩子衿明白他的意思。护国亲王世子的身份本应由长子继承,如此一来,这些杀戮与责任,俱是冷若寒在替莫沧担负了。韩子衿眼波一动,轻轻挽住冷若寒,安慰道:"若寒,其实......"
"我没事。"冷若寒莞尔一笑,望了一眼紫月,略略思忖片刻,便道:"子衿,阿霄,你们同雨儿去见白玉碎,请他安排两位姑娘下榻。"
凌霄心知冷若寒要单独与紫月交谈,拉了星怜雨,但见韩子衿有些犹豫,也一把扯了他,三个人狼狈地退出后花园去。
紫月怔怔地望着眼前哀伤的男子,良久,朱唇轻启:"殿下,恕紫月冒昧地问一句,你害怕死亡么?或者,你害怕身边的人离开你么"
"我不害怕死亡,但是我不准它靠近我和我身边的人!"冷若寒眼中刹那间燃起的火焰,让紫月一阵昏眩,这和那个人,太相象了!
冷若寒的眼神恢复了平静,他低下头,冷冷开口:"紫月姑娘,我已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和叶祈到底是什么关系?"
"祈?"紫月浑身一震,手中琵琶不经意地划出一阵乱音,显得有些刺耳,她微微苦笑,"我和他的关系,殿下不是早就明了于心了么?"
"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冷若汗慢慢抬起头,深邃的笑容隐住了他先前的天真,但依然无暇,"我想知道,你说要帮我对付叶尔羌,是否也是他的意思?"
紫月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诧,她一步步后退,觉出冷若寒身上那足以令人恐惧的气息,但是又神圣高贵的气息,良久,她长叹:"这个世上,杀人与被杀都需要有资格。对你来说,叶祈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上,只有他的意志可以杀你,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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