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尸————清心寡欲
清心寡欲  发于:2009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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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以为皇甫暮说累了,睡着的时候,他却霍然坐了起来,并开始宽衣解带。
诶?!
不可置信与惊愕诧异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不是没看过暮的裸体,更甚者,他清除知道他接下去要做的事--这段日子见的好少吗?不过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暮没有命人把他抬到"龙"的床边。从这点上,他知道今晚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空气一下子乱了,方才才刚落地的尘埃,又再一次浮动起来。
细碎的呻吟,压抑的喘息,衣服摩擦的声音,相互交错,不断传入他耳边。
他仿佛听见自己一声比一声高的心跳声,他甚至觉得莫名其妙的发热,羞耻与紧张比以前任何一个晚上都要强烈。
看着背对着他的男人,他不禁想起了他未恢复记忆,暮对"龙"第一次作出"这种事"时,他的心情。
当时的他,是享受的,是快乐的。借着这具死物,他却感受到第一次情欲所带来的征服的快感。后来他恢复记忆,这种床事于他来说却成了一种负担,羞于启齿,甚至难以忍受,负罪感与屈辱感强烈的行为。
可今夜,他却恍惚间再次有了那种感觉。b
是因为没有近距离看吗?还是因为刚才的事?
在银色月光下泛着有人色泽的后背,随着其主人的用力而显得机理分明,每一下的起伏都带起披散在肩背上的黑发摆动,黝黑与白皙相互交错,竟让他感到一种禁欲的美。
他陷入了矛盾挣扎之中,一方面他享受这种久违的征服感,可另一方面,他却又对自己竟如此看待昔日兄弟而感到羞愧,负罪。


13
随着寒冬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窗内,他又迎来了新的一天。自从暮回来后,日子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平淡如水,一成不变了。每一天,似乎都变一点,尽管微不足道,却又实实在在,直到近日,或者说昨晚,他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变了,包括他自己。
"哐啷"一声,门锁开了,进来的是寒沁,身后跟着的是那个小女孩。
与近日一样,小姑娘负责给他抹药,寒沁给"龙"进食。只见寒沁把温热腾雾的粥放下,然后拿出长长的看不出材质的软管,小心翼翼伸进"龙"的嘴里。待确认抵达喉咙了,方又拿出一个漏斗一样的东西,插在软管另一端。至此,被咬才捧起粥一勺一勺倒在漏斗中,给"龙"进食。
相比起寒沁的尽心尽力,他跟前这位仍旧颤巍巍给他尸身抹药的小姑娘就逊色多了。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可小姑娘却仿佛永远都不能适应一般,每一次大错小错不断。有时他会想,要是突然有一天他能控制这具尸体,或睁个眼,或动动小指头,这小女孩一定会失声大叫,怪叫连连吧。这个想法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啻是一个小小的娱乐。
"姑姑。"终于把他全身抹过药水的小姑娘,可怜兮兮地唤着仍旧给"龙"喂食的寒沁。
"嗯?"寒沁冷淡地轻应了一下,把空了的碗放好,再小心翼翼抽出软管,擦干净"龙"嘴边沾着的残迹。
"我们......我们换一下好不好?"小姑娘低声说,可由于胆怯,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蚊呜般。说完,她还瑟缩了一下。
"换?"寒沁冷笑一下,美目狠瞪了一下小宫女,寒声说,"你想死吗?"
"啊?!"小女孩一愣,然后惨然低叫,心慌看着寒沁,嘴里嗫嚅了几下,又不作声。
"哼!"寒沁不再理她,一走过来,冷哼一下从她手中抢过抹药的布,仔细给他再添补一部分,确定均匀了方给他系上衣服。
小宫女苍白着脸,努力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在眼眶打转的泪珠。
事实上,小宫女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两人的工作换一换的请求了,而每一次都被寒沁以这样兼且恐吓的方式挡了下来。
而他对此结果是乐意之至的。试想想,给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给这小宫女摆弄,她也可以这戳一下眼睛那捅一下腹部伤口,弄得尸体微微变了形。若给她个大活人,还是个毫无防备能力的大活人,怕不死也重伤吧。
尽管他不一定"龙"身体里,可起码还有这个可能啊。若"龙"给她弄死了,连机会都没有了。
另外,他也很好奇为何寒沁用这个理由吓唬她。按道理,寒沁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资深宫女罢了,更何况说到生杀大权?他想,小宫女应该和他同样好奇的,但恐惧与内向的性子让她一直没有开口。而他这无法开口的死物自然就更无法得知了。
但今天,小宫女似乎积蓄够了勇气,竟忍不住开了口。
"姑......姑姑。"她站在旁边轻声唤。
"嗯?"寒沁边收拾东西,边应。
"为......为什么,我和你换个活就......就会死?"小宫女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语调一歪。显然,对于这年轻的女孩来说,死这个字代表着太多太多的恐怖了。
寒沁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是饶有兴味。她转过头,仔仔细细地看,仿佛重新审视她一般。
而躺着他,也是如此。小宫女胆子变大了呢。他心里感叹。
似乎,他能明白为什么稳重的寒沁要带这做事毛毛躁躁,正确来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孩在她身边了。因为,她实在太可爱,太让人想逗弄了。
果然,这小宫女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他发现,最近被皇甫暮弄得沉重的心情舒展了不少。
直到小宫女被局促不安,不知所措,寒沁才收起好玩的眼光,慢条斯理说:
"你知道躺在那边的是谁?"纤纤食指指向"龙"那边,然后收回,又用眼神示意眼下的他,"这又是谁?"
"嗯?"小宫女困惑来回看看,方道,"我当然知道了。那位是难过的名臣苍龙,龙将军。而这位生前是皇上最宠爱的男妃。"顿了顿,又说,"可是对于皇上来说,不是应该不具有比较性吗?一个是臣子,一个是男妃。"
"哼!"寒沁听了冷笑,"不具有比较性?可是我平常给你看的史书里,哪个君王不需要在听哪方的意见上作选择?"
"所以?"小宫女晃晃小脑袋,仍旧不解问,"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所以你这笨手笨脚的家伙,想碰龙将军是想都不用想的了。你连‘死人'都侍候得成这样,我还敢给个活人你?"没想到,寒沁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闻言,小宫女陷入思考状。
寒沁不再理她,兀自继续收拾。
"啊!我知道了!"就在寒沁收拾完毕往外走时,小宫女突然惊叫。倒把又开始发呆的他给吓了一跳。而显然寒沁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步伐没有一丝滞后,继续往前。
"知道什么?"寒沁随口问。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小宫女追上寒沁,边走边说,"姑姑不是说古来皇帝都有在不同势力作选择的机会吗?那么是不是说,皇上让您照顾龙将军,让我照顾苏逸公子,就代表他更相信龙将军?"
话落,寒沁的步伐一滞,停了下来。她侧脸看小宫女,双眉挑得高高的,嘴角含笑,问:"还有呢?"
这话便是简介承认了小宫女的话。
"还有?"小宫女先是一喜,然后又转为困惑。
本来无心听他们说话的他,又忍不住看向她们。
暮更相信他?这是毫无疑问的,就连当初与他发生嘴角,他气暮庇护苏逸时,他尽管生气,却仍然坚信他在暮心中的地位多大。更何况,他现在知道暮一直对他......思及此,他不禁一阵赧然。
只是,还有?还有什么?小宫女能从这片言只语中便推出这层厉害关系已经够让他惊讶的了。而且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寒沁还能推出什么来。
"还有......皇上对龙将军不止是信任那么简单,比起苏逸,"寒沁不经意地瞄向他的方向,方续道,"皇上更重视,也更喜欢龙将军。甚至说,皇上对龙将军的执着,是苏逸所不能比的。他现在尸首还在,也是因为龙将军。"
说罢,又继续走出去。随着"卡嚓"一响,小宫女追问的话被隔绝在门后。
如果他身体的剩余血液还能流动的话,他想他现在脸上一定完全失去血色--尽管现在已经是了。
他清晰感觉到自己一听完寒沁的话时,整颗心一颤,整个脑袋一嗡。
寒沁她......她知道?!
一霎那,过去某些片段在脑海中闪过。
--皇上还有是苏逸那里吗?
--最近没有......其实只要您说,皇上一定会离开他的。甚至连把他废了,也不是不可以。
--你以为我没说过?他告诉我的却是我只是一个臣子,没有权力管他这皇帝的事!
--那您就不要用臣子的身份说啊。g
--不用臣子的身份,那该用什么?朋友?哼!我怕他会说一句朋友也没权管他吧。
--将军,您知道皇上不会那么说的,而且......寒沁也不是要您这样的身份去说。
--不然是什么身份?
--以......
他清晰记得当时寒沁别有深意的眼神,当时他还不清楚,可今天看来,这眼神的意义却是不言自明的。
难道,那时候寒沁就看出了什么?!不,或许是更久以前就看出了!
虽然寒沁在宫里出名的八面玲珑,聪明细心,可像她这样却不出名的,皇宫里肯定不少。那岂不是说有很多人都看出皇甫暮对他......
一想到公众侍女与妃子,乃至官臣一直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和皇甫暮,他就想狂叫。对于连皇甫暮秘密迷恋他这事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接受的他。这个想法,甚至说是发现,无疑具有毁灭性的震撼。
天哪!怎么会这样......
突然,他想到了皇甫蓉儿,他的妻,暮的妹。难道她也--
尽管两人成亲时日不多,而且成亲之前他自认两人关系平平,顶多是点头跪礼之交,可是关于她的传闻也是听说的,无论是其美貌娇颜,其贤惠温柔,还是其智慧无双,那么,这样的一个少女,一个公主,看出点什么,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
同一时间他一最快的速度把近日她与皇甫暮的对话与神情在脑海里回放一遍,包括他仍失忆时暮才她手上抢走"龙",也包括昨晚的事。
越想他就越觉是那么一回事,一些当初若蒙上一层纱般看不清的东西似乎一下子被掀开了迷幕,一切都变得清晰,并顺理成章起来。就连小细节,都被放大,是那么契合,那么理所当然。
这个想法一下子让他慌乱起来。公主她......到底是怎么看他们的?又到底是用什么心态看待他们的婚事的?
悚然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了。
现在来说,他的心思已经被转移了,就仿佛他已经和皇甫暮有了什么说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一般,他莫名其妙地就感到压力。另一方面,他也因之感到委屈,恐慌与愤怒--他既认为自己与皇甫暮之间是纯粹的君臣关系,同时又不甘被人把他和像苏逸那种身份--当然,是指在南玺国的身份,相提并论。这对于高傲的他来说,是一种耻辱,是远比皇甫暮一直以别样的眼光看待他这朋友,并对"龙"作出"那种事"更为深的耻辱。
一个上午,就在他这样的胡思乱想中滑过。

14
"卡嚓!"一声,门锁又被打开,进来的又是寒沁。
在"龙"进驻这里前,中午是不会有人来的,药剂只需要早晚涂罢了,而现在,早午晚寒沁都回出现,给"龙"喂食。
这一次见寒沁,他有忍不住一阵难堪,即使她不知道。至于其中原因,他也无法说清楚。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人声。
"咦?!国师?"声音脆生生的,是那小宫女。这倒让他惊讶了。他一直以为门外除了一两个时不时来回巡逻的侍卫外,是个几近被遗忘的角落?毕竟,他总觉得这逸龙宫似乎白天黑夜,都静得可怕,静得出奇的。难道是因为"龙"的回来吗?另外,小宫女中午跟着寒沁来,并乖乖收起小孩心性,静静等待,也是件出奇的事。
但是,这些事比起小宫女口中之人,已不足道矣。
他,果然来了。
南玺国国师,姓聂名催,为南玺国国师足达四十年,算得上是位高朝臣。但与其余五国把国师予以重用不同,难过的国师相对要轻得多。先皇皇甫烈尽管也信其能力深不可测,然也相信自己不用借助外来逆天改命,所以自先皇继位开始,国师的任务就渐渐变少了,人也空闲了下来。而在皇甫暮登基后,国师更是开始往外跑,近几年在宫外的逗留的时间比留在宫里的还多。原因除了因为皇甫暮压根儿就不信有所为的星斗命数外,还因为国师本身就不喜在宫中生活。至于为何又在此职多年,却又是另外一番典故了。
自从上次聂国师硬闯未遂,他就没再来了,直到今天。
那这次,他来是为什么呢?就他所知,国师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他就曾听其言说,一切皆看定数,强逆伤人伤己,甚至伤国。
比起上次对国师来这的恐惧,这次他却是满怀期待。因为,他真的太多太多的疑惑了。寒沁和小宫女在室内对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想听出个所以然来可谓困难重重。遑论那午夜时不时出现的暮,连涉及他昏迷后的片言只语都难以拾掇。
或许,或许聂国师真能看出点什么来!怀着这样的希望,他静静等待着。
"让本国师进去!"苍老却有劲的声音里再次现出其不耐烦。
与此同时,已经在收拾东西的寒沁皱起眉。
"国师......等,等一下,姑姑吩咐了--"小宫女慌张抵挡。
"少跟本国师说这个,本国师今天一定要进去!"他知道恼了,连连抬出其身份。上次因为国师以为事态紧急,就不知这次是否也如此。
寒沁沉吟半晌,方拾裙快步走出去。门一开一阖得极快,不一会,便听见她的应答。
"聂国师,不知来此何事?"寒沁不卑不亢道。
"哼!此时事关重大,岂是你小小宫女能知晓?"国师语气满是不屑与强硬。
"既然事关重大,国师更应该对寒沁严明。毕竟寒沁是皇上委派过来照顾龙将军的。"寒沁仍旧不急不徐,可话里却少不得反击之词。
"即使皇上来此,本国师也有办法让他让老夫进去!"聂国师冷笑,对她的话不以为许。
而就在这时,本不应该这个时候来的人却来了。
"国师?"语带诧异的男声才远处传来。
暮......
"皇上。"众人唤。
"国师,您怎么来了?"暮客气问。
"回皇上,"顿了顿,国师才续道,"是这样的,前阵子臣回宫看此殿上空有异象,然闻皇上说此因龙将军得了异病,所以臣也不好问,毕竟臣医术不精。但昨夜夜观星象,却发现星象有变。今早给龙将军卜算,竟发现......"
"发现什么?"暮追问。
对,发现什么?难道国师是发现他现在的状况--尸锁魂吗?想至此,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发现......"然而,国师的语气却变得凝重了,接下去的话更让人大吃一惊,似晴天霹雳,"发现龙将军魂淡命薄,不久于人世。"
"什么?!"
什么?!
他与暮皆是大惊,只一个叫出声,一个却不能。
什么意思?国师是什么意思?不久人世?是指什么?那他现在的状况又是什么?是他口中的"魂淡命薄"吗?那他算活着还是已经死掉?
到底......他发声明了什么事?
至此,他才开始正视这个他刻意回避的问题。
"国师,你是说......龙不日将死?"他听得出,暮的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若就此事态发展下去,怕是如此!"国师叹了口气,方回答。但他的回应却让门外的皇甫暮和门内的他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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