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尸————清心寡欲
清心寡欲  发于:2009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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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日,也不会给我穿衣吧。暮近些日子布兜呆在那男宠身边吗?没有一起睡,当然没看到。更不用说互相帮着穿衣了。"苍龙不以为意地反驳。
听了他的话,皇甫暮怔然。此时,他才确定今天的苍龙真的有点不一样了。不过,往昔年少时的一些美好并于他是甜蜜的回忆,瞬间涌动,填满,让他没空多想,并沉浸在这种氛围之中。
"如果不是你当将军后硬说不符合君臣之礼,我肯定天天跑去你府上给你穿衣。"皇甫暮笑着回答。

"本来就是......先皇不都告诫过我们了吗?"苍龙边说边更靠近皇甫暮,方便他给他扣纽扣,"你总跑到我那,本来就不合礼数。"
此时的他们,就像两个毫无心机,毫无忌讳的儿时玩伴般,相互抱怨,相互笑骂,却更加亲密,更加靠近。
就连苍龙提到皇甫暮恼恨的人,他暂时也忽略掉了。
"哼!皇宫本来就是我的,我喜欢睡哪就睡哪!"皇甫暮又笑道,"我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头才那么早就封给你府邸,还说我登基之日就是你回将军府之时。"
"呵......"苍龙想想,点点头,戏谑道,"说不定真是呢。"
"你还说是!"皇甫暮不满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笑喊,"说!说你不想离开!说你最喜欢呆在我身边!"
事实上,类似于此的话,在两人年轻时没少说。当时苍龙也是住在皇宫,而皇甫暮所住的行宫就在他的隔壁,所以皇甫暮总是跑到苍龙那里睡,并且当时还没懂得伤害与保护的他,此类类似宣示所有权的话总是挂在嘴边。直到先皇,他的父亲,某天突然唤他去说话,他才幡然醒悟--他们,是不允许如此的。一个将来的南玺国第一将军,若贴上了"男宠"这个标签,在民风相对保守的南玺国,将会如何?最重要的是,像苍龙这样性格的人,若知道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对自己一直存在着这样的想法,会如何?--对,这个也是当初他的妹妹,皇甫蓉儿威胁他的筹码。
但对于现在仿处于梦中般的皇甫暮,这种伤感压根就没上来。当然,也或许是他刻意忽略掉。
笑闹随着两人的笑骂、求饶、反击越演越烈,及至大汗淋漓。
深秋,似乎变得没那么凄凉、萧瑟了。
而打破这一切的是,则是突如其来的开门声。
两人衣衫不整纠缠在一起的情形尽收眼底的寒沁,手捧水盆,镇定开口说:
"皇上,邓公公要寒沁告诉您说,您要他做的事已经办妥了。"
本来有点尴尬的苍龙闻言,也顾不上那么多,诧异看向皇甫暮,问:"什么事?"
"大概是已经抓到那些人了吧。正好,我回去审问。"皇甫暮先是深深看了寒沁一眼,才回首笑答,"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吧。"说着,站起来整理衣服。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病。"苍龙不以为意道,"倒是你如果真的抓住那些人,就让人来通知我,我也过去听一下......我倒着看看吃皇粮的到底都是些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皇甫暮点点头,才快步走出去。


19
寒沁施然把盘子放下,拿出白粥和几样小菜放在桌子上,方走过去帮苍龙整理衣服,见他额上略有薄汗,又取来丝巾给他擦汗,道:
"寒沁看将军这次睡了那么久,醒来又出了汗,怕很快就好了。"
苍龙豪迈一笑,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哪有好不好之说?倒是现在那些人都抓住了,待会我就要过去看看!哼!亏里面还有一些平日是忠臣模样的!还掺和到上次叫我去劝暮不要去找苏逸的!哼......他们戏倒演得真。"
"说到苏公子......前夜寒沁似乎看见他在此附近出现,不知将军发现没有?"寒沁试探道。
"苏逸?"苍龙怔了下,方恍然道,"我就说怎么那个背影那么熟悉,原来是他。"
"将军也看见他了?"寒沁本来没寄望苍龙看见什么,只是想借此带入"另一话题",这下倒让她意外了。
"昨晚--等一下,怎么是前夜呢?"苍龙说到一半时忙问,"难道他前夜已经在附近徘徊了?"
"这......或许将军不知,之前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不止了。所以您所说的‘昨晚'怕就是寒沁口中的‘前夜'。"顿了顿,又问,"你睡醒时,屋外是否有下雨?"见苍龙点头,才笑道,"那就对了,昨夜根本没下雨,下雨的是前天。"
苍龙不在意耸耸肩,继续说下去,反正重点不在于时间。
"前晚,我是觉得喉咙痒痒,就下床找水喝,后来发现窗被打开了,就走过去关,刚好就看见一个人影在前方屋顶--等一下,这苏逸怎么会?难道他就是--"
"将军放心。"没等他说完,寒沁就打断了他的话,笑道,"正如将军所想,苏逸此人的确有问题。而且寒沁还听邓公公说,他早就派人跟踪上他了。刚才来报皇上,怕就是为了这事。"
可话虽如此,但寒沁现下关注的却不是这。因为,她明明记得,雨夜那晚,她是把所有窗户都关好才离开的。怎么可能窗自己就开了呢?是谁闯过进来吗?会是谁?苏逸?还是其他人?
可恶!都怪她!过于心急收网,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没留下人守着苍龙!
"这贱人果然是祸水。"苍龙听后,咬牙道。
"将军您就别气了,先吃点东西吧。"寒沁把粥推到他面前。
"嗯。"苍龙接过,几口吃光,并胡乱夹了几口菜进嘴,便想着出去。
可不知为何,待他站起来时,强烈得窒人的困倦席卷而来,他竟觉得站不稳,并呵欠连连。
恰在这时,窗外一暗哨突然传来信号。那是情况有变的信号。
她皱眉,又见到苍龙昏昏欲睡,马上说:"将军,寒沁看你也累了,不如睡会儿吧。皇上不是答应你审问时会让人来通知你的吗?您就安心躺会吧。"
本要拒绝的苍龙,终于抵不住睡衣的侵袭,点点头爬上床。
待寒沁给他掖好被子,走到门外,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人到她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她听后,脸色一变,摆手示意,便快步往皇甫暮书房跑去、
一进门,就看见一众名单上的人跪在地上。
"押下去。"一句话,决定了众人的命运。
皇甫暮挥退宫女太监们。寒沁神色凝重说:"我派去跟踪苏逸的两个手下中的一个死了。"
皇甫暮皱眉不语,眼神却示意她往下说:
"死得很离奇,全身腐烂而死。"顿了顿,又说,"另外,我已经确定,和其他五国搭线的也是苏逸。"
"一个男宠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影响力?!"这下子,皇甫暮真的惊讶了。本来,南玺国内他能牵出那么多人作内应已经让他很诧异了。
"哼!"寒沁冷笑,"如果只是男宠当然不能,可如果是一个国家的皇子呢?"
皇甫暮脸色再次变得凝重,问:"何国?"
"北国。"寒沁也不废话。
"看来,北国屡次进犯边境,果然是有所图谋的。"皇甫暮满脸寒霜,"这次恐怕不得不亲自上场了。"
"他现在人呢?"
"已经回到北国边境附近了。"
"不用抓......哼!朕要北国的皇帝亲自献上他!"
两国开战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而其余四国,由于上次吃了暗亏,这次早早就申明处于中立。
将领们都紧锣密鼓准备着,士兵们更是抱着再一次雪耻报复的心理,其实昂然加紧训练。
然而,这个时候,训练场指挥台上少了个人,那就是苍龙,龙将军。
苍龙自那天起,已经睡过一旬日了。
"怎么还没醒?"坐在苍龙床边,皇甫暮满脸阴郁。
站在一旁的寒沁,却是不语。苍龙一日不醒,她的愧疚就逐日加深。
当初苍龙睡了一天一夜未醒,她并不以为意。可是到了第三天,她就觉得诧异了。若不是见皇甫暮日夜忙于军中,她早就禀告他了。而到了第七天,她已经顾不得了那么多,赶紧过去禀报。
今天,已是第十天了。而早在当时禀报他时,她已夹带这愧疚说出雨夜,可能苏逸来过此的事。而两人讨论的结果,则是很可能苏逸对苍龙下了某种奇怪的毒,众御医束手无策。
又另打听到,这苏逸不仅是一个皇子,一个受全国敬仰,北国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还是北国国师的座下弟子。据闻,北国国师本领高强,"用毒"(其实就是星术)高明。那么身为他座下弟子,应该不会太差。
与北国国师在北国的地位一点也不亚于当朝皇帝不一样,在南玺国,国师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自然也没有多少人去研究所谓的星术与稍微奇异的毒和药的区别有多大。事实上,因皇甫暮本身不信的关系,很多本来在先皇在位时还信的人民,也开始怀疑了。这就是为什么苍龙后来昏睡了那么久,也没人提出说让人找国师回来看看。
至于后来寒沁对皇甫暮耳语,导致他暂时阻止国师进"龙"的房间,并把苏逸尸体搬到密室内,则又是另一个典故。
早在六国开过之初,亦即百年多前,便陆陆续续有自称受天明所指,定当该国国师的六人出现,并或顺利或披荆斩棘地成为了六国的国师。而据闻,此六人,竟是六个同门师兄弟。暂且不理此事是真是假,但六国国师却由此牵扯到了。
尽管一直未见各国国师有何表示亲密的举措,甚至从不干预六国之间的国事,可也不保聂国师知道自己一个师侄死后多月仍不埋,反倒其尸搁于窗下日晒风吹,心下起有异心,不尽心医治。
"皇上,明日就要出征,您还是先去歇歇吧!"寒沁叹了口气,道。
"嗯。"皇甫暮点点头,万分不舍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方转身出去。
¥ ¥ ¥ ¥
一场战争很复杂,先不论是其准备工作,前线调度,就是其中一环--战略战术,就已经够呛的了。可是,有时,战争又是很简单的事,即使是一场必须取得胜利的战争。
士兵的使其,全国的报复心,有时,即使刚才所说的全部不足,却都足以弥补了。
苏逸作为北国皇子,潜入朝中,勾结内奸的事,皇甫暮当天就公告全国了,甚至其余五国,也有所耳闻。北国知事情败露,马上就筹集兵力,第二天传来的宣战书,也不得不接下。
至于其余四国--西洛、东图、曼迁、沧翼,却都保持中立。除了因为南玺国和北国都没有捅出当日伏击中有他们的士兵外,还因他们有着既然一开始就处于暗处,何不继续下去,好来个坐收渔翁之利呢的想法。
南玺和北国本来就在两国交界处其多次冲突,不过都是小打小闹,伤亡不重,上次苍龙来去匆匆合计呆了两个月,已是一个意外,一个例外了。现下两国真正开战可谓出乎其余四国的意外。
但身陷其中的南北两国却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临的。不论边疆之争,就是多久多年来死于交界战场上常年累计下来的一条条生命,也足够此恨弥深了。
否则北国又如何会不顾一切,让苏逸这为高权重的皇子放下自尊,潜入南玺国,还甘于人下,作小小一个男宠?
想来,北国是早有拿下六国首席,甚至毁灭南玺,兼而并之之心。
这场战争来得迅猛,甚至比上次饭围剿更加剧烈。南玺的士兵们怀着愤怒与狂傲,举起长矛与剑戟,挺起胸膛,直奔迎上。
而北国也不甘示弱,怀着牺牲却收获不大的不甘蜂拥而上。
黄土砂石纷飞中,隐约可见战驹快速窜出,又迅速倒下;喊杀声夹杂着惨叫响彻云霄;士兵们跌倒在地和利刃插入身体里的噗嗤,悚然惊心,不绝于耳;血雨渐渐掩上了黄土,马蹄后却是一道道血色沙尘大龙。
再没有欢呼,只有杀红眼的士兵,无尽的悲壮哀歌。
再没有哭喊,只有脚下残缺的尸体,无尽的壮志豪情。
或许,两国的士兵早已等待着这么一天,等待着光明正大,竭尽全力,毫不保留血战的一天。
或许就是因此,这场类似宿世注定的战争,来的迅猛,结束得也让人瞠目结舌的迅速。
抛头颅,洒热血,在这种场景下,竟也变得苍白无力。
最终,是以一纸协议结束。
除了割地赔款外,北国还成了南玺的附属国。如此,南玺国真正成了六国之首,其余私人也人人自危。
而北国送上作质子的人,则是南玺国宁舍弃一城也必要的苏逸。

20
眼前一片黑暗,四周时不时传来若有似无的虫鸣鸟叫。苍龙很确定,自己神志很清醒,却怎么也睁不开双眼,全身也无法动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从未遇到此情况的苍龙,不禁由此疑问。
"将军?将军......"突然,身旁传来声音。
苍龙认出,那是寒沁的声音。
"难道真的染上风寒?都已经第三天了。"寒沁低声呢喃。随之,他感受到额上覆来一阵温热,"也没有发热,奇怪。"
第三天?他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吗?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嗜睡了?之前的一天一夜已经够他惊讶的了。
"邓公公......"寒沁唤了一声,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皇上在哪?"
"皇上在兵营呢。"邓公公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吗......罢了,先这样吧。"寒沁沉吟半晌,才道。
"接着,便是两人远去的脚步声。
兵营?暮无缘无故去兵营干什么?难道要开战?对哪国?苍龙听得一肚子的疑问。但显然,没有人回答他。
而从今天开始,寒沁用软管给苍龙进食。每一次,苍龙都难受得要跳起来。但每一次都沮丧地发现一切皆是徒然。
到了第七天,他极渴望见到的人,暮,终于出现了。
直到暮出现,苍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渴望见到他的。
理所当然,寒沁迎来的暮一顿如风暴般的怒骂痛斥,直让他为寒沁感到可怜。而寒沁未曾出现过的抽泣,更让他讶异至极。皇甫暮在见到她的眼泪后暂时收起了怒火。
接着,便是御医的到来。然而,十多位御医,竟均告败而返。
苍龙是越听越心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他拥有所有感觉,却无法睁开眼睛,无法开口说话。更无法动哪怕一根指头。
第十天。
"怎么还没醒?"暮握着他的手,轻声道。
苍龙尽管觉得握着手有点奇怪,但转念想若现在躺在床上一旬未醒的是自己,自己或许也会如此吧。他从来深信两人的情谊胜于一切。
他很想睁开眼对皇甫暮说他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很想抚平他眉宇间的忧愁,然而,却没有办法。
"皇上,明日就要出征了,您还是先去歇歇吧!"此时,寒沁叹声道。
闻言,苍龙心中一阵赞同。
从这几天,从暮和寒沁对话中,他已隐约知道了一些原本不知的事情。譬如他们怀疑苏逸对他下了怪毒,譬如这些日子南玺国准备攻打北国,譬如苏逸的真正身份,再譬如寒沁身份并不简单。
"嗯。"皇甫暮轻应了下,便出去了。
随着两人脚步的远去,苍龙百感交集,为皇甫暮只身上战场,也为自己无法参与这场必将名留青史的战争,徒留几多青春在这寂寞帐内。
时间就在这无风无浪中度过了一个月。期间除了寒沁外,就是他的妻子,南玺国的第一公主,皇甫蓉儿。
她总是早早就过来,然后呆到傍晚才离开。她提出过要带他回将军府,却被寒沁以皇上不准和太医就医方便为由拒绝了。她也同样要求与他同住此宫,却被寒沁以皇上不准和将军府需要一个主子为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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