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尸————清心寡欲
清心寡欲  发于:2009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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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本来不应该存在思想的尸体,竟然确确实实的存在
每天,他都被困在这个犹如笼子一样的床榻中
无法说话,无法动弹。
一个又一个过客来了又走了。
只有他,对他不一样
然而,为什么他要拿起匕首,对着他这具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尸体呢?
他眼里的厌恶,难道是真的?
而且,为什么这个高傲的男人,做出了这样令人羞耻的事情?
一切,都是谜......
随着记忆的恢复,随着抢夺的开始,一切谜底将慢慢掀开序幕


1
星稀云疏,月光朦胧,圆月四周的红晕与夜空中的红光相互映照,耀眼绚丽。
窜得老高的火焰仿如张牙舞爪的魔鬼,狂妄不羁地叫嚣,肆无忌惮地舞动;此起彼伏的倒塌声与远方的惨叫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撼动天地;越发浓烈的烧焦异味亦让人几欲作呕......
火龙乱窜,吞噬了一梁又一柱,扑灭了一次又一次的呼喊;冲天火光让黑夜明如白昼,映照得雪地一片彤红;融化的雪水潺潺流溢,汇成条条小溪蜿蜒四散。
看着这一切,清晰地感受着脸上的点点烫热,他觉得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暖和过,满足过......
这是值得高兴的,他这样相信着,所以,他扯出了笑容。
这次......合该可以回去了。
□□□自□由□自□在□□□
晨光熹微,寒风萧萧,微弱的阳光透过纱窗射入室内,却驱不走室内的沉沉死气。
"哐当"一声,他知道铁锁打开了。然后随着"咿呀"声音的拉长,精雕细镂的大门被推开。室内虽然随之明亮了一些,但深处依旧幽暗阴深。
衣服"噏呷"的摩擦声和人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从前后不同的节奏的脚步声来判断,进来的人有两个,且均为女子。先进来的那个脚步较为平稳轻巧,而后一个则是凌乱慌张。
一层又一层的纱帘被掀开,久违的光亮覆于其面,而宫女清秀的容颜更让他的好心情增添了几分。
宫女二人虽然都十分年轻,但仍分辨得出长幼。
"去,去把毛巾拧一下拿来。"年长的宫女掀开覆在他身上的被子,对满脸惊骇的小宫女说。
"呃......是。"小宫女似乎真的吓到了,连递毛巾的手都有点颤抖。
年长的宫女看了她一眼,不接,继续给他脱去上衣,一层又一层,终至上身赤裸。
"你来擦,我去拿药水。"年长宫女站起,淡淡地说一句便欲要转身出去,却半路被小宫女拉住了手臂。
"姑姑,不要!"小宫女有如惊弓之鸟,一点点小动静都能把她吓得个半死。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脸上不掩恳求。
年长宫女皱眉回头,神情极为不耐烦。她低声斥道:
"你怕什么,不就是一个死人嘛!你难道没见过死人么?"
"我......我只见过我奶奶的。"小宫女胆怯缩回手,嗫嚅半天才吞吞吐吐地低声道。
"啧!既然见过就应该知道死人不能把活人怎么样!"有点气极地转过身,她显得极为烦躁,"这样一个死人你就怕成这样!告诉你,这皇宫里每天死的人多得是,你再这样拖拖拉拉,畏首畏尾的,迟早成为其中一个!"
"诶?!"惊骇抬头,小宫女看起来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你放心,有你姑姑我看着你,你的命还有得拖呢。"年长宫女翻翻白眼,撇撇嘴,"啧!新来的就是麻烦。"而后复又转身走了出去。
呆愣了老半天,小宫女终于回过神来。她侧身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缓步走近,脸上除了恐惧再没有别的了。
看到她如此,他实在想笑。但他知道,他的脸永远也不会出现类似笑的表情。
他估计被她握在手里那么久的毛巾已经暖和了,擦在他身上一定很舒服。可惜,他想他没有办法感受得到,就连她给他擦拭时的抖动,他也毫无所觉。
对,他没有任何感觉。无论是毛巾的温暖,还是她碰触到他柔荑。因为,此时的他是一具尸体,就如那个年长宫女所说,他只是一个死人罢了。
他对这小宫女充满了兴趣与好奇。她于他,就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的一份小礼物。
他不知道他在这张床上躺了多久,单知道从开始就是刚才离开的宫女侍侯他的。他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
而他对她,亦是模模糊糊,只知道跟她来的小宫女均唤她作姑姑。
他记得,从前每天来侍侯他这具尸体的人有两个,小宫女都会定期更换,唯有她是从一开始就不变的。而他也就按照她们来的次数数日子,一次一天。只是到了后来,他都懒得数了。因为他觉得,反正于他这死物来说,时间根本毫无意义,数与不数又有何关系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来侍侯的人变成了一个,就只剩下她。但他知道她一直都尽心尽力,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本来他对此无所谓,一个两个都一样,而他也安于现状,就这样两人亦未尝不好。但今天,却又多回了一个。于这其中微妙的变化,他有预感,百无聊赖的日子可能会增添一点乐趣。
等那位姑姑回来时,小宫女正好给他擦拭身子完毕。她迫不及待地扔下毛巾,飞奔过去。
"姑姑!"
"擦完了?"被唤作姑姑的宫女以责备的眼光看着小宫女,不悦地问。
"呃......是的。"顿觉失态的小宫女马上收敛起来,垂首肃立。
"嗯。"淡淡虚应,姑姑走了过来。她手里捧着熟悉的水晶瓶子,开始动手脱他裤子。
看到她动作的小宫女似乎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只能无措地立在一旁。
"姑姑......"耐不住寂寞的小宫女又开始聒舌了。
呵呵......这房间很久没有这么有生气过了。以前跟着姑姑来的小宫女们都没有如此可爱多话呢!个个都被姑姑严厉的表情给吓着了吧。
"嗯。"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因此而停顿,依旧仔仔细细地给他擦上透明的药水。
嗯,今天的药水似乎没那么难闻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嗯......"小宫女欲言又止,就是不能成语。她想说什么呢?连他都有点好奇了。
"你是想问为什么吴公公要把你安排到我身边吧?是因为皇上快要出征回来了,要是让他知道来侍侯逸公子的只有我一个,估计要闹翻天了吧。多派人手过来了自是理所当然的。"她一边给他穿回里衣,覆上被子,一边语含轻蔑地说。
皇上?他对这名词有点耳熟,但却记不起任何关于他的事。可能实在是死后太久了,生前的事情已经模糊。就连他自己的样貌,他亦忘得一干二净了。
"好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走吧!"简单收拾一下,姑姑又放下一层又一层的纱幕,掖好。
置身于狭窄阴暗的空间,他觉得有点失望。本来他以为新的小宫女来了,姑姑会呆久一点的,却没想到她还是准时离开了。而他便只能在幽暗中度过这于他无差的白天黑夜。
他清晰地听到她们离开的脚步声和门锁锁上的声音。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2
他一直很疑惑,到底他们什么时候才愿意把他下葬?他实在不想继续一个人,不,是一具尸体,呆在这幽暗床榻间。不知时间,没有感觉,再没有比这无尽的折磨更可怕了。就连他是不是真的在害怕恐惧,他也开始怀疑了。
他真的存在吗?一具尸体为什么会有思想?明明那天太医来就把他身体的血抽去太半了,僵硬的,死白的,一切都迹象都表明他真的已经死了。每天,他都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无法求助于他人,只能在此作困兽之斗。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得到火葬。因为他腹部那伤口实在太丑陋,往外翻的肉已经老死,暗黑色的扭结在一起。于他而言,那是罪的源头。火葬应该可以烧尽这具身体,毁掉那丑陋的疤痕,只剩下美丽的骨灰。
如果可以,骨灰最好撒在大海里。他从来没有见过海。海的颜色真的是蓝色的吗?不过,不管它是不是蓝色的,他只知道大海很广阔,远远比这小小的床榻要大。他可以随着骨灰飘散在大海里,随波逐流。
白天又黑夜,他反反复复地幻想着火葬时置身火海的情景。
想着火舌会先舔舐他哪里。头?手?还是直接一口把整具尸体吞噬下去。
想着火势会有多猛。会不会猛烈到连他这具尸体也能感觉到温热呢?他会闻到自己烧焦的味道吗?
他无法与外界沟通,就只能如此在狭缝中胡思乱想。
"哐当!"唐突的铁链碰撞声打散了他的思绪,又再纷繁零碎。
"咿呀!"门被打开了。
姑姑来了吗?今天似乎早了些。还是说他只顾着胡思乱想觉得时间过得快了。
不。渐渐接近的脚步出乎意料的多。除了姑姑熟悉的脚步声和昨儿个小宫女的外还有很多。仔细倾听,还可以分辨出那些人中分成两批。有七、八个是整齐而迅速,俨然训练有素,有一个是平稳而慢条斯理的。
纱帘再次被掀开,微弱的亮光照进狭窄的帐内。
他清晰地感觉到气氛异于平常。平日这里是死寂安宁的,虽然寂寞,却安详。但今天,周围弥漫着紧张,每人都在肃穆中紧绷着神经。
骤然袭来的阴影挡住了微弱的亮光。空间似乎更小了。
眼前身穿龙袍的男人到底想对他做什么?终于要把他埋葬了吗?如果是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沉默一直没有被打破,他目光锐利而挑剔,似乎在寻找这死物还可以利用的丁点地方。最终,是注定一无所获的。只是,过于紧绷的气氛实在让他难受。那感觉就像是临刑前的死寂,混合的莫大的恐惧却只能闷头自我折磨。
"退下吧!"终于,男人低沉冷漠的声音划破了往他压来的恐怖。无关这男人说了什么,他都由衷感激他。虽然他忘记他死时的痛苦,但这种有若死亡来袭的恐惧似曾相识,他相信他死去的那一刻一定也感受得到。
众人都退了下来。f
男人坐在床边,掀开覆于他其上的被子,动手解开的里衣,露出丑陋伤口。微弱的亮光又照回到在他身上。
男人上身唐突地覆于他身上,对着那恶心的伤口伸出舌头,细细舔舐,来回反复,状若眷恋不舍。
好一会,男人坐直起来,利落地接住从衣服衣袖中滑出匕首。锐利的刀尖若有似无地碰触着伤口上往外翻的肉瘤,似乎在考虑着从哪里下刀。
说实在,他很惊讶。他以为自己起码可以留下全尸的,毕竟他们那么用心地保存他这具尸体,让他免于腐烂萎缩。没想到他们那么做只是为了让眼前男人可以随时切割,随意切割。
尽管不痛,但看着一点一点恶心的肉瘤被割去,滋味可不好受。无论是不是割他这具死物。
他开始想,在这座宫殿里,是否还有很多尸体。就像他一样,有专人去保养,静静地躺在华美冰冷的床榻里,置于偏殿或其他宫殿中,等待着眼前人去慢慢切割。
那他是第一具呢?第一?第十?还是更多,数也数不清?
听姑姑说他这两天出征回来,必定很久不在宫中了吧。距离姑姑说的那一天才不过三天。这么说来,他也算荣幸了吗?
正当他胡思乱想间,男人已经把腹上伤口的肉瘤都割去了,只剩下形状清晰的空口子。幸好口子狭长,不然可能腹部内脏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接下去呢?他会被割成几块,还是被剖开?
"进来。"缓慢而冷漠的语调,配上彷佛睥睨一切的眼神,让人对他顿感畏怯。但或许是死了太久了,对人的感觉已经迟钝了,他倒没有觉得有什么。
熟悉的脚步接近,他知道是姑姑来了。
"皇上。"姑姑福身,递上随身手帕。
"给他穿上最好的衣服,能弄多好就多好。"男人接过手帕,仔细擦拭干净刀刃后,随手扔落在地上。他把匕首收回袖中,大步往外走,丝毫不留恋。甚至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男人脸上有着明显的厌恶。
接着,姑姑走过来,扶起他靠在床头--尸体已经僵硬,只能笔直地斜横着,然后给他系回里衣。而后又走去衣柜中拿出一套华服回来。
现在是要穿寿衣么?那个男人决定留他个全尸吗?
穿好装饰繁琐的华服,姑姑取过胭脂,给他的脸涂上。他想经过她这么一弄,他现在的模样一定就是个诡异恐怖的活死人,完全看不出原样。


3
什么事都没发生,他没有被埋,也没有火葬,摇摇晃晃,他又回到了这狭窄的床榻间。
日夜不知在帐外交替了多少个来回,细碎的谈话声日夜不断,让他不堪其扰。但他也无可奈何,因为他无法坐起来,无法掀开罗帐,更无法张嘴大骂叫他们不要吵。他现在能做的只是静静地躺着,期盼姑姑的到来。因为每次姑姑来,停下来。周围的碎语都会暂时停下来。
今晚,那个男人又来了。也不管是深夜,径自命令姑姑给他穿好出门的衣服,化上妆。大约一个时辰,他知道他又来到了"龙"的卧房。
幸好月光明亮,他得以看清室内。今夜,他并非被置于窗前,而被放在了"龙"卧榻的旁边,头脚与之同方向。也就是说,他和"龙"只隔半个帐帘。只要一把掀开,他就能够见到"龙"的脸了。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让这权倾天下的男人深夜亲自来访,还为之落泪。他长成怎么样,性格又是如何?会是很讨喜的吗......呵呵,应该不会,毕竟"龙"是七尺男儿,再怎么说也是比较阳刚的吧。
男人走了过来,开始在他面前脱衣服。一件,两件......直到全身一丝不挂。男人爬上他躺的卧榻,骑坐在他腰上。他缓缓解开他的上衣,敞开,露出死白的躯体。
男人的双眼在幽暗中异常精亮,半合的眼睑掩不住其间的光芒;蜜色的肌肤在黑夜中依然清晰可见,甚至在月光中泛着淡淡的亮光;嘲红的脸泛着困窘羞赧,皱眉轻咬下唇,以使过早的呻吟稍稍抑制......
男人伏在他身上,伸出舌头,就像那天一样不断地吸吮着腹部那狭长的伤口,且更形激烈,热切。
在此之间,男人不断地揉捏着自己的灼热,直至挺立,他才直起身来技巧性地给自己套弄,细碎的呻吟不断溢出。
渐渐变大的呻吟粗喘在黑夜中更加明显,让人脸红心跳。
只是对于他而言,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不单单是因为他只是一具尸体,更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男人此刻脑海中的肯定不是他,而是躺在隔壁的人。
从头到尾,男人黑亮的眼瞳都锁住躺在他旁边的"龙"身上。
随着灼热上流溢出来晶莹液体洒在他死白的腹上,男人也累到在他身上。
此刻,他想到的是:是不是因为男人不想把"龙"弄脏了,他才坐在他身上呢?
大概休息够了,男人从他身上爬下来。
草草抹了一下他的腹部,也不给他系回衣襟,男人就径自给自己穿回里衣和裤子,爬到"龙"的床内侧,侧躺着,一手搭在"龙"的胸前。
黑暗中,他只听到男人低声对"龙"说:
"朕刚才那么放肆荒唐,你也不醒来。那如果朕告诉你,朕刚才是多么希望身下的是你......你会跳起来骂朕吗?"越到后面,声音越低,几不可闻。
他知道男人睡了。
他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胸口烦闷的......
大概,是因为皇帝那话里的点点悲哀与凄凉吧。
□□□自□由□自□在□□□
微弱的晨光透过棱窗射进室内,鸟叫虫鸣,好不惬意。或许是习惯了日里万机,男人很早就醒来了。不需要别人侍侯,他利落地穿回龙袍,挽起长发梳理戴上帝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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