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漠————淮槐
淮槐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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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皮毛卷筒,画轴外密密的包著油纸。小心翼翼呵护般地打开卷轴,炎雷虽醉著此时的郑重却一丝不减。
手轻轻抚过画面,炎雷痴迷的看著,夕漠不禁奇怪,走去案前也朝画轴看去......
清雪照素面,凌梅点朱樱,疑似翩仙云中来,却踏红尘风中去......书生白面、凌梅傲雪。
这......这个难道是......
"漠,你说画中的仙子会走下来麽?"炎雷抬头看向夕漠,这次的眼神中再没有了任何遮挡,痴迷、痛苦、迷茫......
!夕漠心中一惊,竟一时站不稳向後跌去。
腰上一紧,被铁一般的手臂箍住,惊人的高温传来......耳廓忽然一疼,被含入了更热的地方去......
"漠,画里的你、崖边的你、城楼上的你、雪地里的你,每一个、每一个都让我这里好疼,还有这里......"
痒痒的热气哈进了耳朵里,手被捉著移向健壮的胸膛,又移向下面已经坚硬的灼热......
"炎雷你醉了!"伸掌击向对方,却被更迅捷的抓在一双大手里,二人一起跌落在帐篷厚实的地毡上。
炎雷显然已经失控了,酒醉和欲望让他彻底迷失在夕漠身上。
不分轻重的啃吻雨点般砸下来,被压在身上的人狠力摩擦著,那里没头没脑地戳著自己的小腹,夕漠心中一阵恶心,运了七成内力一掌击在了炎雷的胸膛上......
一大口鲜血涌出,炎雷滚落在一旁。
夕漠翻身跃起,戒备地盯著炎雷,这一掌实实的挨下去,只怕自己先前的隐忍都白费了,终於还是无法走出这军营麽?羽飞,你现在到底是什麽样的处境!
良久,炎雷支撑著缓缓起身,微微摇晃一下,又稳住了身形。不曾抬头,却走向门口。
"这就是我想要的。你考虑清楚。"
帘子在晨风里哗啦一响,一切突然都静默下来。
第二十四章
"什麽?跑了?"上官淼阴冷冷看著眼前的守将,唇角的贝齿几乎咬碎,"你们一群人居然看不住一个人?"
"为了不引起怀疑,公子是叫几百个人关一个帐篷的,昨日又突然来了一群武艺高强的异邦人在外接应......"
"你是说责任在我了?"
"......属下不敢。"
"走脱了多少人?"
"只逃走那个使者一人,其余的都被抓回来了。"
"那些异邦人呢?"
"........."
"一个都没抓住?!"
"属下无能!"
眼看著上官淼马上又要爆发脾气了,守将无意识的後退了几步。
上官淼见状,心中哭笑不得,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转身回到桌前,轻轻捧起茶盏,"加派五百人,务必给我把人找回来。"
轻抿一口,茶淡而无味,军营的生活果然不是人过的!兴趣索然的放下茶碗,撩起白袍,将左腿搭在右腿之上,"表哥的消息呢?"
"恩,炎雷将军他半途被绛州府尹请去後,暂时还无法赶回来。具体回来的日子也很难说。"
"漠贼真的闹得很凶麽?我怎麽沿途都没瞧见?"
"........."
"好了,你下去吧。找不回燕朝的使者,你也不用回来了。"
日头东升又西落,一整日没有看到炎雷了。身体极度叫嚣著困倦,一闭上眼却总是昨日那恶心的一幕,只是主角却换作了羽飞。多年不曾触及了,浅酌楼曾经的一切忽然又都猛地冒出来,在脑袋里徘徊不去。
哢嚓!一掌击碎了桌案,夕漠却没有丝毫的舒坦,只有加倍的焦躁。羽飞!你到底在何方?就在哪一个不起眼的帐篷里麽?炎雷,你要是敢对羽飞也做出什麽来,我就是拼了所有也让你死无全尸!
想到羽飞或许就在距离自己不到百米处,夕漠不想再瞻前顾後,已经没有什麽更重要的了,什麽大燕、什麽百姓,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要去哪里!"甫一进帐篷的炎雷,就看到夕漠一副整装赴死的表情。
看到炎雷进来,夕漠眼中几度闪烁,终於冷静下来,转身回到碎裂的桌子前。
"你要的,我给。"
炎雷身子一震,轻轻地走到夕漠身後,抬起的手止不住的轻颤,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把手环住了夕漠的双肩,轻柔的吻落在颈边。
"漠,我想要的不只这一次,不只今晚......"
"我要看到季安勤无事......你以为过了今晚,我还会受你的威胁?还是你想我发下誓言?你相信过了今晚我还会遵守誓言?"
深深的吻下去,颈上立刻泛了红。
"我会放了季安勤,他值不了那麽多......以後的,我会自己来,你的一辈子都应该是我的......"
猛地扛起夕漠,走到宽敞的榻前,轻轻的放下。利索的脱掉外衣,缓慢坚定的把他压在身下,轻柔的羽翼一般的吻、火热的炙铁一般的吻、温柔的怜惜的抚摸、强硬的大力的揉搓......
"漠,你是我的,你早就应该是我的,今後也是我的......"
久经战场特有的手的触觉,在身上无处不到的游走,像是一个女人、像是在浅酌楼......忍耐著恶心不去推开在自己胸前辗转吸吮的头颅,忍耐著口中翻搅啃咬的肉块所引起的呕吐感......
羽飞......
"漠!漠你在哪里?"疯狂的纵越,索性遂了胸腔的郁卒,大喊出来。
"妈的,全给我上,拦住他!"
自从知道漠已经离开军营两日不曾出现,羽飞就已经疯了,刚赶回军营又马不停蹄来到了连山。迎面冲来一大批古邑的士兵,弃马、纵轻功、起落间数十丈!
"穆宾,上去跟著你家主子。大家不必客气,杀出一条路来!"卓鸥长剑一挥,数千骑兵立刻气势如虹,破竹难挡!
"上官公子,燕朝的骑兵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了!"守将见上官淼闻声从主帐出来,立即上前讨主意。
斜守将一眼,上官淼不欲说话,突然间眼前红衣一闪,羽飞就这麽掠了过去。
白袍一跃,守将眼前一花,上官淼也不见了踪影。"妈的!什麽状况!"
"都给老子守住了!燕朝的将军还在我们手里呢!没什麽好怕的,放开了杀!"
不料被偷袭,古邑所有的人都乱作了一团,每个帐篷都有人头钻进钻出。羽飞一路找人,不时地放倒几个碍眼的士兵。渐渐往山脚靠近,却渐渐的安静下来,不似前方的一团乱麻,这里的人只是不停的布防换位,低声探讨,守卫倒是严密的很。
穆宾紧随其後,为羽飞挡开零碎的攻击。忽然眼前一闪,白衣飘过,上官淼已追了上来。
朝著守卫最严的一处帐篷奔去,以一挡十,只顾著杀出一条路来,羽飞回头骂道:"上官你最好让开,我志在必得。如果你敢阻拦,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上官家不得安宁!"
忽然攻击自己的人少了一部分,前路立刻显现出来,羽飞回头却见上官淼双剑在手,竟然和古邑的守卫打起来!一瞬的愕然,马上便是更猛烈的攻击。
外面突然吵闹起来,夕漠心中动荡,只想起身看个究竟。可惜炎雷正箭在弦上,情难自已,牢牢地困住夕漠,却也挣不脱。
身上的人体温越来越高,夕漠知道这已是最後的关头,奋力挣扎。
感到夕漠的挣扎,本来就已经忍耐到极限的炎雷终於爆发,猛然一个挺身,将火热的欲望埋进了夕漠的身体。
剧烈的痛楚,突然被撕裂,夕漠控制不住,大声叫出来:"羽飞────"
羽飞冲入帐中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夕漠双眼大张、氤氲无神、嘴唇微启丝丝缕缕的细细吸气,榻上扔满了衣物,一个健硕的男人趴在他身上大力的抽插......
毒蛇吐信般长鞭一卷,硬生生将沈迷的男人从夕漠身上扯下来,攻击连环般接踵而至,男人无处闪躲,背上立刻见了血。
帘子再一晃,白袍一闪,上官淼也进了帐。
此时羽飞和炎雷早打在了一处,红衣赤鞭,无法比拟的狠辣。炎雷慌乱中披了外袍,手持长枪,渐渐也稳住了局势。一时不大的帐子,飞鞭走枪,只听得接连哢嚓哢嚓声,柱子寸裂,忽然间轰的一声,帐篷募地坍塌下来。
外面,穆宾被一群士兵纠缠,正不见了羽飞和上官淼,忽然一声响,帐篷软软塌了下去,心中一急,刚要硬冲过去,忽然又是嗤嗤两声,坍塌的帐顶破出两个人影,正是羽飞和炎雷。
上官淼无视二人的打斗,帐子塌後跃身出来便紧抿著唇盯著伏地的帐子。
夕漠穿了衣衫,默默从帐下钻出来,抬头却对上了上官淼冷冷的眼神。别开头去,夕漠朝羽飞看去。
不知得了什麽样的际遇,羽飞的武功竟精进如此。上次的舞剑还看不大出来,此时才觉惊人。和炎雷这种高手对决竟也丝毫不落下风。
夕漠微一沈吟,趁著场中瞬变,忽然跃身在二人中间,一开一合将炎雷逼开,背後却是受了羽飞一鞭,本来就没细穿的衣衫顿时片片碎裂。
"漠你......"
"漠!"
几乎同时的两声喊叫。
夕漠转身背对炎雷,垂首也不看羽飞,"炎雷将军,请先令你的人停手。"
炎雷下令命众人住手,这时卓鸥也刚好与原来关在营里的大燕士兵汇合,赶了过来。马声嘶鸣,忽而几骑人马穿越重重阻碍,来到近前。一色的青衣斗笠,个个都是纵马的好手。
不明对方身份,两方人马立刻全都亮出了兵刃。
"夕漠将军!"一小团青色的人影扑来,夕漠定睛一看,竟是小飞。羽飞长鞭一颤,刚要出手,却也认出是先前引路的少年。
少年来到夕漠身前,脸上泛出释然的笑,解开衣衫,露出怀中火色的一团绒球,"这个就是那位上官公子的宝贝火熊了。我本来去追火熊,结果遇到了一群黑衣人,是这几位大人救了我们。"
火熊本来已经熟悉了小飞,此刻一露出来,便看到了上官淼,又听得上官淼喊了句火儿,迫不及待便窜到了主人的肩上。
夕漠看向眼前的十几匹马,微微抱拳。
马首一人回礼,解下斗笠。
"时青?"
"呵,很久不见,原夕漠。"来人正是浅酌楼主时青。
"故人相见,本有许多话说,只是此时还有别的要事,请恕夕漠怠慢。"据夕漠所知,时青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此时他来意不明又正是非常时期,心中不禁存了戒备。
时青轻轻一笑,指示随来的人都下了马,站在夕漠一方。
夕漠回转身,对著古邑大军朗声道:"我大燕钦差来接贵国使者,却被贼人钻了空子,弄得一场误会,让上官公子丢失宝物。这本是一场误会,现在既然我国钦差身份已明,而上官公子宝物也已找回,这场误会便也算解了。而我......在得知事情後匆匆赶来,不料,意外受了些伤,所以在炎雷将军处治疗......却没有考虑周全,又引发这一场误会,实是在下的错。"夕漠面对众人说著,此时忽然看到羽飞面上不屑的冷笑,心中默然,别开了头,"只是两国结盟议和乃是大事,大家还是不要为了些许私人恩怨破坏了民族大义的好。"
这次夕漠看向上官淼,上官淼抚著怀中的火儿,眼光冷冷的盯著夕漠,莫名的让人寒颤。夕漠不禁皱眉......
"原将军所说极是,我古邑一方自当配合。"炎雷这一表态,立即缓和了情势。毕竟上官淼也只是外人。
夕漠释然,神情不免放松些许。
羽飞见炎雷示好,再看夕漠反应,心火腾然升起,刚要发作,忽觉手臂一紧,回头竟是时青拉住了自己。时青也不言语,看著羽飞的眼中却如古潭深井,眼底的东西也复杂纠缠。
良久,羽飞甩开时青的桎梏,眼神已经归於了平静,只剩眼底更浓的深邃。
一场浩劫顺著炎雷和夕漠的压制,不了了之。
第二十五章
当夜,卓鸥帅多数人马赶回了大燕,夕漠不放心羽飞此时的状态,暂且留下来,时青也随夕漠留了下来,二人当晚便同帐而眠。
夕漠命人减少了蜡烛,帐子里有些昏暗。细细的扶过笛身,指尖在断裂处不住的徘徊。夕漠无言,时青也只是把玩著折扇不语。
隔壁左边的帐子,不断地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已经有好一会了......此时右边的主帐也隐隐有争吵的声音......时青嘴角微微翘起,行至塌边先睡下了。看来今夜并不适合谈话。
"不是说被府尹叫去了麽?不是说漠贼闹得很凶麽?怎麽漠贼没抓到,倒是把人家的将军搞到床上去了!"
啪!
"你再撒泼叫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别以为你是上官家的,我就不能把你怎麽样!"
捂著脸颊,擦干嘴角的血迹,上官淼冲出帐外。
哢嚓,又一棵臂粗的树干倒下,上官淼的火气却越烧越旺!猛然白光浮现,上官淼一个转身,长剑休忽间已绕到身後刺向树影。"有脸偷看别人的热闹,却没本事拴住自己的女人!"
长鞭翻卷,羽飞跃身而出,"他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却喜欢躺在男人的身子下?哼,果然......"
嗤啦,上官淼白袍被鞭子缠住,猛然撕破。
"有脸说他,你自己还不是抢著要爬上那个男人的床!"
鞭来剑往,起初还讲究招式,慢慢的全变成了暴力的发泄。衣衫碎裂,树木遭殃。士兵们偶尔望来几眼,却无人敢上前。
打得两个时辰,力气耗竭,火气也撒出了大半。上官淼脸颊浮肿,背上数出鞭伤,羽飞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臂赫然一道不小的口子。
不知是谁先停了手,二人躺在冻裂的泥土上,大口喘著气,各自想著不快,却不再说话。
忽而,上官淼呜呜咽咽哭起来,羽飞不禁轻笑出声。听到羽飞的笑声,上官淼翻身趴在地上反而大哭起来,如同孩子一般声嘶力竭。羽飞大笑起来,竟也有收不住的趋势。
"我说,你哭的很难听。"
"你,你懂得什麽......他是我表哥,从小就......他对我那样,居然又......他居然骗我!他从来没打过我!......他跟我说过,他答应过我......"
羽飞默然。
又不知过了多久,长出一气,羽飞扶起已经哭累了的上官淼。
"你要不要帮我一个忙?"
看上官淼泪痕交错的脸,羽飞想笑,只是这笑也变得无力起来,"别孩子气了,回去吧。"
"哼!别以为我还不知道,你来不就是为了布罗河麽,我们各取所需......"
"呵!那件事,你爱答应就答应,不爱答应也随你,我不会多管。"羽飞刚预备离开,唯一沈吟,又转身,"不过我确实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第二日,羽飞本是作为钦差来接古邑的使者,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众人依然照计划向汾都进发。只是中间的揪扯牵连,又让个人都尴尬无语。
到汾都,免不了一场宴会仪式,真到了谈判桌上已是第四日了。好在众人虽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却也都明白轻重缓急。上官淼自愿解决布罗河问题,而两国和谈之事,国君早已互通信息,大体上都是定了的,无所变动,解决些零碎杂事,安抚了两国军民,便也算告一段落。
这期间,炎雷以会友之名数度相请夕漠,夕漠多数借故推去,偶有推脱不去的,也必有人同随。羽飞有先前的文儿之事,後又有炎雷,期间反而与夕漠不甚亲近。夕漠自然也不会有所动作。
时青不到汾都,直接去了卓鸥那儿的前线。时青与文儿的事,虽没挑明,大家心里也都有了数。夕漠认为这样最好不过,心下倒也乐见其成。
转眼天更冷了,已是寒冬。所有的事情也都有了定局,今年终於是安乐的一年。
策马扬鞭,等送走了古邑的使者,自己也应该做下一步的打算了。到时,海阔天空,快意江湖也不错。夕漠眺望漫漫边疆,虽是空寂的荒凉,却也是那麽亲切,不知江南的风景如何?不知成城所喜欢的又该是怎样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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