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漠————淮槐
淮槐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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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这里,这里不疼的。"牵引著夕漠扶上胸口密密缠绕的白纱,羽飞扳过夕漠的身子,额头相抵,"看著你为我疯狂,我很开心,一点都不疼的。"
轻轻抚摸著白纱,夕漠鼻子蓦的发酸,"我只顾著自己,连你的伤都没有注意到......"
"羽飞......"
"恩?"
"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恩......"
轻轻的触碰,柔软的相依,舌尖的细腻尽化作春水一片,涟漪荡漾......
两国的文书均已议定,正式休好。上官淼伤愈无碍,即日便要走访大燕。燕朝一时歌舞升平,连姚国也有了归附的前兆。只是,汾都传来消息说季氏总管得了风寒,由於年老体弱,倒有些不妙。
近日来,既无仗可打,又得防守前线归不得家,全军上下竟都把心思放在了野猎之上,又刚好守著这麽一片深林,端的是不缺野货,不少人打了好猎物拨得皮毛托人去卖,也给家乡的亲人捎去了更多冬日的保障。
这些天儿,被老黑的手艺养著,羽飞的伤早已好了大半,还丰润了不少。这一日,跟著夕漠要拼骑射箭术,二人一路游荡赏物,兴到尽处,竟已是到了月上柳梢之时。
月下的白桦林,乘著久难消融的团团白雪,氲漾著清冷的光圈,正是俗世中难得的圣洁琼芳之地!
羽飞兴致高昂,下马来到林中稍大的一块空地上,回头对夕漠嫣然笑语:"你看这里可及得上瑶池仙境?"
夕漠看著眼前的如画如梦,再看羽飞飞扬跳脱的神情,微微一笑,"画,则太出尘了些,加上你就刚刚好。"
听了这话,羽飞将大红的斗篷一抖,眉毛都扬了起来,"这麽说,是我这个俗物污染了这美景喽?"
夕漠笑著摇头,语气里却是十二分的感慨,"恰好相反。这冰凉的月光、雪景有什麽看头!是你,才让这世界有了颜色......"
夕漠突然这麽认真的说出一句话来,羽飞虽然有些愕然,心里可是得意的很,"难得你说出这麽一句情话来!"
听羽飞这麽一说,夕漠方意识到刚才的失言,面上泛出微微的薄晕来。
"还等什麽!快下马来,乘著这美景我们来和上一曲!"
见羽飞将斗篷一扯,自腰间解下长剑来,跃跃地看著自己,夕漠也只得下了马来。
"你的笛子呢?"
"出来打猎,谁还带著那捞什子!我呀,只要这麽一片枯叶便足够了!"
羽飞打量著夕漠手拈一片树叶在面前晃,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抿著唇微一思虑,立马笑道,"那倒是,既然我们夕漠将军树叶都可以当兵刃使了,现在当笛子使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树叶吹出来的声音,变化单调也不如笛子柔润,质地脆弱更是难以为继,可也正是这沙涩的牵强,硬生生作弄出许多孤高的倔强来,配上这清雪冷月,再应景不过!
羽飞此一刻将剑术融在了幼时的舞技之中,更是轻灵中带上了空杳,剑光团团围绕,人居其内,宛若霞光蚕蛹,有一种新生般的叫嚣浪涌......忽而风动,身影移动处,纠葛了夕漠双双腾挪转起,瞬时间,孤鹤独舞变作了比翼双蝶,说不出的痴缠柔绵。
风止,浪回。
羽飞自身後拥著夕漠,热热的气息喷薄在耳背後,毛桃般稚嫩的绒毛上,痒痒的,软软的......
"漠......"
"恩?"
"我喜欢你......"
"......恩。"
"漠......你耳朵红了......"
"......"
滚烫的舌尖,舔舐在耳廓上,游弋在颈项间,滑过不安的喉结,流连於胸前的茱萸......
玉脂般的肌肤,一层薄薄的微红,淡淡的刀伤印记,衣衫半裸......
圆润的脚踝,修长的小肢,稚嫩的大腿内侧,股间雏菊羞涩......
"漠,让我进去......"
"恩......啊──"
撕裂般的疼痛,灵魂一样的深入!低吟著,任羽飞鼓捣,夕漠竟感到了等同於痛苦的快乐!
狠狠的压榨著身下的人儿,进入的更深,更深......这一次,是灵与肉的结合,是经久压抑下的狂欢!
快速的抽送,那里仿佛要燃烧起来!无法闭合的嘴角,涎液牵连,彼此再也无法企及的融合,就在此刻......夕漠难耐的将腿缠绕在羽飞的腰间,随著羽飞的频率摇晃,继而在失速的同时无意识的迎合,呻吟声比比嘹亮起来,再不记得这世上居然还有什麽见鬼的约束、观念、矜持和造作!
太快乐了!感受著夕漠的需要,羽飞卖力的动作,几乎要折断他,全力的进与出......极速的撞击,几次拼力的顶入後,暖流缓缓的缓缓的,细细的,间歇的,蜿蜒流入,深处。
余韵久久不去,夕漠躺在雪地上,任由羽飞重重的压著胸膛,费力地汲取著清凉的空气。
"漠,比第一次还爽......"
神思恢复了一线清明,听著这露骨的话儿,夕漠又现窘色,"什麽第一次......"
移动身体,羽飞悬在夕漠上方,认真的盯著夕漠的眼睛,良久才道:"在浅酌楼,你房里的第一次......"
看夕漠依然一副懵懂的样子,"那晚,我第一次离开你,顺便带走了你的一晚......"
"呵呵,怎麽?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那天大家喝酒给我和赵船儿送行,你还抱著酒壶掉到池塘里呢,差点喂了鱼!我觉得喂鱼还不如喂我,所以就偷偷把你给吃了!哈哈哈哈......"
看羽飞忽然笑倒在雪地里,夕漠窘极的要起身,刚起到一半,才觉不妥,硬是停在了半途。
羽飞面色奇怪,看著夕漠,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你真是个妖精!"
听了这话,夕漠心中不快,撇开头支起上身,忽然看到股间雪地上几点殷红,却是血迹,而肌肤上乳白的液体更是,无法比拟的淫靡......
涨红了脸,不管不顾的起身穿衣,夕漠没有再看羽飞一眼,一半恼怒一半羞涩......

第二十七章
帐子里传来呜咽的哭声,时青稍微的靠近就换来一样事物的向门帘飞来。
"文儿!"有一些不耐,也有一些生气,或许更多的是伤心也不一定。
看着时青少有的焦虑,却偏偏近不得帐篷,卓鸥悠悠从帐后转了出来。
"文少爷这是怎么了?难道时青兄得罪了他么?"
时青不明卓鸥的来意,只是斜了眼打量一圈,并不予理会。卓鸥也不着恼,微微一笑,刚要离去却忽而瞥见远处一匹白马上,羽飞环抱夕漠,二人同乘一匹马向军营方向回来,而凌风马就尾随在后。
卓鸥神情数变,突然回头对时青冷笑,"原来是这次的主角变了,难怪文公子这么伤心!"
"你说什么?说清楚些。"
"我能说什么?你们既然都看见了,何必还多此一问?"
时青确实是随文儿在白桦林看到了那一幕,可也只是散心时的巧合,想着文儿看到了这个也好死心,才存心不离开。现在文儿在里面哭,时青的心里正是百味陈杂,一边恨不得叫他就此伤心绝望,断了那份念头,可看着他正真的伤心欲绝的时候,心里又疼得要死!此时听得卓鸥忽然如此说,想到的可能,差点将肺也气炸了。脑子将事情微一过滤,再开口,已经是一片平静。
"哦?这么说卓参将也看到的了?可惜,参将如此,岂非比文儿更苦?"
卓鸥本就心中矛盾,自己也理不清那种感觉,今日先是看到时青和越文回来便一里一外的发脾气,此时又见紧接着夕漠和羽飞便双双回来,神情更不似往日,只怕果真是......说那些话来刺激时青,又何尝不是试探着自己?
"哼!"一声冷哼,卓鸥转身大步离去,却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
这一晚,难得主帐里早早便熄了灯火,可是军营里却有更多的帐子里烛火摇曳,人跟着也难以入眠。
"谁?"
虽早早便歇下了,可如何睡得着?夕漠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虚无,脑中充斥的却总是白桦林里的红衣翩舞。忽而眼前一晃,惊叫出声时,那人影却已近在榻前。
本能的抽剑挥去,来人忽然出声。
"是我。"
"时青哥?"
案上的油灯慢慢的升起稳定的黄晕,夕漠将剑移开,心中却更加疑惑。
"时青哥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急事?"
时青自打进来,便没瞧夕漠一眼,此时闲闲地在椅子上坐了,眼睛也只是瞅着那一点烛火。
"明天,我就要带文儿走了。"
夕漠抬头看着时青,"他,愿意么?"
"他会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
听时青如此一说,倒是决定硬要拖了文儿去了。夕漠虽觉得不妥,可这么长一段日子以来,文儿在边疆实在是吃足了苦头,何况自己现在又和羽飞......又如何还能留着他呢!
"这样,也好。只是他必然不肯......"
"他早已哭累了!你当今日桦树林里只有你们二人么?"时青突然拔高了语调。夕漠心中一骇,瞬时愣在当场。竟不料那样的一幕居然被别人瞧了去。
"我和你说完,马上便走。等文儿醒来,我自会好好看着他。"
看来时青是要文儿昏迷着离开了。事已至此,夕漠也无话可说,回身在床侧拿了一坛陈酒,就着桌上的茶盏斟了两杯,递一杯给时青。
"时青哥于我,曾有着不小的恩情,今日一别,恐无来期......夕漠在此一干为尽,万望时青哥保重。也,希望时青哥好好照顾文儿,是我欠了他......"
看夕漠喝尽了酒,时青也一口喝干。
"照顾文儿不用你说,之前的情谊你也不必记在心上。只是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说给你听。"
............
茶盏早已空了,酒坛却仍是满的。时青和文儿走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夕漠从椅子上站起来,腿因为发麻而险些跌倒,右指向后劲气激射才站稳了身形。挺直着腰杆,走出帐子,外面已是曙光。
一夜红绡,羽飞暗骂自己昨夜怎不知与夕漠同住,白白错过了好时机,悔的肠子都青了。一早来到夕漠的帐篷,却见桌上开着一坛军营里并不常见的陈酒,两只茶盏孤立在一旁,而椅子的扶手又断作两节......难道他后悔了?
飞奔出去,随手拉着一人便问,"你们将军呢?恩?你们将军在哪里?"
来人只是一个打扫的杂役兵,见羽飞一副急得要吃人的样子,只顾着摇头,何曾听清了羽飞问的到底是什么!
羽飞见状,狠狠推开眼前笨拙的小兵,身子一跃,已滑到几丈之外。
整个军营都翻了一遍只是不见夕漠,羽飞心焦不已,细想想昨日并没什么不对劲,即使是因为那件事,也不应该......可是,显然昨晚夕漠见了什么人,还有断裂的椅子......或许像老黑他们说的,没什么,只是自己太紧张了?不对!似乎时青和越文都不见了!
猛然转身,忽然看到老黑颠颠的跑过来。
"大人,将军回来了,就在主帐里等着你呢!哦,还有,季家有人送信来了,将军叫你快些过去。"
飞身回到主帐,夕漠已在帐内。不顾周围还有别人,羽飞上前拉了夕漠的手,"漠,你没事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羽飞拉着,夕漠淡淡笑道,"能发生什么?我不是好好的么,瞧你这一早上闹腾的!"
看夕漠并不似有事的样子,羽飞却仍然疑惑,"时青和文儿不见了。"
"恩,昨晚太急,我没和你说。时青昨晚和我谈过了,今天天还没亮就带着文儿离开了。"
听了这话,可见昨晚夕漠所见应该是时青才对,既然文儿走了,也算是一个结束,未尝不是件好事。渐渐的稳下心神,羽飞这才看向已经等了很久的信差。
"小公子,这是大管家亲自写的信,老爷也说希望你回来看看。"
羽飞接过信件,薄薄的一页,寥寥数字,粗粗看过却是季氏老总管病重,希望再见羽飞这季氏玄孙一面。那季氏的信差又递一封信来,这封倒是季氏现在的当家,季安勤的亲父季无勇所写。内容也不过是总管命不久也,望回家探望,了却这三代忠仆的最后心愿罢了。
这次来到边疆本就打算到季氏一趟的,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羽飞合上信件,对那人道,"好,你先下去歇着吧,我明日便起程到汾都去。"
那人听羽飞说明日方启程,想着总管的身体不知道熬不熬得住,本想劝说什么,可看眼前的御史大人一副并不好相与的样子,思量再三,还是将话咽到了肚子里。
信差出了帐,羽飞回头就想找夕漠问清楚昨夜的事,却让夕漠抢了先。
"总管垂危,你何不今日就去?"
"若不是因为你我此刻便动身去了!我只怕这一去,再见你便难了。唉,我只当你和我是一样的心思,谁知你竟然问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叫人伤心死也!"
羽飞说的神情并茂,颓然向榻上倒去,倒让夕漠有了些暗喜的羞恼。可这么一打岔,羽飞也不愿再提先前的事情了。
拽拽夕漠的衣衫,羽飞蹭着爬到了夕漠身上,"嗨!我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就没什么话和我说?"
"你不听人家说君子坦荡荡么?又云千里共婵娟、天涯若比邻......"
"谁叫你给我说这些了!我便是小人又如何?就算是每天都看着同一个月亮,身边没有你,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月亮罢了!这些年总是这么聚少离多的,我就是想困着你,拴着你,腻着你!"
听羽飞说着这些,夕漠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千。一时二人相互依偎在榻上,各自想着、感触着对方,竟也难得的甜蜜起来。这时光忽然就弥足珍贵了。
"漠。"
"恩?"
"你和我一起走吧。反正边疆的事已经了了,我总有法子把你弄回京城来。"
"......我已经习惯这里了,不想再换地方。"
"这里有什么好!荒凉、寂寞,你是要当苦行僧么?"
"呵!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羽飞跳起脚来,面对着夕漠咄咄逼人:"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么?漠,如果你不喜欢朝堂的事情,我可以让这些事情远离你,你就做一个闲散书生,陪着我就好。"
看夕漠像个不会说话的泥人一样只是摇头,羽飞又道,"如果你要做将军、做英雄,我也可以让你在京城做一个威风的大将军大英雄,你想带兵也可以,要名要利都可以!恩?和我一起走吧!"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那你要的是什么!"
突然的火焰高窜,两个人瞪着对方,只恨对方竟如此的不理解自己。
夕漠从怀中摸出玉佩来,塞到羽飞手中,"这个你拿回去吧。这样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己保管比较好。"
羽飞虽然生气,终不料夕漠居然会做到这一步,多年的情意也就这么经不起风浪!一气之下,也从脖子上掏出旧损的荷包,"好,这个也还给你!"
夕漠拿着手中的荷包,低头看着竟是一声不吭。
羽飞见状,仰头一笑,"好啊,原来是我看错了人!好,很好!"大步走出去,狠狠摔了帘子。
忽听羽飞发出这样的笑声,夕漠惊醒过来时只看到羽飞毫无留恋的背影,一时心里也堵得慌。
二人明日就要分开,明明恨不得把一份时间扳开来两份用,偏偏一言不合,闹成了这样的结局,一日里竟是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到了晚上,羽飞不过带了几千个人过来,哪有那么多准备要做,再也找不到一件事了,呆在自己的帐篷里,偏偏看着什么都想起夕漠。捏着手里的那块玄玉,往日里的柔情都化作了一腔的焦躁。左右都觉着不舒服,干脆便要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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