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约————SY
SY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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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登咬住我的嘴唇,他是那样悲伤,我在他的吻里尝到毁灭的哀凄,以及血腥味,我的嘴唇破了皮,艳红的鲜血将他的唇也沾染上火焰般的红色。
他抱着我,侧躺到这房间的巨大床上,我感觉到那个女人正注视着我们,但我什么都不顾了,她是什么于我已经不再重要。
我与他的每一刻,如沙漏般飞速流逝,这一次我不等他细致的完成每一部分,我只是拱起身体,主动承接他的部份,让他与我合而为一,剧痛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必须在痛楚中记忆他的重量、他的体温,他的眉眼,他的微笑。
我疯狂的扭动躯体,让他疯狂的进出我的身体,汗水,喘息,他彻底的燃烧,在我的体内,他火热的心与我一起跃动,我抚摸着他面颊刚毅的线条,让泪水与汗水一同滑过我的颈子,这是一个疯狂的告别式。
我感觉到那一刻,亚登他彻底的拥抱住我的躯体,将他的脸深深的埋进我的发里,他的肌肤滚烫,每一寸都与我相贴,我听见到他的灵魂哭泣的声音,他将另一半的自己遗留在我身上,我体内。
至死方休,至死方休。c
我的指甲在那一刻,在他身上画出无数血痕,一如他在我灵魂上钻出的孔洞。
我属于他,而亚登他,是我的。
在那绝美的高峰处,他俯瞰着我,笨拙而试图露出他真正的微笑,我几乎不忍看,我无法移开眼睛,看见他真实的那个微笑,如此笨拙不带心机,如此温柔只针对我,我的眼眶热热的,只能死命的盯着他的脸,我不能让自己的视线转移,我只要转开片刻,泪水一定会奔流而出。我们在绝望中拥抱彼此,深深在灵魂在烙印下对方走过的痕迹,以及对方的轮廓。
以绝决的心,他将火热遗留在我体内,然后,我听见他悲伤的呼喊,他的声音那么无助无措,他的悲伤攫住我的呼吸我的灵魂。不,请不要悲伤,我会一直在这儿,不是吗?
亚登,我想看他的脸,却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To Be Or Not To BeI
I.
台北2006, 8月1日,闷热
我是被那嘎嘎的声响惊醒。
老旧的电扇转着转着就卡住了,我烦闷的扭动它的悬转钮,让它继续正常的运作。
这世界空荡荡的,我觉得我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但是,想不起来。
我听见断断续续的话语从门外飘进来,我翻身下床,看见穿着宽大衬衫的妹妹吃惊的脸,她诧异的挂下电话,「你醒了啊?好点没有。」
我胡乱的点着头,拉开冰箱,给自己到一杯冰牛奶,却只是愣愣的看着杯子里的几个泡泡。
「喂喂,说你呢,傻了?你中暑以后该不会连反应都变迟钝了吧。」
这是我老妹。
我只能看她利落的也给自己到一杯牛奶,她好奇的戳着我的脸,不知道在研究什么,这个人,就是我妹啊。
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慨,是因为我已经老了吗?
啊,我也要升大学了,必须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喂,你不知道吗,你去大学博览会那天太阳好大,回到家里还好好的突然间就发神经似的嚷冷,我和妈两个人担心的要死,现在可好啦?」
嗯。
暖暖的感觉滑过我的胸膛,曾经也有一个人,让我有家人的感觉,他是......
我想不起来。
「有人打电话给你呢,班上的那几个同学,你们不是约好了吗?」
老妈一手提着杆面棍出现在客厅让我吓了一跳,老妈的个性我还不知道吗。
一直都是这样的。
我应了声,拨了电话,和几个老朋友约了下午在101的咖啡广场见面,挂下电话后我立刻出门,打算顺便去诚品看些书。
诚品的café我是没什么兴趣,穷学生一个,我能消费得起吗?
想想,还是随手挑了书架上的书找个角落坐了下来,厚厚的一本the Time Traveler's Wife 花了两个半小时读完它,我不能自己的因为那些语句而震撼。
6岁,36岁;23岁,31岁;82岁,43岁尽管这些时间让我错乱,但我仍因为那些语句而震撼,时间,在我们的爱里微不足道,不要让我们的爱在时间里消磨,啊,我将那本书放回架上,抚平它的绉褶,这是一本好书,尽管我只是匆促的读完它,这是一个奇异的不受时间约束的故事。
我看见Brokeback Mountain的原著,之前没有细细读完,于是也顺势读完它,然后我带着Nati due volte一本名叫<重生>的书籍出了诚品,我无法克制自己对红书皮的某种狂热的喜爱,它们的外表对我而言是如此有吸引力。
我看见我的朋友们,他们就坐在广场的树形迷宫中央,正朝我挥手,看样子他们老早就到了,我与他们算是高二到高三相扶持而一路走来的朋友了。
我拉了张椅子坐下,看他们大喇喇的打量我,像是研究某种奇异的生物,我不甚在意他们两个的好奇源是什么,反正他们的个性我早就摸个熟透,不过是刚上大学而内心无聊空洞的两个家伙吗。
我想起我到这来的目的,宇上了外县市的央大他找我们出来就是要讨论这个,毕竟以后可能假日不能常见面,虽然说四年后还有一场预定的同学会,但未来,谁知道会如何?
我和真专注的听他的计划,把他们腾录在笔记上,约略十个人的名单,宇希望在他离开台北前我们这伙人能够一起出去吃顿饭,见见面,聊个天。
我看着记事本上胡乱的记号,大前天我和宇吃餐,前天和真一起吃,昨天和已经上大学的学姐一起吃下午茶,今天,我在台北101。
真是可怕的行程。
我决定以后出来先填饱肚子,只点咖啡就好,不然我这没有经济能力的穷学生不被自己吃穷才怪。
「喂,那是谁啊?」
「啊,什么?」
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摸不着头绪,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就是那个坐在我们后面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的男人啊。」
我必须扭头才能看到他说的那个家伙,因为近视的缘故,我的视力不是很好,再加上今天赶着出门我没带眼镜只能模糊的看见那个轮廓,看来是个高个子。
我耸耸肩,没印象。
再说101这边人这么多,你又知道谁是在看你?
「说不定只是在等人或是发呆而已,想太多了吧。」
宇、真以及我只待到下午五点多,就各自返家。


To Be Or Not To BeII
II.
台北2006, 8月3日,午后雷阵雨
我住的小区目前七楼正在施工装潢所以电梯里的玻璃镜全被贴上厚厚的纸板,我在一楼等了五分多钟,电梯才下来,看样子是又在赶工的样子,我憋着气直到五楼不想吸进电梯里浓浓的烟味。
晚上的餐就在家里吃,我收拾着书桌,把高中的参考书打包到一边,清出书柜的空间,老实说,我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要留多少空间才能放得下大学的书籍,收着收着我看见那个破旧的捕梦网(dream catcher),不知何时被挂在我的床头台灯上,我好奇的拉起一角,看见它里面夹着的一张皱巴巴的纸,以及Pirates of the Caribbean2的电影票,好像是那天我去看完之后就被我随手扔到这里了。
那张纸,是我潦草的字迹,一股奇异的颤栗爬上我的脊骨,那个念头如海水般涌来,我只能撑住我的头,紧紧压住疯狂的影像,我慢慢的看着它们,像是观看一个小型的流动电影,它们在我眼前放映,一个发如金阳的俊美男子,他的名字叫做Davey Jones,以及,我真诚的朋友以及挚爱的人。
啊,我颤抖的把自己埋进被单里,好可怕,我忘记了吗,还是我的梦?
我是谁?
我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准大一生,但那些经历如此真实,亚登,你在哪里,你是我的梦吗?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于是只能任由泪水滑过我的脸颊。
一切如此荒缪,又是如此的,真实。
我像是那个戴上面具的兄弟,只因为拥有相同的面孔便永远不能看见蓝天月光的囚犯──铁面人,我是不是把另外的自己给关在阴暗幽湿的巴士底监狱了?
我又能对我的决定做什么改变?
所有的故事以及剧本在我这个主角从梦里醒来就该结束,但为什么,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勒住般使我无法呼吸,我脚踝到小腿上的那个丑陋伤口,以及我手掌上的那三个黑斑如此鲜明,这又能告诉我什么?
我不懂,也不知道自己内心不断呼喊的声音是什么,啊,那像是一个名字,亚登。
亚登,你是谁,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的脑中会不断的回响你的名?
我愚昧的不知如何好,我的心被分成两半,一半是我的现实生活,一半是我的那个『梦』。


To Be Or Not To BeIII
台北2006, 8月13日,天气很糟
在大学录取通知寄到家里的那一刻,我与我父亲的战争爆发了,我不得不逃离这让我倍感沉重的现实,我将自己放逐到任何一家咖啡店,我在咖啡因中寻找慰藉,让夜晚的梦不再拜访我,最终,我还是与真见了面,我告诉他我的那个梦,我心烦意乱,甚至无法好好的叉起一根面条,最后我把它们全部夹进面包里。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知道这是他发表评论前的习惯性动作,单手托下巴,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他打量我好一阵子,提出了我也正在困惑的问题。
「你说,你梦到,你与一个男人,好吧,你与两个男人复杂的故事,但我不懂,你喜欢的,是女人吧?」我
点点头,他于是继续说,「那么,很好,我们从头来,现在的状况是,你只是对单一的对象产生兴趣了?这个亚登,你喜欢他,不,应该说是,你曾经爱过他,在梦里你爱着他,但在现实生活中,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不,我很清楚,我摇着头,开始形容他的长相个性特征,「他的鼻子挺大,鹰勾鼻,肤色黝黑,轮廓鲜明,有Jack Sparrow的幽默,下巴的线条则像魔戒里演人皇的Viggo Mortensen,眼睛,我认为是绿色的,但有时是金色。」
真他夸张的抚额,像是受不了似的摆摆手,「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这样一个叫做亚登的人存在,不是吗?难道你还认不清事实,这只是一个太过激烈的梦,我想,你应该做的是减少摄取高浓度的咖啡因。」
他敲敲我装着Espresso的杯子。
我安静的吃着我的简餐,实在不愿意去相信接受事实,我手上的斑,我腿上的伤口,以及他的体温,难道只是梦?尽管我不愿意去接受,但事实,就是这样了吧。
我回到家里时已是晚上八点半,我想起我不能让自己因为其它的事情而感到沮丧,就算我没有上我心目中的那个目标,但不代表我的失败,不等于我的人生完全失败。
我收拾起入学通知单,打迭心情,同时感到一股轻松,我放下了那份焦躁,放下了困惑茫然,我想我必须要再度开始新生活了。


To Be Or Not To BeIV
台北2006, 8月17日,晴朗,紫外线超出标准。
然而,所有的事情一开始都不顺利。
我在一阵钻孔机的引擎声中惊醒,榔头以及铁槌的敲打声随即蜂拥而至,如地裂天崩,哥斯拉降临。
我看向时钟,早上十点。
摸到了厕所,一双雄猫眼,在镜中与我道早安。
昨晚因为尝试新口味的双倍浓缩咖啡没睡,早上,根本不能睡。
想着自己是活到六十,就很知足,但前提是睡眠天天充足。
我在愤怒之下搭着被厚纸板贴得乱糟糟的电梯冲到七楼。
烟尘弥漫的楼梯间,我拼命睁大眼睛想看清楚负责的人是谁,最好能够找到屋主,可以直接和他沟通,毕竟,这样的噪音不是任何人都能忍受的下去。
我的耳朵被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搞得发疼,连带着脑神经衰弱,太阳穴抽痛,眼皮狂跳。我朝离我最近的那位兄弟打招呼,询问他谁是负责工作的领头,他似乎搞不清楚我要问什么,只是挥挥手要我去里面问,然后继续钻他的木板。
无可奈何之下,我走进灰蒙蒙的室内,几个模糊的轮廓在客厅移动着,看样子是在铺壁纸的样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也只光顾着赶工,压根不管我这莫名出现在这的人,只是不时朝我投以白眼,像是碍着他们的工作。
我一夜没睡好,再加上一肚子气没处可发,也只能摸摸鼻子回到自己房内,塞上耳塞,打开音响,小提琴魔音穿脑的声音帮我驱赶扰人的噪音。
房间内依旧是高温,以及失眠的窃笑。
马达声,在左耳。


To Be Or Not To BeV

台北2006, 8月20日,没有雨伞却下起汸佗大雨
今天是我生日,我给自己买了块蛋糕,很开心。
我再度来到101的咖啡广场是快三周的事情了。
让我来说说那天的事吧。
楼上的电动钻孔声震耳欲聋,枪林弹雨中我暂时逃离所谓家的亲情牢笼,不是我天性的叛逆,我无法忍受的是,长辈们总喜欢当做你不存在般谈论你的事情,你的未来:
──将来如何,要不要先兼一点家教打工赚钱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
──要趁现在有空闲的时候把英文这种国际语言的能力提练上来啊。最好每天花12小时练英文。
以上等等。
这些琐碎的关心让我无法呼吸,于是我逃离了家,这个牢笼。
101的那家书店很大,我找了几本书,却找不到适合我坐的位置,尤其是当我被一名妇人以她女儿要坐这个位置的理由赶开以后,我只能感叹的想今日运气的不顺遂,要是再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我想,我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去面对它。
我看中了放艺文音乐书籍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小沙发,尽管有点暗,但我还是能接受。手上的三本书都很厚,图文夹杂的编辑方式,我好奇的是每一幅名画里所隐含的深意,作者不断指出其中的微妙之处,我把头贴近那些图片细细研究,究竟所谓微妙的关键是一个女人手指下垂的方式,还是诡异的圣母圣子组合,自从达文西密码热发烧起来,这种所谓大揭秘的书籍便开始泛滥。
在我第五次把脸贴进书面,我感觉到牛顿被苹果砸中的痛苦,喔,不,那肯定不止一颗苹果,我脑门上的那一本书少说有五百多页。
天杀的。
哪个不长脑子的笨蛋。
「抱歉。」
一口别扭的中文,那个高个儿以俯视的背光角度对我表达歉意,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不能忍受。一个高个儿的俯视角度,我只是瞪着他,没有响应,感觉热辣辣的液体冲上我的鼻翼。我看见血红色在我眼前的书页上渲染开来,将圣母的脸扭曲成暗红色,这是什么?我恍忽的想,这是我的血,我流鼻血了。
这个冒失鬼,现在我必须要买下这本诡异的名画解密书,问题是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该死的老外!
他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低呼一声,手忙脚乱的掏起口袋来,然后,呈现在我眼前的示一张皱巴巴的面纸,以及他过份诚恳的语调,「对不起,请用这擦、擦脸吧。」
我接过那张纸,擦过鼻血以后,交还给他。
他想说什么,但似乎被我的眼神吓到,欲言又止的靠在我身边的书架上打量着我,我颇不耐的站起来,将染血的圣母圣子合而为一,直接无视那尊大型人墙,走到最外头的柜台结帐。
果然是倒霉的一天。


To Be Or Not To BeVI
V.
台北2006, 8月21日,晴朗,带了伞却忘在公交车上
我习惯性盘腿而坐,然后把书放在膝盖上。
这不是个好习惯,在诚品书店这样做的我已经不止一次被店员警告,「先生,请你把脚放下,好吗。」
在那个脚步声再度靠近我以前,我自觉的把腿回归到地板上,然后聆听店员离开的脚步声,但是,脚步声在我眼前停住了,不是黑色的工作皮鞋,我看见那双Nike的限量休闲鞋,以及他那双闪着善意光芒的蓝色眼睛,他冲着我微笑,而这个微笑让我莫名的心惊,它正暗示着我,我曾经认识过他。
──这位是谁啊?
果然,他开口了,「你还好吗。」
诡异的外国人,我立刻认出他的声音,这个莫名奇妙的人不正是在我倒霉的那一天拿书砸我的冒失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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