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逆天而行————阿舞
阿舞  发于:2009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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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行!"弘啸断然回绝,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向弘远解释一番,于是便道:"哥,你听我说,晓晓的内功可以医好你的重伤,可是,在疗伤的时候,你们两个都必须......那个必须赤裸身体,不然的话,晓晓会走火入魔有生命危险,所以,过一会儿,你给我乖乖的闭上眼睛,知道了没?!"
"那怎么成啊?"弘远听罢摆出一副苦瓜脸,十分委屈的道:"如此我岂不是要被那小丫头片子看光了!十三,你说你哥我长得如此相貌堂堂英俊不凡,又举止倜傥风流不羁,若晓晓那丫头趁我受伤对我图谋不轨......"
"混蛋!少臭美了你!"弘啸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若不是看在弘远重伤在身,他的拳头早就又要挥上去了。这会儿只得咬牙切齿的将他身上的衣物剥光,然后极其小心的将他扶进浴盆中,帷幕外头已是传来晓晓的不耐烦的声音,"十三爷,好了没?"
透过海青色的鲛纱帷帐,弘啸依稀可以看到晓晓那张无比黑沉的脸,忙回头对着弘远道:"哥,还不赶紧把眼睛给我闭上,我先出去在外头候着,待会儿晓晓帮你疗伤的时候你可千万要凝神聚气,别乱想些有的没的!"说罢便掀了帘子走出屋去。
出得门外,弘啸抬眼便瞧见倚在门边儿上的晓晓,见她一脸的戾气不由得有些个心慌,忙向她施了一礼道:"晓晓,我知道此番实在是委屈你了,只是我哥他毕竟伤重,还求你待会儿给他疗伤的时候下手略轻些,温柔则个,我这里先谢过了。"
晓晓听罢轻哼了一声也不答话,摔了帘子便走进屋去。弘啸怅然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帷幕后头,心中一时好似五味杂陈,翻江倒海般难受......
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坐在浴盆里头的弘远侧目望去,只见晓晓竟没穿平时那些黑不流丢的破烂衣裳,而是裹了一件宽宽大大的粉藕色湘绣云袍,乌碧亮泽的一头秀发仅用一支紫木兰花押绾成一个桃心髻,露在外头的一段粉颈酥胸肤色白皙细腻,掐得出水来一般,和往日形像大不相同,一时不由得看住了。
晓晓见弘远居然还胆敢睁大眼睛瞧着自己,便也不顾他这会子赤身裸体,回瞪了过去,娇叱道:"看什么看!我要宽衣了,你还不闭眼!"
弘远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道:"晓晓,你紧张个什么劲儿,我又不是没看过......"
话未说完,晓晓已是反手就是一掌,弘远全身无力,无法招架,只得硬生生的挨了这一掌,好在晓晓这一掌到后头念他乃重伤在身还是收回了七八分力道,不痛不痒得在他脸庞上轻拂而过,骂道:"弘远,我可不是和你嘻皮笑脸,你若是想死就睁着眼,我这会子就成全了你!"
"晓晓,你那火爆脾气早该改改,女孩子家,不是骂人就是动手,我好歹这会子还是重伤号哩。"弘远不情不愿的闭上双眼,嘴里还犹自嘀咕道:"有你这么给人疗伤的么,没伤的人都要被你打成重伤,何况我这重伤的人,疗完之后我这条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再罗嗦,你这条命铁定保不住!"晓晓慢慢的拨掉了束在发髻上的那支紫玉兰押发梳,将一头乌黑秀发一缕缕的披了下来,眼中带着防备的神色,缓缓宽去了身上的袍子,里头却已是一丝不挂,随后便匆匆地跨进浴盆的一角,迅速将整个赤裸的身子都浸在了有一丝温暖的浴水中。
弘远感觉到了水波激荡,接着便有一阵淡幽清新的体香伴着一俱又软又滑的身躯坐到了自己的对面,触手之处如玉凝脂般的肌肤让弘远不由得心神一荡,差点忍不住睁开眼来瞧上一瞧。
"听着!"晓晓伸出两根葱般的玉指轻轻按在弘远的眼皮上,毫不客气的道:"弘远,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过会儿我运功的时候你若敢睁眼偷看,我会剜了你的眼,而且行功的时候心神不定容易心血倒涌,到时候可是神仙也难救。现在你先双手相合盘膝而坐,气沉丹田......"
说罢,晓晓便与弘远贴身盘膝而坐,一手置于他头顶的神庭穴,一手置于他胸前的膻中穴,将自己的至纯至阳的素女内功分别由任督二脉缓缓注入弘远体内,经太阴、厥阴、少阴三经沛然直浸泥丸宫,再丝丝引导开来。
弘远忙强慑心神,按晓晓所言凝神聚气。此时的弘远已经觉得注入自己体内的气流渐渐变暖,愈来愈强,在体内顺着经脉冲波逆折,所到之处身体百穴都发烫发热,仿佛数百个火球在体内燃烧,一路漫延至四肢百骸轮回七七四十九次大周天,然后团聚在胸前伤口处。
原本半温的浴水此时已被两人周身散发开来的热力蒸腾的越来越烫,一时水气缭绕氤氲一室,两人都已是浑身汗如雨下。尤其是弘远,被体内如火球般的内力和体外快要煮沸似的热水里外包裹着,周身热得发烫。
身子虚弱的弘远已然支撑不住,神志都开始涣散,呼吸艰难的简直快要窒息,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眼,双眼朦胧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迷蒙的望着晓晓虚弱的呻吟道:"晓......不行了......我......"
话还未说完,胸口一阵急促的起伏,眼见是呼吸困难,晓晓见他眉头紧锁难受无比,待要散功又不肯就此前功尽弃,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俯身过去,嫣红的嘴唇半张着不停的渡气给他。
弘远此时神智已然模糊,接到晓晓渡过来的气便有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拼命的吸吮着,晓晓心中气结,这紧要关头又不能把他推开,只得在他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弘远唇上一痛,这才又恢复了神智,心下清亮却噤噤不敢出声,只听晓晓沉声道:"凝神,再运气三周天便可收功。"
弘远抬眼瞧见她如雪的肌肤此刻已是染上了一层粉色,明艳动人,不可方物,赶紧重又闭上了双眼,将自身体内之气合着晓晓的内力自足底涌泉穴起遍行大周天,丝丝瓦解胸前积郁之气。
如此三遍之后,晓晓便撤回双掌,自浴盆中腾身而起,迅速的裹上自个儿那件粉藕色的湘绣云袍,又"啪"的一声重重给了弘远一巴掌,这才扬长而去。


情深意切

听到声响,一直候在门外的弘啸忙掀了帘子进屋,弘远一见弘啸忙道:"十三,快!快!快帮我扶起来,我都快要被煮熟了......"
弘啸闻言赶紧将弘远自浴盆中扶将起来,擦拭干了然后又将他扶到床上安置妥当,这才发现弘远脸颊上那五个清晰的指印,又见他唇上被咬破了一处,不由得一下子沉下脸来。
"哥,瞧起来疗伤效果好得很,"弘啸望着弘远被打的红肿的脸,不动声色的道:"这会儿脸上和嘴唇上都开始有些红润了呢。"
弘远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十三啊,那可是被晓晓打成这样的!早就告诉过你,别看这丫头平素里嘻嘻哈哈,凶起来活脱脱像一只母老虎,如此疗伤下去,我迟早没命......"
弘啸轻哼了一声道:"定是你有什么不规矩,不然人家好好的给你运功疗伤,干嘛打你!干嘛咬你!!"说罢扭头便要走。
弘远急得忙伸手欲去拉住他,不妨扯到胸前的伤口,痛得蜷身滚落到床榻下,哀呼道:"十三!你去哪儿......别走啊......"
"哥,你受了伤,老实一点好不好!这会儿都已经三更半夜啦,尽折腾个没完!"弘啸只得返回身来,一边儿埋怨着一边儿将弘远重新扶回床上,应声道:"你说我去哪儿,自然是去找晓晓,先问明了,过两日就写封信给简郡王,让七叔在内务府帮她改籍先抬入汉军旗,日后好名正言顺的过门啊。"
弘远眯着眼瞧弘啸现在的模样,毋庸置疑这小子是在吃醋啊!想到这儿弘远很想放肆的大笑,无奈怕扯到伤口,只得龇牙裂嘴的强忍着,都快要憋出内伤来了。半晌十一才闷声道:"十三,难道说只不过疗个伤晓晓就一定要嫁给我不成?"
"哥,你别不讲理,"弘啸别过脸,墨黑无澜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黯然,淡淡的道:"晓晓毕竟是女孩子家,为了给你疗伤都已经那份儿上了,就算你不遵礼法,好歹要知道责任和道义。还记不记得阿玛曾对我们说过,待我们长大成人后,心可以用来装感情,而肩膀却一定要用来担责任。"
弘远渐渐收了笑意,突然伸手将弘啸的手拉到自己的胸膛,强按在伤口之上,双目炯炯望着他道:"十三,看着我,摸摸我的心!看看里头还有没有空的地方可以容得下别的人?自你我一同带上这枚银戒的那日,那个地方就只有你了,倔强的你、微笑的你、生气的你、睿智的你、单纯的你、安静的你、哀伤的你、淡定的你......到处,遍地,每时每刻全部都是你!就象刻在我脑子里一样,闭上眼睛是你,睁开眼睛还是你,你倒说说看,叫我怎么能够?何尝能够再装得下旁的人?"
"哥!你的心......我知道......"弘啸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从弘远这字字句句中可以强烈的感受到他对自已的那份感情,如巨浪般汹涌澎湃地向海边岩石撞击涌来,带着不顾一切宁愿粉身碎骨的气势,紧紧的将他包围,不容他逃离。他不懂这便是爱情,只知道这会儿的欢愉快感铺天盖地涌来让彼此都喘不过气来,如同御风飞行一般,明知下面是万丈深渊,也让人心甘情愿的奔赴。
弘啸缓缓伸出双手紧紧地扣住弘远的双手,两人的十指绵密的缠绕在一起,让尾指上的那两枚银色的戒指,双鱼和巨蟹交接吻合在一起,一如两个人朝夕相伴,早已入骨入血,再也不能分离。
之前,弘啸总是以为能够自欺欺人,但终于发现,如此的欺骗能够骗自己多久?对著弘远如此坦诚的心,又能说多久的谎?又有什么又够隐藏的住?自个儿的心,也早已豁出去了,无视世俗礼法,无视身份地位,你我二人只不过是这凡俗红尘中桀骜不羁的两个莽撞少年,只不过想放开一切,无法无天、无人无我、轰轰烈烈的相爱一场......
两个人静默着互相凝视着,深邃的眼眸都黑得见不到底,榻前昏暗的烛光却在那四潭深水中聚起四个明亮火热的光点,一如黑夜里最璀璨的星辰。目光交接,彼此之间的信赖已无需用言语来表明。
望了良久,弘啸缓缓宽去身上的衣裳,静静在弘远身旁躺了下来,将丝被拉上一些,温言道:"哥,夜很深了,你才疗过伤,身子还虚着呢,早些安置吧。晓晓的事儿明日再说,唉,我只怕何堂主若知道你不愿意,非活活劈了你不可。"
"怕啥,待我伤好了,亲自和何堂主说去。"弘远侧头望着弘啸清秀的脸庞,微微笑道:"实在不行,我便和她实话实说了,晓晓跟着我那不是害了她,我都已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K帮的事儿,哪里还敢再害人。"
"你要是敢到处胡说,看我不先劈了你!"弘啸拽住弘远的耳朵狠狠拧了一把,恶狠狠的道:"还不给我睡觉!"
弘远着实也累了,便眯着双眼,喃喃着道:"十三,让我再听一遍那句五个字的话吧......不然睡不着呢......"
"永远啊......"弘啸低声沉吟着,永远......那可是太过遥远的距离,隔着黑夜,隔着迷雾,隔着千山万水艰难险阻......以前,我是一个懦夫这才轻言永远,因为我没有承担一切可能的勇气......如今的我,不再说这句话,我要用行动来证明......你我要在一起......
弘远仿佛受了他低柔嗓音的催眠,又或是被他眼中那抹坚定的璀璨而蛊惑,懵懂间眼帘已缓缓合上。墙角的大自鸣钟敲响三下,在这静谧的室内悠然回荡。



以退为进

日出东方,万丈金光穿越层层帷幕张开一双巨大的金色羽翼把榻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完全包围起来,两张年轻俊朗的脸上满是恬静安祥,笼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灿然耀眼得不能直视。
因昨儿晚上睡得太迟,是已连一向早起的弘啸到了辰时三刻这才堪堪转醒,转头瞧身边的弘远时,见他那原先苍白的脸上竟已奇迹般的恢复了五成红润之色,不由得心中欣慰不已。
当下弘啸便蹑手蹑脚的隔过弘远下了床,睡在外头碧纱橱的蓝儿听到里屋的响动,便带着两个侍女掀了帘子进来,伺候弘啸穿衣梳洗。
蓝儿向床上瞟了一眼,见弘远还睡着,便道:"十三爷,要不要把十一爷叫醒,外头有位姓张的军官求见十一爷,已经候了有多时了。"
"哦?不用叫醒他,让他多睡会儿。"弘啸就着一个侍女捧着的青瓷细花盂漱了口,又接过蓝儿递过来的帕子抹了脸,这才道:"蓝儿,你吩咐他到书房候着,我马上就过去。"
蓝儿应了一声先去了,弘啸又向几个侍女吩咐了几句,让她们留意弘远若他醒来要好生伺候着,有什么不妥就及时传何亦霏她们几个过来瞧,细细嘱咐了这才往书房里去。
张游击就候在书房门口,见弘啸前来忙匍匐在地磕头道:"下官密云大营游击张延善给十三爷请安。"弘啸微一点头,抬手道:"起来吧,里头坐着说话。"
张游击这才爬起身来,跟在弘啸身后进了书房,斜着签儿坐在了下首。弘啸这才打量这位弘远身边的得力大将,只见他穿了一身破烂滚丢的江宁绸袍,袖口脏得像剃头匠的逼刀布,头发乱蓬蓬的如鸟窝一般,脸上胡子拉碴的不成个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沉声道:"张游击怎地这副模样?"
张游击忙回道:"下官亲自带人一路追那邱雨凉进了一片深山老林,这才将他一箭了结,连不及换衣服这就赶紧过来先给十一爷汇报军情。"
"那厮的尸首呢?"弘啸眼中腾得燃起两团火焰,要知道,骆开元和火影的死,弘远的重伤可是说全拜邱雨凉所赐,怎不叫他恨得牙痒。
张游击低着头喏喏的道:"那小子后背中了我一箭后胸前又被砍了一刀,跌进了山下的一条大河里头,下头将士们下河摸了三圈都没找到尸首,只怕是被河水冲到下游去了,若十三爷十一爷定要见尸首,下官只有让将士们沿着河去下游找。"
"既是如此,也就罢了,张游击辛苦了。"弘啸攒聚的眉心虽然舒展了开来,眼中却仍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端起书案上的茶轻抿了一口,这才又问道:"平邑的军事情形现今如何?"
"平邑那边下官完全是按爷的指示进行追捕的,"张游击见弘啸不再追问邱雨凉的事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缓过神来回道:"果然不出爷所料,K帮人马兵分三路带着库银和粮草逃离平邑,在我大军追击之下,库银现已追回近八万两,三万石粮草全部追回,捕获K帮首脑及帮众数百人。"
说罢张游击顾盼之间已是容光焕发,激动的站起身来向弘啸躬身道:"打此胜仗全军如今士气正高,如乘胜追击必可全歼K帮,还请十三爷先将此军情具折上奏天听,以慰圣心。"
"穷寇莫追。"弘啸不动声色的搁下手中的茶盅,淡淡的道:"如今紧要之事,不是歼灭K帮,而是赶紧安抚平邑及周边百姓!你下去安排一下,将追回的粮食全部发放下去,每人赈粮五十斤,剩余的开仓设粥棚,百姓大抵能填饱了肚子谁还愿意上山助匪?!还要赶紧收拢难民回乡,柴草、农具、牲畜、播种都要预备下去,就先提调平邑库银去办吧。记住,此仗的宗旨不仅仅是巢匪,更重要的是安民。"
弘啸目光冷静明亮,说话不疾不缓,剖析起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让张延善打心底里佩服不已,丝毫没有怀疑到弘啸暗有徇私之意,忙应声道:"十三爷所言极是,下官立即去办。"说罢便要告辞。
"且慢!"弘啸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空白的奏折云纹纸,凝思片刻提笔写下洋洋千字文章,一时写罢,提起纸来细细吹干了这才递到张游击手中,微微一笑道:"十一爷如今重伤未愈,不易长途跋涉,只得留在我这先行养病,这是我代他写的奏折,今日便加急递送出去吧,免得皇上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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