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吹玉笛桃花前+前传+番外上——芝兰玉树的芝芝
芝兰玉树的芝芝  发于:2009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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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杨柳陌,宝马嘶空无迹。新着荷衣人未识,年年江海客。

  梦觉巫山春色,醉眼飞花狼籍。起舞不辞无气力,爱君吹玉笛。(冯延己《谒金门》)

  * * * * * *

  江湖路,星风吹雪羽,沧桑未改少年心。

  朝堂客,雕梁离别燕,经邦远虑困愁颜。

  春光一去如飞电,桃花雪雨,横吹玉笛,梦盼与君同归。

  桃花前传:康齐无雪

  康齐无雪01

  三月里,桃花怒放正盛。

  赵康齐踏着满地的落花缓缓而行,乌靴落在粉色的花瓣上,发出轻微的簌簌响声。风过处,漫天缤纷的花雨在眼前飘舞,恰在此时,一阵清越的笛声徐徐响起。

  他停下来凝神细听那缕昂扬的笛音。

  笛音越来越清晰,曲调渐渐的也越转越高,似是要冲上云霄遏止行云,隐隐有裂石分金之势。数百载之前,魏武挥鞭,东临碣石写下遗篇:“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赵康齐的神思被气势峥嵘的笛声牵引,胸怀中的雄心壮志如疾风浮云般舒展,顿时生出无限的悲壮豪迈。

  “三哥,你走神了,在想什么呢?”

  思绪被身后的弟弟康祈唤回,霎那间耳畔的金石之声都化作漫天的桃花飞散。赵康齐重拾笛声响起之前的话题,“你到了南藩的封地,记得要收敛一点,知道吗?”

  赵康祈不以为然地说:“只要三哥当朝摄政一日,以姚国丈为首的那群窝囊的臣子就一日不敢对我说长道短。”

  “刚极易折,锋芒太露不是好事。”

  赵康齐眼中忧虑之色更重。五年前,他正当盛年的大哥赵康乾突然在位驾崩,当时他还在关外领兵打仗,赶回京城,三岁的侄儿赵珏已经在姚国丈的力撑下登基。他以王叔的身份摄政,大权从未旁落,帝君年幼,世人对他多有误会,但他从来不屑于辩解。此次胞弟康祈被封为南藩王,封疆千里,表面上是皇恩浩荡,实质是野心勃勃的姚国丈蠢蠢欲动,谋求拆散他们弟兄,避免在京中连成一气。

  林子深处的那缕笛音,曲调渐变婉转悠扬。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被兄长草草打发,赵康祈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站在原地看着兄长分拂桃枝走远,染上了嫉妒之色的目光,久久没有收回。

  笛音传意,兄长按撩不住前去相见的,是那人吧?

  赵康齐一路循着笛声而去。

  桃林深处,苏无雪一袭白衣胜雪,坐在一株低矮的桃树上浑然忘我的吹奏。

  粉色的花瓣在空中悠然飞舞,飘坠在他素净的白衣以及乌黑水泽的发上,明媚艳丽,香气袅绕,浑然不似人间的景象。

  赵康齐停下脚步,隔着漫天飞舞的桃花专注地看着他。

  翰林院初见,他舌辩群豪,震摄全场。秀雅温文的外表,清冷的性子,像是一块千年的寒冰玉魄,光华万丈,却又遥不可及。然而,这样的人才,竟然甘心屈居比石头还硬的于清绯之下。

  赵康齐的眼光渐变复杂起来。

  江南水患,三千万两库银调拨,御史于清绯以协作为名,派主簿苏无雪进入睿王府,说是主簿账册,实质是监视。

  他们都太小看他了,他赵康齐从来争取的,是不受人摆布的命运。若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决不会放任于清绯摆一只明棋在他身边。

  看着那人随意地坐在桃树上,衣袍流泻,香风满袖,不惹一丝尘世的俗气,赵康齐锐利的目光渐渐的变得柔和,甚至还流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怜爱。

  感到身后炙热的目光,苏无雪停了下来,缓缓地回过头,与站在桃树下高大俊朗的男子目光相对。对方抬起一只手,撩开身前被繁花压弯了的桃枝,刀斧雕刻般的五官隐隐透出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

  东临国当朝摄政的睿王爷赵康齐,风度、气势皆无一可挑剔。

  苏无雪垂下眼眸,轻轻地滑下树干。

  “小心!”

  衣袍被枝丫绊住,他一个踉跄,身子已经落入温暖硬朗的胸怀中。

  “有劳王爷了。”

  有力的双臂,有意无意的没有放开,俊朗的眉眼、清晰英挺的面部轮廓都近在眼前,火辣炙热的目光,像是能把人灼穿。

  苏无雪不着痕迹地把目光移开。

  “苏主簿的笛声堪比天籁之音。”

  “王爷过誉了。”

  表面上客气疏淡地对话,内里赵康齐却在暗暗地叹气,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苏无雪的恭敬,本来就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客气起来更像是冰封千里,没有一丝的热度。小皇帝身体染恙,早朝上一众大臣草草散去,也因为这样,才让他撞见一贯清冷的他毫无戒备的美态。

  “无雪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苏无雪轻轻地挣出赵康齐的怀抱,箍在臂上的力度因为他的挣脱而猛然收紧,但突然之间又像潮水一样消退。

  苏无雪握着竹笛,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去。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摘到手心里。”

  赵康齐拈起一瓣桃花,收拢指尖,紧紧的握成拳头,而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从容淡雅的身影,穿花寻径,直入白云深处。

  苏无雪走出桃林,身后一股强烈的气息靠近,手腕已经被紧紧地扣住。

  “你和我三哥,在林子里聊了些什么?”

  苏无雪错愕地回过头,“王爷?”

  敏王赵康祈紧紧地盯着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妒意。他与睿王赵康齐一母所生,年纪相差七岁。修长俊朗的身形,不怒而威的目光,都跟兄长极为相像。

  “王爷请放手,你弄痛了我。”

  “哼——”

  赵康祈放开手,苏无雪揉了揉手腕,被箝制过的地方一圈红印。

  “若无要事,请容无雪告退。”

  赵康祈心有不甘地叫住转身离开的苏无雪,“三哥能给你的,我一样能做到。”

  苏无雪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我想王爷有所误会了。”

  赵康祈打量着他,苏无雪目光澄澈地迎视。良久,赵康祈才挥了挥手道:“没事了,你走吧。”

  苏无雪走出很远,仍然能感到身后赵康祈的目光一路追随。这一对王爷兄弟的目光,锐利如刀,他身陷当中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不安,他很不喜欢。

  是夜,睿王府的大厅灯火通明,夜宴宏开。

  “来,苏主簿,本王再敬你一杯。”

  英王赵康楚,借着酒意,再次向苏无雪举起了酒杯。

  苏无雪白皙的脸上,因为酒力的缘故,染上了薄薄的红晕,在灯光的辉映下,柔润如玉。

  赵康齐设宴为即将起行南藩的胞弟赵康祈送行,原本以他小小主簿的身份无缘参加,但赵康齐出于某种目的,点名要他出席。

  苏无雪知道自己的立场,他没有忘记离府前于清绯细心谨慎的嘱托。睿王心机深沉,对他入主王府的真正目的一定了然于胸。他心中坦然,更加处处小心,在睿王府期间,除了做该做的事,从不越雷池半步。

  但他的小心谨慎,仍然是招惹了他不想招惹的人,眼前的明显就是一个。

  赵康楚,受封英王,当朝天子的五王叔,年二十二,与睿王敏王并非一母所生。静水之下,怎么看来都像是隐藏着暗涌的激流。

  苏无雪把杯子递到唇边,一杯酒饮尽,脸色又红润了几分。

  一旁的侍从在赵康楚的示意下,把杯子斟满,又递了过来。

  再喝下去他一定会醉倒的。

  酒杯停在半空,苏无雪没有伸出手去接。赵康楚的眼里掠过一丝狡诈,苏无雪还没有明白过来,坐在席首的赵康齐已经插话进来。

  “五弟,够了。今晚的夜宴是为六弟送行,你不觉得冷落了他么?”

  赵康楚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闪而逝,施然地从苏无雪的身前离开。

  苏无雪抬起头看去,赵康齐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他的眼里一掠而过的,是紧张?

  赵康祈站了起来,“五哥,你想喝酒,我陪你——”

  耳畔丝竹之声缭绕,觥光交错,酒力挥发,苏无雪觉得有点支持不住了。他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从偏门离开。

  步出大厅,被冷风一吹,酒意全部涌了上来,他脚步踉跄,只得扶着廊柱,稍作歇息。停顿了好一会,他尝试着放开柱子走了几步,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几乎不支跌倒。

  “你还好吧?”

  横地里有人伸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苏无雪意态朦胧地看去,眼前晃动过的是一张俊朗的脸孔。

  苏无雪试探道:“王爷?”

  “你可有看清楚,我是哪一位王爷?”

  苏无雪揉着眼细认,但头脑昏昏沉沉,意识越来越模糊。

  赵康祈把苏无雪纤柔的身躯揽进了怀中,细细地打量。因为酒力的缘故,他白皙的脸泛着嫣红,气息微喘,无意间流露的美态,动人心魄。

  “是不是很难受?”

  赵康祈的手抚上了他滚烫的额,动作几乎是温柔地为他拂开几缕散乱的发丝。

  “王爷请放手——”

  不习惯被人这样拥抱抚摸,苏无雪轻微地挣扎,极力想自己站立,却没有成功。

  眼前人难得一见的软弱,让赵康祈更加不愿意放手。近距离接触,他能闻到苏无雪身上清淡的气息,他像是被盅惑一般,俯头向他红艳的唇瓣吻了下去。

  “六弟!”

  赵康祈回过头,看到兄长赵康齐站在廊下,神色不善地看过来,或明或暗的光影在他的脸上舞动,高大的身躯隐隐透出压迫感。赵康祈的心往下沉了沉,看着兄长走近,从他怀中接走苏无雪。

  赵康齐目光幽深地看了怀中人一眼,不发一言,转身往寝殿走去。

  “三哥,好好待他。”

  赵康祈追了两步,然后停了下来,声音里的苦涩连他自己也听出来了。

  赵康齐回过头看他一眼,“不用你费心——”

  对方是他最敬重的兄长,魄力才能无一不在他之上,他根本没有办法去争些什么。赵康祈站在回廊里,看着兄长抱着苏无雪走远。四周空空落落,只剩廊外的一弯春月,在地上照出他失落的影子,而怀中温软迷人的气息,随夜风飘散殆尽,仿佛不曾有过。

  康齐无雪02

  赵康祈回到大厅的时候,赵康楚正斜倚几案,单手支头,眼光落在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上,嘴角似笑非笑。他的长相与其母云贵妃极为相像,此际华贵的衣饰映衬着秀美的眉目,在慵倦中透出的妖艳之色像是曼陀花一样盛放。

  云贵妃是西云国人,西云国的大王子云起初近日使访东临,屡屡出入英王府,风言风语渐起。此际看到赵康楚媚惑的神态,赵康祈看得眉毛拧成一团。

  赵康楚无视他不满的目光,举起酒杯,曼声道:“六弟,主人提前离席,但还有我这个五哥作陪客,来,喝一杯如何?”

  陪客两字落入耳中,怎么听来都觉得刺耳。当着其余的宾客,赵康祈隐忍着坐回自己的座位。

  赵康楚把酒杯递到唇边,浅酌低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那个小小的主簿苏无雪,果然是赵康齐的弱点。他只是小小的撩弄了一下,一向沉静内敛的睿王便脸色都变了。而让他更加意外的是,被影响的还有冲动张扬的敏王赵康祈。

  睿思敏视?赵康楚把空了的酒杯摆回桌面,嘴角的笑意更深。能把人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的,往往只是一个很小的弱点。

  苏无雪陷进情潮荡漾的春梦中。

  妖娆的人影在眼前掠过,薄纱一般的雾气中看不清楚脸容,只觉纤腰细手肆意撩弄,千色眼光飞送,泛着无穷的诱惑。他躺卧在如云絮般柔软舒适的被枕间,无意识地扭动了身躯。

  正伸出手触摸他脸上滑腻肌肤的赵康齐,突然像是碰触到热炭一样缩回。

  “嗯……啊……”

  惹人遐思的呻吟从苏无雪的唇角若有若无地逸出。

  赵康齐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的某个部分像是生铁一样涨得生痛,头脑更加像是要炸开的一般。

  他的目光贪婪地落在床上的人身上。秀发柔润,意态媚惑,嫣红的唇瓣,红艳勾人更甚于前,这平日绝难见到的美态,散发着让他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试探着伸手把那具媚惑人心的身体搂进怀内,找准红艳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

  销魂蚀骨的滋味让他再也无法把持。

  他拉开苏无雪已经散乱的衣衫,埋头吮咬住他胸前的嫣红。

  不堪刺激的苏无雪,潜意识地挣扎起来。胡乱扭动的身躯,让赵康齐更加热血亢奋。

  “不能怪我,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快速地褪去苏无雪身上的衣衫,露出白皙柔韧的身子,覆身而上。舌尖微探过光洁的肌肤,嫩滑的触感让他食髓知味的渴望得到更多。昂扬的欲望抵住入口,他的声音被情欲炙烧,干涩沙哑得近乎透明。

  “你是我的,我再不会放手。”

  “呜呜……嗯……哈……”

  苏无雪被刺穿的身子弓起,带动优美的脖颈深深后仰,一身比冰雪还要洁白的肌肤因为情动而泛起粉泽,被情欲操纵的痴态,渐渐露了出来。他的眼中闪烁着需求更多的温润光芒。

  赵康齐完全失控。

  他紧紧地抱着苏无雪的纤腰,大手抚过他身上滑嫩的肌肤,感到他轻微的颤抖。此际即使是山崩于前,天地塌陷,都不能让他放开他。如此甜美,如此销魂,让他陷入失控之中,他更深地采撷着甜蜜,舔咬吸吮,不够,怎样都不够,他要他的全部,用整个自己去交换,万劫不复的沉沦……

  苏无雪在晨光透进窗扉的时候醒来。

  “醒了吗?”

  赵康齐脸露愉悦地凑近,在他的红唇上浅啄了一下。

  苏无雪带着一丝醒后的迷茫,怔怔地看着他。

  赵康齐朗声一笑,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醇厚与磁性,“怎么一早醒来就不认得本王了?”

  锦被之下是完全赤裸的触感,苏无雪低下头,露在被子外的肌肤,印着点点腥红,满布激情的痕迹,而下身叫嚣的痛楚,更让他明白曾经发生过什么。

  再看满床衣被凌乱,昨夜梦中的温柔,梦里的荒唐……

  他像是被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舒服吗?可要我请御医来看你?”

  苏无雪突然呆滞的表情,在赵康齐看来实在是太可爱了。他温柔地把苏无雪揽进怀中。昨夜一抱上他的身体,他便陷入了疯狂,一次又一次地索取,那样的狂热,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失控至此。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着意,一言一行牵扯动他的目光。因为太在乎,他才一直隐忍着没有去惊扰他。昨夜终于心愿得偿,却在失控之下弄伤了他,他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用温柔去弥补。

  苏无雪脸上的惊呆渐渐化去,取而代之是压抑着悲愤的冷漠。他垂下眼眸,捡起散落在四周的衣服,缓缓地为自己穿上。

  “无雪,我——”

  赵康齐捉住他穿衣的手,紧张地盯着他看,却在他冷漠的目光中冻结。

  苏无雪挣脱他,一语不发地穿好衣服。支撑着下床,下身传来的痛楚几乎让他站立不稳,他咬着牙,艰难地迈出了脚步。

  赵康齐追下床,一把攥紧了他的手臂。

  “你除了对本王扮作视而不见之外,还有没有别的?”

  苏无雪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王爷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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