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红尘——天娜
天娜  发于:2009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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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纪素轩点了点头,眼珠子却还在丑儿身上打量。
老军医马上又道他刚从夥房出来,所以才那麽脏说完,军医又回头喝道还不赶紧洗手洗脸去,这麽个样在将军面前多失礼
丑儿一听这才找了水来胡乱擦了把脸,又仔细洗赶紧了手。
纪素轩不动声色的看著丑儿算是抹干净了的脸,再看到那些伤疤时到也是震了震。
这时青儿却上了来,对纪素轩道将军,您也该回帐营包扎下伤口了
纪素轩的伤并不深,血也都凝固了,不过毕竟是个将军,全军上下都还指望著他呢,老军医一听想即刻跟著纪素轩回帐营,却听纪素轩说没事,你在这里照顾他们,青儿替我包扎即可
丑儿抬了头,看著青儿接过军医递过来的药膏和棉布,然後就跟著纪素轩和皇甫悠走了。
这刚一出神,就见老军医正瞪著他看什麽看呐,还不快救人
丑儿吐了吐舌头,赶紧埋下头去清理受伤士兵的伤口。
那老军医就这麽看著他,不知怎麽,刚才丑儿那一个小动作,却让他想起了远在京里的小外孙,撒娇时也会这样吐著舌头从柱子後头探出个小脸,糯米糕一样的声音唤一声爷爷
老军医突然开口问道丑儿,你几岁了?
丑儿不能说话,只把头摇了摇,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老军医心下也觉得他可怜,从那以後,到也更照顾这个又丑又哑的军奴了。

一眨眼就真到了除夕。
前几日一场仗把那匈奴给打的抱头鼠蹿,眼看又离东师近了些,士兵们都高高兴兴地准备著迎大年。
纪素轩把京里赏的东西都按军功犒赏了下去,并声令今夜大宴,让大夥儿吃个欢饱,好好闹腾著过年。当然,酒能碰但有限,兵不能醉是常理,另外值班的还得照样轮班站岗守夜,以防不测。
话说到了半夜,闹腾尽过去了,到也是恢复了一片宁静。偶尔从哪里飘来呻吟声,各人也都是见怪不怪。
纪素轩在被子里滚了半天,却是怎麽都睡不著,席宴上的豪情雄壮过去後,剩下的是残存的那点儿思念,绵绵的,不是很多,却也牵人愁肠。
想起来,也就是上一个大年,除夕的时候陪著安平用了晚赡,夜里头去了凤姐儿被窝里滚了滚,到了寅时,他才踮著脚摸进了承泽苑。
那时候晴莲该是睡熟了的。瞧他抱著棉被对著墙壁窝成一团,到跟只球一样。
纪素轩就这麽脱了鞋袜爬上了床,捞过人来直往自己怀里送。
晴莲也怪,像是棵爬山虎一样,顿时伸了手脚扒在纪素轩身上,把脑袋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蹭了蹭,才靠著不动。
纪素轩正瞧著乐,却听晴莲一张嘴明哥,把纪素轩烧的半个肺都给熟了,直接炸得就推开了晴莲。
晴莲居然在梦里头弯起了嘴角转了身,纪素轩透著月光都能看清他颤动的身体,於是一把又将人扯回来怒喝晴莲,你居然敢给我装睡,耍著爷玩儿呐
晴莲这才放肆的笑出声,笑停了才凑到纪素轩身边说爷,莲儿不是在等您麽
这麽一句话,就能把纪素轩什麽气都给抚平了。
看著晴莲晶透晶透的双眼,纪素轩说小莲儿,明年爷陪你一起过除夕
晴莲也回望著他,浅浅一笑,闭上了眼,说好

豁然睁开眼,纪素轩坐起了身,睡意全无。
本想叫醒在下方打著地铺的青儿,可看著青儿的睡脸,纪素轩知道自己要的不仅仅只是一场单纯的发泄。
穿上外衣,轻手轻脚出了帐,纪素轩只想好好的走一走,静一静,亦或者,冷却一下那颗不停跳动的心。
他从不觉得放晴莲走是错误的。
晴莲不是可供观赏的鸟,可以随意关在笼子里,他要飞,他就给他飞。
晴莲也不是凤姐儿,他没那麽多痴情眷意,他的爱已经给少年时一场山盟海誓的背叛给浇熄,剩下的火苗烧不掉荒原的冷寂。
而他纪素轩也不是圣人,他不可能为著打动一个人而去跋山涉水的摘取一轮如明月的心,他更不会为了一个人而放弃一整片花丛,为了情人守身如玉,他没有信心。
何况,还有安平,他的夫人,那个堂堂正正敲锣打鼓地娶进将军府的当朝公主,轩辕炙和轩辕烈的宝贝妹妹,以及他孩子的娘亲。
晴莲的离开对双方都有益,趁著这场消耗光阴的西域之战,他可以忘了他,他也可以彻底离开他。
何乐而不为?

纪素轩想著想著,竟走到了军营边靠近森林的一处。
异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纪素轩刚想转身,却听里头一个士兵的声音
脸是丑了点,可这身子到还能用
纪素轩忽然想到了那时见过一面的那个军奴,顿了顿脚,於是他又鬼使神差地向前走了去。
小溪边,两个士兵正玩弄著一个军奴,淫秽的交合声让纪素轩有些尴尬,看著三条摇晃的身影,纪素轩呆滞了半天,这才听到有一声粗哑的呻吟飘进耳里。
纪素轩在黑夜里的两只眼睛如同夜晚寻觅猎物的豹子,放著精芒射向前方,终於他看到了那张无法让人忘记的脸孔,布满错落的伤痕,扭曲著欲望和痛苦,只有一双泪盈的双眸,正朝他的方向看来。
那样的脸啊,几乎丑的让人心痛!
第二十四回
丑儿从没觉得这麽倒霉过。
原本想说趁著众士兵正好吃好喝的乐著,他也可以偷个空地跑出来洗个身。
都好久好久没洗洗了,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
这个小溪是他当初进林子砍木柴时发现的,离营地不远,但隐蔽的极好。
所以只要得了空他就会来这洗个澡,虽然水凉,但按照他的理论,冻死总比臭死的好!
不想人果然在霉运当空照的时候是喝水都能塞牙缝,居然让他赤身裸体的撞著两个士兵。
俩人一见他光著身子在月光下,竟然就忽略了他的脸,直接扑倒了他就上。
丑儿郁闷得想,敢情这俩就是发情的野兽,要麽就是这些天憋的慌给憋傻了。
一想到也许以後的安静日子就没了,丑儿就更闷了,躺在那任那俩人折腾,自己到神游开来。
不想一转头,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那叫一个英伟啊,那叫一个挺拔啊,那叫一个风姿绰绰啊。
可怎麽看著那麽眼熟?
丑儿脑袋瓜灵光一闪,嘿,这不是那个玉树临风潇洒倜傥风流满京的纪素轩纪将军麽!
丑儿又眨了眨眼,想说,我没看错吧?要不再瞧瞧?
结果一瞧,发觉纪大将军瞥了他一眼就默默转身了?
靠你个爷爷的王八羔子,没见到你两个士兵正在奸人麽!居然好意思就跟没看到似的走了?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就因为你成天抱著个什麽青儿的,才会让手下也这麽强暴军奴!
等著爷爷我要是留著命回了京非到皇帝老子跟前告到你将军府给雷劈倒为止!
丑儿咒咒咧咧得在心里把这纪将军从头骂到尾,忽然觉得,在身体里不断前後抽动的两根肉棍子并不那麽痛了?
原来骂人可以止疼?
一阵晕旋袭来,不对,原来不是不疼,是疼晕了!

再醒来,也不知道是几更天,反正丑儿发觉自己正裸著躺在溪边上,难怪这麽冷。
赶紧抓过了身边给撕得有点儿破的衣服套上,心心念念著还好他挣扎的不厉害,不然这唯一的一件衣服坏了他穿啥啊?
大年初一,军队又开始筹备下一轮的攻击。
一连几日的行军操兵挖壕备战,到让丑儿松了口气,成天蹲在夥房边砍他的柴生他的火,也算自得其乐。
直到又一轮开战,这才被拖去了军医处帮忙。
老军医待他越发亲切,时不时还会教他些药理知识,让他受意非浅,好在他也聪明,一学就会,让老军医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也就更加爱让他跟著,夥房来要人时,十之有八九都不再放人,叫那夥房的管事气得跺脚。
这天一仗後,丑儿跟著老军医在军营里救治伤兵,突然见皇甫悠匆忙跑来,拉著老军医就跑。
师爷,慢点儿,老朽跟不上您了
慢慢慢,再慢将军就没命了
老军医一听哆嗦了下,赶紧拼了老命跟著皇甫悠朝将军帐冲去,後头还沓著他的小跟班丑儿,肩上还挎著他的药箱在後头紧跟著一路小跑。
纪素轩的伤,一刀砍过胸口,好在挡心镜遮掉了六分刀劲,所以只算是皮外伤。
皇甫悠贼笑著弯起嘴角,靠近纪素轩耳边低语几分,纪素轩眼底闪过道犀利的光芒,点了点头,也不知又对皇甫悠嘱咐了什麽。
皇甫悠退下身,著老军医替纪素轩治伤,却在老军医准备上药时笑咪咪地开了口老军医,将军的伤可是严重的很呐?
老军医抬起头用袖子抹了抹汗,看了看帐子里也就他、丑儿、皇甫悠和将军四人,顿时心下明了过来,连忙点头道是是是,将军的伤很重,很重
严重到什麽地步呢?
命悬当口,生死难测
那老军医可要妙手回春啊
老朽定当尽全力d
皇甫悠满意得点了头,又把眼瞄向一边的丑儿。
老军医赶忙推了推丑儿,把膏药和纱布给了他道还不快去给将军包扎说完,又低眉对著皇甫悠道这位军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不过做事极乖巧,所以老朽常让他帮忙包扎上药
却听此时纪素轩却突然开了口叫什麽?
问的是那军奴,看的却是老军医。
叫丑儿老军医替丑儿答道。
丑儿此时正拿著药和纱布站在一边发呆,看老军医给他极力使眼色,忙跪在纪素轩身边开始上药。

薄荷味的创伤膏带著丝清凉,可以解去些疼痛。
纪素轩抬著双臂,任由丑儿蹲直身子,绕过他腋下一圈圈的在他胸膛裹著纱布。
丑儿垂著头,脸上的伤疤被两侧的长发遮挡看不真切,只是若有若无的呼吸会随著包扎时微微前倾的动作略过他脸侧。
纪素轩被这种熟悉感迷惑,於是毫不犹豫得伸出手扶住了丑儿的腰,盈盈一握,已掌握住对方忽然僵硬的身体触感。
原本动了杀念的皇甫悠此刻眼眸一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那老军医说好罢,这些天就麻烦老军医和这军奴了
不出三日,敌军趁夜偷袭。
一场厮杀在熊熊烈火下燃烧著结束。
敌军全灭,叛奸处以极刑,纪素轩在大火中扬起胜利的笑,挥武著大军再次向前方迈进。
离东师,又近了。

纪素轩的伤并未完全好,更因为那夜的厮杀而崩裂,到是加重了几番。
是夜,老军医来给纪素轩换药,纪素轩看著老军医一个人的身影问道那军奴呢?
给夥房的人叫回去帮忙了,今夜将军犒劳士兵大宴,夥房忙不过来所以硬把人给找回去了
纪素轩沈著脸想了片刻,到老军医出去才见皇甫悠跨进了帐。
要开宴了,大将军总得与军同乐吧?
纪素轩点了点头,在青儿伺候下穿好衣出了帐,融进了黑夜。

白日的刺热和夜晚的冻骨是往著两个极端走的。
月清明,却不是在京时所见到的橙黄,而是一种如被抽干色泽的青白,弯刀般勾著人的心角连同著呼吸的力度而一次次向上牵扯。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痛,密密麻麻,扎满全身。
纪素轩抛不开这样的感觉,特别是到了夜里,更加明显清晰。
再次走到那片森林的入口,他站立著正思索,却听到里头传来脚步声,最多不过三人。
纪素轩即刻往一棵树後躲去,一晃眼,看到三个著了自己军队衣服的士兵朝著营地的方向走回。
猝然间,纪素轩扯开脚步朝林子里疾步走去。
那条蜿蜒的小溪,中心水深不过到人胸口。
有人立於水中央,头上月光倾洒,失了光泽的发丝也给染得一片清辉柔和。
由於长发拢於胸前,所以那人仅露在水面外的一小截头颈和背脊在月的照明下不算清晰却也能见上几分。
纪素轩的眼钉在那些已经变淡的交错伤痕上,一条条依旧分明,直入水中,被水波的反射所掩盖。
再回过神来时,纪素轩已经步入水中,伸开的双臂紧紧将那人拥入怀中,然後,他听见自己的一声叹息,很轻很轻,却也是说不上的满足。
第二十五回
丑儿从未想过,会在这样尴尬不堪的时候,被一个神一样的男人抱在怀里。
刚被用做泻欲工具,虽然累著痛著,可他忍不了那些肮脏的痕迹,所以再冷他都想泡一泡这清凉的溪水,哪怕会变成冰块。
感觉有人靠近时他不过以为是去而复返的士兵,於是两眼一闭等著新一轮的蹂躏,可是却抵上了一个胸膛。
那是纪素轩纪大将军的,温暖而厚实的胸膛。
丑儿想挣扎,却被人勒的更紧,他痛的哑哑著呜咽,结果抱著他的手臂一松,将他调了个面,就这麽脸对脸的看到了纪素轩。
你叫丑儿?问话的自然是纪素轩。
丑儿点了点头,然後微微侧过了脸。
哑巴?纪素轩固执的捏著丑儿的下巴让他正面对著自己。
丑儿垂下眼再次点了点头。
天生的?
丑儿摇头,开始抗拒的用双手推著纪素轩的胸膛以保持距离。
那是怎麽会哑的?纪素轩忽视了那双不断尝试推开自己的双手追问。
丑儿停下动作,抬起眼飞速瞥了纪素轩一眼,又慌忙低下头,不再回答。
那这伤呢?怎麽弄的?纪素轩感觉到怀里的人明显打了个冷颤,到是不忍再逼问,只是把人往怀里又拉近了几分。
冷麽?问的是那样的温柔,眷眷的似情人间的纠缠。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却在突然之间又开始挣扎,倔强的眼里是惊恐,点点晶莹著泪。
别怕纪素轩一手安抚著在丑儿背上轻拍,一手已经探入丑儿股间,一指深入幽穴轻转。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怀里人僵直而不停颤抖的幅度,只得轻哄道乖,洗干净了才不会生病
丑儿真的听了话,靠在纪素轩肩头任由对方给自己洗净下身。

热闹过後,总是特别的思乡。
皇甫悠蹲坐在地上,手上正握著个树枝条在沙地上比画。
记忆中,回到十来岁的光景,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辞强说愁的年纪。
那时有个人也是这样握著树条儿,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一笔一划的认认真真的写著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回头,那人说悠悠,你知道这句词的意思麽?
年少的皇甫悠小手托著下巴也趴在一边,凤眼明眸轻流异彩,稍稍一转已窥得其风流精华,只见他抿著嘴笑而不答,只是红晕的双颊已泄露天机。
悠悠,你脸怎麽红了?那人凑上前贴著皇甫悠的脸看了又看,突然吧唧一下亲了一大口,咧著嘴笑道悠悠,将来本太子定要娶你做太子妃
咯哒一声,树枝儿断了,皇甫悠拉回记忆,借著月光瞧著地上赫赫然的几个大字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皇甫悠扔掉手里的残枝不仅轻笑,年少时可曾想过这人世有太多物是人非的不得愿,那个口口声声要娶他的太子已是当今坐拥後宫佳丽无数的天子。
於是,年少的誓言他说作不了数,情窦初开的爱恋他说当不了真,连那夜夜的颠鸾倒凤他都说不过是轻狂糊涂无知的错。
一个错而已,荒谬的断了他的人生,当他与众人一起跪拜在朝堂上俯首称臣时,他知道,心里被挖走的那一块再也拼不全,而那个抱著他笑得无赖的情人也再也不会回头。
他以无上自傲的笑迎接他的那声皇甫爱卿,冷冷的转过身,奔赴一个又一个战场,跟著纪素轩在这血荐轩辕的厮杀里化作幽魂,今生为君断情绝命,但求下世再是不要相遇。

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的尘土,皇甫悠看到了远处急匆匆奔回的身影,那是纪素轩。
纪素轩的怀里正窝著个昏迷的人儿,被他用自己的外衫裹的严实,只露出张满是伤痕的丑陋的脸孔,分明就是那个军奴丑儿。
怎麽了?皇甫悠跟上前问道
有点发热,悠,替我叫军医来趟
纪素轩说完大步流星的回了帐营,留下还没摸出个所以然来的皇甫悠只得听了吩咐赶紧去寻军医。
到皇甫悠带著军医到了将军帐,却见纪素轩已将人安置在了自己的榻上,且已著了衣,盖上了棉被。
恰也巧,来的军医正是之前常爱带著丑儿的那位老军医,待他给丑儿看了诊,说是寒热而已并大碍,吃几副药出了汗就好了,至於私处也已上了药,休息两三日便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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