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怜惜——夜雨倪裳
夜雨倪裳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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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珂!第一,这是本将军的卧房,你连个敲门都没有就直接闯进来!第二,什么这小子,他是秦君惜,你是越发的不懂礼数了!第三,我说了不许替那人求情!你可是放肆到了极点了,要不是看在师出同门的份上,我早就砍了你几回,趁我还没发火,出去!记住把门带上,君惜他不能再染风寒。”

  “楚容,你要真舍得砍我,我宁珂不就早死了吗!再准我这一次好不,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把那小子交给我吧,我一定治得他服服帖帖。”

  “这种话你已经说了太多次了,要我用‘滚’这个字来让你出去吗?”楚容的脸已经可比烧焦了的锅底。

  “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反正那袭汶要死了也跟我没多大关系!秦公子,是吧?”宁珂转身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宁珂,等等!”我想我应该领会出了那个眼神的含义“你是说那个袭汶他快不行了?”

  “嗯……剩下的半口气也快被鞭子抽完了!”宁珂朝我苦笑着。

  “我……楚容,你饶了袭汶吧,你不是说过他罪不致死,他现在已经受了罚了,饶了他吧,君惜恳求你饶恕他!”把药放在了一边,拽着楚容的衣袖说到。

  “不关你的事,你把药喝了!那人只是抽几鞭子不会死的!没那么严重!”楚容拿起我放在四角凳上的药碗,怒眼瞪了一下宁珂

  “不是很严重,只是皮开肉胀而已!”宁珂在一旁不怕死的附和。

  “宁珂!不许多言!”

  “皮开肉胀……楚容,你不肯放他,我去!”我套上鞋子,胡乱披了件外衣往门口去。

  “不许去,好好的回你的床上躺着。”楚容抓住了我的一只手臂。

  “你放开我!”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甩开楚容的手,怕他再次阻止我,我拉开门快步朝地牢方向去,不理会身后传来的吼声,我越发的加快脚步,腿骨的折断处隐隐作痛也不管不顾,一路朝前跑,迎面而来的凉风刮得我不禁拉紧了外衣,深秋的凉意越发的彻骨了。

  犹还记得那日我喝下‘鹤蚨’之后,袭汶他大喊着要我把药吐出来时的急切,他无心让我死,如今我又怎么能对他的性命置若罔闻。地牢里的那些狱卒见是我跑过来,未作阻挠,反是让出一条道来,以前说过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没想这么快就旧地重游,我直跑到木架旁边才停下,扶着木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抬眼看着木架上被绑着的这个人。还好,他身上的伤没我想像中的严重,我猛地冲过去推开正欲抽打他的两个粗汉,抢走他们手上的皮鞭扔在地上,用没受伤的那只脚猛踩,袭汶用惊讶的神情看着我。

  “你没事吧,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这么多的苦,对不起,我这就给你松绑。”上前去用尽力气解开他手腕上的粗绳,是谁把他绑的这么紧。转身想叫那几个在一旁观看的狱卒也来帮忙解开这些该死的绳子,才发现他们之所以这么安静是因为楚容他就在我身后。

  “楚容,你……你也来了,那你和我一起呀,我一个人解不开!宁珂你也来帮忙!”你们别一个一个都在那看着呀。

  “君惜你真这么想救他,给我个理由?”楚容冷眼看着我,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倒是宁珂过来用剑三二下划开了绳子,将袭汶背在身上。

  “君惜不想任何人因为自己丢了性命,命只有这么一条,楚容,别人的命你不能想拿走就拿走!”

  “你是说我没资格要他们的命吗?”楚容笑着的脸上看着让人恐惧。

  “不……不是……没资格,但至少你应该尊重这些。”

  “尊重……君惜你要我尊重这个人。”我低下头不敢看他极阴险的笑容,楚容朝我走近几步,几乎要贴到我身上的时候才停下,勾起我的下颚,迫使两个人的视线没有拐角,就这样直视着,许久……

  “好,我答应你,放了他,把他交给宁珂看管可好!”

  “好……”我擦了擦额头的汗,长出一口气,差点就要因为腿软而跌坐到地上。

  “楚容!我不用你可——”袭汶要吼出的话被宁珂捂住。

  “君惜,楚容,多谢了!”宁珂说完一把拧住袭汶就往外走,留下我与楚容两个。

  “这次是不是和上次一样也是有条件的?”我皱着眉看着楚容,不然你怎会笑得如此诡异,只是上次的条件你没有要我实现。

  “嗯,是的,有个条件!君惜果然聪明!”楚容笑得更好看。

  “什么?你……说……”你果然是有条件。

  “就是……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站在我这一边,做得到吗?”

  “就这么简单,没别的了?”不相信的看着他。

  “就这么简单,你能做到?”

  “嗯……”我连连向他点头“一定站在你这一边,一定相信你!”反正你的什么事我都不过问,现在能让我依靠的人也只有你。

  23广陵散

  我连连点头表明自己记住了,靠着地牢的栅栏真想此刻能够躺下来,这样站着浑身冒冷汗。

  “记住就好!”楚容将外衣脱下披在我身上一把抱起我。

  “喂!楚容,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还没虚弱到要你来抱。

  “你自己能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得全身都是冷汗,脸色这样苍白,跑来的时候腿又折到了吧!”

  顺着他说的话摸摸自己的小腿“嘶——”是有些痛,肿了!

  “回房乖乖地躺床上休息,我会叫她们把药热一热再给你送去,下次你再这样不吃药就跑出来叫也叫不住的话,我一定要让你吃些苦头。”楚容抱起我边走边说着。

  “呵~”趴在他怀里轻笑出声,楚容总是装作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其实心却是软的,至少现在对于我君惜是这样的。

  “偷笑什么?你不相信我会让你吃苦头?”楚容低下头问我。

  “不是不相信!嗯……楚容你现在凶起来的模样没有以前可怕了!”虽然脸还是锅底一般的黑色。

  “君惜,我没变,倒是你跟宁珂学会油嘴滑舌了。”

  “……”不说话,只紧紧搂着他,我没有油嘴滑舌啊,我说的可是实情。

  “外使来访,所以这些天我大多在皇宫里,没多少时间陪你,要按时喝药,多盖些被子。深秋的夜晚有些寒,容易受凉,有什么不舒服就让宁珂去叫大夫,别再硬撑着……君惜,你在听吗?”

  “嗯……在听呢……你的唠叨快要比得上我娘亲了,娘她……”声调突然降低,我低头不语,一时间心里头有好些滋味齐齐涌出,苦也不是,酸也不是。

  “君惜想家了吗?等这件事忙完我和你一同去趟秦府,让你与母亲姐姐见上一面可好?”

  “不!我不回去。”我自觉没有颜面再回那个家。

  “君惜,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跟我说一声,那位可也是我楚容的岳母大人呀,我这个小婿也理应回去看看了。”

  “……”我不能回去,埋头想着怎么回绝这件事,再抬头我们早已出了地牢,正往院落那去,而幽兰身边的丫环倩儿迎面而来。

  “奴婢见过楚将军,大公子。”

  “嗯……起身吧!”楚容从倩儿身旁走过,悠悠吐出这几个字。

  “将军!”倩儿急急叫住楚容。

  “什么事?”楚容回头。

  “四夫人她最近总是身体不适,还……”倩儿欲言又止。

  “幽兰身体不适,你应该叫府上的大夫给看看,找本将军能有什么作用。”

  “已经给大夫瞧过了,也开过药,只是兰主子她不肯喝药,也不怎么吃东西,吃一点就吐,奴婢想着将军你很久没有去过主子的兰苑,或许将军去看一下夫人,夫人她的病会好的快些。”倩儿恭敬地答道。

  “幽兰她得的是什么病?大夫怎么说的?她为什么不肯吃药?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吧?”我抢在楚容前面问了这么一大堆,倩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顿了顿才欠身回答。

  “回大公子,大夫说夫人这也不全是病,而是……是……”倩儿说的吞吞吐吐,并不时看楚容几眼。

  “好了,倩儿,不必说了!你回去吧,告诉幽兰要她好好吃药,本将军有时间就去看她。”

  “将军……”

  “怎么?”楚容有些怒颜。

  “没……没什么……奴婢告退。”恭敬的退身离去。

  “楚容,你怎么不让倩儿她说下去,你知道幽兰她的病情了?”难道幽兰她这是旧疾。

  “君惜,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你只要好好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到了!君惜推一下门。”楚容双手抱着我空不出手来。

  “嗯……”我伸手推开门,楚容抱着我走进房间,把我放到床上。

  “幽兰她是有什么旧疾吗?”我问着楚容。

  “不是……君惜……你不必知道这么多,我把这药拿去热,等下会叫下人送进来,我还有事要去宫里,可能明日才能回来,你要记得——”

  “记得好好喝药,记得多盖被子,不能着凉……你去吧,我都记住了!”抢下楚容未说完的话,朝楚容笑着。

  “那我先离去了!”楚容在我额头印下浅浅的一吻,拿着那个药碗走出了房间,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我颓然的往床上一靠,脚拐了不能乱动,楚容他又不在,这样的日子该怎样打发,一拐一瘸下床去琴案那边拿一本《广陵散》再一瘸一拐回到床上,楚容给我找的这本乐谱,全曲共有四十五个乐段,有开指、小序、大序、正声、乱声、后序六个部分,曲风铮铮,文人稽康就死之时还要将它奏于琴上,此曲我还没有读透,正好可用以打发时间。

  24杂调

  这些日,每每醒来,身边的被褥都是冷的,楚容早已离去或是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床边的木凳,下人已经适时摆上了洗漱的物品,圆桌上放着的药碗里正冒热气。我穿好衣物下床,走了几步觉着脚已经全好,红肿也早已消失,洗漱完毕喝了药,决定去院外走走,整天憋在房间里面人都快废了。

  脑袋里闪出袭汶的名字,他受的伤虽远没有像宁珂说的那么严重,可也是被抽了好些皮鞭,不知现在伤口好了没。袭汶归宁珂管,那他应该住的离宁珂不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宁珂会把袭汶安排在自己的隔壁,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举起手在这扇门上轻轻磕了两下,随后站在门外等候。

  “门没关,自己进来!”屋内传出了声响,我应声推门进去,袭汶他正在为自己上药,见是我有些惊讶。

  “君惜,你怎么来了?”袭汶用棉絮沾上药粉有些吃力地往后背擦。

  “我来看看你,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我来给你擦!”拿下他手中的棉絮,重新沾上药粉,一点一点涂在他背上的伤口上,看见那一条一条交错的伤痕心里有些酸楚。

  “很痛呀?对不起……”抹一些药粉点上他的伤口,他明显地僵直了一下背,我更加减轻了手上的动作,好半天才将背上的伤口全都上好药。袭汶起身披上外衣,然后与我面对面坐下。

  “君惜,为什么要救我?不恨我那些日子在你身上下毒让你吃那么多的苦。”袭汶看着我的眼睛问我。

  “不恨……”我朝他摇了摇头“我这条命是你救的,理应还你一个人情。再者,那日中毒是我自己的过错,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要我君惜的命,所以君惜也不想袭汶你因我而受伤,只是我有个请求。”

  “君惜还有什么事求我这种人?”

  “嗯……你能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和楚容作对,也决不对楚容下毒?”你不会加害楚容,我才能心安。

  “君惜……你的心里除了他就容不下别人吗?救我只为还我一个人情,没有其他?”他的手覆上我的脸颊,我尴尬地撇开,又被这只手给擒住。

  “袭汶,你……你没什么事我就离开了!”我挣脱他的手,起身向门那边走去。

  “君惜!”袭汶拉过我的手“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君惜?就因为你生得如此姿容不凡?就因为你不畏惧我的毒药?就因为你不顾一切救我一命?不!这些都不是理由,君惜,我越来越喜欢你,你说该如何是好?”袭汶将我搂紧,不让我有出逃的机会。

  “你放开我!袭汶,我君惜不值得你喜欢,我只当你是兄弟——唔——”袭汶的嘴压住了我的话,他吻的如此强势,我找不出空隙推开他。

  “我比不上楚容?”这个人喃喃的说出这几个字继而更加桎梏我挣扎的双手。

  “你我只能是兄弟,袭汶,走开——”不要这样对我,袭汶。

  “兄弟……”袭汶打翻了凳子,将我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如果我这样做了我们还依旧只是兄弟吗?”双手解开我的束带,低头就要吻下来。

  “不要!袭汶!不要这样做!不要让我恨你!放开我,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睁大双眼望着他,他的眼神却和出嫁那日楚容给我的眼神一样,一样透着野兽寻觅猎物时的气息,我的手触摸到滚落在地上的凳子的一只脚,我抓紧凳脚。

  “你放开我,你背上还有伤,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用凳子砸你。

  “你想拿手里那东西来打我?我虽是受了伤,但还不至于敌不过一条凳子。君惜,我要你!”不容分说地欺身上前,双手探入我衣内。

  “要我,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给你,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是这样,只顾放纵自己,只图自己的一时快活,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行为负责,你不知道你一次的任性就可能改变另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吗?你承担得起这一切后果吗?”说完这些话眼眶突然多了些许水雾。

  见我眼角有水珠滑出,袭汶停下手中的动作却也不起身只这样看着我,一只手伸过来要掠去这泪珠,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

  “君惜……我……”

  “袭汶,你大哥我来看……你……你们在……”推门进来的宁珂呆立在门口僵硬了许久,我们三人就这样用僵直的目光看着彼此,最先反应过来的我推开袭汶欲要站起身,宁珂这才上前来拉起我,待我整好衣物将我护至身后。

  “袭汶,这府上所有的人你都可以动唯独这家伙你不能,若你还想继续留着这条命的话,一丝动他的想法都不要有。楚容能饶你一次也是给这家伙面子,伤了君惜,你多长几个脑袋也不够让楚容砍,记住了!”宁珂难得的严肃。

  “哼!若是这个人喜欢的人是我,我还会怕他楚容,只是他……”话说一半就没了声调。

  “你明白就好!身你夺得走,可是他的心里却不会有你,勉强没有结果。”宁珂说完转过身对着我“你没事吧?”我朝他摇了摇头。

  “没事,我先回房了!”我快步走出门口。

  “君惜!”是宁珂叫的我

  “君惜明白,放心吧,这事也是关系到我自己,我对谁也不会说!”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心里突然多了好些酸楚。

  这十七年来不变的生活一夜之间就让楚容全改变了,年轮向着我无法预知的方向转动。磕磕绊绊,酸甜苦辣,像一谱曲子多了好些杂调,说不清这些偶然出现的音色是坏是好,只知道如今唯有楚容才能让我有归巢的温暖。

  25长门怨

  沿着这条小径走下去,偶尔有擦身而过的风刮得这个深秋更显冰凉,路过二夫人的院子时,萧索的秋风吹来二夫人与谁的争吵声,只是这个人声音太低听不清到底是谁。但在这个府上能与二夫人争执的人少之又少,除了楚容,脚步坚定地朝院子里去,楚容他终于把朝廷上的事忙完了?他是不是连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有什么事要与二夫人争执。

  忘了叩门,忘了其他一切礼节,推开这扇半掩着的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目光与他对视,果然,是楚容回来了。我喘几口气然后跑到这个人身前,没管屋内还有别人,没有丝毫犹豫,我上前搂住他的腰,窝进他怀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贪图这个人身上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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