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死的爱 中 ——空梦
空梦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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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我会哭,可我的眼角没有湿意,我以为我会低下头安慰他,可我还是没有,我只是茫然地睁著眼,嘴里无意识地回道:“我也找过你,那些在医院里的日子,每天夜里我都哭著从梦里找你,可你还是走了,我找不到,後来找到了,我在别人的怀里找到你,那时候我不是绝望,我只是想忘了你,我想只有那样,我才能活下去,只有抹去你,我才能活下来……”
  我终於还是低下头,捧著他的脑袋,看著他黑亮的头发,对著他的头顶问他:“那时候,你在哪里?”
  “我快疯掉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叹息,把他欲抬起来的头埋进怀里摸索著,
  “你在别的人的怀里,我每天都站在十二层的楼上,想著跳下去还是不跳?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在想,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永不背叛的承诺?我甘於躺在一个男人身下的时候我在想什麽?我以为你就是我的永远,为了我的永远,我愿意你在我身边永远快乐,我付出一切,最终却只得了你像笑话的那句话,你知不知道,就算如今,想起那场面,我都难堪得无以面对,你把我所有的付出全部抹杀,抹杀得那麽干脆,我以为你至少会追上来,可是我刚刚从死神里回过神来,却得知你出柜的新闻大告天下,而你和温森却笑得那般甜蜜,我从来没见你对我那样笑过……”
  缓缓地摸著他的头,“我站在楼上,想跳下去,那时候真想死,”手慢慢地移到他脸上:“可我没死,我还是活下来了,我见到了以前的兄弟,吴起然站在楼顶看著我,他说,‘王双唯,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个男人,’那时候站在楼顶一天,像个智障一样慢慢回忆不曾遇见你那时的我,然後我想我还是个男人,我应该忘了你,我想我应该认栽,把情爱全赔给你当我跟你赌注,人生应该还有点别的,我记起了就在那个楼的西边那个街区,我曾十岁就冷静地站在那里看人杀人,并能在一群人的追打中安然脱身,我是王双唯,不是那个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孬种,我天生就是个强者,不该那般有比落水狗还难堪的境地。”
  “我活下来了,可是那痛太痛了,忘了爱你我也忘不了那痛。”坚决地推开他,把头转到一边,把被子卷在身上,“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自己一个人睡了。”
  床上的人静静离去,我闭上眼,无力再抬眼,忘了吧,都忘了吧,回忆又有何用处,凭添痛苦。

第十章
  对面原本李越天买来图安静空置的公寓里住了个疗养师,白天时间呆在这边,晚上李越天回来就自动消失。
  有次半夜冒冷汗,湿了大半个床铺,李越天穿著睡裤半裸著身子冲进对门把那个温和的男人扯过来,我这才知道这个平时笑眯眯的男人是二十四小时待命。
  这段时间里他早上出去晚上回来,然後一个瓶子一瓶子的配著我要吃的药递过来,我当作视而不见,他的手就会一直伸在那,第一次我掠了他两小时,他在旁沈默地等著,第二次只掠了一个小时,到了第三次,我干脆接过扔口里,别扭个鬼,丫的,他是时间多,可老子时间再多也不想浪费在这厮身上。
  然後他就进书房,半夜进来睡觉,早上是见不到人影。
  我要出门,电梯门永远打不开,遍地找不到楼梯,後来我四处溜哒,才知道这层的楼梯已经被一堵墙取代了。
  我掐著自己的太阳穴叹息,人呐,这个犯贱完了下个就接著贱,贱个没完没了,有什麽乐趣?於是瞬那间为自己所谓的报复心灰意冷,靠著墙坐下扯著头发想,有意思麽?纠缠个没完没了乐意了谁?
  这时候谁要跟我说我犯贱,我就给他五百万,可这时候,我连个说句话给五百万的人都看不见,我只被那个笑眯眯的疗养师客气地请起来进屋坐椅子,沙发,床,垫子,只要不是跟冰凉扯上关系的地方就行,并名其名曰人应该注重保养。
  我知道我被软禁了,并且,被人当作疗养院的老头小心翼翼地对待。
  一直都不想开口,有一天在那笑眯眯的疗养师看著我那张衰脸一个星期後递给我一杯绿茶时我第一次开口对他说了句:“谢谢……”
  秦姓疗养师听了张开了半个口,然後这个长得挺清秀的男人马上意识到回过神说:“不用客气。”
  我盯著大阳台上的植物瞅著,瞅了这麽多日子,快连叶子上有几根主茎都给数清了,不能上网,没有电话打,他妈的真是过得那个叫与世隔绝。
  “王先生喜欢常青藤?”估计这个疗养师觉得我盯著这东西太久,以至於认为我是对它是热爱的。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还好。”
  “王先生喜欢什麽绿色植物?”
  “都好。”我随口回著。
  显然意识到我不是哑巴这个事实让这个小秦医生非常欣喜,於是再接再厉:“最近新出了一种室内榕树,是通过稼接的,比原来的……”
  我笑,这小医生还是挺可爱的:“我对树什麽的不感兴趣,我只是有点无聊……”
  “要不王先生看看碟,天哥拿了不少你喜欢的碟子回来。”小秦医生笑笑,丝毫没有因我的回答气馁。
  我知道李越天为什麽找了这麽个棉花球一样的疗养师,脾气软让人生不起气,并且这人看著温和眼里有著洞悉人的了然神色,怎麽说也不是个普通的平凡角色,不是我能轻易操纵得起来的。
  我对著他微笑,摇摇头,继续看著阳台里那里在细细喷雾水中摇摇晃晃的植物们。
  “王先生笑起来真……”小秦医生欲言又止。
  我回过头迎上他的视线,他脸上有著明亮的色彩,我失笑:“怎麽?”
  “笑起来真阳光。”小秦医生像在赞叹,然後又补充道:“你应该多笑笑的。”
  我笑:“哦,像你一样?”
  年轻的疗养师脸有点微微红,说:“我听说王先生原本很爱笑的。”
  我一听来了兴趣,“那个告诉你的人是不是要你小心,说我笑里一般都藏著刀?”
  小秦医生微微笑,摇了摇头:“没有,他只是说你很爱笑,不过并不代表你笑时就是心情愉快的……”
  我挑高了眉,等著他的下文。
  “我这是第一次见你笑,不过他说得对,你笑起来像万里无云般的晴空。”这时小秦医生把配好的药递过来。
  我接过咽下,喝了口水,笑,为这话而笑,接著大笑,药在喉道里梗住,把我呛得那个叫惨烈……
  “王先生……”小秦医生欲伸过手来,我摆摆手,笑著咳嗽,好半晌才把药给重新咽下到肚子里。
  我在小声咳嗽著的时候,小秦医生若有所思的说:“你跟他还是不一样的……”
  我止住咳嗽,“哦?”
  小秦医生平稳地说:“我见过一个跟你一样的人,”他看了我一眼,我回笑看他,他嘴角微微一沈,说:“你们长得很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以为你就是他,可你还是跟他不同,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不笑的原因,天哥说你很爱笑,我以为你要是笑起来可能跟他一样……”
  阳台上的自动洒水器停了,绿色物体一个个水晶晶的亭亭玉立著,我看著叶子不乏重力让沾在上面的水珠掉下,嘴里回道:“哦,那人是不是叫齐晓松?”
  “好像是,我只见过他一次。”小秦医生说。
  很多的水珠一颗颗地掉下来,叶子还是承受不住它原本就负荷不了的重量,我问他:“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些?”他是李越天叫来的,他不应该跟我说这些。
  “不是,天哥说他不是你,我只是想说,这麽相同的两个人,笑起来却能这样的不同。”小秦医生依然笑得软绵绵的,让人生不起气。
  “我刚从澳洲回来,我以前听说过你,他们都说天哥他很爱你……”男人爱男人,这事在他嘴里说出来倒是平常得很一样。
  我撑著脑袋笑,撇撇嘴:“当然,他爱我,像这样爱我……”环顾四周这个连只苍蝇都逃不出的牢宠。
  小秦医生沈默了一下,说:“我知道是我多嘴,可是,你不说话,天哥其实比谁都难受,他只是不说,每天他都会细细的来问你的事情,他现在也不好过,外面有太多事……”
  我起身回房间睡觉,关上门之前我对跟上来的他笑著说:“看来谁都知道他爱我……”
  他要开口,我打断:“爱可真了不起……那也得有福消受才行。”摇摇头,关上门,让门外那个明显又是李越天追随者的人烦扰去。

第十一章
李越天找了条忠心犬来看住我,几次谈话下来,这个小医生言语间都偏向李越天的一方,认为我实在没必要让俩个人同时难过,而是应该齐心协力排除身边的阻力手牵手好好的向前进。
我笑著把这些个话当笑话听,严肃的小秦医生则不以为然无奈地在旁沈默。
这天,小秦医生拿著他宝贝一样的手机嗯嗯丫丫出门接电话,李越天两天没回来,除了偶尔电话,而小秦医生每次接听,防我跟防贼一样,手机从不在我视线里出现过十秒,像怕我疯狗一样冲过去抢手机。
我这几天实在无趣,培养起来看肥皂剧的兴趣,这时电视里那个经过丈夫外遇这次又是家庭暴力的女人又被那男人几句好话给哄回家了,那男人深情款款一句对不起兼我爱你,那女人感动得泪眼婆娑,翘起小屁股欢快地跟人回了,还特贱的说了句就为这一句,让我做什麽都愿意。
我被这剧情整得七荤八素摸不著头脑,外带哑口无言,这也太……傻了吧。这年头电视剧都这样拍出来的啊?果然是佛儒文化根深蒂固的殃殃大国,左脸打了送上右脸,还欢呼打得好,只要你爱我……
小医生回屋了,和气地说:“天哥说这两天不回来了,教我好好看著你吃药。”
我向他点头,继续回头看著电视里这时正甜蜜得不亦乐乎的小夫妻,瞧瞧这电视上的两人,多肚量,我这凡夫俗子学一百年都学不来那态度……果然是人品有问题,我就不只一次数十次的被罗白指著後脊梁骨骂我是缺了大德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找人揍我回头我就找了几十条狗追他……
我好心地问小医生:“你跟罗白他们是兄弟?”
小秦医生脸色僵了僵,然後苦笑道:“是,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後来我跟家人移剧澳大利亚,这才断了,我回来就没见到他,听说他出差了……”
“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待见谁都不能待见我?”我敢打赌,罗白肯定跟他所有的兄弟交待过,宁肯跟毒蛇睡一窝,也不要来招见我。
小医生抿了抿嘴,然後笑笑:“我知道你们有过节……”
我实在不忍心再看这个纯良的男人,主动去厨房自己拿水吃药,顺便也帮他倒了一杯。
小医生接过我递过去的水,柔和的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但我相信,人在不触及自身底限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善良的。”
我看著他把水喝下去,咐和:“你说的对。”
“你说,李越天有多爱我?”我用我最诚恳的表情跟语气问他。
对我的突然转变话题小医生有点错愣,我从来不跟他主动谈这类的问题,他说起时我也只是笑笑一言两语带过去。
随後他也挺诚恳地回答说:“天哥爱你,为了你,他什麽都肯做,真的,像这次,为了你的身体,他把我从澳大利亚最好的疗养院里给请回来,而且现在他家里李大伯非常反对你们之间的事,为了你,他每天都疲於奔命,公司最近……”他看了我一眼,接著说:“公司的事也不顺,更是火上浇油,可是一有时间,他还是回来看你。”
我点点头,问他:“听起来像那麽一回事,那你说,你有没有可能爱上别人?就好像那个齐晓松……”
“不可能。”小医生断言肯定,“天哥说过他不是你,而且看他时的眼神跟看你不一样,只要你在,天哥的眼里只有专注,而外面无论见什麽人,天哥都是沈稳的。”
嗯,这个小医生观察力不错,看来,李越天足够爱我了,在我“还”给他所有他加之於我身上的伤痛後,他怕是更加难以遗忘我了,我会成为他心里那根毒针,扎得他的余生痛苦不断。我笑了笑:“那你说,我要是离开他会不会一辈子都不好过?或者永远都忘不了我?”
“啊……”小医生摇了摇头,像感觉有点不对劲,说:“我头晕……”小医生在原地抖了两抖,最後抛给我两个不能算眉目传情倒有点像不敢置信的眼神,哦,我不确定,因为他说我笑起来很好看,我有点自恋地认为他是喜欢的,他要向我抛给我一个暧昧点的眼神那是情有可原的,当然,我更应该相信他悔恨没有听罗白的“造谣”,认为是我真是缺了大德的……反正,在这之後,他倒下了,浪费了二颗半的强效安定。
看著他倒在地上的身体发出了跟地板亲密接解的撞击声,我闭了闭眼,调侃自己:“真是缺大德的……你真应该听听你哥们说的话……”
我把他手机掏了出来,打了电话给林简来接应,他要是还没从李越天手里逃出来,我出去就把他给灭了,免得浪费粮食,世界上有的是人没饭吃现在。
还好,那边的林简迅速接了我的指令,会在该死的十一楼接我,只要我在十二楼里跳下去。
我吹著口哨回房搜刮战利品,後来选来选去还是带著我那盒装有安定的维生素C的药瓶撤了,至於剩下的就留给李越天瞻仰怀念吧。
我相信,李越天不回来肯定是有事情忙得他无暇抽身,要不他不会浪费跟我玩温情那套的时间,所有时机掐得刚刚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在阳台站了半小时,顺便把那些花花草草贱踏了不下,才等到林简的到来。
一猪头脸出现在我下方视线的时候我差点认不出来那人是林简,那小子在下面小小声的叫:“老大……”
我张大了眼,仔细瞅了瞅,不应声,这个时候可不能认错了人,要不,我真是丢脸丢到奶奶家,这一路来把自己全给赔了。
“老大……”林简羞愤大吼。
我慢条斯理搓搓手,抓过他抛上来的绳子,顺绳而下,除了裤子里的那药瓶,我什麽都没要……
送了个飞吻给十二楼,怜惜地看著林简那张肿胀的脸:“挺惨的啊……”
林简嘴里咕哝了两句,迅速地把绳索收回到背包,带著我出了这个俨然无人居住的公寓,入电梯,安稳的下楼……
我一看电梯震动,被困这麽久有点再世为人的感觉,眼泪都差点哗哗往下掉:“你说我们这出是不是有点高塔里的公主那感觉……”
林简呻吟:“老大,饶了我,咱们赶紧撤,我都快被李越天给整死了……”
我闭了嘴,他可是一路都在演著招罪的角色,我瞅他一眼看他肚子里的怨气都快冲天了……
一路坐车到了机场,买了最快的飞往国外的飞机票,三小时後起飞,林简把帽子使劲儿往我头上戴:“老大,你遮著点……”声音像要快哭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李越天究竟把他弄得有多惨,但看他战战兢兢的样子也知道他便宜没占尽捞著苦头吃了。
他扯著我坐在最不招人眼的角落里,另外神经兮兮地把背包里我们的新身份证件,护照检查了两三遍,这才稍微地镇定了一下。
我沈默,来机场时计程车都换了三四次,林简这反应简直就像末路逃亡,紧张得像个生手,不像个从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人。
林简的脸被藏在帽子里,他喝了口水,吐了口气,这才正常点说话:“总算完了,我都快认为我撑不下去了。”
我知道李越天的手段,跟他周旋确实不是一般的勇气跟智力能对付的,一开始的完美计划,要有完美演出匹配才能尽善尽美。
“还有半小时。”林简深吸了口气,扭过头视死如归的对我说:“老大,我必须坦白,你要我装的三颗炸弹我只完成了二颗,我在装第三颗时你就打电话给我了,该死,那姓李的王八蛋浪费了我不少时间……该死,妈的,靠,日,Shit,Fuck……”所有林简知道的脏话从他嘴里源源不断涌出来。
这下换我头疼了,三颗能炸整个集天公司,但少了一颗,只能是大半个公司,靠……不过也够李越天忙和的了……这样想想我心情好了不少,也就对林简说:“算了,反正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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