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裤子弟(魔物VS驱魔人)——狐狸
狐狸  发于:2009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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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森摇了摇杯中的子弹,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然后用衣袖蒙住,系紧,他知道至少这个杯子的范围内,不会有任何落单的种子。
  法瑞斯焦急地观察着他的动作,看到这场面,恍然大悟道,「啊,你是想让它们--」他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他转过头,张大眼睛。
  在他身后不到一尺的地方,天空一根长长的生物迫不及待地垂了下来,它至少有一千英尺长,根部盘绕在一片漆黑的苍穹这中,看不出上面还有多少,法瑞斯甚至看不出它是动物还是植物,它是淡黑色的,似乎还透着点儿绿,像个超大号的蛇,又或是龙卷风拖下的巨尾,在他跟前晃动着,满怀着饥饿与恶意。
  他的头顶上......还有多少这种东西?
  怪物的头是半圆形,这时,它突然像蛇一样直起头颅,顶端像喇叭花一样向后张开,像漆黑无底的井,里头没有牙齿,却是一股扑鼻的酸腐气味,法瑞斯知道那一定有着极强的腐蚀性。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还不到两秒钟,那东西猛地朝他冲过来。
  这里是一片无限的平原,根本没处躲藏,法瑞斯迅速反应过来,现在他能躲避的地方只有一个。
  --他冲向雷森!
  雷森并不能说是高大,但是足够他藏身,而且他的力量比他的身材看上去要厉害得多。
  驱魔人惊讶地看着突然冲过来的怪物,手里还拿着他的道具杯子,甚至没来得及做什么防御动作,那东西朝他冲了过来。
  然后,它像蛇一样绕过雷森的身体--它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沾--直扑他身后的法瑞斯。
  他妈的!法瑞斯在心里头破口大骂,果然是三岁看老,这太古怪物婴儿时知道欺软怕硬,长大后还是一样的势利眼!可是他已经躲闪不及,那怪物甚至以优雅的姿态划了个弧线,一下卷起法瑞斯的腰身,然后迅速缩回空中,法瑞斯不用脑子都知道自己被带回老巢后会有什么后果。
  雷森已经把弹匣带了回去,在法瑞斯被带往上空的一瞬,他迅速把枪丢了出去。
  法瑞斯伸出手,稳稳地抄住他的手枪,发现保险已经被打开了,他迅速扣动扳机,银质的子弹准确地打中了怪物的身体。
  那东西猛地扭动一下,松开了对猎物的钳制,缩回空中。
  法瑞斯狼狈地从空中摔下来,还好高度不算很夸张,只大叫了一声而已。如果被它带回老巢,就算是救回来,估计自己也摔成一摊肉泥了。
  「他妈的,它为什么不抓你?!」法瑞斯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天空破口大骂。
  可天空的景象很快把他成堆的抱怨封回嘴里,黑暗的苍穹中,无数尾黑色的尾巴垂下,越来越低。
  「快点,快点雷森!」他大叫道,用力摇旁边的朋友,雷森正在试图用打火机点燃法瑞斯的衣袖,可是火石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打了几次只出现一些微小的火花,他一把把他甩开,迁怒道,「离我远点儿!」
  天空最后的一丝光明隐去,土地陷入了绝望的黑暗。
  黑暗的牢笼,由无数巨大盘绕的怪物组成的,它们把他们封在了瓮中。雷森用力按动着打火机,可是微弱的火花在这片黑暗中虚弱地闪动着,始终无法真正燃烧起来,最后索性怎么按都没反应了。
  「那是什么破打火机!」法瑞斯大叫,虽然他的力量被封印,可是夜视能力并没有消失,他可以清楚看到他们的上空,仿佛无数葡萄藤一样缠绕的怪物,它们的窃窃私语越来越近,并不断向下增长,无数颗头颅从空中探了下来。
  一些水滴洒下来,每一声敲击地面的微响,都预示着更大灾难的接近。
  法瑞斯举起枪,打中了离他最近的那颗脑袋,这会儿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能力了,虽然那只是杯水车薪。
  他知道那些藤蔓上面是什么,是水。是雨季的水,它很快就会全部倾入地底,天知道除了那些能漂浮的种子外,地底下还有什么怪物,到时他们就算不被生吞了,肯定也会被挤成人干。
  「我们需要火。」雷森说,他丢掉火机,它已经彻底坏了。
  「这里他妈的上哪里弄火!」法瑞斯叫道,觉得又湿又冷,「你的能量不是有办法烧火吗?」
  「那只是以火焰方式表现的力量,而这些东西不喜欢我的力量。」雷森说,「我身体里的东西太冷了,他们想要热量。」
  「可他们刚才不是吞了你那些紫色的火吗?」
  「他们吞的是乌鸦的妖气!」雷森说。
  「它们不喜欢你,老天啊,它们喜欢我!」法瑞斯绝望地叫道,瞪着天空准备看到什么怪物接近就打退它。空中一片黑暗,这种黑暗反而更适合他的观看--他在白天倒看得不那么清楚--他可以看到天空那狂乱纠结的怪物......
  「我的......天哪......」他喃喃地说,放下手中的枪。
  天空的正中央,慢慢滑下一只巨大的藤蔓。法瑞斯无法形容它有多大,他没见过龙,但如果那东西十只捆在一起大约会有它的一半粗,他只能看到它的一小部分,从上空滑过,然后慢慢压下来。其他的藤蔓和它比起来,简直就像群蚯蚓!
  他用力去拉雷森的衣袖,后者抬起头,他也看到了同样的景象。
  「天哪。」雷森轻声说,「上面......还有多少这种型号的东西?」
  法瑞斯用力吸了口气,觉得他的同伴似乎特别有让人绝望的天分,他的一句话恐怖得让人浑身发冷。
  「我们......我们必须走,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他绝望地说。
  「我以前好像学过用枪点火的办法,不过时间不够用。」雷森说,他那副样子,如果不是知道绝对没办法,法瑞斯几乎以为他胸有成竹。
  巨大的东西慢慢落下,法瑞斯可以在远得几乎看不到的地方看到它小小的头,天知道它有多长!
  那东西的速度猛地加快,朝他们的方向落了下来!
  视野一瞬间被完全遮蔽,只有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和死亡扑面而来的气息。
  法瑞斯突然闻到一种味道,一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味道,让他感到反胃的、纯粹而森寒的神圣系力量的味道。带着某种金属的锐利感,让他几乎想要立刻逃开,如果他不是身上被下了这么多层封印的话,他说不定真会吐出来。
  雷森一把抓住他,味道冲入鼻孔,他突然意识到那是从这位驱魔人身上发出来的。
  在那刹那,巨大的怪物从他们身上偏开,法瑞听到一声巨响,它重重落在了他们半里开外。
  「老天,你是带了什么圣器吗?」他叫道,努力想把他推开。
  一阵细细硝烟味道窜入鼻孔,这味道倒是更让人熟悉和喜欢一点。
  「那是什么?」他说,他的一只手抓着雷森的衣襟。可以感到掌中某个硬硬的卡片。
  雷森伸手去摸口袋,「酒店的火柴。」她说。
  作为一个老烟枪,大都对可以点火的东西都有点儿兴趣,雷森不记得这是他什么时候住酒店时随手拿的了,重点是它现在在他的口袋里。
  他把它掏出来,里面还剩三根,但是已经足够了,法瑞斯感激得恨不得活着后,给这家店重建一栋楼。
  他掏出枪,迅速打断附近的几只藤蔓,他需要给雷森腾出空间。
  雷森正要擦着火柴,一阵雨水从空中落了下来,他连忙把盒子收好,手头那根却已经被打湿了。
  「该死,以后出门得带伞!」法瑞斯咒骂,还好雨只是很小的一阵,一个大家伙从上空滑过,倒是成了上好的遮雨蓬。
  法瑞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些类似的场面,只剩一枚火柴或只有一枚子弹的时候,手里拿着工具的人总是容易发抖以至于难以成功--当然最后总会成功--可是雷森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他的手始终很稳,他熟练地划着火柴,像他平静时点烟时一样潇洒,点着了法瑞斯的袖子。
  周围银器的力量已经散去,空中又积满了渴望得到雨水的种子,法瑞斯感到脚下有什么在震动,他努力管住自己不去想下面是什么东西。
  雷森把烧着的瓶子丢了出去。
  这甚至不用太高,因为地面的种子密度已经足够。他只需要尽量把它抛成一个直上直下的抛物线,就足以为他们打开一个通往外界的大门。不管它将通往哪里,都比这个地狱好。
  燃着火焰的水晶杯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线条,这两种能量都是被渴求的--不分时代,不分国度--无数的种子蜂涌而上,疯狂地撕扯和吞食着火焰和水晶,在杯子被啃透的一瞬间,里面的空气涌了出来。
  那是一片被纯银染透的空气,种子们最讨厌的寒冷物质。挤得密不透风的种子们猛地向周围逃窜开去,那强大的力量扯开了某些东西。
  虽然它们的力量并不强,可是无数只组成在一起,已经足够了。银质的子弹落下,形成一条垂直的线,恐惧的种子们拉开了这条线。
  法瑞斯只看到一条细细的银线在黑暗的空间中划下,它并没有消失,这不是幻觉,这不是细线,这是光!
  脚下猛地一重,法瑞斯甚至没有去看下面有什么,他用尽全力向那片光线冲去。
  它是那么微弱,在黑暗中虚弱地摇曳着,转眼便会逝去。他能做的只能是扑向它,他这辈子都没发现自己会这么喜欢光。
  光海猛地涌来,他重新跌在地上,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捂住眼,然后慢慢张开它。
  外面已经是白天了。
  巨大的呼啸铺天盖地地涌来,光线像天堂一样明亮,黑暗消失了,黑暗中的怪物消失了,这里如此的平静,如此的喧闹,整个人仿佛都要被欢呼淹没了。
  「这里是哪里?」他听到旁边一个声音问。
  他转过头,雷森坐在他身边,一样是副狼狈的样子,脸上沾着血,发型乱七八糟,手里还攥着只剩一根火柴的火柴盒。
  法瑞斯笑起来,看了一下周围的着装,「南安普顿,我们可能赶上了一场主场的球赛。」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他的形象肯定比雷森还要糟糕很多倍,他的外套不见了,还被扯下了一个衣袖,但球场里没人会在意这个。
  「人界真美。」他神情地说。
  「我倒是满喜欢那个空间的,」雷森说,整理他的衣服,「能量相当强大,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运转它。」他看着自己的左手,握紧,再松开,好像它冻僵了一样。
  法瑞斯哼了一声,他永远也没有办法习惯这个人的没神经。但是大难不死的逃回来,倒是觉得同伴可爱了许多,他并没有很多机会和别人出生入死。
  「可惜你永远回不去了,它出来可比进去容易。而且邪眼死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它的入口在哪里。」他说。
  「不见得。」雷森说,他凑近法瑞斯,从他的衣袖上轻轻捉下什么东西。
  法瑞斯凑过去,在雷森手心的,是一根小小的翠绿藤蔓。这里,他才真正看清楚,它们是某种植物,上面还有两片尖尖的叶片,大约只有两三厘米长,纤细得像根线,可却在雷森手心不安分地扭动着。
  「走时不小心勾到的。」雷森说。「这东西似乎有切割空间的力量,也许养大以后用得着。」
  法瑞斯凑近那东西,「天哪,它在说话!」
  「它们当然会说话,我以为你听到了呢。」
  「我以为是生长的声音呢,它说什么?」
  「它们自己的语言。它还没学会英语,你如果有空可以教它。」雷森说,翻了一下口袋,发现烟盒不见了,他随手从垃圾筒里拿出一个空的可乐瓶子。
  「它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好。」法瑞斯说,植物变成眼镜蛇般攻击的形状,摇头摆尾。雷森毫不留情地把它丢进瓶子里。
  隔着透明的塑料瓶,法瑞斯可以发现那东西相当不满--它可能比较喜欢水晶。
  「天哪。」他小声感叹,那植物的端分成了六瓣--大概因为还没完全成长,像只张开的嘴,不过比它在家乡的兄弟迷你了一百倍不止。
  「我觉得这瓶子关不住它。」法瑞斯说,植物猛地冲向瓶壁,发出「咚」的一声,在瓶上撞出一道白痕。它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成效,摇头摆尾一番,准备再撞下去。
  雷森伸出手,「枪。」他说。
  法瑞斯不安地把枪拿出来,可竟没人投以诧异的眼神,直到他看到有球迷身上挂着仿真手榴弹,才知道在球场就算开枪大约也不会有人理会你。「我觉得想用子弹打中它可不容易。」他说。
  雷森卸出弹匣,取出一颗子弹,把枪抛还给法瑞斯,然后用小力拆开弹头,把里面的火药倒出来,让它变成一个空的子弹壳。
  「这是干嘛?」法瑞斯问。
  「把它放进去。」雷森说。
  几乎是立刻地,法瑞斯感到瓶子里兴奋的小怪物缩瑟了一下。「它会死的。」他同情地说。
  「它得学会规矩。」雷森冷冷地说,把瓶子打开,试图把它倒出来,那植物死死抓住瓶壁,死乞白赖地粘在上面,好像它突然和塑料瓶变成了好兄弟。
  雷森用力倒了几下,没倒出来。他把瓶子正过来,用力晃动,几秒钟后,法瑞斯看到那只细小的植物从瓶壁上掉了下来,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廉价瓶子的角落。
  雷森用银子弹敲了敲瓶壁,吓得它缩到另一侧,暴君冷冷地说,「再有下一次,我把你塞到子弹壳里,丢进河里去。」
  那可怜的儿童缩得更小了,暴君问,「知道了吗?」
  法瑞斯看到瓶里的东西恐惧地点点头,真是太强了,他感叹,这个人的恐怖感可以跨越种族和语言!
  雷森把瓶子丢给他,「交给你了。」
  「我要它干嘛?」法瑞斯说,本来想晃晃瓶子,可看那东西可怜巴巴的样子决定还是算了。
  「教它讲话。」
  「我又不是幼稚园老师。」法瑞斯说。
  「显然你们都需要学习。」雷森说,「我们回家吧。」
  法瑞斯愉快地点点头,这会儿才觉得累,他早该洗个热水澡,上床睡个好觉了。
  「等一下,我的车怎么办?」他问,那东西还停在林边镇。
  「你有时间去开回来就是。」
  「你不去吗?」
  「又不是我的车。」
  「嘿,是你把我的车子开过去的!」法瑞斯叫道,雷森理也不理他,径自向回走去。
  法瑞斯跟在他身后,之前对这个人的那些恐惧似乎消失了,也许因为这里太过明亮,太过喧闹,仿佛一切都很安全。
  他不知道雷森生存世界的恐怖氛围,也不知道他为他的血脉付出了什么,但在那个人救了他的命时,一切突然都有点儿变了。
  雷森停下来,转头看他,那是很远的一段距离,法瑞斯突然意识到,也许这个人并不总是独自离去,从不等他,他只是要走到足够的距离而已,然后他会停下。
  他露出一个笑容,挥挥手走过去。
  那一切疑惑和恐惧似乎渐渐淡去了,原来走向雷森并不像最初,是段那么艰难的旅程。
  第六章
  回到家时,正是傍晚。
  法瑞斯舒服地洗了个澡,即使是洗澡,也要那个暴君用过后他才能排上队,也许我该换个大点儿的房子,他心不在焉地想,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钱。但不知道老爸知道自己在花钱供一个雷森帕斯家的驱魔人享受时,会是什么表情。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十分娱乐。
  厨房里传来声音,雷森在恬不知耻地从他的冰箱寻找食物。即使刚洗完澡、还在偷吃东西,他的左手上仍戴着那个阴森森的黑手套,一副毫不准备在任何居家气氛里妥协的样子。
  可乐瓶子被随手丢在桌子上,它的「保姆」丢下一句,「学会了说英语告诉我一声。」就再也不理会背井离乡、可怜巴巴的生物了。
  雷森拿着一罐草莓走出来,轻松地坐在沙发上,好像这是他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具,自己的食物一样。
  「有人跟你说过,你的态度太轻慢了吗?」法瑞斯说。看到雷森那副样子他就忍不住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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