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雪——月佩环
月佩环  发于:2009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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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想干什麽?方棠溪表情镇定,声音却泄露了他的惊恐不安。
  除了吃五石散之外,其实还有一种方法的,不是吗?上次在茅屋里,你帮我做过的。现在你中了蛊,我自然要想办法帮你做一次。蓝吹寒缓缓说著,用手套弄著方棠溪双腿之间的性器。
  他原先就爱蓝吹寒极深,即使稍稍不爱,也减轻不了几分,很快欲火便高涨,此时听到蓝吹寒的话,不禁微微色变。
  原来......他只是想帮他解脱吗?一阵说不出的狂怒涌上,他用力推开蓝吹寒:不用了。
  他从来没拂逆过蓝吹寒,除了喜欢蓝吹寒之外,自然也是因为蓝吹寒向来独断专行,不喜欢别人不听话,此时他显然忘了这一点。
  怒气渐渐在蓝吹寒眸中凝聚,他反剪了方棠溪的双手,将他的身体顶到了自己身前:你以为由得了你吗?
  方棠溪双手手腕被他扣住,腿又完全不能动,完全一副任由蓝吹寒亵玩的姿态,不禁惊怒交集,枉费自己......竟然爱他至深,仅有的尊重也做不到......难道就因为太爱他的缘故,所以被践踏真心?
  方棠溪咬著唇,拼命不让自己因为委屈而掉泪,嘴唇被咬得血迹斑斑。
  蓝吹寒忽然发现,方棠溪这副样子说不出的诱人。他有些情动,忍不住凑过去吻他的嘴唇,感到一股血腥气直冲而来,蓝吹寒有些心疼,带著惩罚意味的吻也渐渐变得温存。
  棠溪......小棠......蓝吹寒轻声唤著他的名字,自己也没发现自己脸上氤氲著轻怜蜜爱的神采,扣住方棠溪的手腕也略微放松了几分。
  方棠溪满心恼怒,猛然挣脱他的控制,一巴掌甩了过去,蓝吹寒一张雪白脸上登时多了一个五指印。
  蓝吹寒此时才发现,竟然因为一时动情而吻了这个男人,震惊得没注意到挨了方棠溪一巴掌这个事实,而方棠溪也没想到蓝吹寒竟然躲不过去,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吃惊表情。
  方棠溪很快反应过来,低声道:你快出去!
  蓝吹寒摇头道:我不出去。他笃定方棠溪肯定不会呼救,让自己被别人看到这麽狼狈的样子,轻声笑了一下,棠溪......你好可爱......我忽然发现,有些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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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不确定的语气......
  方棠溪冷笑了一下:你不必施舍,我也不需要。吹寒,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麽讨厌你......
  蓝吹寒一怔,轻轻哼了一声:原先不是说喜欢我麽?怎麽现在开始闹别扭?我真不明白你心里是怎麽想的。是不是要我求你你才高兴?
  方棠溪强忍著没有哭出来,低声道:你给我滚出去......要不我就叫人了......
  蓝吹寒看到他委屈伤心的样子,有些心疼,但安慰一个男人这种事情他实在做不出来,抱住了他,轻轻嗅著他脖子处发丝的清香,银色的几缕中隐约可见方棠溪衣裳里好看的锁骨。蓝吹寒心神荡漾了一阵,说道:别生气啦......你这麽对我,我很感动......这是真的。我不知道你这麽爱我......其实我对你,一直有些感觉,只是为了这一些感觉就放弃别的所有......天伦儿女之乐,我觉得对我们两个来说,都不好......如果,如果你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不顾忌别的......那麽就这样在一起好了。反正你为我做了那麽多......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吹寒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方棠溪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滚!给我滚出去!
  蓝吹寒静静提醒他道:棠溪,你不怕被人听到吗?
  方棠溪一张俊脸胀得通红,声音明显低下来:好,你不走,我走。
  他的腿毫无知觉,自然也没办法走路,说走也只是笑话而已,蓝吹寒原本想提醒他,但方棠溪推开他,挣扎著便要下床,双膝一软,立刻软倒在地,却仍然用手支撑著一寸一寸地往前爬去。
  蓝吹寒看著他扭曲蠕动的身体,心里仿佛破了一个大洞,痛得几乎令他抽搐,他想扶方棠溪起来,但很快被方棠溪推开了。
  滚!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采言大叫道:棠溪大哥!是不是姓蓝的欺负你?原来之前隐约的争吵惊动了外面焦急等候的采言和雷凤章。方棠溪还没来得及回答,采言又道:棠溪大哥,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雷凤章不耐地道:你废话怎麽这麽多?伸手一推,便已将门推开。看到方棠溪衣衫不整地在地上爬,雷凤章登时大喊起来:棠溪兄,你怎麽了?是不是被这家夥给......给......
  采言怒视了雷凤章一眼,上前几步,将方棠溪抱了起来。方棠溪转头低声对采言道: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在这里。
  采言也不多话,将他抱出房去。蓝吹寒站在那里,神色阴晴不定,却也没上前阻止。
  方棠溪心乱如麻,蓝吹寒果然知道真相後,决定要负责了......他有种说不清的恼怒、羞辱的感觉,却又有种暗暗的悲凉──尽管蓝吹寒说的很多话都让他感到受伤,但听到他说之前有些喜欢自己,仍然会暗喜在心,而且现在心疼咳血的情况很明显地减轻......原来其实自己从来没有放弃过奢求他的爱情。
  方棠溪想到这一点就更恼恨自己,蓝吹寒要见他他也不愿见,每天把所有的人赶走,只是呆呆地坐著,让仆役按时服侍他起居,也不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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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言见状,要痛骂蓝吹寒一顿,却发现蓝吹寒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於是只有让薛不二快些到杭州来。
  薛不二极为好财,自然也是看在采言父母的钱财上才收了采言做弟子,采言家中财势自然不必说了,雷凤章对他颇为忌惮,两人虽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却也不敢在方棠溪家里开战。
  方棠溪自己浑浑噩噩的,感觉不到外界所有的一切,有时朦朦胧胧地,想到以前发生过的事,想到与吹寒在一起的日子,又是一阵恍惚。瞒著采言让仆役送了不少酒到房里,喝醉了便躺一阵,睡了一觉起来继续喝。有时想到伤心处,自己真不该爱他了,又是混著血将酒一起喝下去。
  朦胧中似乎感到蓝吹寒就在身边,轻轻抱他,轻轻吻他,就连吐露的爱语都是如此温存,仿佛梦中才会出现的景象。
  吹寒怎麽会这麽对自己?他对自己,一直是俯视般的态度,就连感情都是施舍的......怎麽可能会如此温柔地对他?
  出现幻觉了......他无意识地想著,却也并不推拒梦中的蓝吹寒对他的温柔。如果在梦中能得到他的温柔,真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方棠溪迷迷糊糊地睡著,忽然感到一阵刺鼻的味道直窜鼻端,打了个喷嚏,原来薛不二已经到了,正用艾绒给他嗅。
  方棠溪发现采言也在一旁,不由咳嗽一声:薛大哥,你怎麽来了?
  来看你死了没?薛不二冷冷道,为了一个男人,你值得这样麽?
  方棠溪有些惭愧: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我只想忘了他而已......
  那你忘了他麽?
  没有。那只虫子好生厉害。方棠溪摇头。
  是蛊虫的关系?如果我把蛊虫取出来,你就能忘了他?薛不二冷哼一声,将一片刀锋放在火上来回烘烤。
  现在就能取出来了?方棠溪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知是惊讶还是激动,甚至......还有一些伤感。
  姑且试试。薛不二掏出一个小瓷瓶,木塞放在一旁,你坐起来。
  方棠溪费力地支起身体,采言一言不发,上前扶起他,让他靠在床头上,看著薛不二在一把薄刀的刀锋上抹著蓝幽幽的药物,方棠溪笑问道:试试?如果失败怎麽办?
  你再加点诊金,就决不会失败。
  去你的!方棠溪郁闷地给了他一拳,便听薛不二肃然道,闭上眼睛。
  方棠溪不知何意,刚闭上眼睛,便感到眉心一痛,睁开眼睛时,薛不二已用刀在他额上眉心处划开了一个小口,有什麽东西在往外爬。
  采言将瓷瓶覆在开口处,血和蛊虫便一起流入瓷瓶里,在蝎子状的蛊虫尾巴消失於瓶口时,采言迅速合上盖子。
  方棠溪看著那透明的蝎子状的蛊虫,忍住作呕的冲动,苦笑道:怎麽会有这麽丑的东西......还在自己的身体里呆了半年这麽久......
  薛不二瞪了他一眼:这麽美丽的东西,你居然说它丑?
  方棠溪不敢跟他吵,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指尖登时沾了不少血迹,他不由喃喃道:这麽深的一刀,该不会破相吧?我长得这麽帅,如果破相的话......
  棠溪大哥不会破相的。采言连忙说道。
  真的吗?方棠溪笑问。
  采言望著他眉心伤口处渐渐凝结,形成朱砂般鲜红的一点,英俊的容貌更增加几许妖异的慑人之气,不由呆了一呆。
  薛不二笑道:是啊,如果破相的话,他负责。
  采言的脸登时胀得通红:师父......你......
  薛不二笑道:如果棠溪大哥破了相,你就负责去掉他的疤痕嘛,我说的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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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言低下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方棠溪也没多加在意,与薛不二随意聊了几句。
  薛不二看了他的腿,断言说再过两个月就会有知觉,如果情况稳定的话,可以用拐杖走不远的一段路。
  方棠溪知道自己的腿虽然不可能痊愈,但出乎意料地有救,精神也逐渐好了起来。他每个月都接到家里催著回去的信,而且在杭州也只会更伤心,便决定回家一趟。
  其实发生的那些事,他并没有後悔。有时他会想,如果他没有那麽爱吹寒就好了,这样可以在他面前表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可是......吹寒已经看不起自己了,要想让他对自己印象改观,是很难的事情吧。尽管後来吹寒会因为自己救了他而希望补偿自己,但是让吹寒跟一个他不爱的人在一起,吹寒一定会痛苦的......
  他真的不想让他难过。
  再想起吹寒时,虽然仍感到痛,但如同已经结痂的伤口一般,有些麻木。
  他要回到塞北,采言说要同行,但被薛不二拉回静溪山去了。雷凤章倒是缠了上来,一路上让他烦不胜烦。
  雷凤章眼里那种奇异的目光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虽然他觉得十分不可能,但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他自认英俊潇洒,尽管断了腿,但也不失风流不羁,是众多少女心仪对象,否则也不会名列四大公子之内──虽然是末数。
  这年头,还是外形纤细美丽的美男子吃香......
  方棠溪摸了摸脸颊,叹了口气。怪不得吹寒会那麽骄傲啊,喜欢他的人那麽多。
  除去蛊虫後,虽然还是想著吹寒,但心底撕裂般的痛楚已经消失,连半夜梦到他的次数也少了,而且没有那样真实的触感......
  触感麽?
  方棠溪微微一怔,此时门外敲门声忽然响起,想必又是雷凤章来秉烛夜谈了。自从在杭州重逢,雷凤章就喜欢找他聊天,以前都是挖空心思的调笑挖苦,现在大概是没什麽话说了,清谈也越来越没边际。
  方棠溪道:是凤章兄麽?请进。雷凤章说什麽他向来也不大在意,只是打发寂寞罢了。他现在又有了能行走的可能,心情也略微好了起来,又恢复成原先笑嘻嘻的样子。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却是身著一袭淡蓝衣裳的蓝吹寒。许久未见,仍然风神如玉,萧轩高举。
  方棠溪震慑於吹寒的俊美,呆了一呆,他已踏入门内。
  蓝吹寒微笑了一下,十分温柔和煦:棠溪,你是不是在等雷凤章?
  啊?方棠溪又情不自禁地露出白痴的表情。
  蓝吹寒忍不住笑了一下,为自己在方棠溪心里仍然占有重要位置:你不必等他了,我已设法让他回家。他慢慢走过来,到方棠溪面前,慢慢蹲下,与方棠溪平视。
  方棠溪目光移到另一旁,有些涩然道:你来做什麽?
  我想你了,棠溪......他轻轻说,我好想你。他抱住了方棠溪的双腿,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他的膝盖,轻轻磨蹭著,仿佛一只妩媚的猫,感受著他双腿略微冰凉的温度。
  方棠溪嘴唇颤抖了一下,说道:你出去吧,我想睡了。
  棠溪,你是真的不爱我了麽?蓝吹寒眉心微微一蹙。
  蓝公子,我们各不相干,你不要胡说。我......我想睡了。他想在蓝吹寒面前维持最冷静的形象,但不停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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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从来没见到过方棠溪竟然拒绝得如此直接,蓝吹寒有些诧异,却并不恼怒,一抬头,正好看到方棠溪几乎失控的表情,心里忽然有种异常的温暖。
  他轻声说道:前几天,你还抱著我说,不要我走......你都忘了麽?
  前几天?......难道他那几天半睡半醒之时梦到的吹寒,不是一场大梦?
  原来自己酒醉之时,他一直在身边。
  方棠溪说不出话来,回避他的注视,脸色难看之极:我喝多了说的醉话,你别放在心上。
  蓝吹寒凝视著他的侧脸,神情有些困惑: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吧。你变成这样,我也是有责任的。既然这样,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你也不要再闹别扭了。
  不!我不爱你了,你走!方棠溪大声道,我讨厌你!恨死你了!
  蓝吹寒的脸闪过一丝愠怒,猛然站起身,方棠溪忍不住瑟缩一下,但蓝吹寒竟然将他抱了起来。
  放开我!方棠溪拼命挣扎,但蓝吹寒早有准备,很快就制住他的手,将他放到床上,用手胡乱地摸著方棠溪的身体。
  像那时仿佛强暴的性爱......方棠溪颤抖了一下,但很快便发现手被反扭在身後,几乎在忽然之间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以前是心甘情愿,而现在却是真的......强迫性爱。
  在蓝吹寒心里,他什麽都不是......
  他浑身颤抖,只能闭著眼睛将脸转过一旁。
  蓝吹寒的神情迷乱,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摸著,柔软的唇也在他的锁骨、胸口处徘徊。但这段爱抚的时间并不长,很快手往他腰身探下,便要抓住他的腿,将他的腰抬起。
  当摸到显然已经细了不少的大腿时,蓝吹寒粗鲁的动作忽然停下,看著他的目光渐渐变得诧异:棠溪,你难道不想做麽?
  方棠溪瞪著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个人如天神般美貌骄傲,即使真的把与别人的交媾说成是垂爱,似乎也没人有什麽异议。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身体跟我在一起时也会有反应,但你一直拒绝我,为什麽?是不是想要我屈低服软你才高兴?蓝吹寒皱了皱眉,我长那麽大,从来就没对谁低头。我也不习惯对别人低头。你知道,即使我成了亲,也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缠绵体贴,山盟海誓。那些事,我做不来。但我也不会骗你,我说想你,就是真的想,别人......我从来没想过,你可以放心。
  他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只是玩笑?如果是真的,谈情说爱,有这种一板一眼的方式麽?方棠溪张口结舌,怔在当地。
  蓝吹寒看到他呆呆的表情,心里一热,忍不住慢慢低头,印上了他的唇。
  略带一丝冷硬的唇瓣带著若有若无的甜意,蓝吹寒忍不住紧紧将他的身体抱在怀中,心里仍然有些恍惚。
  难道......他真的要跟一个男人过一生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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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齿间的纠缠让方棠溪受宠若惊,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推开了蓝吹寒:我不喜欢你了,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
  蓝吹寒吃了一惊,冷冷地盯著方棠溪半晌:你说什麽?再说一次。
  如果是在以前,方棠溪早就吓得立刻不敢再说,但这时他不知从哪来的胆量,硬著头皮道:你没听错,我最讨厌你了。讨厌你做事自以为是,讨厌你说话很过分,讨厌你霸道蛮横......
  蓝吹寒皱眉道:我以前不一直这样,怎麽你现在才开始讨厌?
  方棠溪被噎了一下,梗著脖子道:我以前就很讨厌,只是你现在的缺点更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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