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狐狸爹(父子)————我本轻狂
我本轻狂  发于:2009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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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流逝,明明是电闪雷鸣,可房间里沉寂的仿佛世界末日。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将所有的恐惧悲伤包裹的密不透风,一寸一寸腐烂在心底,将遗世独立的默然样子作为自我保护的壳子,在想流泪的时候选择仰头,在想依赖的时候选择放手,他以为某些感觉已经被摧毁,却在此时以汹涌的姿态将他覆盖。
那种感情没有爱粘稠,没有恨坚强,却绵绵密密纠缠成死结,让人窒息。他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会有这种可耻的想法。不过,既然无力挣扎,只能随波逐流,看着自己一点点用手指走过他们之间遥远又简短的距离,带着颤抖却决绝......
直到他的头抵在那个人背后,怀中的人有着三月雨水一样冰冷的体温,他仿佛毫无感觉,只是静静维持着这种让人安心的姿势。 此刻,声音沉默了,只留下自己慌乱错杂的心跳,时间死亡了,只剩下瞬间永恒的美好,若是有些话致死不能开口,若是有些事未开始已然结束......那至少此刻,他曾经历我的慌乱,收容我的恐惧......
黑暗中,
谁的微笑犯了罪?
谁的命运落了泪?
谁赋予谁信仰,最脆弱也最坚强......

 



第 24 章
唯一被雷声一惊,习惯性的将手伸到外侧,触到空荡荡的位置,不由心头一跳,随即收敛心神,怎么又忘了......他......不在这......
闪电照亮了室内,可以看见刚才在一旁陪着的物华,不知何时已经靠着旁边的椅子睡去。不想扰了她休息,唯一又躺了下去,想起刚才恍惚的梦境,没来由的觉得恐惧起来,下意识的按向心口,感觉到挂在心口的暖玉狐狸还温热着,才慢慢放松下来,想想觉得可笑,一个梦罢了,已经三年了...... 爹爹......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萧振晨已经到了弱冠之年,他的琴艺因得到了最高乐府官认可,而扬名国内,许多慕名而来的达官显贵也都登门造访。可他并不高兴。原因很简单:因为时常有人登门,小熙(唯一)很少来找他了。有几次和他答应了要来,自己就高兴的不得了,眼巴巴的盼着,还被府上的从来没怕过自己的丫环打趣"少年可长大了~这等得是哪家的小姐啊?"自己当时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父亲不以为意的说唯一是嫉妒自己的才华。萧振晨苦笑:父亲在生意上精明,看人可差了一大截。小熙小小年纪就是文武全才,自己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才懂得了世态炎凉,连焦尾这等奇珍都可以大方相赠,家事背景肯定不小。当年小熙不让自己说明这琴是他送的,自己还不明白,现在看来,当真明智。

太白楼临江而建,共三层,装修奢华,是景环最出名的酒楼。它出名,不仅仅因为这里卖的女儿红都是极品,更是因为这里是个光有银子,没有门路就绝对进不去的地方。
"天心。"此刻,坐在顶层的华服男子微微抬了抬眼,名叫天心的随从立刻领会,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到街上:那是一个少年,湖蓝的衣衫,看身量不超过十四岁,看脸的话,恐怕还要小些。生得白净清秀,表情很安静,只是一双杏眼非常灵动,让他整个人有种特别的美丽。看来此次回去,又多了一件"物品"......

萧振晨是被家丁"抓"回家的,本来约了小熙,却因为某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来了,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家丁立刻带他回府。萧振晨自幼文弱,虽然这段时间有所改观,却也不会反抗父亲的命令,所以只能等回家再让小四去通知小熙,而自己改日再道歉吧......
刚进家门,就被带到前厅。萧振晨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太对,连一向健谈的父亲都显得很小心拘谨,一个劲的跟自己打眼色。坐在正中的华服男子打量了下萧振晨,始终没有开口。那是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让人忽视的存在。而第一印象是不是他的英俊、富有......而是霸气。如果他稍微了解一些江湖事,他就会知道:这个华服男子--独孤煜,绝对有着霸道的本钱。身为辰国三大势力之一的天玄教教主。
"开始吧。"独孤煜旁若无人的下命令。
萧振晨也没太在意,他只想赶快应付完,因为小熙还在街上等他。因为他下令不让别人碰这把琴,所以此刻他自己将琴取来,开始演奏。
一曲《兰陵王》气势磅礴,扣人心弦。独孤煜也微微颔首以示肯定。一曲终了,萧振晨打算离开,独孤煜却不容置疑用眼神制止了他,他缓缓的开口"此琴,从何而来?"
"云游道人所赠。"萧振晨拿一贯的说词搪塞,却暗自惊讶,莫不是他竟然看得出这是焦尾......不应该,小熙为了避免麻烦,特意对琴的表面做了处理,这也是此琴能在自己手上保存至今的原因。
"样貌?"独孤煜看着他,萧振晨被他盯着,觉得如芒刺在背,隐隐觉得惹上了麻烦,若是平日,怕已经逃跑了,但想到小熙,咬咬牙回答。
"银发银须,仙风道骨......"还未说完,只见独孤煜身形一晃,众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已经到了萧振晨身侧,两根手指捏住萧振晨的下巴,一字一句"我最讨厌别人跟我撒谎。"
萧老爷子吓得脸色惨白,颤颤巍巍的才挤出一句"教主......饶命啊......"
独孤煜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对着萧振晨"说实话。"
就在这时,一个湖蓝的影子竟然绕过了门口的天辅移了过来,目标却是他扣住萧振晨的右手。独孤煜心念一动,回手就是一掌,五分力道,却也让门框化了碎片,那人知道厉害,没有硬碰,借了巧劲支撑,一招"万柳飘风",一旋身子,飘向了另一侧。
众人这才看清,那个湖蓝的影子就是萧振晨所说的小熙--秋唯一。本来与萧振晨约了出去,他却没来,在路上遇到小四,小四说萧家来了一群蛮可怕的人,萧振晨被带回去了,不能来赴约。有些在意,就跟来了,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萧振晨被人挟持,空气里有的是杀气。身为朋友,自然不能不顾。只是他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对手,连看家本事都用了,此刻救人怕是无望,唯一只能全神戒备。
"你?"独孤煜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刚才的少年,有趣的是他的武功,虽然是五分力,天下能应对的也不太多,何况还是一个小小的少年......略一思索,他问"杨墨鸿是你什么人?"
唯一知道怕是刚才那一招"万柳飘风"是暴露了一部分身份,毕竟那是杨家所创,讲的就是:飞云流水,穿连不断,踩步悬肘,运气养性......本来是不外传的,只是他和自己老爹关系很好,才私下传授自己。这人武功厉害,又精明的很,真难缠~权衡利弊,唯一说了半句实话"我师父姓连。"
唯一此时抬出连宁,倒也合情合理,当年连师父的确教过杨叔叔,更希望对方有所顾忌他武尊的身份,另一点如果可以,他不想因杨叔叔而将自己老爹一同牵扯进来,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卷入某个祸端中。
独孤煜倒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松开了萧振晨,对着唯一和萧振晨缓缓勾起了嘴角,那是一个让人寒到骨子里的笑容"三日后启程。"然后带着一行人离开了萧家。
萧老爷愣愣的坐着,萧夫人拉着萧振晨一个劲落泪,一问才知道:独孤煜喜欢收集美丽的东西,这个东西的含义也包括人。倒不会亏待什么,只是除非他厌倦或找到更好的,否则都不能离开天玄教。他来这里是为了萧振晨的琴艺。而唯一今天的表现让他也不幸中奖。

势态严重,所以唯一一回府就将此事告诉了连宁和吴允恩。连宁从唯一的描述中知道了对方是独孤煜。毕竟当年小-辈里,此人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在辰国的地位等同于杨墨鸿在荧国的地位。听到这个名字,唯一有些郁闷,某狐狸算是和他神交已久,谁让他是狐狸为唯一设想的理想之一:"武林第一大魔头"那一类型的。要不是有了唯一,那狐狸早跑到辰国去搞破坏了~不过,能让那个混世魔王记住的,自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吴允恩当下就让人传信给秋翼然。这里好歹有连宁和自己在,实在不行,还可以抬出唯一真正的身份,独孤煜应该不会如何,只是那个萧家的孩子就很难说了,平心而论,吴允恩并不想趟这趟混水......
平静的时间过的很快。看不出独孤煜有什么动作。唯一虽然担心萧振晨,可吴允恩给他下了禁足令,他现在是绝对走不出去的。

 


第 25 章
已经是第三日入夜了。天有些阴沉,快要下雨了,屋子里有些闷热,唯一随手抽了一本集子,翻看着舒缓情绪。物华怕他饿了,端了宵夜来,豆沙汤圆特有的甜腻,和那个人分别后,他开始慢慢欢上这种味道......天宝大概是困了,在一旁依着桌子打瞌睡。
起风了。没有栓的门被风推开,吱呀的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突兀,惊醒了天宝,天宝揉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打算去关门。
就在这时,唯一突然将手上的书丢了过去,原本普通的书却似离弦的箭,直扑门口,同时唯一的人也如游龙仗剑飞掠过去,把要往门口去的天宝转个方向,推向屋内。物华赶紧接着天宝,防止他摔伤。再看唯一,已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外的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了。
唯一自知自己年幼,对敌经验少,不敢恋战,所以以快打快,虚多实少,迅捷异常,舞出剑影将对方全身拢住,成功逼退一人。另一人怎么会放过,伸手抓向肩头,动作四平八稳,内力浑厚,看来是外加功夫高手,唯一自是不敢大意,沉肩缩身,卸开力道,一招"清风拂面"借力躲出了那人的攻击范围......
稍事已交手数招,而物华已经呼救有一阵了,本希望有人通知江风或者连宁,可看这个架势,怕是那边也遇到了麻烦,无力回护。而看刚才交手的二人,武功都绝对算得上高手,那个独孤煜还真看得起我,而且他们手下也不甚留情,怕只要将自己带回就可以了。物华和天宝还在屋里,外面那么安静,若是留下他们,必死无疑......此时只能拼了,唯一暗暗下了决心。出手也决绝起来,连杀手锏都使了出来:此套剑法名为"天魔舞"。此剑法共一十三式,威力无穷,可是招式刁钻狠辣,诡异非常,反正道行之,若不是他偶尔窥到,连宁叹息后,教了他,只是要他过几年能更好的控制内力的时候再用。可现在是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许多。
此时,他的剑招连绵鬼魅,姿态曼妙至极,长袖随风,飞雾流烟,俯仰之间,妍色具显......说是剑招,更是舞蹈,那舞遗世独立,毁天灭地,不是立地成佛,就是走火入魔。
最后一式"天魔劫火"结束后,仿佛一切静止了,安静的夜色里只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其中一人的鲜血正从他喉咙上极细的切口里坠落的声音。另一个人在他背后,虽然剑锋刺入他的侧腹,但不致命,这样空门打开,后背势必会受重创,这本就是搏命的打法,而预想的疼痛却没有来临......
唯一回头,却看见那人的心脏被贯穿,一小节银色的剑尖还在那里,出手的人力道和角度都掌握的很好,这样子既可以一击必杀,又...... "不会流太多的血弄脏衣服。"站在那具尸体背后的天宝看懂了唯一的表情,无所谓的说出这句话,哪里还有平时天真无邪的样子。
看着唯一戒备和诧异,天宝抚平了弄褶皱的衣角"现在,你可以叫我栖露。"他甚至没有在意唯一手上的伤,声音平静又冷淡。
唯一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天宝,不,他不是天宝,天宝不会高傲残酷,不会这么漠视生命......原来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那个阳光般微笑的孩子只是幻影么?四年的快乐相处只是伪装?栖露......栖露......爹的四个心腹之中谁都没见过的栖露......那刚才自己的拼命维护又为了什么?
物华已经扑到唯一身边,拉着他,想帮他包扎受伤的手,唯一反射性的抽回了手,物华愣在那里,眼泪一颗颗的像是断线的珍珠。"少爷......"唯一强迫自己不看她,他不知道能相信谁?天宝不是天宝,他怕是为了爹的命令才如此的,那物华呢?她也是因为爹的命令才假装对我好的吗?
三个人隔着一段距离站着,信任没有了,所以的一切都显得脆弱不堪。

"这里倒是卧虎藏龙。"冷冷的声线让唯一很不舒服,一回头,他看到独孤煜和两个手下站在那里。没有看到连宁和吴允恩,而主院那里没有一丝声音。
"我师父和吴先生在哪?"他觉得每一字,每一句都异常干涩。
"走了。"独孤煜回答。s
"你说谎......"经过刚才,本来肯定的事,此刻也迷茫起来。
"你师父选了对他最重要的东西。"独孤煜承认他这句话是包含恶意的:连宁选择了救吴允恩,在最后关头,他舍弃了你......
"......"为了吴先生师父才走的,唯一并不意外,这样让他稍微好受点,而且他们应该都活着......这就够了。至于舍不舍弃的,从来不是他的,又哪里说得上舍呢?
"死心了?"独孤煜见唯一沉默,却想得其他。
"无心之人,谈什么死心?"唯一却笑了,按住心脏的位置,反问他。心口的位置,那"湖漓"温热着,现在他只想见那个人......生气也好,害怕也好,他都只想见他......
"无心?"独孤煜挑起眉头,难得的耐性,看着眼前十几岁的孩子说着无心的字眼。
"这颗心早放在别人身上,不算无心么?"这么明显的事,自己却一直不愿相信,一直自欺欺人罢了。他知道他这么做在独孤煜看来就是挑衅,后果他知道......可是他想说,好不容易想明白,让他违心的跟他走是不可能的,那个人要知道了,怕要狠狠的打自己的屁股,骂自己连缓兵之计都不会,不过打完了会心疼的人还是他吧~想到这,唯一勾起了嘴角,不知道这时这个表情多刺眼。

很多年以后,独孤煜将这件事讲给另一个人听。
那个人笑着摇摇头"所以说,这种事无情的人永远无法理解,你也一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却暗含悲伤。
"那么,你懂吗?"独孤煜问他。
"你说呢?"那人一双桃花眼不知透过他望向了何方。
"拔你的剑,我证明给你看。"独孤煜抽出了他的宝剑,他讨厌这种软弱的情绪,更讨厌那个人总是了然的样子。
"算了吧,我还不想你这么早就后悔。"那个人似是倦了,依着栏杆,不再看眼前盛怒的男人一眼。

"你在求死?为一个人,值得?"而现在,独孤煜只是冷笑。
"那个人啊~最擅长坑蒙拐骗,性格奸诈狡猾,心眼又多又坏,最喜欢装无辜,耍无赖,到处拈花惹草不算,还喜欢乱捡东西(映旗)......所到之处,必定鸡飞狗跳,让人哭笑不得。"唯一虽然说着这些"坏"话,表情却意外的开心柔软"你说得值不值,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人,无论如何,我都舍不下。"说这些话的时候,唯一有一瞬间的错觉,曾几何时,自己这样说过"碧落黄泉,永不分离......"
"那我成全你。"独孤煜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欺身上前,意图锁住唯一的咽喉。唯一全力闪避,他不想死,他还有话跟那个说......栖露跟魔教的两位护法缠斗在一起,根本脱不开身。眼看唯一落了下风,栖露很着急,他的任务是保护唯一,完全不顾身后掌风来袭,想要前去救援。可惜距离太远,眼看独孤煜的宝剑接近唯一,这样下去,怕是一剑穿心......
"物华......"唯一声音颤抖。那么雷霆一击,不会武功的物华用血肉之躯替他当下,血溅了唯一一身,温热鲜红的血液,热烈而凄艳涌出,流过唯一苍白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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