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倚修竹(父子)————圣零樱风
圣零樱风  发于:2009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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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慌张的摇头,孟日暮呐呐道。
他不要,他不要什麽妾室,他不要娶谁进府!
"这事父王今日已与皇帝提起,素闻丞相之女倾城之貌,你纳作妾也不错,这事便如此定了。"打断孟日暮的拒绝,孟修竹沈声道,不容置疑的绝决语气。而後略一犹豫,似在说服自己般,孟修竹再度开口:"......你若喜欢男子,父王也不阻你。但男倡馆那等污秽之地不可再去,若有下次,父王便将那夷为平地,而在场之人尽数杀之!"最後一句含著暴厉的嗜血之气,如果孟日暮再蹋足那种地方,他真会那麽做!
打了个寒颤,孟日暮已不知是悲是喜。孟修竹如此疼爱,他该高兴,可是此时他却怎麽也高兴不起来。
原来他早想到为他纳妾了吗,得知他去男倡馆也不说他半句不是只是毁了那里,知道他喜欢男人,也不阻止甚至默许他可以去找男子......他的爹爹真如此不在乎麽?
看著孟日暮蓦然褪去血色的苍白脸色,孟修竹自唇间溢出一抹叹息,却是说不出的疲惫:"你也长大了,父王也不会事事管你,就是日後你要娶个男子为妻,父王亦随你意,无须介怀他人看法,只要父王准了,便够了。"迎视著孟日暮瞪大了说不出悲喜的眼,孟修竹淡道,然後抬手揉了揉额角:"折腾一夜,快回去睡吧。"然後挥手道,轻缓的语调却莫明的带著股压抑。
孟日暮只觉寒气自脚底窜上,让他冷的几乎颤抖:"我喜欢男人......爹爹不在意吗?"瞪大了眼看著半闭上眼以手支头靠在桌子上的孟修竹,孟日暮声音沙哑的问。
闻言看向孟日暮,孟修竹唇侧掀起一抹浅笑,眼底却毫无笑意:"父王又不在意香火无继,要在意什麽?你喜欢便是吧。"冷冽的声音渐渐缓和下来,孟修竹道。
"只要是我喜欢的,爹爹都不反对麽?"垂下眼,孟日暮再问,语气冷静的自己都有些吃惊。
"对,只要你喜欢的,父王都不反对。"难得的,孟修竹回答的如此仔细。
"那是不是只要我想要的,爹爹都会给,即使是抢个男子为妻?"没有欣喜,孟日暮继续问。
"不错,你就是喜欢哪位皇子,父王也为你娶回来。"略一蹙眉,孟修竹沈声道,那神情却极为认真,似乎只要孟日暮说,他马上便能将人带来。
"我不要......我什麽都不要!不要妾室也不要男妻!"而孟日暮却真的颤抖起来,大力的摇著头,失控的吼叫。
爹爹能给他所有想要的,却不能给他真正想要的,他不要妾,不要什麽男妻,他什麽都不要!他要的......只有爹爹啊!!!!
"你若不要便不碰她吧,哪日你想了,再理会不迟。"静静的看著激动的孟日暮,孟修竹缓声道。
"我不要!我不要她进府!我谁也不要!"孟日暮就像个任性的孩子般,瞪著赤红的眼看著孟修竹大声吼著。
"你可以不碰她,她却一定得进府,你该成家了。"冷下眼,孟修竹道,声音依旧轻缓却带著不容拒绝的强硬。
"不......爹爹,不要逼我......"脱力的蹲下,将头埋进膝间,孟日暮语带哭腔的低语。
成了家,他就得离开爹爹,他不要......
"只让你纳妾,正室之位父王都为你留著任你自己定,哪是逼你?"看著坐在地上把自己埋进腿间想要逃避的孟日暮,孟修竹冷问。
"我不要成家......"双肩颤动著,孟日暮哑声道。
"是人都得成家,你亦然。若将来你有了心爱之人,不愿他因此事恼你,你大可休了她。父王说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想做的,父王都依你,你还要如何?"起身走到厅中绻缩成团的孟日暮面前,孟修竹淡道,说到最後竟有了几分恼怒。
"我不成家,我不成家,我一辈子都不要成家!"孟日暮绻起自己大声叫著,他想要的,他不敢说啊!如果说出来了,是不是连待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果是其他任何东西,他都敢拿来赌,可是爹爹,他不敢!
"若父王说你一定得成家呢?"眼底染上冷肃,孟修竹问。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爹爹......"摇著头,孟日暮颤著声道。
"站起来。"冰寒的声音冷冷响起,孟修竹道。
孟日暮身子一颤,却没有动。
"不论生气、害怕、不知所措,只要遇上受不了的事,你便把自己缩起来。你告诉父王,这次又是怎麽回事,你去青楼,父王为你打典一切,你去男倡馆,父王也不骂你,你喜欢男子,父王同样不阻你,站起来告诉父王,你要什麽。"若非怕自己一出手便可能伤了他,孟修竹哪会在这多费这麽多口舌!
不过几天,这孩子竟变的他险些不认识!
莫非是他自己心境变了,才会如此觉得?可若不这般做,他又能怎样做?
"我要什麽爹爹都会给麽?"撑著地站起,抬头看著孟修竹微沈的脸,孟日暮问,语调中竟带著一股绝决的意味。
"对,只要你要,父王就给。"触及那泛著血丝的双眼,孟修竹皱了皱眉,却语气肯定的道,回答的没有半丝犹豫。
伸手去拉孟修竹垂在身侧的手,却被孟修竹洞悉般不著痕迹的躲开。
黯下双眼,孟日暮抿紧了唇。若是以前,爹爹绝不会躲开,而此时,他已经连碰,都不愿让他碰了吗?这样,他还会说要给吗?
"爹爹不是说,我要什麽都给麽?"看著将手背到身後的孟修竹,孟日暮哑声问。
不可察觉的一怔,孟修竹缓缓伸出了手。刚才他不过是下意识的便躲了开来,只因他的身上还残留著别人的味道。即使他已经沐浴过,他仍是不能忘却闯进房後所见到的那一幕。
急急的抓住孟修竹伸出的手,"我只要爹爹。"孟日暮坚定的道。
"成了家,父王仍是你父亲。"微蹙眉,孟修竹淡淡道。
"我不要成家,我只要爹爹,除了爹爹我谁也不要!"瞪大了眼,抬头迎视著孟修竹异常深遂的眼,孟日暮道。
"父王不能陪你一辈子,你见过哪家父子永不分离的?"任由孟日暮抓著他的手,孟修竹语气依旧淡然。
"那,什麽样的人才会在一起一辈子?"垂下眼,孟日暮问。
"夫妻,将陪你一生的,是你将来的妻子。"将视线转到厅外昏暗的院内,孟修竹叹口气,淡声回道。他这父亲当的,真如此失败吗?对亲子动情不说,还将他带成不通人情之人。
"爹爹的妻子......是那天那女子吗?"闻言,垂下去的眼内闪过一抹阴鸷,孟日暮问。
"她只是侍妾。"挑挑眉,孟修竹道。
"那爹爹的妻子是谁?"惊讶的抬头,孟日暮再问。
看孟日暮一眼,孟修竹不可察觉的蹙了蹙眉:"父王此时没有妻子,若要算,你的母妃是父王的正室。"那个女人是他的正妻,只不过早就死了罢了,而孟修竹奇怪的,是孟日暮竟不知此事。
这次,孟日暮是不可置信了,母妃竟然是爹爹的妻子!!?

第二十一章;

可是母妃已经死了,而且爹爹说他现在没有妻子,那麽......
"我要做爹爹的妻子,爹爹要给吗?"想了想,孟日暮看著孟修竹冷厉的五官,语带小心与期待的问。他要这个,爹爹愿意给吗?
闻言僵住了手,孟修竹有些痛苦的闭上眼:"你只能是父王的孩子,做不了妻子。"长叹口气,孟修竹回道,那语气有些无力,有些压抑。
"为什麽?爹爹不是说我可以娶男妻麽?那为什麽我不可以做爹爹的妻子?"焦急的盯著孟修竹,孟日暮急问,还带著些不高兴。
抽回被紧紧握住的手,孟修竹蹙眉道:"即使父王愿意娶男妻,你仍是不能做父王的妻子。"看来他的确不是个好父亲,做的太失败了,竟让他连这般常识都不知道。
"可是爹爹说只要我想要,爹爹都会给的!"抓在手里的手被抽走,孟日暮焦急的道。
这也是头一次,孟修竹挣脱了他的手。
"这不是父王愿不愿给,而是根本不可能。"踱回椅子上坐下,孟修竹语带疲惫与无奈的回道,"你回去吧。"而後下起了逐客令。
够了,再说下去,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先毁了眼前这唯一不能伤的孩子!
"我不要!爹爹不想知道我为什麽去男倡馆吗?为什麽你都不问我?"急步上前,走到孟修竹面前,孟日暮问。
"不论你为什麽去那,父王都不想知道,你也无须向父王解释。够了,父王累了,你出去。"挥开孟日暮过来拉他的手,孟修竹淡道,那语气却透著几分不耐。
"我不走!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爹爹!除了爹爹我谁都不要!"手被甩开,孟日暮急的直想掉泪,却又得强忍著,最後索性一口气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
照此情景下去,就是他不说出来,爹爹也同样会渐渐疏远他,既然这样还不如说出来!
"你还小,不懂。那只是因你自小依赖父王,才将两者混淆了。"不可察觉的一顿,孟修竹撇开眼道,眉头却越拧越深,似乎随时会爆发般。
不管後果会如何,孟日暮扑进孟修竹怀里死死的抱著他不放,埋首在他颈间急道:"不是不是!我没有弄错!我喜欢爹爹,想碰爹爹,想亲爹爹,我还想和爹爹欢好!印无意说只是父子之情才不会对对方有情欲,可是我有!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爹爹!"
走进那小倌馆,他想的,就只有爹爹,怎麽可能会弄错!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麽。"静默半晌,孟修竹的声音缓缓响起,却似乎有著风雨欲来风满来的错觉。
"我知道,我喜欢爹爹,是想一辈子在一起那种。"
"男子与男子,那是断袖之癖,父亲与儿子,那便是乱伦。你懂麽,什麽是乱伦,什麽是悖德,读了那麽久的圣贤书,你都学到哪去了,夫子究竟教了你些什麽!"扯开缠在脖子上不放的手,而後将他推开,孟修竹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後几乎变成了怒喝。
而孟日暮则因那一句乱伦悖德而愣在原地。
他喜欢爹爹,是乱伦麽?是如此不堪而可耻的事麽?他真的不可以喜欢爹爹麽?
跌坐在地,怔怔的看著孟修竹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直至出院子,孟日暮仍呆呆的坐在那里,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只知道自己此时冷的彻骨。
轰──
猛的一声震天巨响从远处传来,似乎是什麽炸开的声音,随著响起的,是什麽细碎东西摔落的声音。那声音持续了很久,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而四周充斥的,却是让人连大口喘气都不敢的紧张气氛!

"你要出京!?去哪里,又会离开多久?"
皇帝寝宫内,一声惊怒交加的声音猛的响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著眼前那一身寒冽杀气的冷酷男子,孟昭恒震怒质问。
若说平时,他还真不敢对此时的孟修竹大叫。可是,突然被从被子里挖出来,而对方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要出京。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孟昭恒差点没跳脚!
"未定,除非必要。"冷冷觑孟昭恒一眼,孟修竹沈声道,声音较以往更要寒冽森冷。
隐隐觉得有什麽发生,可一时却又想不出来也没时间让他猜想,沈默片刻,孟昭恒沈下了脸:"何意?你这意思是不打算回来了?"
若是其他小事,他可以连问都不问,不,就是他要杀了他的栋梁丞相,他都可以不究追,但他竟然跟他说他要走!?开什麽玩笑!
杀了丞相,他自己可以顶上,直到找到适合的人选。可他若走了,他要去哪里找一个能顶上他的冽亲王来!?
".................."对於孟昭恒的质问,孟修竹不屑再言。
相处少说也有十七年,孟昭恒又岂会不知孟修竹的回答是什麽,"朕不准!"没有商量的,孟昭恒沈声喝道,又惊又怒。
他可以失去十个丞相,就是不能失去一个冽亲王!!!!
闻言,孟修竹残佞的眯起了眼:"当初我愿接下这些,只因你允诺不加束缚。"语气森寒残酷,孟修竹提醒道。
"你此时说走便走,要朕将这京中治安交於谁?宫中安全又有何人可信?刑部又该如何!?"而此时孟昭恒又哪有闲心与他玩笑,气的几乎没拍桌子,厉声怒吼道。
"印锦书,能力、信赖皆可。其子印无意,可去刑部。"似早准备好了後路般,孟修竹淡道。
"那你手上五十万大军呢?江湖安插的影阁呢!?"孟昭恒继续问。
负手而立,孟修竹一袭玄衣在半明半暗的寝宫里显的更加森冷:"仍留我这。"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带著无法忽视的寒意。
"你儿子呢?为何不将这些交於他?据朕所知,你那儿子能力并不低。"见孟修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孟昭怜也隐约知道了一点:他是注定要失去这父皇所送的冽亲王了!
他现在好奇的是,为什麽没有一项是留给他的亲生子的。
斜飞的眉轻拧起几分,孟修竹似乎顿了顿:"......他若自愿接受,你便授权於他,若不愿,你不可干涉。"而後缓声道,说了今晚出现後最长的一句话。
"冽亲王果然爱子心切啊!"而孟昭恒闻言却冷哼了一声,"就连临走也为爱子打典妥当一切!你决定留下兵权在身,是在告诉朕若不善待你儿便看著办了?"然後隐含怒火的问,那语气却是笃定的。
孟修竹却完全不将孟昭恒的震怒放在眼里,只是淡淡颔首,面不改色的道:"不错。"
"............"孟昭恒气的脸色青白,恨不得上去狠狠给他一拳,可可悲的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家夥的对手!"你那儿子便舍得你离开?自小大到,他从未离开你超过一天吧?"怀疑的挑眉,孟昭恒问,带著几分幸灾乐祸──武的不行,就踩这家夥的软肋!
他可清楚的知道这人当年为了陪儿子可把公事全搬到了冽亲王府去做!而一向不允任何人上门打扰的冽亲王府可是在一夜之间门庭若市!仅是这一点就知道孟修竹有多在意那个流著他血脉的孟日暮了,这时候他突然要走,他那儿子会舍得!?
"......与你何干。"瞬间,才微敛了肃杀之气的孟修竹冷眸扫过,自薄唇间吐出森冷寒冽声音,那眼神更是残佞嗜血的仿佛随时有出手宰了他的架势!
脸色微变,孟昭恒却不打算就此投降,一挑眉,问:"若朕不准呢?"
"天下间无人可拦我,你亦然。"不动声色,孟修竹淡道。
虽然孟修竹神色浅淡,那无风自动的衣摆袖摆却已经明明确确的显示出孟修竹的耐性已经用尽了──只要他说一个不字,这皇朝马上就会异主!
这点,他半点不怀疑!
当初父皇看中的,便是孟修竹的能力,还有他不将天下放入眼内的怪异脾性──既不将天下放入眼内,便无心权势,如此,有他帮忙,他这皇帝便可高枕无忧,而且不用担心会被篡位。
可是这样的男子除了脾气让人不敢恭维外,却也容不得人挑战他的傲性,因此,不是一个大度的明君,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臣子,也因此,自小父皇便训诫他:大度能容船,若想登上最高处,便要懂得容人。这话,他记了一生,也因眼前这男人,他更是将这话贯彻到底。
可他知道,以前,这男人是没有什麽他要做的事才会揽下那些付予他的事情,如今他不想干了,没有任何人能够拦的下来!若要妄想阻止,首先得做好死的觉悟!
"............好吧,朕准了,你既觉得印将军可行,朕便信他。"长叹口气,孟昭恒道──即使他不同意他也一样会走,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但你得答应朕,只要朕在位期间,皇朝有任何异动你都得回来助朕一臂之力!"当然,还不忘讨价还价──做皇帝做到被威胁的地步,而该死的你还只能哑巴吃黄莲,不讨点补偿怎麽对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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