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倚修竹(父子)————圣零樱风
圣零樱风  发于:2009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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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闻言缓缓抬起了头。
清秀可人、灵动纯质。
这是印无意在看见两名少年抬眼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只可惜,脸上以胭脂涂抹出来的红晕反倒使张本极为讨喜的脸多出一丝俗气来。
而孟日暮亦在打量这进屋的两名少年,或者说,在打量那自称墨竹的黑衣少年。
在被打量的同时,两人亦在偷偷打量此番的客人。想不到尽是如此年轻,那名浑身透出尊贵却冷然的少年最多也不过和他们一般大小吧,而那俊朗却隐隐有分邪气的少年看来至多也不过二十的模样。
两人互视一眼,竟见到了彼此眼底的惊豔,似有所悟般,二人又急急垂下了头。
在馆内待了这麽长时间,所见之人也有不少,可像今日这般出色的两人却是头一次,更别说这二人年岁还与他们相近。
见两人还站在原处不过来,印无意懒懒的挑眉道:"怎麽,见著爷还不来陪坐?"那慵懒的语气似怒又非怒,反倒有股说不出的魅惑。
"是。"二人闻言一惊,朝二人走了过去。
即使对方并没有指定他二人该陪谁,两人倒也很自觉的各自坐在两人身旁──红枫坐在了印无意身旁,而墨竹则坐在自他们进屋後都没有开过口的孟日暮身边。
并非红枫喜欢印无意,而墨竹相中了孟日暮,只因为孟日暮那双眼在墨竹进屋後便一直停在他身上,而他们要做的,只是让客人满意,自然很轻易便选定了位置。

第十九章;

印无意不愧是十六岁便游戏於花丛中的风流公子,即使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却也让他混的如鱼得水,自若的让人赞叹,反观孟日暮却极少开口,静静的喝著墨竹敬过来的酒,微垂的眼底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说小日儿啊,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今天便到这吧?"眼看酉时将过,印无意放下酒杯道。这一晚他虽与二人有说有笑,可却也没忘去观注孟日暮的反应,而就他一晚观察下来,他的反应是──
很平静,很正常。
那麽这时能安然而退,也许他的罪还不致死。
闻言望向对面意气风发的印无意,孟日暮垂眸似在考虑,而後抬起眼看向印无意:"去开房。"淡淡的三个字,是通知亦是命令。
"小日儿?"印无意闻言瞪大了眼──他认真的!?
"就他。"完全无视印无意的惊诧,孟日暮斜睨对面顿下来的墨竹,再道。
"死了死了,这次逃不过了!"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印无意一抚额焦急道。本来他还存有狡幸心,美美的想著小日儿也许不会再做,可现在看来......这事情是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唉!我印家绝对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愤愤的瞪孟日暮一眼,印无意认命的去为他打典一切。

"咳咳!小日儿,进去後你什麽都不用做,只要──"
"我知道。"打断印无意凑在耳边的低语,孟日暮不耐烦道,他是不懂这其中要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一个小小伶倌,他还不懂驾驭麽?
"我、我就在边上,你要是後悔了......那我们就走。"他虽不放荡,却也不是少不更事的毛头小鬼,这时说起这话来,还让他有点难以启口起来了。
挑眉回头,孟日暮唇角噙上了抹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儿麽?"出口的话语却是与表情全不相符的冷冽,显然,孟日暮根本不领印无意的好意。
"......我也知道,为你操心纯他妈的自找没趣!"猛的一窒,印无意没好气的道,连粗口都被气出来了。
"哼。"对於印无意的没好气,孟日暮只是冷哼一声迈进了专供僄客办事的厢房内。
孟日暮一迈进房,早候在那的墨竹便自动上前关上了房门。然而回身时却有些犹豫──他也非没见过世面的人,可面对这比他还小了一年的少年,竟莫明的便生起一股不敢造肆的小心来。而那少年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冷冽却又尊贵,也让他清楚的明白眼前这少年是不可得罪的主。
不理会身後少年的小心翼翼,孟日暮倒是大方的走到床边坐下,挑眉看著跟进来的墨竹:"还须爷吩咐麽?"冷冷的道。
"是。"仅仅是一个挑眉都让人觉得迫力逼近,墨竹更不敢怠慢了,轻应一声便靠近孟日暮,伸出嫩白却修长的手去解孟日暮领间的盘扣。
暗叹今日竟遇上这麽个不好惹的主,虽然孟日暮俊美异常,可是眉眼间却有股子冷冽贵气却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之前有个潇洒俊朗的印无意在调节气氛,而此时,却只有他与他两人,而这屋内除了衣物磨娑的声音便再没有其他声响,静的让人害怕!
任由那少年动作轻柔的为他除去外衣,孟日暮淡定如常,再任由他将中衣除去,接下来是里衣。孟日暮一直都没有开口,只是半敛著眼,似在想什麽又似在享受,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直到上衣全被除去时,孟日暮在床头靠了下来,却仍旧不言语,只是抬眼看著那站在床边似有些犹豫的少年,像在无声询问,又像在等待。
头次遇上这样的事情,墨竹一时不知是去脱自己的衣裳还是直接上床。他甚至有些怀疑这少年究竟要不要做,又或者说根本不会做?
心底疑问冒出,墨竹去偷觑孟日暮的脸色。
淡然。除了这样,他不知该如何去形容眼前这少年。一看便知道这少年定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可是他那淡定的神情却找不出半丝紧张或局促,淡定的仿佛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般!
"怎麽,不会取悦客人麽?"半天等不到墨竹再继续,孟日暮懒懒抬眼,语带嘲弄的道,冷冷的声音似不悦又似催促。
脸蓦的一红,墨竹垂下头攀上了床,在孟日暮的注视下解开了那件黑色轻纱般的衣裳,而下面则只是一件质地轻薄里衣。
待衣物全部退去,墨竹将柔荑攀上了孟日暮白净却柔韧的肩头,俯下身朝孟日暮轻抿的唇凑近,然而,却在即使触碰到时被孟日暮一个侧头避了开去。
"继续。"皱眉躲开那抹的很红的唇,孟日暮语带不悦的催动身上因他这一动作而顿住的墨竹。
淡淡的垂下眼:"是。"墨竹轻应著将唇移到了孟日暮那似乎比他的身体还要白皙的肩颈,伸出温软的舌舔拭轻咬起来。
自鼻翼间喷出的热气让孟日暮不可察觉的颤了颤,不等他皱眉,一样更暖却带著湿润感的东西已经覆上了他的肌肤。
眉,因这一动作而蹙起,虽然僵了僵身体,孟日暮却没有推开趴覆在身侧的人。
唇,一路自颈间下滑到锁骨,软热的触感让从未与人这般亲昵的孟日暮蹙了蹙眉,却仍是不动声色。再来下滑到了胸前,而那手也在腰间抚摸著。
半躺在床上任由身上的人为所欲为,孟日暮却仍是气息平常,表情依旧,只是眉宇轻轻的蹙著,在显示出他的不悦。
突然,停在腰间的手往下滑去,似有窜进他裤子里的打算。垂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犹豫片刻,却又收了回去──他不就是为确认这点才来的麽?

"这位爷......"迎宾小厮话未尽便被来人那冷冽的视线给吓的打了个寒颤,硬是将後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眼见著那好似仙人般俊美的男人自身边走过,那小厮却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只因他的脚正在不断颤抖!
好可怕的眼神!他也可谓见多识广,什麽样的人没见过,可像这样好像只是一个眼神都能杀人的人却见所未见,让人不寒而栗!
"封馆,凡楼中人,充军!"踱到堂中,在众人惊奇的注视下,那一身玄色华服的男子冷冽如寒冰的声音沈沈响起,明明声音不大,却让在座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而几乎是同时的,门内突然涌入大量官兵,将烟雨馆给包围的密不透风!
而那冷酷下令的人却连众人的反应都不看迳自朝楼上走去,那步伐看似极慢,却仅一个眨间便不见了那玄衣男子的踪影,快的让人乍舌!
而此时,楼下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可惜,已经见不到那突然出现的冷酷男子。顿时,气氛嘈杂起来,有惊叫的,有怒吼的,有痛哭的,各色反应让人目不暇接。

唔......
抿紧了唇,忍住了将要出口的闷哼,下身被含入温润的口中,突然而来的感觉让孟日暮有些惊惶失措,却又很好的被那张无表情的脸遮掩住。
原来除了手,还可以这样麽?
渐渐熟悉的热流往下腹涌去,一直没有太大感觉的孟日暮惊诧於这前所未有的事时,也因那渐渐抬头的欲望而心惊。
他,竟有感觉了!?可是......
可之前明明一直都没有任何感觉可言啊!这是他对这个人有情欲吗?可是为什麽他又觉得不是呢?他对身上这人没有半点异样感啊!
就在孟日暮心下暗惊时,墨竹又将手给加入其中,不但以唇含吐还用手加以抚慰。然而一直不敢去看孟日暮反应的眼却在此时抬了起来。
快慰感在少年的技巧下越来越强,而孟日暮却半点高兴不起来,正犹疑不定时,墨竹却抬起了眼来看他的反应,一个恼羞成怒,孟日暮想怒喝,然後,才刚张嘴──
砰──
一声巨响也在这时响了起来,那是门被大力踢开的震响。
心下一惊,孟日暮转头看去。只觉黑影一闪,一道玄色身影已从外间晃过,待孟日暮定晴看去,顿时像被谁砍了一刀般,瞬间苍白了脸。
冷厉的双眼在床上纠缠的两人间转了一圈,而那全身赤裸的少年仍趴在孟日暮胯间,听见声音才惊讶抬起了头,而那手仍握著那已微微抬头的欲望。
危险的眯起了那双深沈的好似不见底的凤目,垂於身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一个挥手,隔开里外两室的木雕镂空墙已经被毁的面目全非,木屑散了一地。
"给你一刻,穿好衣出来见父王!"打断孟日暮刚启的唇,那玄衣男子──孟修竹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厢房。
森寒暴虐的语调,显示出孟修竹此时已是怒到了极点。
张了张唇,最後还是闭了起来,推开半伏在身上早惊呆的伶倌,孟日暮强忍著寒意一件件穿上衣服。

"......见过王爷。"楼下大堂内,一身寒冽杀气的孟修竹坐於堂中椅内,身後则站了两名威武的侍卫,被两名侍卫带下来的印无意忍著一身寒意在堂下跪下唤道。
他已有了死的觉悟了!
不是没想过孟修竹得知後的反应,却没想到他竟会带兵来封馆!可见他究竟有多火,更别说此时一身足以让人自杀也不愿再继续受这压力的寒冽杀气了!
残佞的双眼仿佛要将其大卸八块般,残忍而嗜血,冷眼看著跪於前方的印无意,孟修竹缓缓开口:"印无意,你可真是好胆识!"森冷绝寒的语调,虽是赞叹却已让整个楼内鸦雀无声。
本是拿来寻欢作乐的地方,此时却因为这冷酷男子的到来变为森罗地狱!
"无意知错,甘愿受罚。"自知在这男人面前求情等於想提早见阎王,印无意垂下头冷静道,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背後已一片汗湿了!
闻言自椅内站起,负著手走到厅中的印无意面前,沈默片刻後,孟修竹寒声道:"念在你父情份,本王给你个痛快。"
"唔──"一声闷哼自唇间溢出,随著的,还有刺目的血红。
"爹──!!!"眼睁睁的看著那本该踢到自己心口的脚被一道人影挡住,不等他看清,已经被那道人影压倒在地,然而,那熟悉的气息又怎会不知是谁!
"噗──咳咳!"终是没憋住,一口气喷出,印锦书无力的趴在印无意身上闷咳起来:"我就说,你这臭小子永远只能,咳咳......给你老子我找麻烦......"咳去喉间的血,被印无意扶起来的印锦书强笑道,那脸色却苍白的惊人。
"爹......"怎麽也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印无意红了双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
靠在印无意身前,抬手拭去唇侧的血,有些困难的抬头看著孟修竹依旧寒霜笼罩的脸,虚弱的笑笑:"修竹,我这一生就这麽个儿子,他死了,谁给我送终啊?"印锦书语带祈求的道。
如果不是他半途插进来让孟修竹及时缓了力道,这时候他就真该给他儿子找块风水极佳的坟地了!
冷眼看著那明明连保持清醒都难却仍在语带调侃的印锦书,眼底的嗜血残佞微褪,却寒冷不减:"最後一次。"移开眼,孟修竹冷道,将视线停在了刚自楼上走下来的孟日暮身上。
然而,仅是一瞬间的停顿,便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
走到孟修竹身後,孟日暮同样沈默著,而他的眼睛却停在了已晕过去的印锦书及抱著他的印无意身上,眼底有著愧疚。
将印锦书扶起,印无意朝他笑了笑,问:"小日儿,确认了麽?"
闻言一怔,"......嗯。"犹豫了片刻後才轻轻的应了一声。
"那便好。你不用在意,是我家老子他多管闲事活该这样,谁让他要自己找死呢。"瞥见孟日暮眼底的愧疚,印无意无所谓的笑了笑,然而随著声音落下的,是一滴盛载不住的泪。
".................."孟日暮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跟在了不发一语离开的孟修竹身後。
"将这夷为平地。"语声寒冽的丢下一句,孟修竹头也不回的出了烟雨馆。
"是,王爷!"身後,是那些士兵恭敬的应是声。

第二十章;

"爹爹......"一路跟著孟修竹回到冽亲王府,却一直等不到孟修竹说话,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待对方走进傲竹苑时,孟日暮终於忍不住开口唤道。
"把你自己洗干净再来见父王。"头也不回的走进正厅,孟修竹冷道。
"......是。"看著孟修竹绝决的背影,孟日暮垂下头低应一声。

擦拭著身体,孟日暮眉头深锁,为身上那点点痕迹,也为孟修竹疏离的态度。从小到大,他从未唤过他父王,而他,此时却以父王自称,这意味著他不再是他唯一的孩子了吗?
心底沈重万分,孟日暮却奇异的不後悔今日所为。最起码,让他明白了他对爹爹的感情不是别人所说的父子之情。
唉──
忍不住的长叹口气,孟日暮缓下了擦拭的动作。
他待爹爹不一般,可爹爹待他呢?也会如他待他那般吗?
如果不是,他又该怎麽办,他没办法承受那个结果!印无意说了,他与爹爹之间是不可以有那所谓的爱的,既然这样爹爹一样明白,如果因此被爹爹讨厌......孟日暮根本不敢细想!
爱是这麽痛苦的事吗?
如果可以一辈子不长大该有多好?这样他就永远都不用离开爹爹,也不怕被爹爹讨厌。
浑浑噩噩的穿了衣服,连头发都没擦干就直奔前厅,可走到院中时,又缓下了脚步──看到爹爹的话,他该说什麽?道歉?会不会更惹爹爹生气?
隔著烛火与门,远远就见到那一抹素白在停在那,要进来又不进来,而孟修竹却未如以往那般唤他进来,只是坐在主位沈著脸,浑身亦散发著凛冽的怒气。
他没想到,这个初识情欲滋味的孩子竟敢去男倡馆!
他可以忍受他去青楼,去抱女人,甚至娶妻回家,却无法接受他竟跑去男倡馆那种污秽的地方!更让那麽肮脏的伶倌碰他!
磨磨蹲蹲的站在厅外,即使如此,仍旧能感到从厅内传来的那压的人喘不过气的怒气与寒气。他不怕会受到什麽惩罚,却害怕自此便失去了爹爹,更怕去看他冰寒的双眼。
就这样,一个坐在厅内,一个则站在院中,一个不出来,一个不进去,一直磨了大约两刻过去,最终还是孟日暮怀著忐忑不安的心迈进了厅内。
"爹爹。"在孟修竹面前站定,孟日暮轻轻的唤了声。
冷眼看著垂著头不敢看自己的孟日暮,孟修竹眼底寒光更甚:"三日後,丞相之女将入府,那是父王为你选的妾室。正室之位父王为你空著,日後你有中意之人再娶进府,不论是谁,父王都无意见凭你自己心意选即可。"冷冽的声音自薄唇间缓缓吐出,不是商量,而是知会,完全无视孟日暮不可置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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