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整形医生————玫友人[下]
玫友人[下]  发于:2009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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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的思念已经沉渣入骨,想要忘记却会引起刮骨剜心的痛苦。我只是没想到到头来留给我的依然只有更深的思念。"
"夏树,别这么沮丧,你会好起来的。"
"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的视力永远不可能恢复,这辈子也要永远与自身免疫类药物为伍。"
皇裕仁揽起他的肩,"可是,夏树,你丧失的只是视力,除此之外,你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人,你有手有脚,缜密的头脑,你对中国板块这么熟悉,东亚业务进行的非常成功,已经获得业内的高度评价。而且,你是我们皇家人,你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皇夏树摇摇头,"可是他不是Gay,他没有义务照顾我一辈子。他一直很抗拒同性的关系,好几次向我提出分手,也许他现在正在庆幸我们的分离。"
皇裕仁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也许你该试着相信他,他的抗拒可能只是出于不习惯。试着接受他的照顾,给他一个表现爱你的机会,OK?"
皇夏树疑惑着转向他二哥,"我真的可以这样吗?"
皇裕仁抚摸着他眼睛上蒙的绷带,笑着说,"你真的不必这样在意你的视力。"

中国北京
睡了大约十几个小时,花长纶才悠悠醒转。白屋白墙白床单,自己正在打点滴,顿时疑惑不解,自己似乎有段记忆消失了一样。
正冥思苦想,就见夏太宇提着xx粥店的袋子进来。
"醒了?"
"嗯。"
沉默良久,花长纶迟疑着开口:"那个......谢谢。"
夏太宇把粥店的小菜摆了一桌,掀开粥碗的盖子,说:"吃点东西。"
"我怎么在这?"
"你是个大夫,你不知道?"
"我......好的很。"
"别自欺欺人了。不过跟他分开而已,你就这样糟蹋自己?"
"啊?"
"年纪轻轻的得心肌炎,别告诉我你想过劳死。难道你想从二十几岁开始就当个病秧子、药罐子?"
花长纶低着头不说话。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命却是你自己的。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护,谁也帮不了你。"说着夏太宇抚摸着他的头发,"吃点东西吧。"
花长纶默默的端起碗,眼泪却无声的滑落。
夏太宇伸手帮他抹了抹,"巨受不了你,大老爷们抽嗒嗒的。"
花长纶终于爆发了,"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承受了多大压力,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出头。"
花长纶赌气地喝粥,不再理他。
"不就是你们医院那些嘴碎的鸟人吗?你报个名单,卸胳膊卸腿,你看着方便。"
"啊?"花长纶语无伦次,"胡......胡扯!"
"你夏哥黑白两道都有人,只要你开口。"
花长纶哧溜溜喝完,一抹嘴,"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
夏太宇也笑了,"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我希望你能够依赖我。为你做事我开心。"说着起身披衣服,"你还得再打几天吊瓶,还好是急性心肌炎,否则转成慢性的了,哭都来不及。听话,老实在这待着。我下班再来看你。"

皇夏树的助理坐在医院董事长办公室的大圈椅里,笑得云淡风清,这种一言九鼎、一呼百应的感觉,任是哪个男人都不能抵抗。点头微笑着审阅了几份发展规划,突然接到电话。
"喂,是我。皇夏树。"
"啊?皇董?您......您身体好点没有?"
"多谢。好多了。有关xx开发区和xx新城的医疗规划,把你们的商讨结果发给我一份。另外,把成立美容整形专科门诊的计划排到日程里讨论,我希望尽快得到结果......"
助理听着他冷静的吩咐,不禁冷汗直流,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才在鬼门关里转悠一圈的人的语气。
"此外,我还有一项人事任命,整形科的花长纶医师,担任美容整形门诊部主任。"
"啊?"助理脑袋当机三分钟,结结巴巴的说,"这个,有些困难......首先门诊部是否成立还在讨论中,另外花医生的职称似乎不够资格......"
皇夏树不等他说完,有些烦躁的接口:"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只是保留自己的观点,希望你能在董事会上传达我的意思。"
"是......皇董。"
那边笑了:"我相信你的能力,很期待你的表现。"
助理擦着冷汗挂了电话。

花长纶给主任请了病假,结结实实的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整天鸡汤鱼汤的大补,小脸好歹呈现出一丝丝血色。
夏太宇这些天公司没事就来病房陪他,变着花样给他带东西吃。出院的日子,夏太宇生怕他受凉,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送他回家。
站在公寓楼下,花长纶赧然:"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又见外了不是?你住这里?"说着打量着公寓楼。
花长纶苦笑:"这不是我家。我在北京没有家。"
夏太宇一激动抱起他,将他的肩深深压在自己怀中:"如果你愿意,我想要给你一个家。"
花长纶摇摇头,"晚了,这场心肌炎已经把我的热血耗光了。我不想再接受同性的关系。"
夏太宇惊讶的放开他。
"十年前我抗争过,面对的还只是父母的压力。现在,却要面对整个社会的冷眼。我受够了。一个人的坚持,已经没有意义。"
"那......那我们移民去加拿大。不会再受任何人打扰。"
"我不去。"
夏太宇突然攥起他的手,晃了晃:"这是什么?我看你根本还是放不下皇夏树!"
花长纶劈手夺回,一把撸了戒指,竖着中指,"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再跟你扯上是非。"一把推开他:"你给我起开。"蹬蹬跑上楼去。
夏太宇看他上楼,直到某一层的灯亮,才转身离去。
跑回家,花长纶摊开掌心,那枚沾了汗污的戒指依旧在灯光下灼灼灿烂,他咬着牙思忖良久,还是将它放进了小盒子,开始收拾行囊。
厅里墙上还是他们未完成的作品--水族馆,卧室里有他们一起挑选的花瓶,衣橱里还有他们在夜市上淘来的缅甸花衬衫。看到这里,花长纶不禁莞尔:那个穿范思哲的男人,跟地摊小贩杀价还蛮一套套的。
再来到书房,墙上挂着竹刻的《三字经》,黑漆的底色,描金的行草,花长纶还记得两个大男人在那家古玩店里打闹:买来教育你,不懂规矩的老外/以后学着点,没家教的小孩。
收拾到深夜,只觉得伤感又疲惫,还是爬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班,花长纶在感染科晃荡一上午,正感觉自己像感染科的病人一样,被所有人躲着走,生怕同性恋会传染一般。
中午他就把辞职信交给主任,主任皱着眉头说恐怕你要交给院长,我说了不算。
花长纶捏着辞职信来到院长室,就见皇夏树的代理董事长正和院里的几个高层激烈的争论着什么。那个道貌岸然的副职也在其中。他一阵恶心,还是道声扰,抬头挺胸的走进去,把辞职信交给院长。
几个人竟然同时脸色一变。
"合同没有到期,辞职理由也不充分。"
"小同志不要这么冲动,人际关系处不好还是要多检讨自己的行为。"
......
花长纶忍着怒火听他们絮叨,最后牙缝里呲出一句:"我只问你,批准不批准?"
那代理董事急忙拉住他的手:"院里对你还有新的任命,保证给你提供最优秀的发展平台。"
旁边的人又七嘴八舌:"这么重要的决定,还要进一步讨论。"
花长纶冷冷的抽回手,"有什么决定你们讨论去吧,反正我要走了。"
那助理急忙跟出,小声说:"花医生,我希望你能再忍耐一下,皇董不希望你走。"
花长纶看着他冷笑:"再次重申,我跟皇董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样做只能增加我的困扰。"
那助理眯起眼睛瞪了他一会,咬牙切齿:"皇董的私事我无权过问,只是,在他深受重伤,性命堪忧的时候,有人落井下石,一走了之,这种行为,我难以苟同。"
花长纶看着他,嘴唇开始发抖,"我不明白......"
那助理笑了:"有时候,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上山下乡

总之,这样一折腾,花长纶的辞职信也没被接受。去美国进修的人员名单定下来,没有他是必然的。并且,待在感染科值班并随时接受整形科的指示,也是必然的。
呼呼抽了阵子痰,花长纶果断的让120再把人拉到结核病医院去。120的人不干了,来的路费还没交呢,再送一趟难道白跑?家属也不干了,还没给人治好呢就想拉出去吹风,医生还讲不讲人道主义道德?
花长纶抱着胳膊看他们一通吵,手机响了,整形科打来的,他一边说别耽误我上手术,一边遁了。接了电话,那边竟然是热情洋溢的声音:花花,今天我拆线,你过来帮忙。
朴雪飞已经可以下床,饿虎扑食一般将花长纶逼到墙角,说再不带老娘出去就要把我憋死在这里鸟。
花长纶战战兢兢说:这可害死我料,把病人私自带出医院出了事故可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朴雪飞贼笑不已:要能把你开除了可不正合你意。
花长纶已经被他熊逼到抱着暖气管子差点跳钢管舞:最多只能逛两小时,否则在商场里晕倒了没人给你付120车钱。
朴雪飞嗷的大叫,跑进卫生间就开始化妆。
花长纶再巡视一圈病房,又检查一遍病历,再核对一遍化验单,朴雪飞还没出来。他急火攻心,拧开卫生间的门就闯了进去。
朴雪飞啊的尖叫,护住胸部。
花长纶吐血:"你装什么装?还没隆胸呢。"
朴雪飞拿着裙子甩他:"我朴美人雪肌玉肤岂能被你占了便宜去?"
"你装三贞九烈的也看看对象。"好歹把朴雪飞的裙子拉链拉上,披上小夹克,一把扯住他的手腕,花长纶威胁:"你要是再在镜子跟前搔首弄姿一秒钟,我就不带你去了。"
朴雪飞一脸不悦的被他拉走。俩人坐上地铁,在国贸和小商品批发市场之间达成妥协,把终点站定在西单。
进了商场,朴雪飞像入了水的鱼一样,或者说是进了金库的葛朗台,每个毛孔散发着贪婪的气息。他拎起一支LV包,背在身上比划。
花长纶评价:"不错,挺大,能盛一棵大白菜。"
挑起一条Gucci腰带,花长纶点头:"拿来捆葱嫌粗了点。"
忍住怒火拽过来一条花裙子,花长纶对那撕成条条难以蔽体的布片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当围裙都不能挡油星。"
朴雪飞怒了:"花长纶,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花长纶掏掏耳朵,"朴小姐,买点实用的东西不是更好?就我这收入水平,哪里买的起这个,还不定让人说成是从哪个金主那里顺来的。"
朴雪飞安静下来,说花花你受委屈了。
花长纶说这点事还顶不住能叫爷们吗?
最后朴雪飞以切洋葱时不会担心痛哭流涕为由,好歹让他买了副游泳镜,然后给自己换了一身精致OL披挂。
临出商场了,他突然要去厕所,花长纶死活没拽住。出来了却撇嘴说都是女的没意思,还是去男厕看着过瘾。花长纶晕厥。

有时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花长纶还在医院跟病人家属扯皮,就收到一张天价帐单,皇夏树公寓的物业费、取暖费,五位数有余,直接给他送到医院来了,义正词严的说再拖欠就法庭上见。花长纶欲哭无泪,心说皇夏树你够狠,你以为债务缠身我就不敢辞了工作,还找中国公安来看住我防止畏罪潜逃,你就不怕我把你房子倒卖了。
然后一想这笔烂帐怎么就落到我头上,房产还没过户呢,再问人家就说花先生请不要装傻,这房子已经办理了赠与,不找你找谁。
花长纶暗想如果交了物业费,就真要喝西北风了。正愁没处躲债,院里又传来喜讯,没有去成美国的同志们不要灰心,院里又给大家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挑战极限、锻炼人生。大家一看,果然一竿子给支到边远山区红旗村去了。
大家切~~~~~~~~~完之后做鸟兽散。除了要进职称又没有论文、官衔撑腰的大叔大妈,谁也不至于那么高风亮节的跑到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山沟沟里一呆就是俩月。那里缺医少药,医生也不是赤手空拳凭空吃饭的,没有药品,医生还能靠气功给病人治病?
花长纶还在犹豫,院里就放出话来了:申请出国进修的同志们优先录取进下乡支边的医疗队伍。他一想反正也不想在医院里待,还不如出去散散心,也就在志愿书上签了名。
回去整形科病房向朴雪飞道别,几乎被他撵出来:走吧走吧,别耽误我钓凯子。真要走了,朴雪飞却眨眨眼说等你哦,等你回来给我削喉结。
花长纶长舒口气出来,心说小雪你还真是善解人意。
再到科里向同事们道别,小大夫们沉默一阵,终于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有人叫住他:"小花,院里那些流言是有人别有用心,传一阵也就过去了,你没必要躲到乡下去。你示弱了,才得了他们意。"
"就是,小花,别冲动,我们也盼望你能尽快从感染科回来。"
花长纶笑着拍拍他们的肩:"别担心,我会练好刀枪不入的龟派神功的,就算不能留洋当海龟,还能上山当土鳖。兄弟们,等我回来。"

医院的另一个角落。"他果然报名去了。"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去,他别无选择。"
"这小子,知道太多了,留在医院早晚是个祸害。逼急了,保不齐哪天就不顾羞耻把那事声张出去。"
"呵~~~~~这次保证让他有去无回。"

小大夫们下乡的日子,医院的各位高层都出席了饯别誓师大会,在一阵孩他爹,孩他娘的煽情背景乐中,几个小大夫就被大家送上了开往火车站的中巴。
皇夏树的代理董事心神不安的看着花长纶钻进车里,思忖着如何跟皇夏树解释还真有些棘手。不过转念又想,人家的家务事也没有自己插手的份,那俩人是怎么越洋沟通的自己也管不着,况且这种悖伦反常的事情自己还是少掺和比较好,索性打定主意他不问我就不说。
花长纶一行人拖着箱子坐火车倒汽车倒拖拉机,最后进了山几个小大夫要分散到各个村庄中去,只能挥手暂别。花长纶走了一阵,实在撑不住,打了个驴的,被扎着头巾的大妈赶着驴车送到村医务室。
这里是黄土高坡,半沙漠气候,一阵风吹来,飞沙走石黄天蔽日。花长纶一张嘴就灌了一嘴沙子,大了半天,那个妈字就出不了口。
风静了,大妈很慈祥,皱纹挤到一起,脸笑成个核桃,说大夫好俊呀,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没有你那么水灵的脸儿。
花长纶翻白眼,然后就迷眼了,眨了半天,流了好几滴泪才把沙子冲出来。
大妈用满是皱纹的粗糙的手帮他抹了抹,叹口气说大夫真是粉嫩嫩的,一搓恨不得掉皮儿,你到我们这儿来真是吃苦了。
花长纶哭笑不得,最后只能反复强调我很壮我很有劲我一点不娇惯。
来到医务室,花长纶感觉自己是住进了山顶洞,黑乎乎的窑洞,昏惨惨的灯,墙角蜘蛛网一层层,屋里除了一张土炕再没有其他摆设。大妈还说这屋里真亮堂,就是为了方便大夫看书,专门接的灯线。
叫来了这里的土郎中兼兽医兼屠夫老郑,他一阵掏索,从床底下抽出一个蒙灰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说这是上一个大夫留下的医疗器械。花长纶一看:生锈的刀剪镊子,胶皮老化的听诊器,老式的玻璃针筒......不禁深深地感到可叹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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