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梦见，一个女孩哭著向他告白，但他只是一直跑，一直跑...
想不起她的脸了。
他只记得要挣脱那个女孩，不过每次都很快被追上，甩也甩不掉。
可是，这种甩不去的黏腻感，怎麽醒来了还是持续残留著？
萧硕恩这才发现，全身被修长结实的四肢紧紧纠缠，自己就像无尾熊栖息的尤加利树。
「臭小鬼，都警告过他了...有够烦的...」
嘴里叨念著，萧硕恩试图挣脱从身後将他搂住的人，却被缠得更牢，两人赤裸的肌肤紧贴住彼此没有一丝空隙。
「嗯？」
身後传来低沉的轻吟，被吵醒的高大男孩，笑著将脸埋进萧硕恩的颈窝。
「你好像暖暖包。」m
「你白痴啊！什麽暖暖包...放开我啦！」
「可是我想抱著你睡觉。」
「喂！阳崇煜！...」
忍无可忍的萧硕恩，开始使尽全力挣扎，却怎麽也拉不开缠在身上的手脚，突然间，整个人被翻了个身，转而面对一脸笑意的阳崇煜，身体也被压在对方身下。
「吼！你真的很不讨人喜欢耶！」
尽管嘴里这麽说，阳崇煜却低头吻著那不讨人喜欢的唇。
萧硕恩消极地别过头去，颈侧传来一阵灼热的唇触，身体跟著轻颤起来。
这时，两人紧贴的下身传来阵阵脉动，他很明白背後代表的意义。
「不会吧！...你又...」
萧硕恩还来不及抗议，粗糙的指腹已在胸口的突起揉按著。
「嗯...」
像是经由他的呻吟确认接下来的行为，拨撩情欲的指尖，开始缓慢而挑逗地滑至下腹，捋住热度升高的欲望细细爱抚著，直到前端先行渗出湿润的透明液体，再纳入掌中剧烈地搓揉。
「呜...啊啊...哈啊...住手...」
引出更激烈高昂的喘息，指头更往臀缝间的深处探去。
「臭小鬼...你...你干嘛啦！...」
「你这里还湿湿的耶...」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都叫你不要射在里面，你死也不听...」
「什麽谁害的，我又没说这样不好。」
想要合拢的双腿被大大敞开，挤入其中的壮硕身躯阻止萧硕恩抵抗。
「你到底要做几次啊？明天还要...呜！...」
更加清晰狂乱的脉动抵上入口，回忆起侵入的瞬间，萧硕恩倒抽一口气。
「我知道，明天许老爷的课要报告嘛！我们不是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吗？别担心。」
拥有阳光般俊朗外表的大男孩，此刻正用情欲饱满的低沉嗓音引诱他堕落，用扰乱理智的凶器戳破他的防备。
「不要...呜呜...」
不久前才在自己体内解放过的炽热物体，再一次挤进柔软的入口，之前残留的体液，在热楔的推挤下，从两人的结合之处溢出，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湿黏水声。
「嗯...啊啊...」
即使想要捂住耳朵，伸出的手却不自觉地抓住对方宽阔的肩，紧扣住不放，被狠狠贯穿的内壁，不自觉地吸附、绞紧侵入者，渴求更深层的结合。
宛如陷入热恋交往中，彼此依偎的恋人...
但他们并非这样的关系。
其实他们在一起所做的一切，已经是「交往」的行为。
有时一起吃饭，看「有口皆碑」的电影，共乘一台机车出游...甚至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听音乐。
他们之间多半是沉默无言，或者像要击倒对方似地拌嘴争吵，但突如其来的亲吻，总是煽动彼此体内的火焰，之後，自然地裸裎相对。
但每一次的肌肤相亲，对方都会重复一次同样的要求。
而自己同样找各种理由不给予确切答覆。
尽管为了怕麻烦，总是任凭对方允取允求，只有这件事情，他再也不想妥协。
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交往」这样的仪式没有任何意义，他不想从自己的嘴里赋予这种行为应有的意涵，因为这样就是在说谎了，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可是，他为什麽还是和这个人进行著「交往」的行为？
□□□自□由□自□在□□□
「等等...萧硕恩...你不要...一下就这麽...嗯...」
听到刚才还霸气十足的阳崇煜，吐著紊乱的气息求饶，俊秀五官染上抑欲的性感色彩，萧硕恩的嘴角漾起淡淡浅笑。
「臭小鬼...你还差得远了...」
「可恶！你会後悔的！」
犹如示威一般，从体内迅速抽出的热楔，以极为粗暴的方式贯穿体内深处，尖锐快感随著愉悦的悲鸣声直冲脑髓，让萧硕恩几乎失去意识。
之後，身体内部所有领域都已遭受侵犯，没有任何躲藏的机会，只能被对方完全填满，任凭对方不知节制地冲撞攻陷。
自己真是爱自找麻烦...
理智崩坏的瞬间，萧硕恩在心中兴起这个念头，明知道说什麽会激怒对方，还是忍不住。
可是，从小到大，他以为自己很清楚寂寞的感觉，直到和别人拥有肌肤相亲的亲密感，才发现寂寞有多难以忍受。
一旦那种亲密感结束之後，席卷而来的空洞，比之前的寂寞更加痛苦。
自从被这个小鬼缠上之後，有很多感觉已经逐渐淡忘，包括名为「孤寂」的空洞...
21
「我们这一组的报告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教室里响起掌声，萧硕恩抬起头看著讲台上放映投影片的萤幕，是一片翠绿与粉彩交错的莲田，才发现报告者正是和自己同组的阳崇煜。
根据他们的分工，自己是书面报告的制作者，而口才和表达能力明显较佳的阳崇煜，则担任口头报告的发表者，这样的分配应该算是公平。
尽管自己对这份匆促的报告没有信心，但看台下给予比其他组别更热烈的掌声，应该是还不错吧！
不过比较可能的是，最後一组的他们报告结束，代表聆听报告的漫长酷刑就此终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身为班代的阳崇煜，人缘比较好吧！...
看他一边得意忘形地向台下挥手、作揖，一边笑容满面地回到座位，萧硕恩更加确定第二个可能性。
「这个白痴小鬼真的是人类吗？」
萧硕恩忍不住这麽想，除了上课以外，参加排球社和系队的阳崇煜，一个星期至少要练四、五天球，有时还到花店来帮忙，为什麽夜晚还是精力充沛到令人火大？
现在可好了，自己累个半死，他还有力气在那边耍宝。
「干嘛老是缠著我啊...难道这个小鬼喜欢我吗？」
话才出口，萧硕恩立刻删除这个可能性。或许阳崇煜只是喜欢戏弄他，就像他老是爱说些挑衅的话，惹得阳崇煜像小孩子一样气鼓鼓的...
明明是小鬼，还老是急著证明自己的成熟度，其实满有趣的。
又或许，被看到最脆弱一面的自己，连小鬼都忍不住要同情他。
让小鬼同情虽然可笑，却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只是从彼此身上找寻慰藉罢了。
太过明显的视线似乎被察觉了，原本和同学笑闹的阳崇煜，突然转头看向萧硕恩，向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得意什麽啊？老师都还没讲评呢！」
萧硕恩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将目光调回讲台上抿著唇不发一语的许勤业，平常他总是很快提出批评，之前还有几组被数落到愣在台上回不了座位。
即使自己很清楚这个人并不是想要让学生难堪，只是他教学过度严谨的态度让人感到畏惧。
但在许勤业说出任何评语之前，下课钟声已经响起。
「那麽，下次上课请大家提出改进方案。先下课吧！」
在许勤业宣布下课之後，教室里立刻喧哗起来，围绕著阳崇煜的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著「运气真好」、「不用当众出糗」之类的笑语。
突然间，视线被一道人影阻挡住，萧硕恩疑惑地抬起头，隔著金属细框的端整面孔，逆著光浮现眼前。
「硕恩，到我研究室来一下。」
简洁说完要求之後，许勤业先行转身离开。
萧硕恩望著那一丝不苟的背影，内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难道他们的报告有很严重的问题，差到根本无法在课堂上讨论吗？
还是质疑自己的参与程度？的确，报告里放的照片，自己出现的次数少得可怜，但也不是完全消失啊！
而当初在白河树下拍的照片，不是说要证明他有参与报告才拍的吗？可是，他从来没有看过那张照片，阳崇煜没有提，他也不想追问。
毕竟那时候的自己，精疲力尽又摆臭脸，还被迫和花合照...
「算了，没看到比较好。」
萧硕恩嘟囔著，收拾好背包走出教室，朝预定的方向前进。
很快的，挂著「许勤业 专任讲师」门牌的研究室，已在眼前。
轻轻敲了门，得到「请进」的回应之後，萧硕恩打开门，走进他曾经相当熟悉的领域，同样弥漫著书籍和纸张的味道，同样充满了和主人严谨个性不搭调的丰富色彩。
看到伫立在书桌旁的许勤业，萧硕恩维持平常的态度走向他。
「许老师。」
「我正在申请一个研究案，审核上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连寒喧都没有，许勤业直接切入正题。
「现在需要找大学部的助理，你有没有兴趣？」
助理？
萧硕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早在一年级的时候，他就曾经为许勤业接下同样的工作。
美其名为研究助理，他的工作不外乎搜集资料或跑腿，有时跟著许勤业东奔西跑。
因为当时他们正在秘密「交往」，所以这个头衔让他减少许多麻烦。
即使不知道对方为何又再次找上他，既然旧情已逝，不应该和这个人有太多接触的机会。
萧硕恩以学生面对老师的态度，淡淡地开口回绝。
「谢谢老师愿意给我机会，可是我必须帮忙家里的花店，无法兼顾助理工作。」
「帮忙家里吗？」
许勤业的语气微微上扬，带著轻蔑和质疑。
「不是忙著谈恋爱啊？」
22
对不起啊！
又很久才更新...原谅我啦！不要抛下我们母子，我会更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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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很明显啊！你谈恋爱的时候，连表情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萧硕恩看著许勤业神色自若地走进自己，不想和他太过靠近而下意识地往後退，直到背部贴上厚重的书柜，退无可退为止。
「我没有在谈恋爱。就算是，老师也不能管到我私事吧！」
对自己带刺的话语毫不在意，萧硕恩望著一只手伸了过来，鼻梁上新配的眼镜被取了下来。
视线一片模糊之中，偌大的掌心包裹住自己的面颊。
「明明是这麽漂亮的脸，为什麽老是要用品味差的东西遮起来呢？」
「还给我。」
伸出的手反被抓住，萧硕恩心中燃起怒火，这个人到底还想怎样？
还来不及发飙，衬衫领口已被拉开，粗糙指腹的触感在颈间流连。
「没有在谈恋爱的话，那这是什麽？」
被触摸到的地方残留淡红色痕迹，萧硕恩再也顾不得师生之间应有的礼节，用力拉开许勤业的手。
「不要碰我！」
「你什麽时候开始喜欢年纪小的？还是一次旅行就足够让你们培养感情？」
明白许勤业口中的恋爱对象之後，即使讨厌他质问的口气，萧硕恩还是脱口而出。
「我才不喜欢那个白痴小鬼。」
「像他们这些刚成年的男孩子，年轻、开朗、有活力，总是满怀热情，却只有三分钟热度。」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
「这些应该算是优点的部份，如果换句话说，也可以是冲动、粗鲁又嫉妒心强。就我所知，除了外型以外，他不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
看到许勤业对自己的回答充耳不闻，只是兀自诉说想法，萧硕恩挑衅地瞪视著他。
「喔？那我喜欢的类型是什麽？」
「至少是比你更成熟的人。能够照顾你，包容你...」
「就我所知，你也没有多照顾我或包容我。」
萧硕恩口气平静地说道，但回忆起过往，内心还是隐隐作痛。
这时，耳边响起轻声的叹息。
「我知道，我也一直很後悔。」
和课堂上严厉的批评迥然不同，许勤业用极度温柔的口气，凑近萧硕恩的耳畔低语。
「直到你离开我，我才发现我错得多离谱。」
有如甜蜜交往时的枕畔呢喃，萧硕恩的身体轻颤了一下，立刻被许勤业抱了个满怀。
「硕恩，回到我身边吧！这一次我不会再冷落你，让你难过了。」
回到...这个人身边？...
萧硕恩推开许勤业，怦然作响的胸口痛得更猖狂，但他已经无法分辨原因为何。
是为了过往的旧情感伤？或为了新的开始犹豫？还是，为了离开另一个人而感到不舍...
「你还不清楚吗？最了解你，能够照顾你的人只有我。」
萧硕恩望著许勤业认真的神情，但占据脑海的，却是弥漫著莲花淡淡香气中的笑容。
『像你这样喜欢自虐的笨蛋，只有我才能好好照顾你。』
难道自己真的这麽脆弱吗？还是，他企图隐藏的寂寞总被别人看穿？
「硕恩，他不了解你，他不了解你的过去...你想想，他能够接受真正的你吗？」
真正的自己...
他早已被可怕的习惯侵蚀，在那阳光般天真烂漫的双眸注视下，他的污秽会更显得无所遁形...
「我才不管他了不了解我！我一点也不在乎。」
像要发泄所有压抑的情绪，萧硕恩怒吼著。
「要不是你强迫我和他同一组报告，我根本不会接近他，我们之间也没有恋爱的关系，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我也不喜欢他。」
「没有恋爱关系，那是什麽关系呢？...」
许勤业轻抚著萧硕恩锁骨上的吻痕，看到萧硕恩僵硬的表情，嘴角挂起浅笑。
「我想你也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我只能说，即使我还迷恋著你，但你还是一样坏心啊！」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从来不愿意真正的付出，只想接受别人给你的，发现自己无法回报之後，选择逃避。」
一字一句如同锐利的针，刺中萧硕恩最痛的伤口，让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是的，或许自己就是这麽卑鄙的人...
「如果只是因为生理的渴望，到最後只会伤害那个单纯的孩子。」
许勤业将眼镜放回萧硕恩脸上，拨开他过长的浏海，凝视著淡色瞳孔。
「看清现实吧！我等你的回答。」
现实？现实就是，自己的污秽不可能就此消失，因此，他不可能得到想要的幸福吧...
「叩叩叩！」
响起的敲门声打断萧硕恩的思绪，也打破了师生间不应该有的暧昧气氛。
许勤业离开萧硕恩身边回到书桌旁，稍微整理自己的仪容应了声「请进」，研究室的门打开了。
看见来者的萧硕恩，心脏一阵狂跳。c
「许老师，您的电脑和资料放在这里喔！...咦？...萧硕恩你...萧学长也在啊！」
阳崇煜放下手中的物品，愣愣地望著伫立在书柜前的萧硕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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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秘密被窥见的错觉，萧硕恩同样凝视著阳崇煜，却不知如何反应，也无法面对。
『没有恋爱关系，那是什麽关系呢？...』
这个总是突然闯进自己心里的人，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麽？
「硕恩，我的提议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萧硕恩转头看向许勤业，只见对方若无其事地回复成教师姿态，而一旁的阳崇煜，则是满脸疑惑。
「我先走了。」
无视於阳崇煜讶异的表情，萧硕恩低头走出了研究室，迅速掩上门，将所有纷乱的思绪全都关在门後。
「好麻烦...一切都麻烦的要死...」
萧硕恩喃喃自语著，一边加快脚步离开让他困扰的地方。
很快地，身後传来关门声和熟悉的呼唤。
「萧硕恩！」
来了...
无论他怎麽逃避，这个人都会不断追过来。
到最後，自己的优柔寡断就会伤害到这个人吗？
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等待对方的到来。
至少现在，他还无法面对「现实」，他眷恋这个人的陪伴，他不想回到孤寂的痛楚之中。
「你还好吧？」
阳崇煜俯视著白皙的脸庞，长睫毛颤动了一下，萧硕恩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翻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