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人偶————尘色
尘色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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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乱走动的。"衣澄连忙保证。
司寂想了一阵,终於点点头:"结界就免了,学校本来有结界,我们胡乱添加新的,不知会有什麽後果。"拍拍衣澄,"就这麽决定了,放你半小时自由,乖乖呆在教室不许乱走,知道不?"
"我又不是小孩子!"衣澄鼓著腮闷声道。
司寂一挑眉:"从苏醒到现在才不到两年,不是小孩子是什麽?"
衣澄一阵气结,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忍不住扑了过去捉去司寂的手就咬。
"哦,还小狗呢。"司寂平静地补了一句,花惟已经笑得前仰後翻了。

放学时天已经由苍蓝转成杏黄,就如花惟所说的,不一会儿人就跑光了,花惟还是细心地交代了一遍,叮嘱衣澄不要乱跑,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学校。
衣澄站在窗边,频频往下面摆手,直到花惟真的走远了,不再回头,才停了下来,大大松了口气。小惟真的太爱操心了。
正自叹著,突然一个微弱地声音传入耳里,衣澄一怔,反射性地回过头来,扫了室内一眼,却什麽都看不到。
"呜......"
确实是有人在哭,虽然声音很轻。衣澄仔细地辨认了一下,警惕地向声源处走了过去。
角落里,是个女生披散头发地坐在那儿,埋头啜泣。
"喂......"衣澄小声地唤,那女生像是完全听不到,依旧低声啜泣。"喂,你在哭吗?"衣澄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声。
那女生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清衣澄是谁时,明显地抖了一下。
"你怎麽了?"衣澄偏头轻声问。
"别......"女生的声若细蚊,"别过来!"
衣澄怔了怔,定在那儿不敢动,只是继续说:"我不过去,你怎麽了?有人欺负你吗?"
不知是衣澄问对了,还是他轻柔的声音让女生松懈了下来,只一瞬间,女生的眼更红了,刷刷落下两大滴泪来。
"啊,你别哭啊......"衣澄顿时慌了手脚,他能接触的人本就不多,唯一的女生花惟更是从头到脚强势非常,从来只有他和司寂认输的份,哪里见过这麽柔弱的女生?这时见她一哭,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想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递了过去,"不,不要哭了。"
女生见他递来手帕,很是惊讶,愣了一会才接了过去,一边擦著一边细声问:"不怕花惟知道吗?"
"哈?"
"你们不是情人吗?"女生低低说了一句,又滴下几滴泪来,"你们这些男生都是这样的,明明有女朋友了,还要招惹别人,差劲!"
衣澄见她一边流眼泪一边骂人,只能呆呆站在一旁,弯著腰看她,不敢说话。
"明明说喜欢我的......为什麽还要喜欢别人......"女生说著说著,埋下头去又啜泣了起来。
衣澄被她哭得慌乱,试探地走过去,想著司寂平时揉自己头的动作,僵硬却轻柔地抚上女生的头:"好了,好了,乖,不哭。"
本是模仿的安慰,那女生却猛地抬头,一把搂住了衣澄,放声哭了起来。
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伤心,愤怒和绝望,非常非常地重,一定是,非常非常地难受。
衣澄慢慢伸出手去,生疏地轻拍著女生的背。
夕阳从外面照进来落在身上,明明还感觉到余温,可是,为什麽面前这个女孩给人的却是窒息的冰冷?
真想让她不要再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生慢慢松开了手,看著衣澄的双眼似乎有一丝的迷惑,却没有再哭。
衣澄也一样地看著她,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了。
"谢谢你......我好象舒服多了。"女生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红著脸道。"果然哭一场是有用的。"
"是啊,那就好。"衣澄迟疑地应了一句。
女生尴尬地看看手表,叫了起来:"已经这时间了?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刚才,真的,非常谢谢你!"
看著女生匆匆地背著书包跑出教室,衣澄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闷闷的不知哪里不对。
隔壁传来一阵喧闹,听不清说的是什麽,听在耳里,让人一阵心烦。
站了一阵,那喧闹一直不停,衣澄终於忍不住动了动,走出了教室门口。
隔壁的教室里也没多少人,只有八、九个人,手上都拿著奇怪的东西,三三两两地嬉笑著。
衣澄站在门外,看著那些人有时笑闹,有时又严肃起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越发不明白这些人在干什麽了。
"衣澄!"里面一个人却突然转过头来叫他。
衣澄又是一怔,定眼看去,那个笑著向他招手的人居然是花时。
等他反应过来,花时已经跑到他身边了,拉著他往里走:"你果然来了我们学校,来,来看看我们排练。"
"排练?"衣澄无意识地重复。
花时笑著点头:"对啊,我们是学校戏剧部的,在排校庆的节目,我是主角哦。"
"戏剧部的......主角?"

"叶,我最近加入学校的戏剧部了。"
平淡的话,让坐在旁边的男人愣了愣,随即便是一笑:"难得你有兴趣,这是好事啊。"
"是吗?我也觉得。"
"那麽,能告诉我是什麽驱使你加入吗?"
"加入了就能当演员啊。"花时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有些过分。
叶第二次被他的话弄糊涂了。"演员?"
"不是吗?"花时笑著,慢慢做了一个动作,"站在舞台上演绎一个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不就是演员吗?"
"那当然。"
"有人说,我很漂亮。"花时笑眯眯地说出下一句话,好象在陈述跟之前毫无关系的事情。

司寂频繁地看著手机,一边整理著桌子上的文件,一旁的男生见他那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学长,约了女朋友啊?你先走啦,我们收拾就好。"
"啊?"司寂愣了愣,连忙反应过来,"没,短信发出去没回复。"
"说不定是你女朋友手机没电啦,别担心。"
"不是女朋友。"司寂淡淡地否认,"是我表弟。"
那男生挤眉弄眼:"女朋友也没关系啊。"
司寂无奈地摇摇头,不再争辩,再看手机,还是没有回复。"那个,如果没别的事,我想先走了,这里就拜托你们了,记得一会关窗锁门。"说著,头也不会地走出了学生会办公室。
"这麽紧张,其实学长约的是女朋友吧?"男生站在门口望著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的司寂,摸著下巴猜测。

司寂快步走到高二B组的教室,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衣澄?"毫无作用地叫了一声,司寂站在门口,心里满是挫败。不需要等待回答,他也可以感应得到,衣澄根本不在这个教室里。
早知道还是把他带到办公室去更好吧?
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司寂正要使用灵力探测衣澄的所在,隔壁就先传来了一阵笑声。司寂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衣澄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双脚在半空摆荡,笑得前仰後翻地看著另外几个人煞有其事地对话。
一直吊到喉咙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司寂轻叹了口气,不知意味地笑了笑,走进门去:"衣澄。"
里面的人停了下来,衣澄一见是他,连忙跳了下来,笑著迎上去:"司,你的事做完了?"
司寂用力地戳了他的鼻子一下,狠狠地道:"这不是你该说的话吧?"
衣澄呵呵地揉著鼻子,吐吐舌:"对不起嘛,我听到这边这麽热闹,好奇来看,就被花时叫住了。"
"花时?"司寂皱了皱眉,转过头去,见到花时站在一旁笑著看著自己,眼中一凛,拉过衣澄,"你认识花时?"
衣澄点点头:"认识啊,你也认识他吧?他是分家的人吗?"
司寂习惯地揉他的头,没有回答,只是又转过去看了花时一眼。
戏剧部的其他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花时走了过来:"我可以走了,呐,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
"吃东西?"衣澄好奇地偏头,"晚饭吗?"
"不了。"根本不理会衣澄说什麽,司寂已经一口拒绝掉了。
花时靠到衣澄那边,司寂飞快地把衣澄拉到另一边去,花时才怏怏一笑:"现在时间还早,不用急著回去吃饭吧。我听他们说学校旁边的麻辣烫很好吃,我们也去试试,衣澄没吃过吧?司寂,难得我们能见上一面,不会这麽不赏脸吧?"
司寂脸上还是一脸拒绝,衣澄偷偷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说:"去吧?"
司寂沈默了一会,偏过头看到衣澄脸上一脸的期待还讨好的微笑,在昏暗的夕阳里,那双眼睛好象会微微发亮,像是惹人怜爱的小动物。
好象越来越抵不住他的要求了。
轻叹一声,司寂点点头:"那就去吧。"
"万岁!"花时和衣澄同时叫了起来。
司寂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衣澄,谁教你‘万岁'这词的?"
"花时啊,刚才他们都这样叫的。"衣澄笑得干净。

与学校前门间隔不过五十步的小店里,拥挤地摆著两三张桌子,围坐在桌子边,就会让人觉得自己过分庞大。一旁连油迹都能看得清晰的临时厨房里,热气弥漫开来,粘在皮肤上,好象也能感觉到辛辣的触感。
三人围在桌子旁各占一角,只有衣澄一个人兴奋莫名地拿著那张粘腻的菜牌翻来覆去,司寂一声不哼地坐在他旁边,连睫毛都没动一下,花时在司寂一旁,每次想伸手拿衣澄手上的菜牌,就会被司寂毫不留情地拍回来。
最後点东西的还是衣澄,花时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衣澄抽奖似的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忍不住,恨恨地踢了司寂一脚,看著司寂明明吃痛又不肯表现出来的模样,才算出了气。
等东西出来,没等衣澄反应过来,司寂已经连拖带拽地拎著花时去拿,花时小声咕哝:"你不过是守护者,何必连这种事也护著他?"
司寂的手一颤:"你知道?"
花时一笑,笑容里空空荡荡,眯起眼就看不清情绪了:"听衣澄说的。"见司寂眼神凝重,半晌才补上一句,"衣澄可是一点也不知道我是谁,你用不著一脸警惕。"
花时说完,没等司寂反应过来,便捧著手上的东西快步走回桌子边,大声招呼:"来来,小白兔来吃。"
"谁是小白兔啊!"衣澄脸红地吼了一句,双眼微微发红,果真有点小白兔的模样,司寂走了过来,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衣澄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什麽啊,你们不就是去拿点东西,怎麽回来就联合起来了。"
花时咧嘴:"你不知道麽?我从3岁开始就认识司寂了。"
"真的?"衣澄顿时傻了眼,完全没意识到话题已经被转开了,"可是没听司说过啊......"
花时笑吟吟地看著司寂不说话,司寂干咳了一声,见衣澄也看了过来,才终於开口:"那时候我养父母想领养孩子,请了一位术者一起去,当时他也跟著去凑热闹了。"
"而且我们还打了一架!"花时平静得像讨论天气一样补了一句,"差点打得他们打消领养念头。"
司寂闭了嘴不愿说下去了。e
"真怀念啊。"花时依旧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惜後来就没见过了,明明已经拜了师父,家也不是离得很远,为什麽我再去找你玩的时候,就完全不让见了啊。"声音渐渐小了,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上了小学,见也没用了。"
"为什麽?"衣澄忍不住插口问。
"秘密。"花时笑得狡猾,一手夹起一块油炸豆腐塞进衣澄嘴里。
"啊,热,热,辣......辣!"毫无准备的衣澄被塞得眼泪直流,连忙把豆腐吐出来,司寂紧张地递过去一杯水,连连问他怎麽样了。
只有花时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笑,司寂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花时夹起另一块豆腐飞快地塞过去:"你也尝一下,不太辣。"
衣澄刚缓过来,就看到司寂狼狈地吞下了那块豆腐,吓得脸都白了,抖著把杯子递过去:"司,你不要紧吧?"
司寂哭笑不得地望著那只杯子,清了清嗓子,才说:"没事,我能吃辣......何况,就算有事,我总不能吞玻璃吧?"
衣澄愕然地低下头去,才发现杯子里是空的。
笑倒。
□□□自□由□自□在□□□
吃完东西,花时话都不多说就先跑了,司寂带著衣澄回到家,泱庭已经等在门口了。
衣澄暗暗对司寂吐了吐舌头,紧张地跑到泱庭身旁:"是我要司带我去的,我缠著他,一直缠......他才勉强答应的......"
"庭叔。"司寂只是走到衣澄身後,平静地打了声招呼。
泱庭笑了笑,指著衣澄:"你看这孩子,我还没说话呢,他就先说一大堆了。我看起来有那麽凶吗?"
"不生气吗?"衣澄听了,小心翼翼地偏头问。
泱庭失笑了:"我有说生气吗?"
衣澄又转头看司寂,司寂也笑了:"别乱担心,庭叔还没说话呢。"
"衣澄,你再去添道菜吧,司寂今天留下来吃饭。"
衣澄应了去,司寂才推著泱庭走进房间。
"去哪了?"
"吃麻辣烫。"
"衣澄提议的?"
"他只是想去。"
泱庭应了一声,淡淡地问:"那还有谁吗?"
司寂沈默了一阵,关上门:"是花时。"

"叶,我最近很开心啊。"
"遇上开心的事了吗?"叶笑著问。
花时转眼看他:"我想......改变。可以麽?"
"当然可以。心理咨询本来就是助人成长,只要你有这样的意愿,一定可以。"
"我还是觉得你比较适合做算命先生。"
叶听得差点吐血,脸上还是笑著:"也不妨把我当成算命先生......施主啊,你以後的路,一定会越走越好的。"
"算了吧,真正的术者才不会这样说呢。"花时抛他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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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请一定要来瞅一眼哦~>0<

之後几天,晚上放学後衣澄都会直接跑到隔壁教室看花时的排练,尽管司寂一天比一天早地结束工作,可日子一长,衣澄跟戏剧部的人也熟稔了起来。
这天放学,戏剧部的表演服做出来了,教室里挤了十来人,手忙脚乱地试服装。
花时穿上一件天蓝色的骑士服,拿著一把塑料长剑,熟练地在设计者面前摆了几个pose,就蹦到衣澄跟前,献宝似的笑著问:"怎麽样怎麽样?好看不?"
"好看!"衣澄用力地点头。
设计者也跑过来凑热闹:"帅不帅?"
"帅!"衣澄有问必答。
一旁的女生不满地叫了起来:"为什麽要问衣澄啊?这种问题,怎麽看也该先问女生吧?"
花时一挑眉:"我是为了衣澄才进戏剧部的,当然先问他啊。"
周围几个听到这话的人都是一怔,连衣澄也忍不住"啊"了一声。
花时见他满脸疑惑,凑过去小声说:"上次在一居你不是说好看麽?"
"诶?"衣澄还是不懂,张著眼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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