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路玛门[上]
路玛门[上]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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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哼哼。

不知道是心理暗示的作用还是什麽,经过那天晚上的事之後,我越想越觉得我和高晴言有奸情。尤其是加上沈恪对我阴阳怪气的态度,更让我确信这一点。以我的作风,有高晴言这样的美色摆在面前偏偏动不得,已然是觉得很委屈了,还要再白白担一个有奸情的骂名。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之不爽。e
而且从那天之後,我总觉得高晴言时时刻刻都在勾引我。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别有一番深意。

还是要守住临近越轨的底限啊。高晴言真是漂亮的不得了。没办法描述他的长相,就觉得看著就无比的舒服。总觉得,那样的脸上,就该长著那样的眼睛,那双眼睛就该配著那样的鼻子,那样的薄嘴唇,挂上那样清清淡淡的笑。单看著他,都觉得心肝像被熨斗熨过一般温暖妥帖,绝对的适合审美。
其实每次他看著我,颇有些怂恿地笑著的时候,我总是特别想对他动手动脚。如同总是想要多吞一片阿司匹林。

那天高晴言找我签完一个文件,意味深长地浅笑著问我,那天他的提议我想好了没有,我就知道,我终於要崩溃了。
我板著脸说你出去吧,摁著额角发了一会儿呆,还是没忍住。打开OA系统,发了封邮件给高晴言。

"高副经理,关於那天你的提议,我还是不太理解,希望你给我个详细的解释。富嘉杰。"
"副总,您应该已经理解我的意思了。就是您现在理解的那个意思。没错。高晴言。"
"高副经理,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闹出误会,怕不好收场。富嘉杰。"
"副总,没有误会。P.s. 药还是不要乱吃的好。高晴言。"

这厮,竟跟我玩太极推手!我火了,心道你要玩,我便跟你玩,於是振奋精神,打了一行字过去。
"懂不懂规矩?"
半晌,高晴言回复过来。
"你什麽规矩?"
"那天不是听到了麽。没听全?"
我等了许久,高晴言一直没有回复。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拒绝也好。真弄出事来,也实在麻烦。
起身倒了杯茶水。搁桌上又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扫了一眼屏幕,点开新邮件。
"富嘉杰,我喜欢你。"

 

《流年》第九章

他要说他要跟我上床或者不要,我都知道怎麽应对。他说他喜欢我,我只好沈默。
和窝边草上床已经有些不能容忍,和窝边草谈感情,简直是最大的噩梦。算了,我还是收了色心,老老实实的吧。

心怀鬼胎的日子过了两个星期,沈恪拟了一份任命事务部经理的文件给我看,我扫了一眼,问:"跟冯总商量了没有?"
"商量了,他同意。"
我笑。"你还没跟我商量就先拿去问了冯总?"
沈恪脸又黑了一层,白了我一眼说:"这不本来也就是你的意思麽,还跟这儿卖乖装委屈?"
我没再说什麽,拿笔签了字,"上报集团批吧。"
沈恪盯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这跟你没关系,是他该得的。"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
"你少觉得他欠你的情。" 他不放心的又加了这麽一句。
我笑弯了腰。

又过两天正好是周五,公司几个女孩子吵著要给新经理庆贺,提议全公司晚上出去唱KTV。我和沈恪交换了一下眼神,笑著说好。

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笑声,少不了热闹。
一开房间,点唱机前就挤得满满的。沈恪熟悉地盘,心又细又周到,转身就带著几个小夥子去拿饮料水果,我往角落里一缩,点了根烟。
"不准抽,副总,你又放毒毒害我们!"王晓佳转过身来,白了我一眼,娇嗔道。

王晓佳是我的助理,娇娇俏俏的女孩子,这种女孩子撒娇起来总是让人找不出理由拒绝。
"好好好,你说的是,不抽不抽了。" 我笑,耸耸肩,摁灭了烟。
"看看,咱们副总就是晓得怜香惜玉啊哈哈......"紧接著就有人起哄。
"这才是好男人咧。"
"不经意的温柔,杀伤力那叫一个大啊。"
"副总身後跟著一个加强连的美女特工队吧?"
我呵呵贼笑,也不说话,猛一抬头却对上一双澄清的眸子。我心里一虚,赶紧移开了眼神。
很久不敢直视高晴言的眼睛了。习惯了流於表面的逢场作戏,所以谈感情的人会让我觉得害怕。

才说著,已经有人唱开了。王晓佳忽而乖巧的转身蹭过来,一定要我点首歌来唱。
"我五音不全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切~~,哪个不知道副总这副好嗓子。今天推不掉,至少也得来一个。不要不给我们新任高经理面子哦。"
我脸皮抽了一抽,只好笑,"梁朝伟的《为情所困》,谢谢。"
王晓佳满意了,左看右看,沈恪还没来,转攻向高晴言。
"高经理,我们可还没听过你唱歌哦,今天给大家开开眼呗。"
高晴言看了我一眼,笑道:"我要唱的这里没有,待会儿给你们清唱。"

王晓佳拍手叫好,又奔过去点唱机那里抢位置,高晴言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浑身一紧,故作镇静靠上後背,舒开胳膊。高晴言笑笑,把身子稍微放松一下,若有若无的靠上我的胳膊。
"你还是这麽喜欢老歌。"
我一下子跳起来,抓过麦克风,"我点的歌,我点的歌开始了。呵呵呵。"

唱完,逃也似的到包厢另一头去。
包厢很大,用珠帘隔开一个小间,里面有一副麻将桌,再角落里比较安静,有挺大的秋千竹椅。我过去坐下。
沈恪推门进来。看了我一眼,端给我一杯绿茶。我一向不喜欢其他的软饮料,他清楚。
"不舒服?"
"没有。静一静。"
"好。"
"沈副总过来点歌!"
"来了,来了。"

沈恪点了一首《疼你的责任》,唱得情真意切,实在是不错。沈恪是很擅长唱歌的,又喜欢,瞬间和他们抢成了一团。我看著,微笑叹息。要不是我们俩这麽不注意形象,也不至於弄得公司上下没大没小。不过这样也挺好,不会觉得自己太老。
我拼命抑制著不点烟的冲动。以便分散注意力,勉强自己提起兴趣去期待高晴言的清唱。

高晴言拿起话筒,站起来清清嗓子。唱了一句就差点把我从秋千上唬下来。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毛主席还教导我们说,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被镇住的不只是我,还有全屋上下的人,如同集体被点了穴。
高晴言的声音清亮,别提有多好听,也别提,有多怪异。
我愣愣张著嘴巴,眼睛也不会眨了,高晴言尚在极投入地往下唱。

"毛主席的手一挥,挥到哪里我们到哪里。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现在想想我们还爱你。"

我忽然喉咙里一紧,急切地想要抽根烟。赶紧起身,趁著没人注意,摸出门去。

娱乐城是个双子楼,所以中间有一道宽宽的玻璃天桥,彩色玻璃的顶棚,很高,两边也都是玻璃墙,可以看见外面道路上一排车灯,来来往往。
我站在桥上,深深吸了一口烟,轻声叹息。
"嘉杰。"
我没转身。
"这麽看来,你是记得这首歌了?虽然我唱得没你好。"

怎麽不记得。初中时候参加歌唱比赛时候,我震惊全校的一首歌。

一些早就被尘封的记忆随著滚滚而来,带著叛逆期的忙乱、单纯和忧伤。
我从来不是怀旧恋旧的人。那些从来也没想起过的东西被粗暴地翻起来,一下子觉得心里很多地方裂开了口子,变得极不像我自己。
忽然想起小小的校园,破旧的篮球架,总会去踩边边的花坛,偷偷喜欢过的隔壁班女生,很多按钮的铅笔盒,粘纸画,我倒挂在双杠上,看著尘土飞扬的煤渣操场。
想起中考过後,骑著单车,带著後座的小女朋友,飘过河边树林。女孩子的手畏畏缩缩地环上我的腰。我眯著眼睛,蹬著脚踏板,穿过斑斑驳驳的阳光和树影,当时想的是,能这样永远骑下去,多麽的好。
都是些淡如水的日子,简单的烦恼和快乐,那些少年往事没任何特别之处,如同简单的白纸黑字,现在想来,却觉得依然刺得人心抽疼。

我没说话,狠狠吞了一口烟,呆呆看著窗外。
忽然想到不对,我小学三年级就从镇子上搬出去,他没道理知道我初中的事情。

我转身看他,淡淡道:"这是我初中的事情,你怎麽会知道。"
他隐了笑,轻轻叹了一声,挨著我伏上栏杆,声音有点伤感,"都说了你不记得我。"
我不愿意跟他计较这些,吐出一口烟,微皱著眉,隔著烟雾看他。

高晴言直起身子,手指缓缓描画过我的眉。我掐住他的腰,狠狠啃上他的唇。温暖的触感,和外面一黑到底的天鲜明对比著,和我心里的冰凉鲜明对比著。瞬间勾起天雷地火。
很久很久才放开他,他澄亮的眼睛近距离看著我,我只觉得憋得慌,却不知道说什麽好。

"娱乐城上面有客房。"他弯起眼,微笑。
我摇摇头,现在并不是那种心情。
"今天就到这里吧。"
扔了烟头,抬脚碾灭。

高晴言笑得更开了一些,挣开我的手,转身走了。
走之前,他说,富嘉杰,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走了很久。我才缓过神来。

玻璃窗外,夜色如水。

 

《流年》第十章

等我回到房间,一群人东倒西歪在沙发上,笑得不成样子。麻将桌也拉开了,打得劈里啪啦。
我又缩回角落里,摸出PSP,专心地算九宫格。

吵吵闹闹到了十一点,沈恪说要回去,於是散了。
张褚和陈然两个人麻将没打过瘾的,商量著找地方继续。
我随口说:"要不就到我家去吧,离得近,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只是三缺一。"
高晴言不知道从哪里探过头来,搭话说:"我去。"

我犹豫了一下,赶紧改口。
"哎呀,忽然想起来,我家没有麻将啊。呵呵,要不然改天吧。"
"没关系没关系,扑克总有吧?打升级拱猪也成。"
"......扑克也没有。"
"楼下超市买两副就是了。"
"这个......"
"副总莫不是金屋藏娇?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哈哈哈。"
我一怔,被高晴言一双眼睛盯得骨头都长出倒刺来,还能说什麽。
"妈的,要来就来,废话那麽多,再胡说八道扣你下个月薪水。"
"不敢了,不敢了。"

嘻嘻哈哈四个人,拉开牌桌,摸牌定对家,我和高晴言。
那天手气无比的好,我和高晴言一路过关斩将,打得他们两个没脾气。不知道为什麽就是默契,似乎他出的每一张牌我都能读得懂,荒谬又邪乎。
後来陈然不干了,要重新抽对家,再抽,还是我和高晴言。

高晴言一副专注的神情,很认真地算著手里的牌,偶尔微微挑一下嘴角,或者微微颦一下眉头。赢了便会长舒一口气,然後发自内心的笑开来,露出一颗调皮的小虎牙,更显得纯真干净。
灯光底下,他眼睛澄亮。手指在纸牌上轻轻划过,雪白的衬衫袖口拉起来一点,箍著匀称的手臂,越看越性感。
我悄悄咽了口口水,不可遏止的兴奋起来。他每一个动作,都撩得起火,怎麽都觉得口干舌燥,无法抗拒。我闭了闭眼,想象他细长漂亮的十指游走在身上的感觉,浑身一下子热起来,每一根神经都不安分,每一个细胞都在喧嚣。

我扔下最後一张牌,起身去洗手间。
重重关上门,把水龙头拨到冷水那边,沾湿毛巾捂在脸上,也没有缓解一丝一毫。
我摸出手机输入了一条短消息,按发送键之前却犹豫了,删掉,改揿了呼叫键。

"喂?"
"高晴言,我们做吧。"
"什麽?"
"我是说,我们做吧。"

他沈默了一会儿,什麽也没说就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捏著手机,愣愣地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禽兽到不堪的地步。

静了一静,拉开门出去。回到桌前却发现只剩了两个人,有点无措地看著我。
我心里一下子发毛,心想高晴言不会吧,难不成这两个人都知道了?赶紧冷静了一下,问:"小高呢?"
"不知道。刚才接了个电话,说家有急事,匆匆忙忙的跑了。"陈然说,一脸呆瓜样。
我"啧"了一声。这算什麽意思?员工被老板性骚扰?
"是啊,"张褚小心翼翼地说,"晴言太不像话了,什麽事不能等副总回来说一声。"
"算了。"我没了好气。
两个人看我脸色不好,赶紧起身告辞,逃也似的走了。

我愤愤地甩上门,脱了衬衫往地下一扔,奔进浴室冲冷水澡。
莲蓬头哗啦啦,冰凉的水砸在身上,浇灭了所有的火气,只觉得一瞬间没了力气,什麽也不愿意想。水声中,又似乎听见手机在响。
我关了水,随便裹了条浴巾,刚摸起来手机,又听见门铃响。

来电显示看也没看,一边随手按了接听键,一边赤脚走出去打开门。
打开门,就看见高晴言站在门口,抓著手机。

水从我的发梢上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啪嗒作响。门外的风吹进来,我慢慢把手机从耳边放下,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
高晴言向前一步迈进来,反手关上门,一句话也没说就开始解袖口的扣钉,步步向前把我逼进洗手间。
我冷得要命,跳进浴缸开了温水,尚在抽寒气,高晴言滚烫赤裸的身子就缠上了我的。

我大口喘著粗气,揪著他的头发使劲啃他,好久才组织出一句像样的话。
"妈的,你不是......走了吗?"
"废话......我不走......他们能走麽。"
"......混......蛋,你......"

什麽也说不出,什麽也看不见了,只知道有个韧性十足的身子在我怀里,有双手抱著我的背,有双唇游走在我身上。
顾不上爬出去拿洗手池下面柜子里的k-y,顺手摸起沐浴液,胡乱刮了一点,开始开拓他的身体。紧得不行。而我等不及,稍微抚慰了一下,就不由分说冲进他身体里。
他也很急切,由著我摆弄他,牙齿打了半天架,只哆哆嗦嗦勉强说出三个字,"你慢点"。

水声里,他的呻吟我的喘息越发觉得色情,我只顾著狠命做著他,一直到最後也没想起来,我做爱向来必须带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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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爱做爱,先做了再爱,没人有意见吧?


《流年》一一

情事过後,我把高晴言仔细擦干,看他没受伤,就用浴巾一裹,扔到床上,自己也爬上去,从背後环住他,拉上被子。刚闭上眼睛,他就吃吃笑起来。
"你笑什麽?"
"我还以为你做完会赶人咧。"
"胡说什麽你。"顺手拍了一下他的小肚子,"少废话,快点睡觉。"
他还是吃吃的偷笑。
"你捡金子了啊?又笑什麽?"
"你刚才不是还说,今天就到那里麽?"
我伸手摸,摸,把桌上的小锺表摸下来,搁到他眼前,"瞧瞧,现在是凌晨两点锺。我是说,昨天就到那里。"
他又笑,在我怀里一抽一抽地抖,我於是不理他,但也控制不住微微翘起嘴角。

过了一会儿,他轻快地问道:"嘉杰,你一向不带套子麽?不怕染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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