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医————人雨而
人雨而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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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在杀人!!」
无法承受事实的真相,凯伊浑身颤抖著,原本明亮的眼眸逐渐变的混浊、空洞。
起初,因为查尔斯怎样也不肯回答那天的问题,所以凯伊只有靠自己去查,他私下又再去见了那对老夫妇一面,转而得知医院的病历纪录,才发现......
「菲特院长、麦斯主任、瑔医生、林医生......还有你!为什麽要这样做?医生应该是要救人的,不是吗,查尔斯伯伯?」
「......小凯,曜升是一家"黑院",当有客户向我们提出要求与交易时,我们就会接受一些不属於救人的工作,只要你找的到管道,也付的出足够的代价,曜升就可以帮你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查尔斯艰涩的开口,其实上头在几个月前就吩咐他该让凯伊知道黑院的事,只是他一直不忍说......
看著凯伊一天天的成长,其实他很後悔,後悔让一个不知情的孩子的手染上黑血,每当凯伊开心的展示手术成果给他看时,他的愧疚与罪恶感便一天天加深,可是,明知自己越是启发他的浅能越是会毁了他,查尔斯还是忍不住的一再教导凯伊,他希望凯伊能站上医界的巅峰,却也明白害那孩子摔落谷底的会是自己。
「所以就可以任意杀人了吗!?就因为钱?这样跟杀手有什麽两样!」看著眼前原本是最信任的人,凯伊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其实那些病人在送进来时都没救了,不管是重度昏迷、全身重度灼伤,还是出血过多什麽的,我们只是用了药,让他们的时间多延长几个月,之後再毫无病痛的死去。曾经,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有一次我不要他们用药,想靠自己的医术来抢救病患,但是......那人还是死了,而且我让他在死前承受了痛苦,还有生命一点点流失的恐惧。」
慢慢的诉说著,查尔斯因想起过往的回忆而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的样子苍老了许多,眼中满载著无奈,静静的感慨了一下,他看著凯伊,开口问。
「如果是你是我呢,你会怎麽选择?那人在死前告诉我......他宁愿不要我救他,至少他可以死的舒服点,当下我的心却像被针贯穿了一样,之後,我就不再过问"用药"的事情了。」
「小凯,我不希望你变的跟我一样,如果你不是这麽的优秀,或许可以当个普通的孩子,平凡却快乐的长大,其实我一直很挣扎到底该不该当你的老师,你进步的越快,我越担心......担心哪一天你会被困在这座白色巨塔里。」
「查尔斯伯伯......」复杂的看著自己的老师,凯伊从原本的气愤,到现在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他很清楚查尔斯费尽心思的想要保护他,想让他远离那种手术,因为他曾经听到过查尔斯跟菲特院长对话的内容。
当时院长要他参加一个手术,但是查尔斯却坚决反对,那个一向鼓励他多学习,甚至让自己参加他所负责的手术好增加见习经验的查尔斯......想起当时还很难过,以为是查尔斯不认同自己的能力,但是後来却发现他只会阻止菲特院长指名的手术。
其实那对老夫妇的儿子,是他参加的第一场"那种手术",查尔斯只能保护他到那个时候,因为菲特院长下了最後的通牒,那一天,查尔斯看他的眼神像是自责又像是心痛,所以一直到今天他都还记得,也是到了今天,他才明白那对温柔的眼睛里,装载著多少的不舍。
「小凯,不要让你的手染上黑血,我恐怕没办法再护著你了,菲特已经在安排手术,他打算......让你下手......」
「离开吧,小凯,不要再回来这里,不要变的跟我一样......」查尔斯哽咽的说,他走上前去,慢慢的环抱住凯伊。
从原本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孩子,到现在已经要比他高了,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一直看著他长大,现在却不得不放手了......他不舍的拍著凯伊的背,就像过去一样,只不过这次,却是最後一次了。

"撒拉.弗斯洛特,外号狼牙,贩毒集团巴斯阗的头头。"
一直到亲眼确认过资料库的档案,雷才肯相信那天瓶罐中泡著的头,真是撒拉.弗斯洛特,而之所以对那颗头有印象,是因为他确实见过萨拉,但最让他震惊的是──
萨拉的头不应该出现在凯伊的瓶罐里。
那是很久以前的任务了......当时,他确实险些死在萨拉的手下,甚至一直到现在,他连自己是怎麽获救的都还不清楚,明明前一刻还在被刑求拷问,当他再度清醒过来时却已经在医院,身旁还有组织派来接他回去的人员,他试著问了事情的始末,却没人可以告诉他最重要的经过,每个人都说是接到了匿名信,要他们到医院来找人,之後他也曾问过煌,但煌却说他什麽都不知道。
经过一阵子的调养休息,当雷再度恳请煌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时,却传来"巴斯阗"早在好几个月前就被"不明人士"给歼灭了。
传言在几个月前,巴斯阗的根据地突然在一夕之间遍布尸首,所有人的死状都极为凄惨,像是死前受了极大的折磨,但诡异的是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外伤,即使有也是受不了痛苦自残的,在这当中又以头头萨拉最为恐怖,满身的抓裂伤几近见骨,一具"无头"的残破身体就这麽躺在黑褐色的血泊中不停的抽搐著。
无头......当年任谁也找不到的萨拉的头,却出现在凯伊的尸块室,难不成当年救他的是组织里的人?可煌却说他不知道......?这当中一定大有问题!
雷在心里想著,眼睛也不停的扫视著萤幕上的资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他重新输入了一组代码,在看了几眼後,又再输入了另一组代码,就这样不断的重复,直到他检阅了过去将近二十多笔的资料後,才停止动作,转而陷入沉思之中。
八年......原来,从八年前就开始了,有人在暗中帮他,就连主上也不知道的人,究竟是谁?
因为次数很少,唯一有露出马尾的就只有巴斯阗的那次,所以他忽略了,要杀的人提早被其他不知名的仇家给杀了,要歼灭的对手突然身手僵硬,必须窃取的资料莫名的有线民帮助......一条条的线索逐渐串联成网,而他必须抽丝剥茧的去推敲出网中人。
如果他的推测没错,关键就在"巴斯阗"的事件中,那是那人第一次露出如此浓厚又残忍的血味,也是他行动最为曝光的一次,可五年前的事,要他如何去追查?难不成要直接去问医生,那颗头是他在哪里捡来的吗!?他肯定不会说的,至於另一条路......
「寇医者,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我不想回答。」几乎不到半秒的时间,寇就用比福马林还要酸刺的语气回话。
虽然雷不知道寇为什麽会突然这麽的敌视他(因为你抢了他的尸体爱人们),但他还是不放弃的继续追问。
「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请你帮个忙。」尝试著用请求的语气,虽然以雷的职位大可直接命令寇回答问题,而过去的他也向来如此,但现在他却不想这麽做,不想用逼迫的方式,而是希望寇可以真正的帮他一个忙。
像是听到了什麽惊奇的秘密,寇立刻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双水汪大眼闪阿闪的直盯著雷,像是见到什麽珍奇玩物的孩子一样。「你变了,雷队长。」
「有吗?」突然散去的酸刺味让雷松了口气,松懈下来的紧张感,这会儿不仅让雷的表情柔和的多,甚至还有一点点带有微笑。
使劲的眨了眨双眼,寇几乎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个冒牌货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雷露出这样的表情,这要是让凯依看到了......八成晚上会睡不著吧!
「啧啧啧~这次我该不会要栽跟斗了吧?现在才几天而已啊~十天就这样了?该不会已经沦陷了吧?!」默默的喃喃自语,寇开始担心他的赌盘会一片惨白了。
「寇医者,怎麽了吗?」
「没,没什麽......请说吧!你要问我什麽?」担心遭到当事者的怀疑,寇立刻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我想知道标本室里,撒拉.弗斯洛特的头是打哪来的?」
「............」好你个雷!竟然认的出那颗头!?
「我想该是有人丢弃被你们捡到的吧,你们是在什麽地方、什麽时候发现那颗头的?」
「............」其实是凯伊丢到研究室里被我捡起来的,地点就在你现在站的地方,五年前你被抓被虐差点归西,医生火速飞去杀他个遍地留尸的战绩之一。
「你不知道吗?」真诚却仍旧带著锐利的眼神直直射入寇的眼中,雷有点审讯的语气问著。
「.........抱歉,我想不起来了,那颗头是很久以前在弃尸处捡到的,我跟医生当时也没怎麽多想,就把他带回去泡了放著。」
「是吗,毕竟也是五年前的事了,那好吧!我再去想想办法,你若是想起什麽了请务必告诉我。」
「好。」微笑著,寇允诺说,脑中却漂过威尔跟他说过的话──
记得煌跟凯伊常说,寇清澈无邪的双眼,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小凯,妈都跟院长说好了,只要你乖乖回去,就不会追究你的错,毕竟一切都是查尔斯那个不怀好心的老头怂恿你的,依我看阿~他分明是忌妒你的才华,所以才想把你赶走,你说是不是?我跟你爸都很高兴你可以独当一面了呢!你可千万不要被那些胡言乱语给迷惑阿!能进入"曜升"工作,那是多大的荣耀阿!」
「.........」
「凯伊,你妈说的话都听到没有,还不快开门?大家都在等著你回去,你快出来啊!」
「.........」
「凯依!」、「小凯~」
「够了!我绝对不会再去曜升的,你们可以死了这条心了,我不会回去的!」
「小凯!别耍脾气了,妈知道你一定是因为太累的关系,所以才会这样,你只要乖乖跟我门去一趟医院,道个歉我们就回家休息,好不好?」
「不,我不会再为曜升杀人了,你们都知道的,却一直瞒著我,到了现在还要我去!?到底他们是给了多少钱,让你们这样把我卖出去的!」
「凯伊,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先出来我们好的谈谈,好吗?」
「哼,出去,然後让你们再把我抓去杀人是吗?我可没有那麽笨!打从知道真相後,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们了,反正对你们而言,我也只是只会生金蛋的鸡罢了...」
「小凯~你不要太任性了,妈知道一直瞒著你这件事,让你觉得被背叛了,可是你要知道......一千万......那是一千万的美金阿~是我们做苦工做了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数目!!」
□□□自□由□自□在□□□
一千万、一千万美金,就能让原本平和的家庭破碎,就因为父母无止尽的贪婪,而把自己的孩子推入杀人凶手的名号之中。
原来每一次从医院回家,笑著称赞自己的父母,其实看的,都是背後的一千万美金......呵,真是可笑,这样一来,他跟母鸡还真是没什麽差别,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母鸡是生金蛋,而他是生美金吧......多可笑的亲情。
於是,他逃了,在知道家人永远不可能帮助他後,带著查尔斯给的逃难基金,他趁著夜晚离开家,为了不让曜升的人发现,为了不让利欲薰心的父母抓到,他甚至不敢去任何一个算是房子的地方过夜,一天又一天的,走遍了脏乱的小路,睡过了无数的街巷,饿了就去无名小店买一些食物充饥,累了就随便找个隐弊的角落休息,除了他身上有钱以外,基本过的跟流浪汉没什麽两样。
一个医界的天才在当流浪汉,呵......真是可笑!不过有趣的是,他从不曾怀念过以前的生活,过去,就跟现在倒在路边的垃圾一样,脏乱不堪,谁都不会想再回头去多看一眼。
逃亡一个月左右,被风吹散的报纸上,出现了许久不见的眼熟面孔──
医界的知名学者,曜升医院的首席外科医师──查尔斯·罗伯特,不明原因暴毙身亡。
那位唯一让他不断想起,像太阳般存在的人......
紧抓住报纸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深埋在膝盖中的头颅,从轻微的颤抖到激动的抽搐著,这是他离家以後第一次露出脆弱的样子,原以为他还会有机会再见到那人,没想到......那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他突然好怀念那宽广又温暖的怀抱......或许,是妄想再一次的感受,身体下意识的紧紧搂住报纸,好像可以藉此得到最後一丝丝的温暖般,但身体却没有因为这样的举动而变热,反而越发寒冷起来。
如今,他的世界里已不再有太阳,他只能活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如果没有我,太阳是否不会坠落......?
一觉醒来,没有休息後的舒畅,反而比没睡前更累,接连著好几天下来都是如此,他不懂为何在最近几天会频频梦到过去的事情,那些不愿回想起来的过往,一次又一次的在梦里侵蚀著自己,这让他很不舒服。
或许是跟心情有关吧?虽然雷一直"乖乖的"待在自己的身边,但却不是自愿的,虽然他不想老是冷著一张脸,却也是无可奈何的,可造成现在这番局面的人偏偏是他自己,是他太过执著於得不到的温暖,硬是这样把两个人绑在一起,或许他不该对煌提出那样的要求。
也许,就像过去那样远远的看著,在他危险的时候来个英雄救美,这样就好了......他不想再一次的毁了那份温暖,这样一来就真的什麽也没有了,就连好不容易得到的那一点点的救赎,也会消失殆尽,趁著自己还可以,趁著他还没发现之前,放手吧......
他不想再一次的失去,也经不起再一次的心碎。
*********** 
「你可以回去了。」实验室里,凯伊专注的忙著手边的实验,连头也不回的,把"自由"送还给雷,这是他思考後的结果,反正自己伤疤都那麽多了,也不在乎多那麽一两个。
「......你说什麽?」一脸狐疑的,雷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才刚睡醒,还来不及去做例行的公事(换福马林)就马上被叫了过来,以为又有什麽大事了,没想到却听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这人的脑袋是怎麽了,坏了吗?
「我说,你可以回去了。」耐住性子,凯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他真搞不懂那人的耳朵是怎样,传言中光听脚步声也能精准的算出有多少敌人的顺风耳是去哪了,搞丢了吗?
「......不是说好一个月吗?」紧盯著死也不回头看他的白色背影,那摆明了在压抑的声音,就连白痴都听的出来是在撒谎,看来医生虽然在医术方面无人能及,但在这方面却是烂的令人想哭。
「我改变心意了,你在这里只会碍事,还不如让寇来。」
「是吗?可寇医者说,当初是你嫌他会"碍手碍脚"所以强迫他放假的。」当然,这是他自己猜测出来的。
「..........」该死的寇,我要把他的爱人们全都放把火烧了!!
「不过......既然你都这麽说了,那我待会就走。」深深的看了眼,那曾经让他想杀人灭口的背影,雷在心里盘算著,正好他也想"外出"查点事情,这样岂不正好?
「我会顺道去跟寇医者说一声。」转身,雷像是没有半分犹豫般的快步离开。
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却清楚的知道,他要是再不走,下一秒有九成的机率会把那只死小孩吊起来打,打到他哭著说自己是说谎的,哭著耍赖要他别走为止,哼......真是可笑!不管是自己还是那人都一样。
过了不知多久,一直僵在椅子上的凯伊才慢慢的转向,苍白的面容上突显著昨晚哭红的双眼,虽然早已热敷过了却还是布满血丝,这是他第二次哭......可这次,是他自己选择的,所以他不会再後悔了。

「少爷,您在看什麽呢?」威尔疑惑的问著。
打从一下车,那位尊贵的少爷就不肯再移动半步,只是直直盯著斜对街上的一条小暗巷,那专注的眼神像是要看清什麽,又像是在审视著什麽,就跟一般孩童看见了新奇的事物一样,虽然这时的煌.提亚.莫拉斯特不过是个才八岁的孩子,但光是这样的一个举动,却能叫护卫著他的一班人马各个精神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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