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医————人雨而
人雨而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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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医

午後,一栋位於树林深处的纯白色独立洋房,来了一名访客。
像是明白进门後所要面对的难题,来人并不急著进入屋内,反倒站立在门前,动作熟练的从西装外套中拿出一把黑色手枪来,仔细的检查完子弹的数目,再查看一下随身佩带的通讯机是否有讯息进来,确认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让他离开这栋房子後,他静静的把手枪放回衣领中,通讯机也挂回腰间,无奈的盯著眼前的白色木雕大门沉思。
紧皱著的双眉跟脸上懊恼的表情,在在都显现著他一点都不想踏进房子的念头,只可惜命令难危,又没有紧急的突发事件可以让他逃避当信差的责任,最後,在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後,他下定决心伸手按下门旁的电铃,等待地狱之门的开启......
「天阿、天阿~!?没想到亲爱的小雷雷会在一个礼拜内光临寒舍两次耶!这真是至高无上的光荣阿~又或著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吗!」
「.................」双手握拳,忍。
「来来来~今天想喝点什麽啊?我刚用从巴西进口的特级咖啡豆泡了一壶咖啡呢,你来的正式时候,要不要加糖跟奶精阿?阿,还是说你都加牛奶?没问题、没问题,我这里什麽都有,只要是你说的出来的材料,喔~当然了,就连说不出来的也有!」
「.................」青筋暴露,再忍。
「怎麽样啊?亲爱的小雷雷~你肯答应跟我交往了吗?若是你怕一开始会不习惯那也没关系,只要交给我就好了,虽然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痛,不过你放三千两百二十个心,本人可是"医生"呢!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的,不过基本上会因做爱而导致失血过多的案例,我还从没见过,所以应该是不用太担心了。」
「.................」咬牙切齿,还是忍。
「哇~亲爱的小雷雷!你在发抖耶,恩~还脸红了,真是可爱啊!我说到让你太性奋了吗?没关系,我的房间有KING SIZE的双人床喔!虽然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但是我一点都不介意翘班陪你滚床单,真的,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跟"主上"说的。」
「够了!」火山爆发,不忍了。
带著怒意的低吼终於在来人进入屋内五分钟後响起,虽然一句话就有效的制止了有如机关枪般滔滔不绝、绵延不断的嘴,但显然的这样带著杀气的警告却威吓不了某人,只见穿著白色长袍男子慢条斯里的拿起置於桌上的正冒著热气的咖啡杯,毫不在意的轻餟了一口後......
「我说亲爱的小雷雷阿~我知道你现在欲火烧的很旺,所以比较没什麽耐性,但是太过猴急对身体可不怎麽好喔,所以说~我建议你先去浴室洗个澡,我保证等你一出浴室就会看见我全裸的躺在床上等你。」语毕,还顺便附赠了一个媚眼。
砰!砰!砰!
毫无预警的,雷自衣中拿出手枪,对准离人最近,三个装有液体的容器开枪,如同过去他用来证明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限度一样,唯有在他开枪过後,那张即使被拔掉舌头也不觉得可惜的嘴才会结束閒聊,面对接下来的正事。
「主上有东西给你。」将手中用牛皮纸袋装著的物件递出,雷等了许久却不见人伸手来拿。
「啧啧啧~亲爱的小雷雷,你可是唯一一个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屋里开枪的人呢!看看你这次射到了什麽,我刚从英国特别定制的镶金蒸馏咖啡组,刚泡完福马林正准备要拿来做研究测试的......恩~爱的"小手",还有............」
早已习惯的听著对方报告损失状况,雷索性把原本伸直出去的手缩回,照之前的经验来计算,大概在说个五分钟左右,就可以结束闹剧,而他也可以离开这个死都不想再来、却又不得不来的鬼地方。
「............」
奇怪,这次怎麽这麽快就停了?
「............」
好像不太对劲?
疑惑的转过适才撇开的头,雷意外的看见对方震惊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那家伙带有点惊慌失措的样子,也因此感到有点不安......
「亲爱的小雷雷~」沉默一阵子过後,那人抬起头来满脸笑容的面对来者说──
「我想你这次做的可能有点过分了喔~茶具跟爱的小手很平常,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最後一个打破的,可是我花费了将近一年,好不容易快要完成的心血结晶,但是你刚刚那一枪却把他全给毁了,我想~或许是我太过放纵你了?」
「所以~这一次,我决定要给不守规矩的坏孩子一点"惩罚",你觉得我该帮你准备点什麽好呢?」
明明是面带笑容看似跟刚才没什麽两样,但空气中却弥漫著令人几近窒息的压迫感,或许真是一直以来的放纵让雷过於大胆了,他几乎要忘记为什麽进"医生"的家就算再生气也绝不能动武......
十年前,当医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时,曾经有人受不了他的那张嘴巴而动怒摔破了一个烧瓶,他的下场,即使是囚室里的行刑者看了,都忍不住呕吐感。
话说那人还是随侍主上从小到大的心腹。
而医生,却把他做成标本,静静的放在房子的深处,如宝似的珍藏著。
「雷,从明天开始,你到凯伊那里去,直到他让你回来再回来。」隔天,煌在书房里这麽对雷说。
「主上,可我还有事情没完成......」皱著眉头,雷以热切恳求的眼神看著煌,希望他能给他一条生路。
「没关系,事情等你回来在继续就好,目前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安抚凯伊的情绪,他心情一不好就会开始砸东西,还会到处做陷阱抓人回去做人体实验......记著,我可不想见到任何有关他的损失报表,或是听到哪里有谁闹失踪!」一脸严肃的,煌坚决的说著,同时也回绝的雷的请求。
「主上......真的没别的办法吗?」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雷第一次再煌的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妄想用苦肉计得到一点同情,毕竟,他可不想被作成标本阿。
「放心吧...」强压下想笑的冲动,煌一本正经的安慰道「我已经跟凯依说好条件了,他不会做出任何危害你的事情的,你就放心去吧!」
「......是,属下待会就过去。」眼看没有任何退路,雷打从心里为自己默哀,任命的接下这项艰难的任务。
眼看著雷离去时的落寞背影,煌终於在大门关起的那一瞬间笑了出来。
「你是故意的,为什麽?」坐在一旁的司徒谏问道。
「呵......你听过凯依的故事了吗,谏?」
「你是说"医生"?」
「对......凯伊·特尔斯,从十八岁那年就夺得医生的宝座一直持续到现在,在医界拥有的地位跟才学可以说是无人能及。」起身走至吧台,煌对著司徒谏招了招手,示意他先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工作,随後便端著两杯酒来到休憩用的沙发。
「既然他那麽有能力,为什麽会在组织里?」接过煌端来的酒,司徒谏小餟了一口後,便将酒杯放置在茶几上。
「因为他犯了罪,杀了自己的父母......好像是十四岁那年吧,忍受不了大人的贪婪跟不断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罪恶感,所以他逃了,而我找到了他,并把他带回来。」
回想起过去,其实煌很庆幸因为自己当初的一时兴起而救了凯伊,当时的他没有多想什麽,只是单纯的想要有个属於自己的人,所以才把昏倒在路边的凯伊给带了回去,一直到稍微长大了,他才发现那时十三岁的凯伊身上,背负著多麽沉重的压力,导致他一直到现在还会在夜晚作恶梦而难以入睡。
「凯伊喜欢雷,他在第一眼见到雷时就这麽跟我说了,而我,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所以你才会每次都要雷去找他,想增加他们碰面的机会。」
「只可惜,这似乎没什麽效果。」叹了口气,煌将头倒在司徒谏的大腿上,有些泄气的说。
「雷只是不想去正视而已,说不定这次你们的计画会有所成效也不一定。」伸出手摸了摸煌的头颅,司徒谏带点宠溺的安慰著。
「你知道了?」
其实这次的"意外"事件,是凯伊一手策划的,他知道雷每次都会射击离自己最近的容器,所以他才会刻意把那瓶心血结晶放在自己身边,藉此制造机会,同时也可以用这一点来跟煌谈判。
所以昨天凯伊才会亲自来找他,并且在长达一小时的讨价还价後达成协议,虽然他也不想因为这件"意外"事故而耽误了交派给雷的事情,但无奈凯伊却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所以说~为了让好友高兴,他也只好出卖自己的属下了。
「恩,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自□由□自□在□□□
「哎呀呀~你终於来啦,小雷雷!我等你好久了说,呵呵~你的脸色还真难看呢,自己闯下的货就要自己收拾,即使"你"也一样。」笑咪咪的说著,不同於雷铁青著一张脸,凯伊一副心情特好,根本看不出来有什麽沮丧的样子。
「亨~看样子你的心情很好,根本不需要人安抚!」雷说完便要转身离去,从以前他就一直视这座房子为虎口,尤其在五年前凯伊突如其来的跟他告白过後,更是升级为魔窟,连靠近都不想,可主上却偏偏爱叫他来这里,让他想躲都躲不掉。
「呵呵~怎麽会呢?我之所以心情好是因为看到你阿,有哪一次你来我这边,我没有给你好脸色看过的?即使在你拿枪乱射我的东西後,我还是一样笑咪咪的不是吗?喔~对了,上次那是例外,因为我真的有些吓到了。」
「.........你究竟要带著那张虚伪的假面具多久?」努力克制著想一拳挥过去打烂那张笑脸的冲动,雷认真的问著,他不相信眼前的人真能一直笑著面对自己。
「小雷雷,你怎能说我的真心是面具呢?我是真的喜欢你,打从心里想要宠爱你的阿~」
「......我不需要你的宠,更不要你的喜欢。」重复的说著,五年来面对凯伊的告白,雷一直都是这麽回答的,没有一丝改变,他不喜欢他,甚至连朋友的称不上。
「呵~同样的话说了那麽多次不觉烦吗,你难道就不能换点别的?」有点自嘲的笑著,凯伊从不相信雷真会为自己动心,虽然他是如此的渴望著。
「是不是我说喜欢你,你心情就会变好?是不是我说谎话让你高兴,我就可以离开?如果是,我可以为你说一次谎,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讨厌你,甚至不想看见你!」
累积在心中某处的怨气渐渐流泄,明明拒绝过无数次了,明明从未给他好脸色面对,明明总是破坏他的东西,为什麽那人在见到自己时,却总是笑得那麽的开心?
他承认自己总是要求主上给他必须出外的任务,有大半原因是因为不想见到凯伊,只要待在组织里,就会被派来当信差,只要进到魔窟里,他就必须面对那张殷殷期待的笑脸,明知自己痛恨他的宠,却总是耐不住性子的一再放肆,他根本不需要他的喜欢,无奈那人却总是不放弃。
他的宠,他的喜欢,他的笑容,全都令人感到厌恶、烦躁。
「站住,小雷雷,我有叫你走吗?」看著转身正准备离去的雷,命令的口气响起,这是凯伊第一次收起笑容,改以严肃的态度面对雷。
他一直很珍惜两人相处的时间,即使是一个礼拜十分钟,又或是一个月内只有三分钟也好,可雷却从没有正视他的一刻。
他知道雷因为不想见到自己所以总是要煌派他外出,他也知道雷不喜欢自己的笑容,更讨厌他的宠溺跟喜欢,但是......为什麽不给他一点机会?只要一次,一次就够了,他希望能在雷的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即使他还是不爱他,但这就够了。
这是他用来说服煌的理由,也是唯一的一个要求,只可惜他的雷即使跟他说了那麽多的话,却依旧不愿看著自己......
「你......?」不习惯在面对凯伊时处於低阶的位子,虽然他确实必须对医生恭敬,但是这麽多年来凯伊从没要他这麽做过,所以现在反而有种复杂的感觉。
「怎麽,你难道忘记我的位阶比你高吗?」高傲的态度,这是凯伊在面对其他人时的样子,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像具冰雕一样──
美,却不可触碰。
「一个月,我要你住在这里服侍我一个月,这,就是我给你的惩罚,听清楚了吗,小雷雷。」冷冷的说出条件,既然他不喜欢他笑,那麽,这一个月里,他不会再对他笑了。
不再宠他,不再说喜欢他,把雷刚刚说的讨厌全都封闭,如果这样做,他会愿意看自己一眼,那麽,即使会摔的粉身碎骨,他也愿意。

替死人替换福马林液,这是凯伊交给雷的第一项工作。
搭乘电梯来到位於地下二楼的大体存放室里,酸刺的气味充斥著全身的感官,即使是带上口罩也掩盖不了,更何况凯伊不允许他做任何的防护。
一步步的踏入,随著冷气的不断排出,视线逐渐变的模糊不清,寒冷的密闭空室里,除了他就只剩下一具具的尸首,有的完好无缺,有的残破不堪,静静的躺在有些凹陷的台面上。
难以言喻的发毛感。即使杀过不少人,也看过刑室里被凌虐到不成人型的囚犯,但那些,却都没比现在带给他的恐惧感要来的强烈......身处在放有不下二十具尸体的密室里,要有谁能在这里待上半天,肯定会发疯吧?
环视四周,明明没有一丝人气,却总甩不开被注视著的感觉,第一滴冷汗不经意的落下,为了试图摆开不安的恐惧感,雷卷起衣袖,决定不再探测周围的反应,开始执行他的第一份工作。
从一旁的推车架上拿下几瓶福马林液,雷遵照著凯伊的吩咐,先是将台面角落的栓塞拔起,让旧的福马林液顺著收集管流出,之後再将栓塞盖上,倒入全新的药剂。
一个接著一个的换,不断的放掉旧液,再补充新液,推车上全新的药剂开始逐一减少,从一开始的不习惯直到逐渐顺手,渐渐的,随著不再紧张的心理,雷的思绪开始飘移......
每个月替换一次,凯伊都是自己做这些事情的吗,忍受著这麽难闻的味道......不会害怕,不觉得寂寞吗.........?
主上要我好好的看清自己,指的,又是什麽呢?
为什麽他要说喜欢我,明明我们根本称不上是认识,他不清楚我,就如同我不想了解他一样,互不相识的人,怎麽能轻易说出喜欢,更何况,这两个人还是同性。
好烦...为什麽我要在这种地方待上一个月,为什麽福马林这麽难闻,那人却忍受的了这麽多年,为什麽突然变的像尸体一样冰冷,为什麽......他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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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著几近整片墙大小的落地窗,却被深色窗帘掩盖住了阳光,如同他的世界,看似充满光明,实则晦暗不堪。
侧坐在床缘,凯伊心疼的看著几分钟前,因为吸入过多刺激性气体而陷入昏迷的雷,打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看著,透过监视器注意著雷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帮第十三具大体替换完药水,身体开始摇晃进而昏倒在地,他才再也忍不住的离开监视器前,转而奔向那人身边。
明明下定决心要对他冷漠的,却总是无法真正狠下心来......反反覆覆不知多少次,他总是默默的付出,却连一声谢谢都不敢奢求,因为那人从未知道过那些往事,虽然这是他跟煌协议好的秘密,而他也不想藉著那些来给雷压迫,但是......
凯伊无力的叹了口气,伸手替雷将棉被拉高後,低下头在他的额上留下一吻。
看著一旁透过窗帘射入室内的狭小光亮......如果可以,他真的好希望能够拥有,那少数的、细微的,突破厚重阴霾,照亮他的"阳光"。

阴暗的手术室里,四张人影站在手术台旁,仔细的看便会发现,他们并不是在做同一件事情,不同於常理的,四张人影明显的分成两组,两个人负责胸腔,两个人负责腹腔,各自努力於负责的患处。
自进手术室以来已经长达十小时了,长时间的集中精神,加速了身体上的疲累,虽然有空调设备却依然无法使紧绷的神经透气,汗水不仅浸湿了手术衣,还不断的自额际流下,奇怪的是,一旁却不见为医生擦汗、辅佐手术的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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