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蒹葭————吹不散眉弯[中]
吹不散眉弯[中]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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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年来养尊处优,早养得皮肉娇嫩,一开始还咬着牙硬捱,十几板之后便忍不住哭叫起来,也不求我饶他,只是不停地叫"大哥,大哥",好像这两个字能止痛一样。
我给他叫得心烦意乱,喝道:"别叫了!"他微微抬起头,伸手指着旁边的柜子。我奇道:"干什么?"他奋力道:"柜子里,有药,大哥打完了,给我敷上些--我怕过会儿,撑不下去了,早些告诉大哥知道!"
我强自镇定着不理会,打到三十多,他已疼得迷糊了,板子一着身边便叫一声"大哥,疼,"我打足了四十板,问他:"是接着打还是以后再打?"他连连摇头,喃喃道:"别打了,以后再打,疼,我受不住了!疼!"我把戒板一抛,喝道:"就是要你知道疼!"
我坐下喘息片刻,看他半昏半睡地趴在案上一动不动,看来是实在起不来了--我知道这回气得狠了,手特别重,一个大将军我也不能真把他打死在我房里,否则明天周五他们谁也走不了!我打开柜门,果然一个格子里有几个药瓶,内服外敷、消肿止痛的都有,也不知他什么时候预备下的,难道早知道我要痛打他一顿?!
屁股肿得老高--我刻意小心着,并没给他打破流血!将消肿药膏给他敷好,托起脑袋,将内服的丹药喂进他嘴里,用水送下--这个样子也不能让侍卫们看见,我伸手扶他起来。哪知他站都站不住,没了书案支撑,立即就软倒向地下。我只好把手臂穿入他两腋下架住,另一只手拎住他后腰衣襟,直接扔到床上去。
他见我再不肯抱他,伏在枕头上默默哭了一会儿。自己挣扎着伸手解开衣襟--三月晚间春寒料峭,他衣服已全被冷汗湿透,穿着自然不舒服。他见我闭目在一边打坐,并无照料之意,也不敢叫我,只好忍痛自己脱了衣服,扯过被子盖上,就那么趴着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自去院中练拳,让他的侍卫去伺候他。我房里原有他的换洗衣服,他也不叫人帮忙,自己整好衣服出来,又恢复了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淡。临出门向我道:"我去上朝,大哥在这里等我吧--你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出这个院子。周五爷他们我会命人宣召,让他们今天就走!"
我看着他扬长而去,一口气憋在胸膛!挥拳猛砍猛劈,可是砍着砍着忽然发现自己气喘吁吁,招数竟不能到位!我心下一惊,提一口气行小周天,气息却已不能连贯--我大吃一惊,拼命调节气息,却觉胸口一疼,周身也绵软无力--难道山崎给我服的,是化去我功力的药物?
昨晚打坐了一夜,毕竟不如躺着睡舒服,我此刻困倦难当,又出不了门,只好去补觉。一觉醒来已是午后,吃完午饭我接着打坐调息,原来经脉中蓬蓬勃勃奔若江河的内息却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
怪道山崎放心大胆地去上朝,也不绑我锁我?他化去了我的功力,我便与常人无异,他的侍卫要擒拿我易如反掌。我拉开院门,果然门外添了几名侍卫守着。我"嘭"的一声关上门,简直要气疯了!
想来想去,回到房间里把所有东西翻了个遍,一切跟我走时没什么变化,昨天他拿出戒板的抽屉里却多出了几捆绳子和鞭子藤条等刑具。我拿出来挥了挥,明显感到臂膀乏力,又扔了回去--好在火铳还剩了两把最小的,只是没有炮药!
我想起自己被火铳击伤的经历--挑断琵琶骨的人都能扣得动火铳的扳机,说不定这两把火铳是我最后的机会。没有炮药,我只好在意念中瞄准、试射--三月春来,樱花林已开得锦灿霞蒸,我隔着小小的瞄准孔看着一朵朵娇艳的樱花,忽然觉得很茫然,这样美丽的春景,我为什么要怀着这样的敌意去看?
当晚山崎没有来,我因白天睡得多了,晚饭后便坐在樱花林里看星星--我没了武功,是不是就会被山崎囚禁一辈子?他昨天给我打得不轻,虽然伤不是很重,但我知道自己下手的力道!那时我的内功还没被化去,又恨他歹毒,每一戒板的力道都透入在皮里肉外,打到他最吃疼的地方--所以当初八十藤条见了血他都捱得住,这四十板子就疼得神智不清了。
可他对我的迷恋却实在让我心有余悸--我是他的阶下囚,他就对我用强我也一点办法没有!可他居然怕我生气,宁肯疼得死去活来也要让我出气!你折断鸟儿的翅膀关起来,还想叫鸟儿感恩戴德不成?
我正心潮起伏,院门"瑟"得一声轻响,有人推开门进来,看身形正是山崎。天已定更,黑乎乎的他估计也没看见我。他并不继续往里走,就在院门口站着,看着我房间的窗户发呆。
我昨晚说过,他只要来我的房间,进门先打二十板子--他果然不敢轻进。我在樱花林里看着他,本想等他一会儿走了再进去。可是他迟疑片刻,竟还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进去后很快又拉开门出来,振声叫道:"来人!"仆役侍卫应声出来十几个,就听他喝问我到哪里去了。侍卫们辨称我绝对没出这个院子,一边各屋都点起灯来查找;也有仆役说看到我在樱花林里。我看闹得乱哄哄,闪身出来,冷笑道:"不知大将军驾到,有失远迎!"
山崎看清是我,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我还道大哥走了。"摆了摆手,让众人都下去。我抬脚进门,冷冷道:"昨晚我说什么来着?你还敢来?"

(廿八)知难而上
山崎退了一步,惨白了脸道:"我,我担心大哥!"
我一声冷笑,"你折断鸟儿的翅膀关起来,还担心鸟儿飞了?"
山崎柔声道:"大哥,我对你一片苦心!你也不是不喜欢我,何苦非要走呢?"
我冷冷道:"我很喜欢喝酒,可是再好的酒,我也不喜欢被人捏着鼻子往嘴里灌--你既然来了,你也就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
他身子一缩,道:"我知道我不该强迫大哥,可我实在--大哥昨天打得我死去活来,可是疼得再厉害,也及不上这几个月我心里的苦楚。大哥不在的时候,我心里没着没落的,难受得几乎要疯掉,唯一的希望就是过一天,离二月二十就近一天--好容易你来了,我就像从地狱到了天堂!我这一年就是为了能见大哥的这几回活着,可你忽然又说六月不来了,你叫我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
我道:"如今逼我留下,你可以过下去了吧?你自己说过,任何好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要怕打,你可以选择不进这个门,既然进来了,就要守我的规矩!"
山崎垂首道:"我知道大哥说一不二!我,我本来没想来,可是在那边苦苦想着你更难受,我想来想去,还是宁肯过来。"我点点头,道:"既然知道,那就少废话。"山崎打了个哆嗦,身子拼命往墙角里缩去!
我心说可真是吓傻了--我前他后地进门,真要怕你不进来不就完了?要躲你也转身往外跑啊,却只管往墙角里缩--好像墙角能穿个洞让你钻出去一样!我若武功还在时,他敢逃我自然手到擒来,可是我现在武功全失,还能怎么着他?用得着怕我怕成这样么?
可不知为什么,他这瑟缩劲儿让我不自禁的就要耍威风。我回身把门一关,阴森森地道:"你自己过去,就打二十;要真让我动手擒了你过去,可要加一倍!"
山崎忙道:"我自己过去。"哆嗦着一步一步往里蹭。蹭到桌边,回身向我道:"大哥,昨晚打得太重,阿崎受不起了,今天别用板子了,行不行?"
"不用板子用什么?"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抽屉里的鞭子藤条--咦,他早预备好了?不是准备折磨我的吧?哼,先下手为强--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手臂扭到背后,他也不反抗,顺势靠在我身上,将我推得一屁股坐在了椅上。
"大哥开恩,这回用手打吧--后面肿得厉害,今天一天我都坐不下,再挨板子就打烂了!"
我想想他说的也是实情,可还是禁不住问:"那些绳子、鞭子什么的是你预备下的?"
他身子一颤,急道:"今天别用那些--大哥,我求你!来日方长,你要出气,不在这一天两天--真要打坏了我,就瞒不下去了。"
还来日方长?好像真准备每天让我打一顿一样--我管他是真是假,今天先打了再说,于是喝道:"趴下。"
他左手扯开裤带,俯身趴向我腿上--我拧着他的右手,本来是想让他趴在书案上的,他却宁肯反扭着手臂也要往我腿上趴。趴都趴下了,我也就不拘小节,一把拉掉他的裤子。
他疼得连连抽气--昨天我戒板的力道打在皮里肉外,虽不见破皮流血,肉皮底下却要烂掉一层,至少要十来天才能恢复。现在两瓣屁股都充了血,比昨天肿得更高了,红中透亮,几乎要把肌肤涨破了--怪道他说再挨板子就打烂了。
我伸手按上他双臀,跟摁在水囊上一样;他哆嗦了一下,双手抱住了我的腿。我食指和中指夹住他的臀峰,微一使力,他已疼得浑身乱颤,"啊"得一声,声音里带出哭腔来。
我一皱眉,道:"这还没打呢,你就叫唤--去把鞭子给我拿来。"
山崎紧紧抱住我小腿,连声道:"我不叫了,我不叫了。"
我有心作弄他,双腿一分,扯得他眼泪直流,只好松开我的腿。我一戳他的屁股,口中道:"我数到十,你不把鞭子拿来,就再加十下。"也不理他的哀求,自顾自开始数数。
人好像天生对数字口令有种紧迫感,山崎撑起上身,提起裤子走到墙边,在我数到"九"的时候,将皮鞭递到我手里。哀声求道:"下边挨不起鞭子--大哥,打后背吧,翻一倍,打四十行不行?我求求你,下边再挨鞭子我这一个月都不能出门了!你不想让我耽误正事吧?"
我心说你屁股已经不能沾椅子了,累了全仗着脊背倚靠一会儿,背后再挨四十鞭子,你才知道上朝有多辛苦呢--虽是好心,我偏不这么说,我要试试他对我能忍耐到什么程度!
我板着脸道:"我既说每晚打二十,就一下也不会多打--把裤子脱了!"
山崎泪流满面,看着我道:"大哥,你就真舍得?"
我道:"你可以不来--你既进了我的门,就得听我吩咐!"
山崎不情愿地道:"那大哥容我一会儿。"自己去柜子那儿先吃了一丸伤药,又把外伤药拿过来放到我手边,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脱了裤子。
我一抬手,道:"你这般挑三拣四的,别想再趴在我腿上--趴到案上去。"
山崎实在委屈,"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喊道:"你欺人太甚!"
我一把将他摁在书案上--我虽没了武功,力气还是比他大,他挣扎不起,两条腿乱踢乱蹬,口中骂道:"我当你是大哥,才对你百般容让,你还得寸进尺?"
我抡起鞭子朝他两条大腿上抽去,他吃了疼越踢蹬得厉害,好在我站在他身侧,踢也踢不着我--我内力虽失,准头还在,他两条腿不并在一起,鞭子便直抽到他大腿内侧的软肉;他挨了十几鞭,终于回过味来,夹紧了双腿再不敢动。
我把余下几鞭抽完,放开摁住他后腰的手,他立即身形滑落,瘫在地上。屁股在腿上一碰立刻又弹起,只能半趴半跪着--上衣被汗水打湿,扭动揉搓得不像样子;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沾得头发一绺一绺的--别提多狼狈了。
我知他昨天便没洗澡,把鞭子一扔,夹起他直接进了洗浴间--将军府天下一品,为了方便夏日进行冷水浴,连冷水和热水都是分开的--我兑好了一池温水,将他上衣除去,放在池中清洗。
山崎伸臂抱住我的腿,脸埋在我腿间哭了起来。
我拿浴巾裹了他放到床上,两条腿的鞭伤并不重,我给他敷了药。又把手巾用冷水浸湿了,给他敷在通红的屁股上--三月的夜间,冷水管里的泉水其冷如冰,山崎给冰得一激灵,回头看着我。我起身离去,道:"不准拿开。"
山崎叫声"大哥",我不理他,径直走到浴室,打开冷水管迎头冲下来--滚烫的身子被冷水一激,我打了个寒颤,才算把心头的欲火压住--我想我一定是有毛病了!鞭打山崎、看着他辗转呼疼竟会让我莫名的兴奋,这兴奋让我充满恐惧--我心里的邪魔似乎给勾了出来,我居然会因为对山崎的折磨而勃起。
我站在刺骨的冷水底下--胯间已经瑟缩成一团,可是这邪念让我无法面对自己。我脱了衣服跪了下来,让刺骨的冰水无遮挡地砸下,狠狠地鞭笞全身!
没有了内力抵挡,我很快就几乎冻僵!我咬着牙不动,强烈的罪恶感让我无法自拔。直到山崎打开浴室的门,冲过来关住水管道:"大哥,你干什么?"
我挣扎着站起,山崎扯过浴巾帮我擦拭,手碰到我的肌肤,冰得一下子放开,惊道:"你这样会着凉的!"他定了定神,伸手打开热水管,微烫的水冲到我身上--冰冷的身子一着热水,巨大的温差刺激得我浑身颤栗不止,胯下又渐渐抬头。我一把甩开山崎,冲出浴室,走了几步,小腿突然抽起筋来,我一下子栽倒在地。
山崎跟着奔出浴室,见我抱着腿滚在地下,半天才看出我是腿抽了筋。他帮我扳着脚好半天才止住了,又跪在一边给我按摩!以为我是以冷水硬压欲火,柔声道:"大哥,你别再这么冲冷水--这冷水管是山泉水直接引进来的,冰冷刺骨,你会生病的!你想要就找我,我后边不行,可以用手、用嘴服侍你!"
我喝道:"别说了!"他伸臂环抱住我,我一挣,不知是内力尽失还是身子冻僵了,竟然挣脱不开。心里虽想离开,身子却贪恋着这温软的怀抱,一念不支,整个人陷入迷失。

(廿九)师哥来救
我真的病了,夜里开始发热,第二天烧得糊里糊涂。昏昏沉沉感觉太医你来我往,各种各样的汤药被灌进肚里,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多月。
山崎每天都来看我,晚上就睡在我身边照料--病好了之后我连性子也变了,本来好动不好静,现在整日懒洋洋的,自暴自弃的迷失在欲海里,连逃走也不想了。山崎倒是兴致勃勃,花样翻新的兴出各种玩法--他老婆快临盆了他也不管,整天下了朝就在我这里耗着。
出事那一晚我和他正相拥而眠,我的下身还埋在他身体里--睡梦中突然身子腾空,被人直掼在地下。我睁开眼睛,昏暗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半夜里看不清脸面,可是那身影,却让我觉得很熟悉很安心。
山崎也被突然的抽离惊醒,不情愿地叫声"大哥",坐了起来。那身影抬手向山崎胸口戳去--膻中气海若被戳中,不死也成废人!那手法让我一下子惊醒过来,叫道:"大师哥,别伤他!"
大师哥攻向山崎的手向后一甩,一巴掌劈在我脸上。左手衣袖一挥,山崎应手而倒--看样子是被大师哥拂了昏睡穴。大师哥也不耽搁,喝道:"穿上衣服,跟我走。"我赶紧抓起外衣胡乱套上,跟着大师哥奔出--大师哥看我脚步虚浮,一伸手将我夹在腋下,蹿房越脊出了将军府。
到了外头我才看清,同来的还有周五和卢泰,周五看见我,问道:"小爷,你没事吧?有没有受罪?"我摇摇头,大师哥沉声道:"出了城再说。"
一行人除了我被化去内功,全都武功不弱--城门虽然关着,备好了的挠钩长绳一搭,我也被大师哥携着出了城。城外还有两人牵着马接应,一路马不停蹄赶到码头,天不亮已开船离岸。
原来周五爷带船队回去之后,立刻把我被扣的事报了上去,大师哥不放心,亲自带人来救我--周五去过我住的地方,山崎又浑没防备这么快就有人隔了海来救我,所以一击得手,神不知鬼不觉便将我救了出来。
他们驶来的是我夺来的那艘小兵船,灵活快捷,武备精良。直到船离岸数里,大家才放下心来,周五拍着胸口道:"奇兵突出,马到成功,大龙头实在是高明!"卢泰道:"可惜没拿住那什么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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