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归II————夕辰
夕辰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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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宁回过神来,撇了撇嘴,不甚情愿地答道:"是啊,又见面了呢,秦大捕头。"
秦风听他的语气,知他还在为上次的事生他的气,也不与他计较,看他身边还站着两人,道:"和你朋友出来玩啊。"
弈宁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秦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尴尬地站在那儿。
郑廷雅见他俩的样子,心里疑惑,回头看小路子。小路子缩了缩肩膀,眼睛瞅着主子和秦风不说话。郑廷雅虽然纳闷,脸上却是淡淡的笑:"在下郑廷雅,九公子的朋友。"
秦风看向郑廷雅,清雅温和,对郑廷雅点头拱手道:"在下秦风。"
郑廷雅微感惊讶:"京城名捕秦风秦大捕头!"
秦风不以为意地笑笑:"那是别人抬举罢了。"
弈宁斜眼冷哼一声。
秦风见他如此,不便久留,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后会有期。"
弈宁扭头不理。
郑廷雅回道:"后会有期。"
"九公子,你是怎么认识秦捕头的?你似乎不喜欢他?我记得你以前对他称赞来着。"郑廷雅温和的问道。
弈宁拧着眉,咬着唇,似喜似恼,最后闷闷地把上次遇上秦风的事说与郑廷雅听。
郑廷雅听完,沉吟片刻道:"九公子这般淘气,这回也算是遇到克星了。秦捕头虽有些做的过了,却也是为了你好。你一直敬他,现在遇见了,惹恼了你,你这般对他,我看你心里也并非真正厌恨他。怎么说他也是你钦佩的人。听说他是位正直的人,你们既认识,当朋友倒是不错的。你不也想么?"
弈宁闻言,想了一想,笑道:"郑大哥说的不错。可他上次那样对我,我仍是心里生气。"
郑廷雅道:"这有何难,你找个机会,找他出出气不就成了?"
弈宁拍手,眉开眼笑:"不错不错,这法子好!"
郑廷雅摸摸他的头,温言道:"若你不愿放开,又怎会觉得我的法子好。"弈宁虽会使性子,心肠到底善良。若是换作其他人,即便是身份不如弈宁,又怎会轻易罢休。

第三章
回到三王府,言熙问起他们今日所见所闻。还未等郑廷雅开口,弈宁便兴致勃勃地拉着言熙的袖子说了起来:"三哥,三哥,我今日交了一位朋友呢!"
言熙好笑的看着么弟,道:"瞧你高兴成这样。你交的朋友是什么厉害人物,竟把我淘气的弟弟乐成这样。"
弈宁皱了皱鼻子,不乐意:"我哪有淘气。再说三哥不是派人跟着么,怎会不知道我们今日的事?"
言熙也不动怒,轻轻拍了拍弈宁的脸,笑道:"三哥是担心你,才派人跟着,在远处保护。他们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会知道那么多。你不淘气,那上次是谁私自出宫,害得大家担心的?"
听他说起上次的事,弈宁钻进言熙的怀里,抱着他的一只胳膊撒娇,讨好的说道:"三哥,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提了成不成?"
言熙捏捏他的脸,道:"知道错了?成,三哥不提了。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三哥可就真的生气了,不是你撒撒娇就行的。"
弈宁连忙说道:"不会的。至少我会告诉三哥的。"
言熙挑了挑眉,看着弈宁不说话。f
弈宁嘟着嘴巴,一脸委屈地说道:"一直呆在宫里,闷都闷死了。我要出宫,三哥不放心,派人保护我就是,我一定不闯祸啦!"
言熙看他可怜巴巴的,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口气满是纵容的无奈:"你呀你,真是拿你没办法。刚才不是不高兴三哥派人保护吗,怎么这会儿又这么说?"
弈宁晃着言熙的胳膊,软软说道:"三哥,咱不提这些了。我告诉你今天的事好不好?"
言熙见他这般,也不想再说下去,点头道:"好。"
弈宁一扫刚才的萎顿,眼睛闪亮,神采飞扬,笑意藏也藏不住,当下便把如何与刘子衡相遇,去刘府做客的过程一一向言熙说了。最后还说:"三哥,子衡他很不错呢。也是个人才。他妹妹秀妍可有趣了。听说郑大哥比他哥哥厉害,眼睛都直了,瞪着眼睛只管盯着郑大哥瞧呢。你说是不是,郑大哥?"说完还向郑廷雅求证。
言熙也看向郑廷雅。
郑廷雅对上他们的目光,温和道:"秀妍小姐一直尊敬他哥哥,见你那样说,又有他哥哥在旁边附和,自然会惊讶了。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弈宁瞅着郑廷雅,道:"郑大哥一直这么谦虚呢。"
言熙也道:"是啊,你郑大哥可不像你,经不得别人夸。这点你可得向郑大哥学学。"
弈宁嘻嘻笑着,伸出手去拈了一块糕点丢进嘴里。
弈宁想着这几日出外头走走,便在言熙府里住了下来,也省得到时候跑来跑去,向三哥讨人护着。其实最主要的是若是自己回去了,可不大容易出得来。言熙也明白么弟的小心思,到底不忍心看他气闷委屈,也就顺着他了。
话说秦风在街上巧遇弈宁后回到衙门,手里拿着一本卷宗翻阅,不知不觉走了神。想起今日那少年冷淡的态度,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其实对那少年,自己还是欣赏的。由最初的轻视到后来的赞赏,心里是希望能和他结交的,不过看他的态度,多半是讨厌自己了。当时只是想教训教训他,怎知过分了些,弄成今日这般境地,也只能怪自己了。本以为上次的事件后,便再也不会遇上他了,谁知今日竟碰上了。
李大海看见头儿呆呆地坐着,脸上阴晴不定,走过去叫了两声,对方却恍若未闻。李大海暗自奇怪,上前摇晃秦风的胳膊,提高音量又叫了两声:"头儿,头儿!"
秦风被他一摇,从沉思中恍过神来,问道:"李大哥,有事吗?"
李大海拉开一把椅子,坐在秦风对面,盯着他说道:"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一个人坐这儿想什么呢?"瞄到他手里的卷宗,指一指又道:"在想案子?又有案子啦?"
秦风放下手上的卷宗,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连我叫你都没听见。"
"也没什么。上次洛府的案子你还记得吗?"
李大海点了点头。
"上次那个少年,我今日又碰见了。"秦风说这句话时,口气有些微的涩意。
李大海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异样情绪,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记得那少年。果然,他开口道:"那名少年吗?自然是记得的。我也算办了不少案子了,像他那样的人倒也少见。长得是挺俊俏的,性子却倔得很。"
秦风苦笑。
李大海虽是粗汉,可心思不粗,瞧秦风的神情,略一想想,压低了声音道:"那少年没给你好脸色?"
秦风以手撑额,自嘲道:"是啊。这也不怪他,是我错在先。"
李大海很少见自己的上司兼好友这般沮丧过,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默默地陪在旁边。
这也难怪,秦风向来都是进退有矩,分寸拿捏得很好的人,可偏偏栽在了那名少年手中。
秦风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很快便收拾好心情,拉着李大海出去了。
过了两天,弈宁带着小路子又去了刘府。
刘子衡兄妹见了弈宁,都十分欢喜。言谈间,刘秀妍提到郑廷雅:"以宁哥,郑大哥今日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弈宁眨着眼睛,笑嘻嘻道:"郑大哥没有来,秀妍妹妹失望了么?莫不是秀妍妹妹喜欢郑大哥?"
刘秀妍被他取消,脸上泛红,不悦道:"以宁哥笑话我!郑大哥那样的人,谁不喜欢!以宁哥不也一直夸郑大哥吗?"
弈宁见她生气,柔声哄道:"哎呀,秀妍妹妹莫生气,算我说错话了。我向你赔不是啦!"
刘秀妍其实并未真生气,现在被他这么一说,笑出声来。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上次来时,弈宁没见到刘子衡的父亲刘老爷,今日是见着了。刘子衡把弈宁介绍给父亲知晓时,刘老爷微笑着对弈宁说道:"前天就听你们提过,真是乖巧的孩子。你们好好去玩吧!"弈宁欢喜得应了声。
"子衡,你爹爹好慈祥,一点儿也不让人害怕,很亲切呢。"弈宁歪着头对身边的刘子衡说道。
刘子衡点点头,道:"爹待人亲切和善,从不严厉。不管我和妹妹多么惹他生气,他都从不打骂。即使做错事闯了祸也都是耐心教导。我也从没见他训斥别人。"
弈宁想到了自己的父皇,不甘示弱道:"我爹爹也很疼我的。"
刘子衡怔了怔,很努力地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小路子听了主子的话,也掩起袖子偷偷的笑了。
好不容易清静了两天,又不得不忙了起来。秦风人还没进衙门,就和冲出门的手下撞了个面对面。
一看见秦风,手下甲拖着他就直往衙门里冲,边走嘴里还不忘解释:"头儿,大人找你。又有案子了!"
秦风一听又有了案子,脸色一凛,加快步伐,到嘴的说笑也咽了回去。
"大人。"秦风对堂上坐着的上司唤了一声。
"秦风,你来了。这是今早来报的案子,你看一下。"府尹大人把一张墨迹未干的纸递给秦风。
秦风接过,快速地扫了一遍,道:"属下先过去看看。"说着,立刻带了几人匆匆离去。
死者是位将近五旬的男人,中等身材,面容和善。 秦风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年轻男子和五旬老人。看装束,可猜到那年轻男子是死者的家属,那老人大概是管家之类的。果不其然,年轻男子往前一步,神情哀痛,哑声道:"我爹他昨晚还好好的,为何会无缘无故死去?我爹和善温和,从不与人争吵,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害他?"那站在年轻男子身边的老人,老泪纵横,不停地抹眼泪,"老爷,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为您报仇的!"
秦风待他们情绪稳定了下来,问道:"当时是谁最先发现死者的?"
秦风眼中的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刘子衡,那五旬老人自然是福伯了。
还未等刘子衡回答,他身边的福伯抢先道:"是我最先发现的。像往常一样,今天早上,我来叫老爷起床,可是敲了好几声门,都没听见里面有动静。我以为是老爷还没醒,就走开了些时候。吃早膳的时候,我又去敲门,可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平时老爷都没这么晚起过。生怕是老爷病了,便推门进去。可没想到,老爷竟--"说到这儿,便哽咽着无法言语。
"当时大家正准备用早膳,福伯慌慌张张地跑来,脸色很不好,嘴里直说着:‘老爷,老爷'的。我从没见福伯这般惊慌失措,问他我爹怎么了。福伯拉着我到我爹房里,我才知道,原来我爹他--"刘子衡跟着福伯进到刘老爷房里,就看见父亲躺在地上,七孔流血,惊惧不已,扑上前去,抖着手探他鼻息,确认真的无任何气息后,一下子瘫在地上,脸色苍白,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他们前脚刚离开,刘秀妍后脚就跟上。进门看到如此情景,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竟是悲痛欲绝。 过了半晌,刘子衡搂着妹妹站起身来,想让妹妹坐在椅子上,可刘秀妍抓着他的衣襟不松手,手指都发白了,眼里一片空茫。 刘子衡心痛不已,强迫自己镇定,让福伯去报案。父亲的突然死亡让他无法不怀疑。 把妹妹安抚下来后,他守在父亲尸首旁,不敢轻易破坏现场,只等官府派人来。

第四章
秦风仔细检查刘老爷的卧房,并无任何翻动打斗的痕迹,桌子旁边的地上有一个打碎了的杯子,还有点点暗黑的血迹。 这血迹明显是死者的。死者穿着里衣, 可见是准备睡觉或者已经睡下了又起来。 衣衫并不凌乱,也无挣扎的迹象,死者眼睛紧闭,脸上也无痛苦的表情。 从死状来看,死者是中毒而死。
捡起地上的一片碎片,闻了闻,又倒了些水,再看了看死者,对死者所中何毒秦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虽然心里有了谱,但还是把碎片收了起来用布包好,让其中一个手下带回去再验验。随后,秦风又让刘子衡召集府里的所有人。
不用秦风吩咐,府里所有的人知道老爷出了事,都站在刘大元房外的院子里。秦风一看,心里惊了一惊,有点不确定地问刘子衡,"你府里的人全都在这儿了?"
刘子衡点头道:"是的。"
秦风扫了院子里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全都眼睛红红的,十分悲伤的样子。刘府的人确实少,都快赶上他秦风家了。 除了刘子衡兄妹,福伯,就是一个厨娘,两个丫鬟,一个小厮。
秦风一一问了他们一些问题。
"昨天晚上你们有谁进去过死者的卧房?"
众人都摇了摇头。
福伯想了想道:"昨晚刚过戌时,我陪着老爷从佛堂出来,送他到卧房,然后就出来了,再没进去过,直到今天早上。"
"佛堂?"
"是的。老爷经常会到佛堂静坐一段时间,特别是夫人亡故后,老爷几乎每天都要到佛堂。府里的人都知道。"
刘子衡也道:"从我记事起,我爹和我娘就经常会去佛堂。"
秦风又问:"死者昨晚在佛堂有没有什么不寻常?"
"没有,老爷昨晚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去佛堂之前呢?"
众人又摇了摇头。
秦风又问了他们昨天晚上的行踪。
众人都把自己昨天晚上自己干了什么,去了哪里,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向秦风说了。
秦风听着他们的回答,又望了望不算太小的刘府。正在这时,一串清脆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子衡,子衡!"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
看见来人,秦风的心快速跳了两跳,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李大海则"咦!"地叫出声音。
弈宁被他们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也吓了一跳,"子衡,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眼睛瞧见秦风,便知不是好事。急忙奔过去,在刘子衡身边关切地询问:"子衡,发生了什么事?"
刘子衡看见弈宁,艰难地开口道:"我爹他--"
"刘伯伯他怎么了?"弈宁焦急地问道。环顾众人的表情,心中咯噔一声,脸色也白了。抬眼看向秦风。
秦风轻声说道:"刘老爷死了。"
弈宁有一刻的怔愣,虽然已有预感,可真正听到,仍不免被震住。
"刘伯伯他,是怎么死的?"弈宁干涩地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秦风。
秦风看他强忍悲痛的样子,心里有些酸软,口气柔了柔,道:"死者是中毒。"
"中毒?"
"是。"
"什么毒?"
"鹤顶红。"
"鹤顶红?一旦中此毒,立刻毒发身亡,无药可解。"
"不错。"
刘子衡听到这里,猛然说道:"我能肯定我爹一定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我爹昨晚还好好的,他才不会丢下我和妹妹!"
小路子一见到秦风,就暗叫不好。此刻听了他们所言,脸色越来越难看,简直要哭出来了。上次的事差点没把他吓死,好不容易脱身离开了,怎知今日又遇到这样的事。明知祈祷老天爷也听不见,也不管用,可小路子是急病乱投医,在心里拼命向老天爷求救,"佛祖,观音,菩萨,各路神仙显显灵吧。保佑主子不要插手这件事,拜托拜托!"可惜弈宁接下来的话把抱着一丝渺茫希望的小路子彻彻底底地打趴在地。
"子衡说得对,刘伯伯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我们一定要找出凶手,不能让刘伯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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