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归II————夕辰
夕辰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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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笑了笑,道:"没什么。从小就看王嫂上香拜佛,从没想过,今天不过是在想,王嫂为什么要每逢初一十五上香,是不是每家都这样?"
"这也不是每家都这样。夫人和你王嫂信佛,这么做不过是对神佛的虔敬,也是保佑府里的人都平平安安,身体康健罢了。"
"原来是这样。对了,我很少看见爹和王伯您上香,难道说爹和王伯都不信佛?"
"那些都是女人做的事,哪有男人成天想着这些事,又不是和尚。"
"是这样啊。"秦风点头。e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去吃饭吧。"王伯说道。
"哦,好的。"秦风点头应道。
去饭厅的途中,秦风还在想着刚才王伯的话。"这也不是每家都这样。夫人和你王嫂信佛,这么做不过是对神佛的虔敬,也是保佑府里的人都平平安安,身体康健罢了。" "那些都是女人做的事,哪有男人成天想着这些事,又不是和尚。"
"少爷,吃饭啦!"小武推了推正在沉思的秦风。
秦风眼前一亮,叫道:"我明白了!"
小武吓了一跳,"少爷,我只不过是叫你吃饭,你干吗这样。"
秦风拍拍他的脑袋,道:"我不是在说你。刚才我在想一个问题。吃饭吧。"

第八章
匆匆吃了早饭,秦风便急忙赶到衙门,去查刘大元的户籍。果然,刘大元祖籍河南开封。二十年前才搬来京城。带了李大海,两人一同去了刘大元原来所在的村子。村子是开封府所属。在村里,只要说到刘大元,很多人都知道。
"大元是不忘本的人。在京城赚了大钱发了财,还不忘村里的人,每年都会拿银两给村里的书塾,还救济村里的穷苦人家。真是好人啊!"
"是啊,前两年村子里发大水,桥给冲走了。他听说了,马上出钱修桥。"
"不过就是很少回乡,也不要村里人的回报。说他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其实村里的人都很感激他。大家都知道他在京城很忙,便不去打扰他。如果他回来,我一定要在村里摆宴席欢迎他,这是他该得的。"村长带着感激和遗憾激动地说道。村长是个年过五旬的大叔,面染风霜,但身体健朗,声音洪亮,十分热情。
"他是信佛的人,佛祖大慈大悲,他这么做,并不是想要你们的报答。"秦风说道。
"大元在村里时是个勤快的人。倒不知道他信佛。也许是后来信佛也说不定。哎呀,不说这些了,你们是大元在京城的朋友,肯定是知道他的事了。他现在身体还好吗?听说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都长大了,都是俊俏的孩子吧。"
"是啊。他们都很好。"秦风又问道:"他当时为什么会想到迁到京城安家呢?"
"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天他去邻县办事,第二天回来说他遇到了贵人,助他上京做生意。于是便去了京城。过了两年便听说他挣了大钱。又过了一年,他从京城回来,给村里送了一笔银两,给村里的书塾,让村里的小孩都去书塾念书。从那以后,村里就经常得到他的帮助。"
"那您知道他说的贵人是谁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听大元说那贵人是他在邻县遇上的。"
秦风闻言,点点头,告辞了村长,去了邻县。
在京城出发前,李大海就问秦风去哪儿。秦风说出了一个村名。李大海不解,秦风就说,那是刘大元的家乡。现在听了村长的话,他明白了秦风的想法。"头儿,你是怀疑刘大元遇到的那个贵人?"
"不错。我们现在就去邻县查查。我觉得其中一定有隐情。"
既然那人助刘大元上京做生意,必是富裕人家。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邻县。幸而县里真正富裕的人家并不多。秦风挨个问了一遍,问他们是否认识刘大元。他们都摇头说并不认识。
"头儿,会不会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李大海猜测道。
秦风想了想,道:"走,去县里的衙门。"
秦风和李大海的到来让衙门里的人一阵忙乱。他们不过是小小县城的衙役,而秦风他们是京城的名捕。县官和师爷虽不是巴结之人,可也吃惊秦风他们的到来。不失礼数地上了茶,小心问道:"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要事?"
"王大人,我们想看一看此地二十年来的记录。大人是这儿的父母官,不知这二十年来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重大的事件?"
王大人努力回忆,"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县。不是下官自夸,二十年来并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百姓都很安分,顶多就是谁家的瓜苗长过了界,到了别家田里。要不就是谁家的狗叼了哪家的肉。"
"大人,你再仔细想想。"
"好,让我再好好想想。"
师爷把二十年来的记录从库房搬了来,"大人,这些是二十年来的记录簿,你看看。"
秦风和李大海分头查看。
虽然是二十年的记录,可是并不多,也许真的是这里的百姓都安居乐业。秦风一页页地翻阅,最后目光停留在一处。
王大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想起那场大火,道:"唉,郑书同是这里最有学识的人,心地善良。可惜啊,那晚一场大火把他家烧了。那大火烧得十分猛烈,而且那晚又起风了,扑都扑不灭, 大火足足烧了一整夜。郑书同一家四口都被烧死了,没能逃出来。"
"那场大火没有一个生还者吗?"
"是啊,一个都没逃出来。"
从衙门出来,离大海说道:"头儿,现在线索断了,我们该怎么办?"
秦风沉吟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走,咱们去问问当年住在郑书同附近的邻居,也许能找到线索。"
两人又脚不停歇地去找那些邻居。终于,他们从一户人家主人的口中得知那晚郑家还有一个年青人。"那天晚上天黑得时候,我看见郑官人领着一位年青人进了他家。郑官人乐善好施,总会有没钱住店的路人借宿在他家。这样的事大家都司空见惯了。那晚大火烧起来的时候,那个年青人逃了出来,后来就没见到他了。"
"老伯,那您知道那年青人是谁吗?"
"当时天太黑,也没看清楚。就是远远的瞧了一眼。后来起火了,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人,那年青人从火里冲出来,脸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那您怎么知道他就是当晚借住的人呢?"
"看那身形和穿着,准是那年青人没错。我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可我记得很清楚那人穿的衣服。"
"头儿,你不找当晚从大火里逃出来的年青人吗?"在回京的路上,李大海问道。
"不用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
"对。他就是死者刘大元。"
"刘大元?你怎么知道的?"李大海一夹马肚子,和秦风并驾齐驱。
"若我没猜错,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凶手是谁?"
"咱们回去再说。"秦风一甩缰绳,马儿四蹄放开,狂奔而去。李大海也紧随其后。
回到京城已经是子时了。奔波了一天,两人都还没吃晚饭,现在已是饥肠辘辘,十分累了。
"李大哥,天那么晚了,去我家吃了饭再回衙门吧。"
李大海摸摸饿得厉害的肚子,点头道:"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吃王嫂做的饭菜了。"
看他俩风尘仆仆的模样,王嫂就心疼,"少爷,你们出城办事去啦? 怎么弄得这么晚!"
"是啊,王嫂。还有没有吃的,我们还没吃晚饭。"秦风喝了口茶,道。
"少爷你等着,我这就去弄。"王嫂一听他们还没吃饭,哪还顾得上数落,赶紧去弄吃的了。
不一会儿工夫,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端上桌了。一阵风卷残云,两人把饭菜很快便扫光了。 摸摸饱胀的肚皮,李大海对王嫂说道:"好吃!王嫂的手艺可比酒楼的厨子好多了。"
王嫂被他夸的笑了起来,"就你嘴巴会说,哪能和那厨子比。你要喜欢的话多来几回。"
"那好啊。我市巴不得天天来呢。"李大海嘿嘿笑着说道。
"这么晚了,你今晚就留下来住一晚,明天和少爷一起去衙门吧。"王嫂说道。
"那太麻烦了。"
"你就别推辞了,住下吧。"秦风开口。
王嫂见自家少爷开口,便赶紧去收拾厢房。
累了一天,本已困了,可秦风却十分清醒。当看到那个名字,他十分震惊,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仔细的看了好几遍,还是那个名字,一字不差。他不愿相信那人是凶手。他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人并不是什么凶恶之人。虽说直觉这种东西无凭无据,做不得数。作为一名捕快,也不能当凭直觉就判断是非对错。但以自己多年办案的经验,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不愿相信那人是凶手,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想看到那少年伤心失望。作为一名捕头,他总要面对许多痛心无奈的场面。世界上真正大奸大恶之人并不多,而很多都是被逼无奈或者因一时的愤怒而犯下大错;许多都是其情可恕,其罪难逃。他不能因为同情而停止追查,放过凶手,徇私枉法。他穿上这身官服的时候,师傅就曾对自己说过:"你已经决定了吗?穿上这身衣服,你就必须让自己的心真正做到公正,决不能有所偏颇。人的心都是长偏的,能真正做到公平正义并不容易。以后你会遇到许多不是简单的对与错就能分清楚的事。你真的想穿上这身官服吗?"秦风当时只不过十七岁,还是个孩子,许多人情世故还未通晓。师傅的那番话也没有真正听明白,可他会努力去做,他希望像那些大侠一样,打抱不平,伸张正义。可是师傅对他说,江湖血雨腥风,若想打抱不平伸张正义,做官也一样能。而且当官总比那些大侠更能帮助百姓。于是,他在破了三件轰动京城的案子后,成为了一名捕快。年少轻狂, 血气方刚,虽然聪明,但是真成了一名捕快,解开了许多黑白并不分明的真相后,他也伤心过,疑惑过,烦恼过,但却从没有后悔过。即使真相不美好,但他仍不想脱下这身官服。不是自己贪恋权位,只是他不想放弃自己选择这条路的初衷。随着时间的增长,历练的增加,他渐渐明白了师傅当初讲的那番话。在黑暗中,若仔细听,可以听到秦风说的这么一句话:"既然你坚持要插手,就要有接受真相的能力。"

第九章
第二天,秦风一个人去了刘府。果然在刘府他看到了他想找的人。
"秦风,你怎么来了?"弈宁看见他,不若以前那般横眉竖目或不理不睬,这次颇为热情。
"我是来找你的。"秦风很高兴他们能平和相处。
"找我?什么事?"
"那天你身边的那位朋友,我想问他一些事。"
"你说的是郑大哥?你是想问他那天我们在这儿的事?"
秦风顺着他的话说道:"不错。"
弈宁想了想,说:"好吧。你在聚贤楼对面的茶楼等着。我去叫郑大哥。"
"多谢了!"秦风说这声谢谢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
"这没什么。你先去茶楼等着我们。"弈宁和刘子衡说了声,便离开了。
秦风也跟着走了。
到茶楼的时候,看见秦风,弈宁朝他招手,快步走上前去,脸上带着笑,"秦风,郑大哥来了。"
看着面前的少年灿烂的笑容,秦风心里有点发苦。支走了弈宁主仆,秦风关上雅间的门,和郑廷雅面对面的坐着。
郑廷雅慢条斯理的替两人斟了茶,喝了一口,缓缓说道:"秦捕头找我,不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秦风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顿地道:"郑廷雅,开封府χ县郑书同之子,二十年前,郑书同一家四口死于一场大火。"
郑廷雅并不惊讶,反而笑了,"你已经知道了。"
秦风继续说下去,"那晚的大火并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放的。放火的是那晚投宿的年青人,叫刘大元。他以为你一家四口必死无疑,却不料你并未葬身火海,而是逃了出来。他之所以杀人放火,是见财生了贪念,起了杀心。那晚放了火, 他便回家了,带着从你家拿走的钱财举家迁至京城,对外人说是遇见了贵人,贵人助他上京做生意。因心里愧疚忏悔,于是经常在佛堂打坐念经,为你们一家超度。而且多做善事, 借此赎罪。二十年后,你找到他,下毒杀了他。"
郑廷雅听到这里,腾地站起身,脸绷得紧紧的,眼里射出又伤又恨的光,双拳紧握,转过身,背对着秦风,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的情绪,开口说道:"我本来有个美好的家,爹才学极好,敦厚善良,娘相夫教子,娴熟温柔,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活泼可爱。一家人快乐幸福的生活着。可是那天晚上,他毁了我的家,杀了我爹娘和我那可爱的妹妹。那天晚上,爹领了个年青人回来。爹是个善良的人,经常会带些人来家里借宿,大家都没在意。爹娘做了好饭好菜招待他。无意中他看见了爹准备拿到钱庄去的五千两银票,便起了贪念。趁我们熟睡之际,杀了爹娘和妹妹,然后一把火烧了我家。我当时被刺伤晕了过去,然后被周围的大火热醒,我大声喊着爹娘和妹妹,想找到他们。可是火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努力地往外爬,拼命地爬,终于我爬了出去,可是我受伤太重了,刚爬出没多远便晕了过去。等醒过来时,我已经离家很远了。"
"你终于醒啦!虽然伤得十分重, 幸亏没伤到要害。要不然你的小命早就没了。这么小的孩子,谁那么狠心,竟下如此毒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呢,就乖乖呆在这里养伤,什么都别想,哪儿也不要去。等伤养好了再说。"
郑廷雅一醒来就见一面容和善的人坐在他身边。他挣扎着要起来,被那人制止,"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吗?现在你哪儿也别想去,等你养好伤再说。这是在山上,离你家远着哪。你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害你。你乖乖躺着, 好好养伤吧。等你好了,才有办法离开这里。"
虽然他说的不客气,可是脸上却始终十分温和。郑廷雅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重新闭上眼休息。
等郑廷雅伤好了许多,能下床走动了,那人才告诉他,他是在离他家不远的一个林子里发现深受重伤的他的。然后便把他带上山来治疗。山上人迹罕至,只有他们两人。木屋简陋,不如家里舒服宽敞,可是空气清新,景色怡人,该有的东西一样不缺。而且屋里还有许多书册,那些书册有许多是孤本。在家里时,他因父亲的缘故,念书不少。在养伤期间,他经常翻阅那些书册。那人见他聪明,天文地理的教了他一些。
一天,那人对他说:"你要报仇,我拦不住你。不过你我有缘。只要你能打败我,我便准你离开。"于是, 郑廷雅拜了他为师,学习武功。十年后,郑廷雅打败师傅,下山报仇。当年遇害时,郑廷雅还小,不过七岁孩童,除了凶手的长相,其他一概不知。天南地北寻了十年,终是让他找到了当年杀他全家的凶手。
"那天,我在大街上走着,看见一个小孩偷了一人的钱袋,追了上去,抓住那小孩,把钱袋还给那人。讽刺的是,那被偷了钱袋的人正是我念念不忘,寻了十年的仇家。当时我惊呆了。自己走南闯北辛苦地找了十年,竟没料到对方会在京城,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找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那人拿回了钱袋,向我道了谢,但却没有打骂那小孩,更没有把他送去见官。"
他从钱袋里拿出一些碎银给那孩子,道:"这些银子你拿去吧。虽然没钱,可你偷窃是不对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刘记店铺在招伙计,你去试试。钱财要靠自己的双手双脚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挣得,不要因一时的贪念而犯下大错,不然你会后悔终生的。好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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