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千屈————洛塔猫
洛塔猫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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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子......"仰望着那扇打开的窗子,燕南兆轻喃。
不知羞耻,不懂礼数的野蛮下流胚!满脑子尽是下作的黄毒!
随着视线的收回,刚才还富有生命力的表情也如数收回,归为最初的木然和死寂,连同整间浩大的内殿,也都归为恒久的沉寂。
那一抹亮色,仿若是虚幻中轻轻错入的一丝轻巧音律,错了,就是错了,终究还是被归回了正轨。而寂寞,终将还是寂寞;困守,终将还是困守。
□□□自□由□自□在□□□
两匹骏马在草原上奔驰,欢腾,不时传来属于少年的吆喝声。
"吁--"地一声,其中一个美少年跃身下马,踱步到一汪镶嵌在碧绿之中的湖泊,高昂着优雅的下巴,用马鞭指着湖泊周围水声杂草中的一抹艳色,问向紧随其后的另一位俊朗少年。
少年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美少年的脸上移植到那一丛艳色上,随后勾出悠扬的笑痕。"那是千屈菜。"
"千屈菜?真是怪名字。"美少年悠悠踱步上前,仔细欣赏那一株郁郁的粉红,轻灵灵的水眸中闪动着惊艳。
"很美是吧?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为伊人,在水一方。在我眼里,这千屈菜就是栖息在水中的伊人。"
"切,没见过市面的蛮子。在我看来,这个千屈菜也就是‘蒹葭'。像什么水莲,水仙,才是那水中的佳人,水中的仙子。"美少年取笑道。不过,对于眼前的少年居然懂得吟诵诗经里的诗篇,倒是感到惊讶。看来,他也不及看起来那么无知。
"非也,非也。水莲,太过于娇贵;水仙,又显得造作。这看似是‘蒹葭'的千屈菜倒是很有骨气地在一丛杂草中独活着,别有一番风情。"说着,又定定看向别驳得有些恼意的美少年,微笑,那温柔,爱怜,从眼底直烧尽了骨子。"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一株独活在杂草中的伊人,子衿。"轻轻吟唱他的名字,一如每次夜里的婉转思念。
盼过了一日日,一年年,终于再次有了机会见到心中的伊人,他怎么能不心欢喜?又怎么能够抑制心中纠缠了许久的情愫?
他的这次出使,就是上天派给他的机会,要他表白满心的情意。
美少年被这赤裸裸的目光看得俏脸微红,更加懊恼。"你这个无礼的蛮子!哪个准许你直呼本太子的名讳?"美少年扬手就要招呼上爽朗少年的脸蛋,却让少年机敏地将手拦截在半空,就那么尴尬地高扬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少年痴痴凝视着那越发气恼的美少年,轻轻吐露自己的相思,自己的情。"子衿,子衿,为了认得你的名字,我念了诗经。为了证明我不是蛮子,我背了无数汉诗。子衿,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佳人,叫我怎能不爱入心间?"
"你这个无耻的下流胚!看清楚,本太子是个男人!"美少年不顾形象地吼道,提脚狠狠踹向深情款款的少年,摆脱了少年的纠缠。"肮脏的下流货!"
"你是个男人,但是,我心里,却是个比任何女人都要美的佳人!"
"你给我闭嘴!"
"子衿!"少年不气馁地追将上去,拉扯住美少年的手。
"滚开!"美少年挥手就是一个巴掌,重重打在少年俊朗英气的脸上,烙下一个火红的巴掌印,如同多年前他们初遇时一般。少年唤醒了他不愿记起的记忆,于是,恼怒就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
美少年轻蔑的眼色刺伤了少年狂热的心,引发了少年的愠火,他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爱意,想要得到爱人的回应,并不是想要获得侮辱。
"滚?好,咱们就一起滚一次!"少年一咬牙,心一横决定身体力行,教训眼前美丽,却浑身长满刺的花朵。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混账,肮脏的混账,放开我!"美少年被强悍的蛮力压倒在草地上,华丽的骑马装被少年蛮横地撕扯着,而他,竟然毫无还手,反抗的余地?只能咒骂着放肆,肮脏的野蛮小子,扭转着身躯不予屈服。
"看,子衿,你是如此美丽。叫我怎能不痴迷?"这眉眼,这鼻唇,这小巧细致的脸庞,这细腻白皙的肌肤,这纤细的身子,以及胸前那两点妖冶的粉红......举凡是属于他的,都是那样的美好而诱人,令他痴迷,令他发狂。
痴望着身下不停挣扎的美少年,少年不住地一再叹息,"只是这张小嘴儿,怎么那么轻易就可以说出那么伤人的话语呢?"令他又爱又恨,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唇瓣的触感--那么柔软,那么甜蜜,那么......
"你敢......唔唔......"他敢,他这个该死的蛮子就是敢!!
湿滑的舌尖挑开他的唇瓣,长驱直入,猖狂地汲取他的味道,霸道而灵巧地在他的口腔中舞动,舞动,以使人眩晕的节奏,使人眩晕的频率。几乎令他窒息,也已经令经验不甚丰富的他酥麻,陶醉。
终于,绵长的吻结束了,掠夺的少年和被掠夺的那一个同样的喘息震撼不已,彼此对望着。
"子衿,你好甜......"
"混帐,满意了你?放开我!"
"满意?我怎么能满意?我要你,我要你,子衿!"
"你这个下流胚说什么?"要他?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种意思!美少年由于惊吓,脸色从刚才的酡红一下子刷白。
"我要你,子衿!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所以,委屈你了!"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少年迅速用腰带将美少年的双手栓捆在头顶,以防止过程中遭到攻击和反抗。
这,这叫什么话?明知道他会反抗,却,却将他捆绑住,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委屈他了?美少年简直觉得自己快要被眼前这个蛮横的混蛋给气昏过去。
"你要是敢,我会杀了你!我杀了你个混蛋下流胚!"
"能够死在你手里,对我而言,也是幸福!"
"你......你这个蛮子,混账!还不快住手!"
"不!我要你!子衿,我要你!"
少年坚定的眸光,几乎令美少年心脏停跳。"你......成何体统!来人啊!把这个混蛋给本太子绑了去!来人啊!"
"子衿,你似乎忘了,你我都吩咐了不许他们跟过来,所以,不会有人来救你!" (本猫实在坐不住了,少年~~~~~~你的口气实在是像极了强迫小萝莉的色大叔!= =bbb)
"耶律华!我真的会杀了你!你要是敢,我真的会杀了你!"
"子衿,你终于肯开口叫我的名字了!子衿,我的名字从里嘴巴里说出来,简直比最优美的曲子还要动人!"少年几乎喜极而泣了! (= =|||本猫持续BS中)
美少年几乎气结,但是,他没有太多气结的时间,焦急的少年太急迫着想要占有他,从而本能的无视掉了一切。眼睛里,心眼里只剩下他,也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占有他,完完全全,将他占为己有......
当一切止息之后,少年满脸歉意地退出了美少年战栗,僵硬的身子,也解开了美少年手腕上的束缚。
"子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太着急,弄痛了你,弄伤了你!"看着彼此身下的惊悚的艳红血迹,少年心如刀割般地心疼着美少年。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再度响起。美少年冷冰冰地瞪了一眼抚脸惊呆的少年,紧咬着牙关,强撑着起身,那撕扯的疼痛还是逼出了他一身的冷汗。然后,随着他艰难移动的脚步流淌出的,是他不愿面对的肮脏的红与白。终于挪动到马前,美少年深吸口气,准备上马远离这片梦魇的湖泊,水岸。
"子衿......"
"滚--"美少年低哑地嘶吼开追随而来,带着心疼眼光的少年。逞强地想要跨上马背。可是,偏偏要和他作对似的,屁股刚挨着马鞍,那难以启齿的疼痛就凶猛袭来,直直将他逼落马下,陷入黑暗。
"子衿!子衿!"少年抱住那虚软的身子,心疼怜惜地不住呼唤,呼唤......

醉了

"子衿,子衿......"抚着红肿的下唇,耶律华痴痴叨念着心上人的字号。
那个每每令他恼怒失控,心神俱伤的美丽人儿,却又是更加令他难以克制的思念,爱怜。那么多年过去,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的惨绿少年,而业已长成为堂堂男子汉。可是,他的子衿依然是那么美,那么迷人......不,是越发美丽,迷人!越发令人难以自拔,难以移目。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子衿,你可知我的心?我这颗被你刻意侮辱,蔑视,践踏的心?"不同于硬朗形象地,耶律华一再叹息,再而叹息。心心念念都是那永驻在他心深处的人儿。
当年,他的急躁害得子衿高烧了三天三夜,他也在一旁守护,侍候了他三天三夜。连他的父王都看出了他的热情,大呼失望,却又莫可奈何。毕竟,马背上成长的男儿,胸襟豪迈,比较想得开,也就由他去了。
当子衿苏醒,高烧退去,他还来不及说一个字,就被赶了出来。
然后,他并没有泄气,也没有休息,直接跑去了那个湖边采撷了一大捧的千屈菜,想要送给子衿,向他赔罪。
可是,当他兴冲冲跑回子衿的住处,整个驿馆已经人去楼空,所有的使节,连同子衿一同消失了。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纪念地消失在他的年少时代,如同一场幻梦,不留余地地破灭了。
而他满腔的热情,也跟随着那散落一地的千屈菜,散落了一地。
当他这次见到子衿,那死灰,难以克制的再次燃烧起来。烧昏了他的头,烧烫了他的心。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子衿从未远去,而是深藏在了他的心深处,躲避开了他的热火般炽烈的爱情。那样奢靡,猖獗的宏大爱情。
他要子衿,这个念头也从未消褪,而是随着岁月的沉积而沉淀,变得更加深沉,更加强烈。
他要他,要的紧!
同样,他也知道,这次不能再急躁。急躁,只会令子衿更加疏远他,厌恶他。
好在,大胆的夜探,令他看出了子衿的心。
子衿的心里并非无他。
否则,不会躲避他,不肯在宴席上出现。
更不会袒护他夜探寝宫大逆行径。
这个认知,已经足够他欣喜,足够补偿他当年的伤心。
这一次,他会耐心一些,不再让子衿从他的手心逃掉。
还有,他要道歉,把上次没能有机会出口的歉疚,传达给子衿。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子衿,我来了!"照旧自未合的窗口进入燕南兆的寝宫,耶律华照旧是满脸笑意。
燕南兆懒得理睬,索性背过身去,继续假寐。得不到他的回应,这个蛮子大概就会识趣回去了吧?这个家伙,总是令他莫名所以的烦躁,所以,他认定了就是讨厌他。
得不到回应,耶律华摸摸鼻子,有些失落,但是,更快地重燃热情。干脆大咧咧坐上了龙床。
"子衿,换了衣服,和我出去转转。"
燕南兆索性蒙起了被子。
"子衿,乖,换了衣服,我带你出去转转。你总不能一辈子闷死在这个大鸟笼子里吧?"
还是没有反应。耶律华灵机一动,附压住燕南兆,连同被子一起,抱了个满怀。"不出去也好,这么些年不见,我想你想得紧。咱们来做些更有意思的事情,如何?"
"该死的蛮子,放开朕!"燕南兆忍无可忍,推开了熊抱着自己的庞然大物。他以为,这家伙这些年只长了肌肉和个子,没想到,顺便连脑子也长齐了,当然,还是无耻的功力。没好气的瞪着耶律华得逞的笑意。
"起来,换了衣服,带你去看热闹。"
"你以为朕和你一样那么无聊,闲在吗?"
"你要是不随我出去,我现在就要你!"他眼里的欲念可不是假的。
算他怕了他。燕南兆当然对于这家伙的言出必行是有深切体会的。那样恐怖的疼痛,他刻骨难忘。
"最好如你说的那般热闹,否则,朕就砍了你这个该死的蛮子!"
目不转睛的盯着燕南兆脱掉龙袍,换衣服,耶律华诚实地说道:"子衿,让我给你穿衣吧!我愿意伺候你!"
"滚--"
得到的,不是偷腥的机会,而是佳人红着脸庞的一记飞腿。可是,耶律华还是在心里乐开了花。
谁让,他就是爱看燕南兆羞恼交叠的任性样子呢? (咳咳咳,本作者又忍不住了,BT,BT就是这样诞生的!!)
□□□自□由□自□在□□□
时值年关,京城里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氛。集市,庙会也早早开了张,预备着大捞一笔。
在人流中穿梭,对于燕南兆而言,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体验。心里有着孩子般的兴奋,还有孩子般的怯怯。
过往的每个人都带着欢悦的面色,个个都是兴冲冲,欢喜喜的。虽然吃着粗茶淡饭,穿着粗布衣服,却有着最最朴实的欢乐。这些,是令燕南兆最欣羡的。
街市上有耍杂耍的,卖武艺,顺带推销"祖传秘方"的,还有说书唱曲儿的,高声低和,好一派热闹,繁荣。
小猴子跟随着锣鼓点儿,在训猴人的指挥下 ,表演着滑稽的动作,无论大人,孩童,都欢笑不已。就连燕南兆,都以折扇掩面,低低轻笑出声,直教紧紧随护在一旁的耶律华看得痴了。
"子衿,来,带你尝尝新鲜玩意儿,你在那个大笼子里一定没吃过。"不顾燕南兆的脸色,耶律华旁若无人地将他拉扯到一个简陋的小摊位,找了最僻静靠里的桌子坐下。招呼了老板,要来了两碗白花花的东西。
燕南兆哪里吃过这等简陋的东西?折扇掩面,遮挡住可能会影响心情的味道。
耶律华忙着为燕南兆往碗里添加了红红的辣油,绿油油的韭菜花儿,细碎碎的花生屑,以及香菜末儿,汤匙一搅,笑呵呵地将盛满了一匙的不明食物,送到燕南兆跟前。
燕南兆折扇一推,幸好耶律华功夫底子好,否则,非撒了他一身不可。
"子衿,这是豆腐脑儿,你尝尝看!"
"你个居心不良的蛮子,竟然拿这等粗鄙的食物给朕......咳咳咳,给我吃?"燕南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质问,宛若耶律华要毒杀他一般。
"唉......子衿,你先尝尝,不合胃口再发火也不迟。放心 ,你吃了不会闹肚子的。"
"你以为朕......我是你这等蛮子?我这矜贵的身子,你比得上?"
"是是是,我比不上。你就尝尝,我可是爱极了这一口儿。每次来了汉地都要吃它个够的。"耶律华一副惧内相,满心只知道呵宠燕南兆的坏脾气和任性。
"看来你倒是常来汉地啊!"燕南兆尖锐的瞪了耶律华一眼,"怎么,刺探情报?哼!"
耶律华自知失言,不小心踩到了双方敏感的雷区,顿时噤声。不知如何是好地,可怜巴巴地望着燕南兆。
燕南兆倒是不以为意,折扇一合,曲着小指,拿起汤匙,优雅地品了一小口。
热乎乎的豆腐,入口即化,融合了汤汁和佐料的双重美味,吃起来爽口,新鲜。确实比宫里那些山珍海味,鲍参翅肚吃起来更有风味。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欣赏之色。
"你不吃,莫非是下了毒不敢吃?"另外不忘讽刺一下呆愣在一旁的耶律华。
"哦,哦,吃的,吃的,怎能不吃?呵呵......"见燕南兆似乎很喜欢的样子,耶律华喜形于色,傻笑着,几口就将一大碗的豆腐脑儿灌进了肚子。然后,就盯着优雅的燕南兆继续傻笑。
"蛮子!"低斥了一声,燕南兆细细品味从未领受过的平凡的味道。
珍而重之的态度,仿佛那不是一碗普通的小吃,而是一种向往,一种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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