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胡地红花会————梵花若烬
梵花若烬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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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你不要听他乱说......"话没说完,就被白若大呼小叫的打断了。
"苏姐姐,你怎麽了?"匆匆往苏蓉蓉那边奔去,方一蹲下,手上银针便已扎下。
"小若,你怎可!"清平惊呼。
白若头也不回,连下三针,稳住了苏蓉蓉因真气动荡而引起的胎动後,方抬头道,"若不能救人,我学医何用。"
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听得清风和清平面色大变,医谷历代祖训言明,除每代派出去的弟子外,其余人等皆不可行医救人,违者重罚。
"你不要乱说。"清风面色微变,轻声斥责,"此间事已了,你立即同我们回谷,一刻也不能再耽搁。"对胡铁花和一点红随便一拱手,
"诸位都是二叔的朋友,应该很清楚医谷的规矩,不要为难於我们,就此告辞。"
"两位......" 胡铁花身形一闪,拦住他们,医谷的祖训他如何不了解,但是蓉蓉的身子实在太弱,现在又被怪人震伤,再怎麽对不住,也要留住白若一时半刻。
"老胡,让白姑娘回去吧。"苏蓉蓉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气息还算稳定,胡铁花稍有犹豫,清风清平马上架著白若往谷中退去。
"蓉蓉,你真不要紧吗?"
苏蓉蓉点点头,"不妨事。"放软身子,倚到身後的大树干上,深深的叹道,"这佛门狮子吼可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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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觉得是?"一说起武学,胡铁花马上兴致勃勃起来,"但是能有如此造诣的,在少林寺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更不会疯癫若此。"
扭过头又去望那怪人,他好似已忘记要害怕胡铁花,正蹭在一点红身上,这里嗅嗅,那里闻闻,然後咧开嘴,呵呵傻笑著,"姐姐,好香。"一边说,一边又在一点红白白嫩嫩的颈部蹭了几下。
胡铁花绝倒,他未免疯得太狠了吧,连男女都不分了,"你真是不想活了,快下来。"赶紧低下头,不让一点红看见他忍笑忍得快要抽筋的脸,虽然一点红长得太过阴柔,漂亮得有些过份,但是,被人当做是姐姐,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只不过,这怪人叫得这一声,逗笑了别人,只怕自己的小命却是保不住了,善心大发,顾不得抽搐得移位的五官抬起头来,"他不是存心的,你就......"
劝说之语还未说完,就看到一点红笑靥如花,伸出纤纤玉指,一左一右,拎住怪人的两个耳朵,似嗔似怒的说,"叫哥哥。"
脸上笑意盈盈,但是手上的劲却使得并不小,怪人的耳朵被他拧得几拧,就变得红通通,任谁武功再高再强,也练不到那里去,当然这稀奇古怪的怪人也不例外,"疼,疼,姐姐我疼,不要拧。"
"叫哥哥。"一点红手上继续加劲,脸上也仍是柔情蜜意。
"哥哥,哥哥。"
"这还差不多。"一点红露出满意的笑容,放开手。
"他一个疯子,你跟他计较什麽。"胡铁花总算松了一口气,急忙伸手去拉那怪人过来,免得他又突发惊人之语,惹怒一点红可不是好玩的。
谁知道那怪人突然张开嘴巴,嗷叫一声,露出森森白齿,对著胡铁花伸过来的手就咬。
胡铁花措手不及,差点被他咬了个正著,连忙缩手後退,"你疯了吗?"话刚一出口,自己先笑出声来。
"他本来就是疯子呀。"苏蓉蓉也笑道。
怪人吓退胡铁花後,迟疑不决的望望一点红,想了又想,终於还是瑟瑟缩缩的躲回他身边,看来刚才虽然被拧了耳朵,却还是对把他推倒的胡铁花意见更大。
"这人怎麽办?"胡铁花笑完之後问,"那两小子生怕我们要留下白若,溜得比兔子还快,却把烫手山芋留给我们。"望望左边的一点红,又望望右边的苏蓉蓉,滴溜溜转个不停,向来是蓉蓉要往东走,一点红便一定往西走,这次,想必也不例外。
"此人跟少林寺脱不了关系。"苏蓉蓉沈吟道,"置之不理恐怕不妥。"
"你怎麽想?"胡铁花不报希望的转向一点红,已经准备好听到否定之声。
一点红挑起嘴角,轻描淡写的说,"也好。"
胡铁花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不是听错了吧,一点红居然会附合蓉蓉的提议!抬头望天,莫非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感叹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去找老白吧。"一点红又道。
"找他干什麽?"胡铁花尚未回神,下意识的反问。
"你说呢?"一点红瞪起俏丽的丹凤眼。
苏蓉蓉嘴唇蠕动几下,终是没有出声,安静的垂下头。
胡铁花终於反映过来,再次感慨今天的太阳不光是从西边升起,还会从西边落下,因为一点红不光没有杀掉喊他姐姐的人,居然还要带他去寻医问药,还有比这更奇怪的事吗?
摇头再摇头,直到坐上马车,看著怪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一点红身後,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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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就坐车吧,乖乖的进车厢里,跟苏蓉蓉一起坐著就好,可那怪人偏偏不安份,拽著一点红的手臂死不撒手,谁想来拉开他们,就是一阵乱吠,跟得了疯狗症似的。後来还是一点红烦了,说由得他,才总算让怪人安定下来,欢欢喜喜的挨著一点红坐在马车前座下。
"你也拧了他的耳朵,为什麽他不咬你?"胡铁花愤愤不平的望著巴在一点红手臂上的怪人,心里极度不平衡。
一点红含羞带媚的半低头,几络青丝拂过豔丽的脸庞,眼睑抖动如小白兔,羞答答的道,"人长得漂亮没办法。"未了,还柔媚的叹一声。
胡铁花仰天翻个大大的白眼,这个人自恋起来哪里像个闻名天下的杀手,简直跟个女人没两样,想起怪人刚才叫他姐姐,咧开嘴角,嘿嘿奸笑起来。
"你要再笑,我就把它塞进你嘴里。"
胡铁花立刻闭上嘴巴,比张开的速度快了几倍,并且把两片唇都向内抿,生怕露出一星半点的笑容来,因为一点红手里举著的是那怪人的一只臭鞋,上面沾满了淤泥,脏得只见黄泥,不见本色,这要塞进嘴里,跟吃大便也差不了多少,一样恶心透顶!
一点红勾起嘴角,眉目动人的微笑著问,"你刚才在笑什麽?"语声低柔,颇为和蔼可亲。
胡铁花知道万万不能上当,抿紧嘴巴,一语不发,只是摇头。
"哈哈,坏人哑了,哑了。"怪人见他作出此等怪样,高兴得直击掌,身子也左摇右晃起来,连带著马车都有些不太稳当。
一直安静的车厢内突然听到沈闷的一响,好像是肉体碰触到木板上,所发出的声音。
是蓉蓉!胡铁花猛的一惊,蒲扇大手迅雷般往怪人肩上按去,嘴里喝道,"不要动。"
怪人见他气势汹汹的抓来,抬手便挡,胡铁花既已知他武功高强,使出来的当然是精妙至极的手法,怪人虽然内力深厚,但是招式方面却是远远不如胡铁花,措手不及之下被抓了个正著。
呜呜。怪人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闷哼,双肩乱晃,使足力气,还是挣不开如铁箍的钳制,充盈的真气在体内乱窜,却找不著使用的法门,急得不行。
"老胡,快放手。"苏蓉蓉听得外面的打斗声,撩起帘子一看,便看到怪人因挣不脱胡铁花的钳制,嘴巴一咧,又要使用鬼哭狼嚎功,不由失声惊叫。
胡铁花闻言一惊,见怪人嘴巴已然张开,露出森森白牙和血红的牙肉,还有一条通体红润的舌头,已做出大哭的准备,无奈之下,只能立即松手。
"打不得,骂不得,这真是个爷。"哭笑不得的啐道。
"到姐姐这里来好吗?"苏蓉蓉招手,摆出最最温柔可亲的笑容,她本就姿容绝世,清雅脱俗,这一笑之下,更是美丽非凡,如月宫嫦娥。
怪人看著她的笑容,好似有些痴了,嘴都忘记合上,嘴角流出一道长长的哈喇汁,衬著破布般挂在身上的衣衫,和与杂草为伍的乱发,活似个穷心未尽,色心又起的癞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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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望望前面笑靥如花的苏蓉蓉,再看看坐在一旁冷若冰霜的一点红,考虑再三,还是吸缩吸缩泛滥成灾的口水,窝回一点红身边,咧开大嘴,像讨骨吃的小狗般,讨好的对他傻笑,"哥哥,呵呵。"
一点红眼波流转,笑意盈盈的捎带了下怪人,"乖,一会哥哥给你买糖吃。"
"你们真是......"胡铁花看得直摇头。
不知是否因为春色太过灿烂,苏蓉蓉的脸色跟迎面拂来的柳枝有些不分伯仲,都有些青中带绿,清翠欲滴。
"蓉蓉,你先回车厢里去吧,外头太颠簸。"
苏蓉蓉对胡铁花露出感激的笑容,然後放下帘子。
"你就不能......"胡铁花很想说,你就不能让让苏蓉蓉?可是一抬眼就对上一点红刀子般凌厉的眼神,暗叹,唉,说了也白说,这两人什麽时候对盘过?刚才那昙花一现不能算啊不能算。
"哥哥,哥哥。"怪人一见一点红春回大地,使了劲的往他身上蹭。
"离远点,臭死了。"一点红才给好脸色,马上又赶苍蝇似的赶他,"不知多少天没洗过澡了,跟腌了几年的泡菜一样,酸死人。"翘起兰花指,捏住薄薄的鼻翼,另一只手拎起袖子猛扇风。
怪人跟块牛皮糖似的,怎麽撵都不走,就是死赖著不走,嘴里还直哼哼。
"活该活该。"胡铁花不知死活的附掌大笑。m
"尽管笑吧,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一点红不急不恼,皮笑肉不笑的对著胡铁花提了下眼角,提得他心惊肉跳,大呼後悔,但一切已晚。
是夜,给怪人洗澡的坚巨任务就落到了兴灾乐祸笑了几笑的胡铁花身上。
大怪人加上胡铁花,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一点红,三个男人一台戏,直闹得是水漫金山,淹了一溜天字号客房,方才收手。
"以後老子绝对不生儿子。"从天字一号房换到地字一号房的胡铁花发誓。
"可是你也不能生女儿啊。"同样挪到地字二号房的一点红在隔壁凉凉的道。
"为什麽?"胡铁花奇怪,将身子从窗口探出去,一眼就望见一点红跷著二郎腿,横七竖八的倒在太师椅里,吃著杨梅,吐著核,唇色被梅汁染得鲜豔夺目,如同女子的樱唇,光泽耀目。
"我为什麽不能生女儿?"胡铁花再将身子探出一些,恨不得头都凑到二号房的房间里去,继续追问。
"生个女儿长成你这样,还能嫁出去麽?"红唇一张,一道黑线激射而出,直往胡铁花面门而来,犹带风声。
好个胡铁花,心不急,眼不乱,只待暗器临到近前,方才扭腰侧身,一让......
"不好!"胡铁花失声惊呼,忘记自己是半边身子凌空伸到隔壁,腰线已是拉到极至,再想侧个一分半厘竟是不可能,大眼微眯,盯著那暗器直往自己唇间急驰而来,万般无奈之下,脚下一使劲,整个人翻出窗户,再用脚倒勾住窗檐,堪堪躲开暗器。
"好一个临危不乱的胡铁花。"一点红轻启红唇,微笑。
胡铁花双臂环胸,也微笑。
於此同时,楼下传来尖锐至极的女声,"相公,有人偷窥我洗澡!"
胡铁花还在微笑。
"娘的,采花贼居然敢采到我王老五身上。"
胡铁花只听得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有扇窗子被打开,然後回头一望,一个虎背熊腰,满面胡须的大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只不过是倒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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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偷看!"大汉蒲扇般的大手一伸,揪住胡铁花衣领,扯到面前,眼睛瞪得像是寺庙里的怒目金刚一般,杀气腾腾。
胡铁花往他身後望去,房间的一角竖著一个高高的屏风,隐隐绰绰看到有个人影在里面,隐约得连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更别提能偷窥到洗澡了。
"老兄,弄错了吧,隔著一层窗户纸,再隔著一个屏风,就算我是神仙,也看不到里面啊。"
"你想骗谁?"大汉冷笑,"当大爷是没见世面的土包子吗?武功高强的人,在夜里都能视物,何况只是这麽两层纱而已。"用力一扯,想把这杀千刀的采花贼扯下来,送官法办,无奈这贼像是被钉住似的,纹丝不动。
"对的,千万不能上当,他武功很高强的。"一点红像片树叶似的飘下来,落到大汉窗前,捂著嘴吃吃的笑,"隔著几面墙也能看清的。"
"你!"胡铁花气得鼻子都歪了,身子一扭,脱离大汉的掌控,勾在窗檐的脚再微一使劲,凌空一翻,落到地面,跟大汉大眼对小眼,"我连那里面是男是女都没看清。"
"放屁!老子的娘子难道还是个男人不成?"大汉不光眼睛大,中气也十分的足,放屁二字骂的是字字铿锵,如平地一声春雷,惊天动地。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一点红伸出纤纤玉手,轻佻的往胡铁花脸上摸去,"好男色的吗?"
大汉闻言大惊失色,蹬蹬蹬往後面退了几大步,揪过胡铁花衣领的右手在身上不停的擦拭,娘的,好好的女人不搞,偏要搞什麽断袖分桃,真恶心。
屏风後冲出一个云鬓散乱,衣衫不整的女子,老母鸡似的把大汉拦在自己身後,一脸惊惶的望向窗外的两个男子,颤声道,"你们不要搞我相公!"
"那可说不准。"
"你还说!"胡铁花瞪著一点红,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我们不追究,什麽也不追究了。"可怜的两夫妇再顾不得追究偷窥一事,拿上包袱,胡乱披上外衣,就逃出客栈,连半刻都不敢停留,生怕被胡铁花采了去。
"我什麽时候好男色了!"胡铁花咬著牙逼近一点红,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有吗?"一点红娇滴滴的一笑,露出洁白的皓齿,"那你说说看,刚才为什麽连区区一个杨梅核都躲不开?"
"那是......那是......" 胡铁花张口结舌的望著一点红水润豔红的唇,无言以对,刚才他确是恍了一下神,望著紫红的杨梅在一点红唇齿之间,浓冽的汁液都胜不过那鲜豔如花的两片唇瓣,心神旌摇,稍一恍惚,才会著了他的道,没想到,居然被看了出来,老脸一红,脚尖一踮,从洞开的窗户跃进去,!啷一声合紧木窗,"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厚厚的棉被下发出来似的。
一点红不用看,都可以想像得到,他弯著腰,拱著屁股躲在被子里,掩耳盗铃的样子,得意的淫笑两声,你躲吧,尽管躲,躲过了初一,
还有十五呢。

64
"昨夜我睡下後,听得客栈好生吵闹,依稀还有女子的尖叫,是不是有采花贼?"
胡铁花正在埋头喝白粥,被苏蓉蓉这麽一问,一口热粥呛进了喉管里,烫得他差点去了半条命,连灌了好几壶隔夜凉茶,才缓过劲来,连连摇头否认,"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到底是没有采花贼来,还是来的不是采花贼?"苏蓉蓉蹙起秀眉,不解的问。
"相公,有人偷看我洗澡!相公,有人偷看我洗澡!"突然有人怪叫,一把公鸡嗓硬是挤出女子的尖叫,刺耳至极。
胡铁花被呛红的脸还没恢复,又被涨得通红,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下是谁在捉弄他,就听得苏蓉蓉惊奇的"咦"了一声。
回头就望见一点红和怪人并肩站在楼梯口,怪人换掉了昨天的破衣烂裤,穿著一件簇新的藏青色长袍,一头乱发因为参差不齐,长短不一,无法束起,就用发带在额际绑起,露出饱满的天庭,粗眉深眼,高鼻厚唇,竟是比胡铁花更为粗犷豪放,威武不凡,只是一开口,就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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