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的傻儿(父子)————WingYing[下]
WingYing[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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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韹咬牙,利剑已经对这水如云细嫩的脖子。水如云笑容逐渐放大,道:"城主是看了相貌,再灭了水某不迟。"语毕,手轻轻一掀,那白布落在地上。凤韹的目光定定锁著那少女的样貌。那如玉的面容,艳红的薄唇,如同盛开的花儿。凤韹的手开始颤抖,剑......垂落在地,"当"了声。久久。
"俞儿......"
眼神一冷,凤韹狠狠道:"水如云,你要干什麽...!"不可能,那心中的少女早已经──"水如云!!"心中的伤被血淋淋地撕开,水如云眼里,不禁暗了几分。原来,还是忘不了。姓凤的人都这般...这般痴情麽?......
水如云弓身打了各揖,道:"这便是水某所说的交易。"
"凤城主当年与天下第一名妓严珞俞的佳话,水某略知一二,也曾与严姑娘见上几面。"转头看著石床上的少女,道:"这姑娘也是水某偶然得到的垂死之人,如今......"
"只要城主愿意,那严珞俞,便会重生。"水如云冷冷笑著。"总比,对著一个毫无相像之处孩子来的好......"即同是替身,何不寻个样貌相像,且能重新创造的"严珞俞"来得好?
凤韹怔怔看著那床上的女子,手不禁伸出,那冰冷的触感,记忆顿时涌现。"珞俞......俞儿......"渴望太久,以为会永远逝去。
明知这或许是个陷阱,可凤韹还是轻轻笑了起来,没有任何杂质的笑容。水如云看在眼里,心里暗暗道,不知凤韹可曾对那孩子这般笑过,那远比严珞俞付出更多,承受更多的孩子。凤韹一转眼,那柔情已经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寒冰般的冷漠。
"你要什麽?"
水如云笑了笑,道:"没什麽,只希望城主放过我水氏族人,莫再相逼......"而後,缓缓跪下,恭敬道:"水某愿助尽薄力,望城主让水某跟随。"凤韹沉吟,自愿随军,怕是另有意图。
水如云依旧一幅笑脸,这随军之意,并非他人之意。那是一个赌局。他和凤冥的赌局,也是那孩子和凤韹的赌局。他只是想要亲眼看看,凤氏的无情,可至什麽样的地步。
也让自己,完完全全地死心。

75

『韹二哥,你喜欢珞俞对不对?』
『嗯,喜欢啊......』
『韹,俞儿出生的时候,娘亲说,是很冷的寒冬,那时,只有娘亲一个人......』
『俞儿......』
『韹...这小花儿就叫做忘忧,我很喜欢的。紫色的花儿......』
"凤城主,只须要一滴血,严珞俞便会复活。"珞俞...会重生。凤韹看著石床上的女子,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探索话里的阴谋、真假。那是一张和珞俞一模一样的脸庞,柳眉玉颜,淡红的樱唇,头上梳著那逝去的少女最爱的倭堕髻。仿佛,可以看到少女的笑颜,有著小小的酒涡,微红的双颊。可忽而,少女的脸孔淡去,逐渐清晰的是男孩微笑的面容,颊边没有如同少女的漩涡,唯有那双眼。
取剑,缓缓在手脉上,毫不犹豫地划开一道口子。艳红的鲜血顺著手臂流下,只取一滴,滑入细小的瓷碗中。凤韹怔怔看著,那锋利的剑身,缓缓吻上,如同一个庄严的仪式。
替身麽......也好。也好──便在脑海里抹去那孩子的影子。他厌恶──厌恶这没由来的茫然,厌恶那不断浮现在脑海里的身影。可却......难以自主,因为那孩子流著珞俞和他的血麽?......
俞儿......剑收入鞘中,凤韹的觜角,悄然扬起,美人如斯,倾国倾城。抚摸著女子的容颜,多相似──会不会是珞俞?...会不会是俞儿回来了?......
水如云取了血,躬身对凤韹道:"凤城主,给水某一日,明日一早,凤城主必会见到完好的严珞俞。"见凤韹深深望了女子一眼,便缓步走出石室。凤氏一族的冷情残酷是众所周知,却不知,凤氏族人却多为情痴。
水如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不知凤韹可知道,那垂死的孩子,曾为了他付出多少......转头,对著床上的女子冷冷道:"凤瑕,戏看够了便睁开眼。"
静静地,女子的双眼缓缓睁开,坐起。"爹...二叔还是一样,一点儿也没变。"水如云耸了耸背,无所谓道:"是呵──人美心狠。"又道:"好在药力尚有些,凤韹可精明得很,再这般拖下去,你方才早玩不下去。"
女子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茫然道:"这模样...和那严珞俞真的这般相像?"
"剩下便是靠你自己了,水某会随时跟著你,易容丹的效力仅有一年,虽找不出任何破绽,可不能再服第二次。"水如云瞥了眼女子,淡道。女子脸上擒著笑,嘲讽道:"水伯伯,你可真为了父亲冒这个险?"
"父亲,并不爱你。"父亲爱的,只有二叔。
忽而,女子觉得脖子一凉,尉迟夕的剑架著那细嫩的玉脖。"水伯伯,你不怕伤了我,二叔怪罪下来,水氏便从此灭绝!"
水如云冷笑,道:"凤瑕,听明白了。"小声附耳道:"水某既能让一个严珞俞重生,自然......能还有第二个。"女子打了一个寒颤,狠狠地瞪著眼前这看去温文儒雅的男子。
"水某这是最後一次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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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揉了揉眼,不断抬头看著四周,迳自笑著,掏出怀里的一对人偶,把玩著,喃喃:"爹爹...凤惜......"那小小的人偶,碰在一块儿,凤惜嘻嘻笑著,抱在怀里。"咳──"轻声咳了咳,脸色有些苍白,却是乖乖坐在床上,只是会悄悄抬头,望外头看,然後快快地低下去,玩得不亦乐呼。
一个人玩著,久了,累了。向门栏瞄了瞄,静静笑著。要乖乖的......凤惜坐在这里,乖乖......爹爹......眼角有些酸涩,凤惜又揉著。"韹......"想到了什麽似的,咬著自己的袖子,歪著头,又嘻嘻笑著。"喜欢爹...爹...喜欢...喜欢韹......"
这麽喃著,抬头,便见男人静静地步入,无声无息。"珞俞......"有些茫然道。凤惜那晶莹的双眼看著男人,笑著缓缓伸出手:"...韹......"那支手,丑陋扭曲,可却够不到男人。凤惜撅著嘴,收回了手,然後从怀里拿出那对人偶,高高举起,在男人面前开心晃著。
"爹爹...凤惜..."
凤韹的觜角轻扬,上前俯身,伸手轻抚过凤惜凹陷粗糙的脸庞。凤惜呆呆地看著凤韹,只听那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回旋。
"珞俞回来了。"
"已经...不需要你了。"
凤惜睁大双眼,眨了眨,不解听著。
凤韹脸上,是惑人的笑容,扯过凤惜的发丝,在那苍白的唇上,狠狠吻下。凤惜身上,是女式的淡紫华袍,凤韹缓缓移下,啃咬著少年的脖子。"啊..."凤惜开始颤抖,无力地动了动。
凤韹冷笑,道:"可是......不可以离开。"
"你是我的。"
"到死,都会是我的。"

76

幽幽灯火,在竹林间,与世外的寒雪隔绝,永远碧绿青翠。这是凤韹第一次看著少年在自己的怀里入睡,那精致的紫裳华袍落在地上,少年身上只馀下白绸亵衣。那眼睫偶尔动了动,似是要醒来,可双眼始终没睁开。
凤韹的薄唇微微启著,秀美的五指抚了抚少年的双眼,脑子里却是想起了那和珞俞一模一样的少女人偶。"为何...你不再多像些呢......"轻轻喃著。
"俞儿,你不是说了,要是女娃的话,定是似我,那麽要是男娃的话,为何不是与你相似呢...?......"仰头,对著月儿静静叹道。"要是,这孩子似你的话......"或许,我便不会如此心烦意乱。"俞儿,你看到了麽......我们的儿,瞧......"
"我──......恨父亲、恨凤冥、恨上天......我恨我们的儿......"凤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可他流著泪的时候,我总是想起你......要是,要是当初我愿信你,要是当初你肯想我倾诉,你无法生子......"逝去挚爱的伤痛,记忆犹新。"韹二哥又怎麽会为难你...俞儿明知,韹二哥舍不得。"
揉著凤惜的颊,凤韹又低头,在那额上轻轻吻著。"俞儿,便是让我做一夜父亲......"
"从此,我便不会再为难於他......"细细吻著,"好不好?俞儿?韹二哥就当他一夜父亲。"不让他离开──放开了他便要死了......他是他的儿,到死了都是。
"呵呵──"
摸著少年粗糙的发,轻声道:"凤...惜...?......"
"凤惜...小惜──"脸上竟是扬著稚气的笑容。"小惜,这是你娘亲给你取的名。好不好听?嗯......爹觉得太女气了,可是你娘就喜欢。"
"你怎麽就爱吃那些有的没的,看下回,爹怎麽狠狠整治你,再挑食看看!"
"对了,爹小时候和你娘,一起去过赤漠,带你一同去,你娘会了翻的。她就和你一样,好玩得很,不管管不行。"
"你知道不......小惜,爹还是喜欢爹韹。这样,爹就会记得...记得你娘......"
闭目,才发现少女和孩子的面貌老是重叠。"小惜,你睁开眼,让爹好好看看。"
"呵呵......你长的好丑,像只猴子,丑得要死。"凤韹在凤惜耳边轻声道著。"不过,爹不讨厌。"
"以後,要有人说你丑,告诉爹。爹替你,斩了他全家......只有爹才可以说你丑。"
"瞧,这手多难看。毋怪,你娘亲和爹字都写得漂亮,怎麽你的字就整一个鬼画符......"凤韹握著凤惜的手,缓缓道著。"这手真是粗,你娘的手,呵呵......黑是黑了些,却极光滑。"
凤韹静静坐著,许久,一句话也没说。看著凤惜,忽而道:"你说呢──我抱你,你...怎麽不恨我?"
"怎麽不恨!?"凤韹冷冷笑著,方才那如同慈父的神情如同幻觉。"你该是恨我!你可知道──每回看著你,我心就寒一分、痛一分!"
"我不能忘记珞俞的!她是因我们而死!要是上天没有让你诞下的话,那麽...此刻,或许俞儿还活著──对,还活著!好好活著!!"
"你要我怎麽做你的父亲!上天何其可笑,悖德之罪......早是如此。对呵......早是如此,兄妹相爱,父子相奸......"凤韹两手捂著脸,哑声道:"我不能放了你......你傻了疯了也不放──到死都是我的!"
水如云站在不远处,身後的女子踩著莲步而来,如同月夜女神般优雅清丽。只见,她望著竹房的那抹红色身影,不禁摒息,颤道:"他...是一个疯子..."
无所谓地笑了笑,水如云小声道:"的确,那男人早在严珞俞死的那一刻就疯了。"叹了口气,接道:"只是苦了那个孩子,只是因为严珞俞生的是他,便要承受这些罪过。"
凤韹,严珞俞可真有如此好,好得连一个为你致如此的傻孩儿也比不上?句句不离严珞俞,这孩子的真心就这麽比不上一个早化成灰的女人?那麽,又是为何要水某医治这孩子......留下来折磨致死...?到死也不肯放过,真真自私啊......
水如云冷笑了声,道:"这样是好,光是样子像是不够的,要是性子形态、言语作为都一样的话,那麽凤韹便是输定了。如此,你要从中盗取军布图,必不是难事。"
女子了然笑了笑,"父亲让我活到此刻,便是教我学著严珞俞的样子,又怎麽不清楚严珞俞的性子。"而後,又冷冷道:"只是,那贱种......真的没关系麽......多──令人作呕。"
水如云不语,心中却是暗暗道,看来就是这孩子死了,凤韹眼也不会眨一下。毕竟,他要的是活生生的严珞俞,而不是这个克母的孩儿。硬是不愿放开,怕也是恨极了吧......
凤韹一夜无眠,待天一亮,便推开了怀中的凤惜,冷漠非常。突然失去温暖,凤惜挪了挪,便睁开眼,正巧见到男人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喉咙干涩,伸出手,身子一翻,便落在地上。
"痛......"凤惜艰难地爬起,可双脚残疾的他,许久才坐稳,扶著床,用沙哑的声音叫著:"...韹...韹......"可是男人没有因此而停下,越行越远。凤惜不安地直唤著,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凤惜揉眼,随即便缓缓爬著,还未碰到门,便冷汗直流,呼吸跟著急促起来。
良久,凤惜才触到门板,喘著气,扬起天真的笑容。凤惜很厉害喔──抬眸,便见到一片碧绿芬芳。前方便是大片草药园,缤纷花儿,蝶儿翩翩飞舞。凤惜看得入迷,迳自笑著。"飞飞...蝴蝶......飞......"
然後,目光随著拿蝶儿,一直到,那不远处。一个貌美的女子,伸出双手,对著那如同神祗般绝美的男人。"二......哥...?"
"韹二哥......"女子纯真的双眼,如同上等的玉石般剔透,轻轻笑著。"二哥──"凤惜看著,男人身子颤抖,那女子笑著,上前抱紧男人。"二哥!"凤惜静静看著,忘了那美丽的蝶儿,只是望著,男人缓缓拥紧了女子,紧紧的。
凤惜轻轻叫了声:"...韹......"
"韹......"
再叫著,已经带著哭腔。"...韹...韹......"
用袖子抹眼,上头尽是水渍。凤惜歪著头,喃喃著:"为什麽......有水...?......"
抬头,那血红的身影与那紫衣仙子,四唇交叠。凤惜胸口一痛,泪落得更凶。"咳咳......咳咳......"咳著,摊开手,竟是一滩滩黑血。凤惜静默,淡然道:"...韹...和爹爹......不要凤...惜了......"
"不要...不要凤惜...了?......"
埋头,身子猛烈颤著。可是男人看不到。

77

雪过入春,烽火漫延,在一片混乱中,圣皇一反之前的沉默,大举出兵镇压。可这时候,影王违反历代守护皇族陵墓之约,与瑜王联手,六刃影军并吞了圣朝另二王领地,其中战鬼坐拥圣朝南方之地,独统一方。三军成鼎足之势,眼看圣朝国土岌岌可危,郯如岳清蠢蠢欲动。
春天,却没有丝毫生气。舒璟城内仍是一切安好,面对皇军与六刃夹攻,曹副帅叹了口气,身上浓厚的血腥味,没人想到,方才这汉子是怎麽亲手割下那些的叛军头颅,以及那些手无寸铁的女子少儿。自年前爷带回了那个女人,竟是越发残暴了。
看了眼新生的绿叶,曹帅不禁抖擞精神,或许可以去看看那个少年。
在宅子的深处,有一间阁楼,平日便荒得紧,也鲜少人晃到那儿去。听说是那里总有个四处飘盪的影子,前方便是传说死了二夫人的月牙湖。曹帅走过廊道,稍稍打量,路过那湖水,清澈蔚蓝,小鱼儿在游著。湖边久未打理,自是杂草丛生。
倒是湖边,有著一个瘦小的影子。曹帅静静看了看,那是一个少年,略长的发丝系在身後,一身紫衣袍子,手上拿著一个杖子,似乎在试著让自己站起来。努力了一阵,额上是汗水连连,却是站稳了。少年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稚气笑容,没有任何阴霾。
曹帅正要上前,一个人顿时挡在前头。只见他一脸冰冷,没有一丝人气。这人曹帅是认得的,那便是年前随也来的水军医带来的随从,武功高强,却是奇怪得紧。想到这里,曹帅不禁无奈,当初水军医来时,医者一脸苍白,隔日便不见人影。虽是奇怪,可那水军医的医术实在厉害,还有他研制的毒药,倒真是毒中圣品。
正要和尉迟夕过招,就听不远处的一把声音唤著:"小夕!别打啊!"尉迟夕乖乖地收起剑,步向那温文儒雅的男子。水如云看了眼曹帅,笑了笑,随後走向湖边的少年。只见少年颤了颤,似是有些害怕男子。水如云对那若有若无的惧怕早是习以为常,上前直接拉过少年的手,把了脉,喜道:"呵呵!恢复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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