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男子偏过头,又是一鞭。
"找死!!!"曹帅低吼,顾不得这麽多,也往自己的马挥上一鞭。
远处,男人的凤眼慵懒地睁著。一旁的少年怔怔看著,似乎不明白。击掌,一个侍女上前,捧著一碟碟小巧的点心。慢条斯理地取了块,放进少年微张的嘴里。
少年疑惑抬头。男人已经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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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打在脸上,男子昂起头,一切只觉得疯狂。马儿的嘶叫声在耳边回响,曹帅高大的身影紧追在身後。前方,已然是断崖。可是,来不及减速。男子扬著笑容,用尽全力,拉紧了缰绳。
身下的骏马仿佛具有灵性般,前蹄一个转弯,扬起阵阵雪花,顿时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後头,曹帅不禁一愣,缓下了马儿,而後对著男子高声道著:"好小子,赶坑你爷爷我!"
男子无暇顾及,待情况一稳,马鞭又再度挥下。得胜心切,直直冲向前方,往後望时,不禁放心一笑。很好──甩得远远的。手掌已经渗出血丝,疼得麻木,男子喘气,视线有些模糊。
雪地路滑,一个不留意,马身一震,男子整个人摔了下去。男子伏在雪地。"可恶......"一手拿起腰间的匕首,狠狠往腿上扎去。咬牙忍著,血红烈马对著他,低下马头。
"抱...歉。"摸了摸马身,男子顾不得伤,翻身上马。"哎!公子哥儿没事吧?!"身後,听到曹帅响亮的嗓门。男子暗咒了声,这一跌让方才的努力皆成空。要是真让那虎背熊腰的家伙追上,估计难缠得紧。
凤惜抬眸,定定地看著前方。随後,扬起灿烂的笑容,就要从软榻爬下。怎料,方挪动身子,手肘被身旁的男人拽著。"要去哪里?"轻声讯问,却透著微微寒气。"在这儿,安分点。"身子抖了抖,男人纤细的手紧紧地拽著凤惜的手肘。随後,不算温柔地放开。
凤惜缩回了手,有些胆怯地看著男人。手肘上,留下刺目的红印。"爹爹...在那里......"小声嘀咕。"讨厌...坏人......"
凤韹的眉挑了挑,方才的好心情全没了,见凤惜呆呆地望著前方,冷冷道:"我是疯了才会对你这傻子上心。"没有来的怒气,硬是别在心里。远远,可见一红一黑。凤韹冷笑,犹如看一出闹剧。
瞥了眼那暗红马儿,这身法,倒是熟悉。敛了敛神,凤韹难得留意,一双凤目紧盯著那红色骏马。只见,那骑者骑术了当,黑色马儿虽紧追在後头,却怎都没法超越。举步,上前看清了些,那红色骏马已经越过黑色锦旗,只见那骑者纵身一跃,锦旗已经握在手中。
垂首,男人暗暗思量,脸上是难以捉摸的笑容。那穿著素白罗裳的男子有些站不住脚,晃了晃,倒是从後头追上的曹帅跃下马,直接上前拍著男子的肩头,朗声大笑。凤韹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便转身回座,却见软榻上的少年,开心地笑著,眼神直直对著高台下的男子。
男子模样有些虚弱,跟著往上望,正巧凤惜掀开碧绿帘子。"爹爹──!"少年的笑靥,是如此耀眼,仿佛在那削瘦的脸上注入了光辉。凤韹看在眼里,竟觉得恍神。但......那声"爹爹"显然不是对著自己。
"惜......"台下的男子任曹帅扶著,眷恋地看著少年,眼眶有些红润,似乎只要一碰,眼泪就会落下来。"爹......"凤惜挪动著身子,却在那时,听到男人冷冽的声音。
"哼──父·子·相见麽?真是感人。"
在"父子"二字上恶意强调,凤韹冷冷望著台下的男子。"珞,多年不见,礼数便可废了麽?!"男子身子抖了抖,曹帅已经先行跪下。"属下无礼。"看了眼凤韹,男子神色复杂,弓身下拜。
"珞......望爷恕罪。"
摒息,凤韹又冷哼了声。
"好。"缓缓步回座上,优雅地坐著,手却一横,将凤惜整个人拉了回来。冷冷一瞪,只差没亮出剑来。一旁的女仆侍从已经跪下,没人敢把头往上抬。
"说吧,你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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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落,男子的身子在风中颤抖。开口,发不出任何声音。凤惜探出头,对著男子伸出双手。"爹爹......"不安地唤著,"爹爹...爹爹......"雾气在眼边凝聚,枯枝般的手挥动著,却不知身边的男人,眼神越发冰冷。
"小公子,说吧!要什麽,只要不过份,爷都会答应的。"曹帅小声咐道。见男子脸色苍白,不禁撇了撇嘴,这家伙怎跟一个娘儿们似的。
"爷......"抬头,对著凤惜。"爷,能不能将惜儿赐还给珞?"
"爷......求爷成全。"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求爷成全。"俯身跪下,头狠狠磕到地。"求爷成全。"他只能乞求,别无选择,在王者面前。曹帅眼里是难以置信,身後赶到的士兵远远跪著,也只有他和上座的男人,听清了那荒谬的请求。
"呵──"凤韹觜角扬起,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本君再给你一个机会,方才便当是本君听错了。"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凤韹扬手击掌,一旁的侍仆恭敬上前,手里拿著一个漆黑木盒。
"这是曜华城令,有了这个,你便是曜华城主。"凤韹冷冷笑著。"珞,本君明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男子缓缓抬眸,额上尽是冷汗。男人的笑容,如同魔魅般,侵蚀著自己。可是──他要的...要的不是这些啊......
他要的...只有惜儿......只有惜儿......
"求爷成全──"再磕下头,手脚已经冰冷。曹帅倒抽一口凉气,只差没直接击晕身旁这疯狂的男子。凤韹的笑容徐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如霜的面容。
"爹爹......"此时,少年向前挪去。"凤惜...要爹爹......"
"住嘴!"对著身旁的少年怒吼,小案旁的酒杯已经碎裂。一手扯过凤惜,男子猛地站起,"惜儿!"转眼一瞪,眼里的怒火犹如要毁掉一切般。"爷..."凤惜整个人被凤韹单手领著,力道重得几乎要将那脆弱的手肘扭断般。
"不要──"凤惜挣扎著,"讨厌──讨厌坏人...!"另一只手挥动著,案上的碟子全摔在地上,发出阵阵碎裂声。"爹爹......凤惜...要爹爹......"凤韹冷瞥了少年一眼,怒极反笑。
"是麽...?本君还不知道,你这丑身子还能勾人──"狠狠扭著少年的下颚,"不过是本君用过的破鞋......"凤惜怔怔看著那绝美的男人。"爹......"
『谁准著你这贱种喊爹?』
『婊子。』
"不是...不是......"凤惜喃著,摇著头。凤韹冷喝道:"少摆那幅样子,本君不吃这一套。"转头,凤目锁著男子。
"珞,本君的东西,只能是本君不要。"
"你没有资格。"
一场闹剧,战鬼修罗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身旁呆傻哭泣的少年,倾身跃下,步入车中。男子欲追上前去,却被曹副帅生生拦了下来。那一年,秋霁的胜者,荣获封赐,便是後来与圣皇联合,极为有名的曜华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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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被扔进车内,身子颤得厉害,看见凤韹,不断向後挪去。凤韹看在眼里,咬牙恨恨道:"原来...原来那几日唤的,都是他麽?!"凤惜哪听得进,手方才被凤韹扭得生疼,见到凤韹,只顾躲著。不想,却是在凤韹火头上扇风。
"怎麽?!和他好上了!呵......你便是这幅可怜模样,将他耍得团团转麽?"凤韹贴近著少年瘦小的身子,"呵呵──也对,就连本君都快被你迷惑了呵──"
"这麽想他,是因为他能满足你这淫荡的身子麽?"缓缓在凤惜额上落下一吻。凤韹明白,他的理智已经不再完全。凤惜全身发颤,急急推开凤韹,可男人解下腰绳,将凤惜的双手禁锢在身後。
"爹...爹......"
凤韹脸上是嗜血的笑容。狠狠撕扯著凤惜的袍子,一如从前般,没有任何爱抚。只是惩罚,无情的惩罚。套弄著自己的男性,在凤惜腿间,手扯著凤惜的发丝,逼著他看著自己。
"吾儿。"
抚过那颊上的泪痕,无视那满是伤痕的身子。"你的血,是吾所赐。"手探向那久未经人事的私密,手指缓缓侵入。"啊......"凤惜身子猛烈一颤,异物的入侵,令他感到无尽的恐惧。"咳咳-不...咳......不要......"摇著头。
凤韹冷笑。"你的身子,亦是吾所有。"
"爹爹──爹爹......"沙哑的哭喊。凤韹抽出手指,翻过少年的身子,抬起少年的臀部,对著那脆弱的幽穴,缓缓推入。二人都倒抽一口气,凤惜扬首,双眸已经无神。凤韹流著汗,干燥柔弱的穴口根本无法容纳男人的坚挺,血腥味在空中弥漫。
良久,凤韹退了出来,欲望早已褪去。身下赤裸的少年,呆呆地看著自己,身下流著暗红的血丝。"不要......"摇著头。
『这是你──应赎的罪。』
"咳咳...爹...爹......"
『怎麽了?俞儿不是我的妻麽?即与夫行周公之礼,又何做此娇态?』
"爹──"不是的......不是的......没有,凤惜没有这麽想......
凤惜抚著胸口,周围的寒气令他不自觉缩著身子。"爹爹...爹爹......"那一刻,身子忽而被温暖包裹著。凤韹拥著少年瘦弱的身子,感受到那强烈的恐惧。替少年解开绳子,可已经在那手上添了几道血痕。
闭上双眼,奋力,拥紧了怀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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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得紧,胸口微微起伏,凤韹静坐在一旁。医者替少年把脉,摇了摇头,掀开少年的衣襟,看著胸口处,道道红痕。
"这──"医者蹙眉,不禁看了眼凤韹,见那双细长的凤目扩了扩,也不好多问些什麽。胸口的伤,明显是抓痕,想来应是凤惜自个儿弄出来的伤。大略处理了伤口,转头,便见凤韹已经离开内室。方才料理少年身後的伤,医者已经对情况略知一二,可难免觉得讶异。
这是悖德、是逆天。细想,这世道混乱,表面平静的湖水,深处却是波涛汹涌的暗流。不论如何,这少年和男人的事,传了出去,皆是百害而无一利。"看样子,老天是在估摸,什麽时候收你了。"活著,也仅是个隐患。
目光流转,外头的男人已经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铁青。"他怎麽样了?"语气中有些疲惫,又像是隐忍,令人摸不透。"本君问你话。"明显的不耐烦,医者作揖,道:"已无大碍。"能拖一回便拖上一回。
"嗯......"身後传来小声的呻吟,凤惜睁开双眸,眼睛还在红肿,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爹爹......"似乎是在寻找著什麽,双手向一旁挪著。"爹...爹......"气若游丝,似是还有後怕,眼里闪烁著恐惧。医者斜睨男人的脸色,只见那邪美的容颜又冷了几分,不久便听男人道:"下去。"
代医者离去,凤韹步向前,只见凤惜愣愣地看著自己,随後,竟发颤著,拉著他的衣袖。"爹爹...不见了......"声音沙哑难听,"...不见了...凤惜要...要爹爹......"有些困难地说著,见男人没有回应自己,粗糙的手直接拉著男人的。
"找...找爹爹..."浓厚的不安,无助。
凤韹缓缓,扬起觜角。俯身,握住少年的手,轻轻磨蹭。"这麽冰冷呵......"凤惜一惊,就要将手抽回来,奈何身子本就无力,哪怕是个幼小孩儿,力气也还比凤惜大些。"...不要......"本能地,害怕别人的碰触,凤惜的身子不住发抖,一双眼怔怔地看著凤韹。
凤韹不以为意,修长的五指抚摸著凤惜的小脸。"可惜,不像俞儿。"凤惜顿了顿,凤韹徐徐在那小巧的耳边咐道:
"你爹爹,不要你了。"
明显感受到身下人一震。男人如同魔魅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爹爹最讨厌你了,他不要你了。"
凤惜睁大双眼,喃喃著:"不要...不要你了?...""傻孩子。"凤韹在那额上落下一吻。
"爹爹不·要·凤·惜·了。"
一字一字。凤惜呆愣,随後抬眸,重复著:"爹爹......不要凤惜......"男人扬著绝美的笑靥。"是呵──爹爹最讨厌凤惜,不要凤惜了。"凤惜的手垂下,轻喃著:"讨厌...讨厌凤惜......不要凤惜了......"
"爹爹......爹爹不要凤惜了......"
"不要凤惜了......"
『为何!为何要因为这低贱的儿抛下我?!俞儿!!』
"爹爹讨...厌凤惜......"
『为何!要是没有你的话,珞俞便不会离我而去!为何上天要让你诞下,却收走了俞儿!!』
"爹爹...爹爹...不要凤惜了......"
凤惜眼里,是深深的绝望,全身颤得好似一碰便会碎去,眼泪如同泉涌般。凤惜抬头,无助地拉著凤韹的衣袖。"不要...不要不要凤惜......"双手死死拽著凤韹。"凤惜...凤惜会乖...乖的......不要...丢掉凤惜..."害怕被遗弃,哪怕记忆已经封尘,可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依旧存在。
"...不要...凤惜...会听爹爹...爹爹的话......会很乖......"
男人笑容依旧,缓缓将少年拥入怀中,从未有过的温柔,轻轻抚著少年的背部,如同对待最亲密的爱人。
"别怕。韹二哥要你。"
"忘记爹爹,韹二哥会疼你。"
"韹...二哥...?..."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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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呆坐著,看著前方,凤韹拿起仆人呈上的汤药,亲手捣了捣,还散发著热气。"乖,喝药。"凤惜像是没听到似的,静得吓人。凤韹舀了一匙,放在凤惜嘴边。
"乖,张嘴。"凤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缓缓地,屈起身子,头埋在膝里,白袍下的身子瘦骨嶙峋,微微颤抖著。凤韹脸上的笑容渐褪,突然,扳过凤惜的身子,道:"喝药。"凤惜被凤韹这麽一扯,泪水给扯了出来,双眼已经红肿。
"凤惜...凤惜...不要喝药──"小声抗拒著,"...凤惜...要爹爹......"像个闹别扭的孩子,凤惜埋头,不管身边的男人脸色有多麽难看。良久,听到碎裂声。徐徐转头一看,那装著汤药的碗已经破裂,汤汁散在地上,发出阵阵药香。
男人笑著上前,伸出手拥著那颤抖的身子。"不喝就不喝,乖...韹二哥在这里,别怕。"抚摸著凤惜的发,如同对爱人的呢喃。在凤韹怀里,凤惜流著泪,那传来的温度,让他闭上双眼。
"乖呵......韹二哥在这里。"袖子被少年紧紧拽著,男人低头,看不清颜面。"珞俞......"扬起笑容,吹熄了烛火,吻著少年的额。"珞俞...俞儿......"其实,他们有一面是相像的,哭泣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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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嘛!恢复挺快。"曹帅用力拍著男子的肩头,见他无视自己,静静地坐在床头。"公子哥儿,虽然不知道你和那小孩儿是什麽关系,不过你还是试探爷的耐性。"曹帅冷下脸,严肃道。
"爷的耐性......"珞看著曹帅,缓缓笑开。"呵──我可是比你还清楚爷的耐性!"抬眸,眼里有著最深沉的疯狂。"你知道,你那天都干了些什麽。"珞转头,眼神落在一角。